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通過第一關卡後,岑念和中國戰隊裡的其他選手結伴, 沿著大路往前走去。
根據身邊環境, 岑念推測他們現在應該身處某個自然公園裡。
果不其然, 走了一會後,一個園區地圖出現在道路邊,牌子上寫著「普達措國家公園」幾個字。
岑念在牌子前多站了兩秒,一個中國戰隊的選手疑惑地問:「這地圖有什麽問題嗎?」
路過這牌子的人不少, 但他們看了兩眼就走了,不像岑念,定定地站在這裡看。
「……這個木牌,太新了。」岑念說。
她這麽一說,其他人才注意到刻著地圖的木牌子顔色明亮, 不像是在這裡風吹雨打多年的樣子。
「說不定是景區翻新剛換上的呢?」一人說。
岑念沒答話。
魏昊霖走到木牌背後轉了一圈, 說:「沒發現什麽奇怪的。要不你來看?」
岑念的目光掃了木牌一遍,估量了下牌子埋進地裡的深度,說:「你不覺得作爲景區地圖公示牌來說,它埋得太淺了嗎?」
「你想把它拔起來?」成言問。
岑念點了點頭,後退一步, 明擺著「給你們讓出發揮空間」。
成言無奈一笑,看了眼周圍幾個男生:「來吧。」
在成言和魏昊霖等男生的合力下, 沉重的木牌被拔了起來。
「你快檢查!真是重死了!」魏昊霖催促道。
不用他說,岑念已經第一時間蹲下身去檢查插木牌的洞了。
兩個洞裡沒有東西, 她再看牌子脚, 有一根竟然凹了一塊進去, 裡面藏著一點白色。
岑念不顧髒手,直接取出了那塊白,發現是一張防水的局部地圖。
「好沒有?!」魏昊霖又催。
「好了。」岑念展開地圖,頭也不抬地說。
幾個男生合力把木牌插回原處。
魏昊霖凑了過來:「上面是什麽?」
「地圖。」岑念看向木牌,指著一處:「這裡的地圖,但是紙上的多了一條路。」
衆人循著她的指尖看去,又和紙上的地圖作對比,很快也發現了紙上多出一條代表小路的細綫。
「那我們走哪條路?」一名選手問。
不知不覺,岑念已經成爲這個團體的首腦人物。
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平坦大路,二是節目組藏起來的上山小路。
岑念想也不想,把地圖收入挎包,說:「走小路。」
既然是需要探索才能發現的路徑,大概率會比走人盡皆知的大路有更多好處。
「好。」魏昊霖馬上拍板:「我們趕緊走。」
一行人毫不猶豫向著小路進發,反正身上有節目組準備的gpS設備,身後又有跟拍攝影師,安全問題用不著擔憂。
岑念走上小路後,才發現自己沒有想周到。
她雖然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晨跑鍛煉了身體,但薄弱的身體底子在那裡,香格里拉本就海拔居高,現在又在往更高的山上走去,沒一會,她就覺得呼吸開始急促了。
爲了不拖累隊伍的脚程,她憋著不說,只是逐漸落到了隊伍最後。
越是往上走,氣溫越低,然而岑念比起寒冷,更覺喘不過氣的難受。
「你沒事吧?」成言停下脚步看著她。
岑念沒力氣說話,只能故意裝出冷漠的樣子搖了搖頭。
成言打量著她,目光在她蒼白的面色和額頭的虛汗上游移。
「不然,我們還是回去走大路吧?」他說。
岑念還是搖頭。
她都走了快一半了,說什麽也不願前功盡弃回頭。
繼續往上走,說不定還能占得先機,原路下山再走大路,却只能落在所有選手的後面。
成言猶豫片刻,朝她伸出手:「要不,你牽著我……」
「牽你有什麽用?牽你就能抵消她的重力還是咋的?」走在最前面的魏昊霖幾步走了回來。
他早在成言落後的時候就支棱著耳朵偷聽了,看那眼鏡仔一伸出手,就算他聾了也能猜出成言說了什麽。
這眼鏡仔果然居心不軌!
魏昊霖不知爲什麽,就是看不順眼兩人凑對,大家都是收了車馬費來參加比賽的,憑什麽這眼鏡仔能公費戀愛?!
不可能!正直的魏老闆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成言眉頭下壓,「那你說怎麽辦?」
魏昊霖白了他一眼,走到岑念身前蹲下:「上來!」
「……什麽?」岑念看著少年的背部,不太相信魏昊霖有這麽好心。
「我們不能休息,不能調頭回去,所以——上來!」他沒好氣地催促道:「快點!」
岑念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她正準備伏上去,又想起什麽,問了一句:「你能行嗎?」
不知這句話哪裡觸了魏昊霖的逆鱗,他背對著岑念仍氣紅了耳廓,氣急敗壞地說:「你來試試我行不行?!」
……行吧。
岑念决定試試,伏上他的背。
少年的背比不上成年男人寬闊厚實,但自有一番力量。
魏昊霖把她背起,輕鬆地在背上顛了顛,大闊步往前走去。
「知道什麽叫十項全能嗎?這世上還沒有我魏昊霖不行的事情——」
即使看不到臉龐,岑念也能想像出他洋洋得意的表情。
岑念沒打算和他抬杠,但是魏昊霖這人身上有種神奇的魔力,要她說,這魔力和岑筠連有點相像。
都能讓周圍人變得幼稚。
換了別人,岑念根本不會搭理他,但是魏昊霖——岑念就要認認真真地糾正他:「生孩子,你不行。」
魏昊霖一窒,硬是被她說得「你」了幾聲,不止耳朵紅,臉頰也紅了起來。
成言在背後默默看著,神色黯然。
……
「年輕真好啊。」索菲娜看著畫面裡的景象,懷念地說:「這個年紀的戀愛最美好了。」
「我聽說你們中國,成年之前不允許談戀愛?」義大利評論員從半圓的桌子前探出腦袋,好奇地望著另一邊的兩個中國人。
「看人,家家的情况不一樣,就像你們歐美國家一樣,什麽教育方式都有,不能一概而論。」寧濤打著哈哈,把話題甩給岑溪:「岑溪,那是你妹妹,不如你來說說你家裡的觀點?」
岑溪一直看著大屏幕裡被少年背著往山上走去的少女,她和少年年紀相仿,一個冷傲冶麗,一個桀驁俊秀,看上去很是和諧。
這副畫面讓他心裡像是被人塞了塊東西,沉甸甸的。
岑溪移開目光,神色如常,笑道:「我家對這方面很開明。」
寧濤得了回答還不放過他,又問:「那你是中意這成言還是魏昊霖?」
謝麗爾和岑溪在一個中學讀過,後來又上了同一所大學——不如說,她就是追隨岑溪脚步才選擇的牛津大學。
她知道他會說什麽,以他圓滑的性格,無非就是一句「都喜歡」。
她猜錯了。
岑溪微微一笑,說:「都不喜歡。」
謝麗爾怔住,驚訝地看著他。
其他幾個評論員也是爲他的回答吃了一驚,寧濤問:「爲什麽不喜歡?」
岑溪笑著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這是拍被拍死在岸上啊。」
寧濤率先笑了起來:「還說不喜歡!我看你哪個都喜歡得很,還拐著彎的誇人家!」
岑溪笑著沒說話。
謝麗爾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岑溪還是那個岑溪。
不過……
她轉頭看向大屏幕中的中華區戰隊,心懷疑惑。
岑溪回國前,她從來不知道他還有個小妹妹,後來才聽說是去年回家的,她以爲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兄妹,沒想到,岑溪真的挺看重這個妹妹。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個少女。
謝麗爾看著畫面中的岑念,有些羡慕她能獨占岑溪的全部目光。
……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說的就是眼下這種情况。
岑念在半山坡上發現了迷宮入口,她剛打算進去,一旁的樹林裡就鑽出了德國戰隊。
雷娜•斯提格勒當先,看見得分機會的驚喜轉瞬就被看見岑念的惱怒取代。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裡的神情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中華戰隊怎麽也在這裡?」
中華戰隊裡,有人也在問這個問題。
「他們怎麽也來了?」選手之一皺眉:「真煩人。」
因爲雷娜在上一場關卡裡的作弊質疑,中華戰隊裡的人對她印象都不怎麽好。
岑念只是在德國戰隊剛出現的時候看了一眼,之後的目光都放在眼前的龐然大物身上。
早先被岑念吩咐爬樹的中華區選手之一手脚幷用地跳了下來,快步走到岑念面前,壓低聲音說道:「……目測有一千平米。」
岑念默然不語。
一千平米啊。
節目組還真是大手筆,不知眼前這座純白色的迷宮搭了幾天?
「進去嗎?」成言問。
岑念抬起脚步,率先往裡走去。
「當然。」
德國戰隊一看他們往迷宮入口走去,唯恐落後,立即也抬脚跟來。
岑念進入迷宮後,立即感覺溫度提升了不少。
純白色的甬道裡不見天日,第一個分岔路口就在眼前,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走哪邊?」魏昊霖把手抄到褲兜裡。
岑念不想在德國戰隊面前討論,她很快下了决定。
「分成兩隊,成言帶一隊,我帶一隊。」
岑念話音剛落,面前的魏昊霖就高揚眉毛要發作:「憑——」
少女的目光往他臉上一落,魏昊霖就卡住了言語。
「什麽?」
「沒什麽。」魏昊霖把抽出的手又抄回了兜裡,嘴角翹得八頭牛也拉不回來:「挺好的,挺好的,就這樣分吧。」
魏昊霖:呵,女人,果然想和我在一起。
成言看了魏昊霖一眼,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