第 46 章

　　小薇坐上最快一班動車趕了回去，整棟房子都黑漆漆的，她很擔心欒炎的傷，她推開門張嘴要喊他，卻被一股力量摁在了門後，男人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火熱的吻鋪天蓋地。

　　是了，是那種感覺，原來是這種感覺。

　　縈繞心頭的癢終於止住，欒炎喟嘆，將她抱緊。

　　小薇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後來的配合，只因知道了，此刻吻著自己的人，是欒炎。

　　眼睛適應了黑暗，小薇可以看清欒炎的臉，他亦在看著她。

　　他的目光從上到下將她巡視，見她手裡拎著出差小包，穿得一點也不漂亮，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在與元嘉約會。

　　「你去哪了？」他低沉問她，鼻尖若有似無地輕點她的。

　　「你記起來了嗎？」小薇都快哭了，等待他的回答。

　　他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記起來。」

　　小薇沉默了。

　　但是，他說：「我以前喜歡你，對嗎？」

　　小薇想搖頭，他說：「別騙我。」

　　小薇看向他的眼睛，主動輕吻他。

　　——你這個年紀，做什麼都是值得回憶的。

　　小包掉在地上，她騰出了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將自己往前送。

　　欒炎只感覺懷中的小薇嬌小柔軟，她心跳的很快，嘴巴笨拙的只知道啄吻他的嘴角。

　　心中騰升起一股要好好照顧她的願望，欒炎拿回主動權，將她抱起，就近抱回她的房間。

　　小薇的後背落在床上，立刻被他覆上，他摩挲她的額角，啄吻她的眼瞼，她不閉上眼，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他。

　　「看什麼？」他語氣呢喃，帶著笑。

　　因為不敢相信。小薇怔怔地回答他。

　　相信吧。他說完，抵開她的唇，吻得更深。

　　小薇沒有辦法再繼續思考，她的腦子變成一團漿糊，因為太熱，太深。

　　欒炎勾出她的舌頭纏綿，她急促地喘息，揪著他的上衣領口。

　　忽然感覺胸口被一隻大手掌握住。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

　　可欒炎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算了……小薇在心中給自己鼓氣，勇敢的放平了身體。

　　這是一種許可。

　　欒炎的吻從嘴唇遊走到耳後，噴灑灼熱的呼吸，親暱地糾纏。

　　小薇忽然想起，戲中，也有這樣一場吻戲，男女主終於在一起，不再分離痛苦。

　　她將自己融入了筆下的人物，他們擁抱對方，疼惜對方，在意對方的感受。

　　她從沒有這樣完整地擁有過欒炎，他的每一次，都深深紮在她的心裡。

　　他是她唯一的偶像，也是她唯一喜歡過的人。

　　***

　　最後一刻，兩人如浮萍相互抱緊，迎接那最顛簸的綻放，小薇氣喘吁吁的攤在床上，呆呆看著天花板。

　　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酸楚，欒炎鬆開她，伸手拉開了床頭的燈。

　　「啪！」

　　房間的燈亮了，小薇的反應遲了兩秒。

　　欒炎見她還沒清醒，笑著點她的鼻子，說：「來電了。」

　　小薇這才跳起來：「你騙小孩呢！」

　　誰知欒炎真的點點頭，「騙你啊。」

　　「不然你怎麼會回來。」

　　小薇頓時無力地倒在床上，馬上被欒炎抱住，他的懷抱很大很舒服，她的後頸枕著他的手臂，臉頰就貼著他的胸膛。

　　突然而至的親密，讓小薇羞紅了臉。

　　「關，關燈，浪費電。」她吱吱嗚嗚。

　　欒炎拉起被子將兩人蓋住，沒有關燈。

　　他低著頭，垂眼看懷中的小薇，小薇仰著頭也在看他，她看他的臉，她觸摸他的眼睛。

　　那裡進行過手術，還有些凹凸不平，卻不顯難看，反而是另外一種味道。

　　欒炎就保持這個動作任她揉捏著自己的臉，這世上，也只有她能這麼做。

　　小薇在心中第一千萬遍感嘆：大大，你好帥啊大大。

　　當然，現在她長大了些，不會花痴的說出來了。

　　而且，他們剛剛才做完，她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卻想好好看看他。

　　這些年，你過的好嗎？沒有我在身邊，你過得好嗎？

　　可惜，你忘記了，不然，你還可以給我講講你的路，你的山，你到過的河流，你見過的天空。

　　不過還好，你終於回來了。

　　你終於是那個在病房裡跟我說：我滿腦子都是你。的那個欒炎大大。

　　「看不膩嗎？」欒炎笑問，手掌在她的後背上上下下的撫摸。

　　那是一種安慰的手勢。

　　小薇誠實地點頭，「看不膩，怎麼會膩？」

　　「好看嗎？」

　　「好看，非常好看。」

　　「那就好。」他說著，閉上眼，讓她能好好的看他。

　　可感覺，她的手指，她的目光，漸漸從他的臉轉移到了他的四肢。

　　「嗯？」

　　「你哪裡受傷了？給我看看。」小薇說。

　　欒炎閉著眼就笑出來，將已經坐起來的小薇重新攬進懷裡摟好，大腿壓住了她的小腹，說：「我沒受傷。」

　　這回小薇知道了，停電，受傷，都是他騙她的。

　　她其實最害怕他受傷。

　　***

　　欒炎久久見小薇不說話，睜開眼，發現小薇眼眶紅紅的，好委屈的模樣。

　　「怎麼了？」他著急地問。

　　小薇不說話，翻過身背對著他。

　　「小薇？」

　　「算了，不跟你計較。以後別讓自己受傷。」小薇說話帶著哭腔，說什麼都不轉過來。

　　欒炎知道，她在哭。

　　他嘆息，重新將她從後面抱住，「好的，我記住了。」

　　小薇的肩膀顫抖，欒炎啊，我有點難過，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呢，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回憶，一個人的妄想。

　　隔天早晨，小薇從欒炎的懷抱中醒來，手腳不老實的這裡碰碰那裡戳戳，欒炎其實早就醒了，被她撓得笑起來。

　　小薇房間是個單人床，他長手長腳在上面擠了一晚上，沒怎麼睡好，於是跟小薇說：「以後咱們睡我房間。」

　　清晨，他的下巴有新生的鬍渣，眼神朦朧，聲音沙啞，將一番羞人的話說的如此坦蕩，還直白地看著小薇。

　　小薇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欒炎乾脆將小薇從床上抱起來，什麼都沒穿地將她打包抱上二樓。

　　他房間的床又大又軟，兩人在上面賴了一上午。

　　小薇刷微博，拍著欒炎說：「快看元嘉的微博！」

　　欒炎拿起來看了眼，元嘉的微博上寫著：撒了謊，希望沒有長鼻子，我真是個合格的媒人。

　　大神咬牙切齒：「那個混蛋！」

　　他馬上轉發：長鼻子醜八怪。

　　小薇看著微博咯咯笑，覺得以前那個毒舌體質的欒炎大大又回來了。

　　情人節剛過，最優質緋聞cp一大早就打情罵俏，搞得整個微博都在討論他們前一晚是怎麼共度良-宵的。

　　欒炎無奈看著小薇：「你說說，我們是怎麼共度良-宵的？」

　　微博上說什麼的都有，幾年前炒的很熱的誰攻誰受問題又被搬上檯面，各家粉絲毫不退讓，都覺得自家大大是攻，非常攻。

　　欒炎一邊刷一邊罵：「廢話，我當然是攻，白小薇你說你家大大攻不攻？是不是很攻？」

　　小薇努力地想搬開壓著她半身的大腿，「我，我去給你做早飯。」

　　欒炎偏偏不放開她，「你說，你說。」

　　小薇低著頭，頭髮垂在肩頭，輕輕嗯了一聲。

　　欒炎滿意極了，放她下樓去。

　　然後自己在微博上說：元嘉，謝謝你，昨晚很愉快。

　　這下真是不得了！

　　但欒炎大大什麼時候在意過這些？

　　只有元嘉自己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倒在公司的長沙發上，深深地吐了口氣。

　　***

　　欒炎的復出被提上日程，但在那之前，小薇想帶他去一個地方。

　　那些孩子都很想他，她認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她給他買了爛大街的牌子，從頭武裝到腳，把給孩子們準備的禮物塞滿了一個大號登山包，讓欒炎背著上了飛機。

　　他們又一次回到了那個飄著黃沙的窄巷路口，車子還是照樣進不去，的士師傅讓他們下車自己走進去。

　　這一路，欒炎都沒有問。

　　小薇在出發前的一晚給他寫了一封信，現代這個社會，她是二次元著名的碼字工，卻用手給他寫了一封信，那不是一封情書，而是一個解釋。

　　她說：

　　至宇宙超級無敵我的愛，欒炎大大：

　　七年前也是這個季節，你帶我第一次去見了你的孩子們，他們像天使一樣聖潔可愛，他們是你一直堅持的所謂慈善。

　　在你出事離開我們的這些年，他們一直都很想念你，你是他們的大哥哥。我對他們說，你現在很好，可孩子們並不放心你這個大哥哥，他們小小的心臟裝滿了你。

　　我覺得，如果孩子們到最後只能從電視機裡確定你過得是不是真的很好，你醒來後一定會怪我的。怪我為什麼沒有帶你去一趟。

　　孩子們大概也會很失望，失望他們的大哥哥忘記了他們。

　　正好，有點想他們了，就一起去一趟吧~他們都長大了很多，估計你都認不出來了呢！

　　孩子們的來信我都有替你保存，從那裡回來後我們再一起看一遍吧。

　　大大，希望你能忘記所有不好的事情，只記得那些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