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剩下的幾天,岑念沒有再外出, 她除了考試就是回房看電子書, 時間一閃即逝。
轉眼, 就到了結束國决賽回家的日子。
周四的下午四點過,上京省隊的大巴車抵達上京。
岑念在離家不遠的沃爾瑪下車時,提前得到消息的岑溪已經等候在路邊,岑念一周沒見他, 下車就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岑溪已經從車裡拿出了她的行李箱,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晚上想吃什麽,哥哥給你接風。」
岑念一時想不出來,在南市吃了幾天清淡,她想吃辣, 但又有些猶豫是吃火鍋還是湘菜。
岑溪也不急, 說:「慢慢想,我們先把行李放回家。」
岑念點頭:「好。」
然而她們倆都沒想到,家裡有個侯予晟在等著。
「……你怎麽來了?」岑溪站在玄關,看著從客廳裡走出的侯予晟。
他笑眯眯的,一貫的英倫打扮, 看上去就像是個儒雅的紳士。
這位紳士探尋的目光從岑溪臉上一掃而過,接著落到岑念臉上, 停了片刻,然後又看向岑溪。
他笑著說:「念念出了趟遠門, 回來了我這個做舅舅的怎麽也要給她準備一桌接風宴。」
侯予晟走到玄關, 在岑溪身旁停下。
「我已經在黑木日料訂了位, 岑溪也一起去吧,這樣就不怕『有心人』多想了。」他意味深長地笑著。
岑念不明所以,只覺得這兩人之間飛濺著看不見的火花。
過了一會,岑溪望著侯予晟也笑了,他漫不經心地說:「好啊,勞煩舅舅破費了。」
侯予晟說:「可以。」
「你覺得呢?」岑溪看向岑念。
吃日料,也可以。
岑念點頭。
岑溪把她的行李箱交給小許後,三人就向著黑木日料而去了。
出門時,岑溪拿出手機,給某個人發了條信息。
……
進了這家名爲黑木的高級日料店後,服務員把他們安排在了一個清幽的和風包間裡。
三人坐下後,點了今日的主厨推薦。
侯予晟今日是東道主,在岑念已點的基礎上又點了不少。
「聽說念念前不久拔了智齒,我想著傷口大概還沒好,所以才提前兩天訂了這裡,想等你回來請吃一些清淡的東西。」侯予晟微笑著說。
岑念不僅擅長記憶和計算,還特別擅長把天聊死。
她說:「已經好了,我本來想吃火鍋。」
侯予晟面不改色,笑著說:「那舅舅明晚再請你吃火鍋。」
岑念端起服務員添上的大麥茶喝了一口:「不用,刺身也行。」
侯予晟和她聊起了這次南市展開的化競之旅。
岑念答得不甚熱情,但好歹都答了,侯予晟敏銳地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有所軟化,不像一開始那樣拒人千里了。
他瞥了眼一旁的岑溪,他老神在在,悠然地把玩著桌上一個猫型的筷枕,仿佛對這裡發生的談話絲毫不感興趣。
侯予晟心生疑惑,實在摸不清這個沒血緣的外甥在想什麽。
若說岑溪對岑念沒什麽特殊感情,他不可能一次次在岑念的事情上出手干涉。
若說岑溪對岑念有點什麽特殊感情,他現在又坐在這裡對他接近岑念的行爲不聞不問。
不知不覺,他連自己原本的目的都忘了,比起抓住機會拉近他和岑念的關係,他更想要知道,岑溪的葫蘆裡究竟賣得是什麽藥。
忽然,有人推開了小包間的房門,門一打開,先飄進來的是服務員慌張又爲難的聲音:
「客人,客人!您走錯了,您的包間在那裡……」
侯予晟抬起頭,看見吊兒郎當的岳家小公子穿著墨綠色的休閒套裝,身後跟著一個同樣的紈絝公子,不顧服務員的阻擋大步走進了包房。
「哎呀,這真是太巧了,沒想到走錯包間也能遇見熟人!」岳尊自來熟地挨個拍了三人的肩膀,拍到岑念時,他格外體貼地換成了紳士的輕拍。
「念念,聽說你去了趟南市?你怎麽不告訴我?我有朋友在那兒,本來可以給你當地導的,你是不是在和我客氣?」
「不用。」岑念縮回肩膀:「我是去考試的。」
「知道,知道,你是去考試的——」岳尊拉開一張空椅,一屁股坐了下來:「我原本想請你今晚吃飯接風,你哥說你早有預約,沒想到這麽巧,我們還是遇上了!」
他似乎才看到似笑非笑的侯予晟,直到這時才拿正眼看他:「候董,就是這麽個事兒,本來我也想給念念接風,沒想到被你搶先一步,既然有緣遇上,不知候董願不願意一起吃個熱鬧飯?」
侯予晟把選擇權丟給岑念:「今天的主人公是念念,問念念。」
「念念,你說呢?」岳尊問。
「隨你。」
岑念話音剛落,岳尊就扭頭對身旁還站著的跟班說:「聽見沒,趕緊把兄弟們都喊過來,今天候董請吃熱鬧飯!」
侯予晟心道不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紈絝公子就一聲抑揚頓挫的「好勒」,飛也似的走出了小包間。
他一個人走的,過了一會,他帶著一群人走了回來。
說一群人絕不過分,侯予晟粗略一數,覺得岳尊這群「兄弟」至少有二十人,原本寬敞的包間因爲這群人的加入而變得擁擠嘈雜起來。
侯予晟眼尖,一眼看見了夾雜在男男女女裡的前女友。
他忽然明白岑溪之前的悠然是爲什麽了。
侯予晟看向岑溪,他像個局外人似的,神色自若地和岳尊打著招呼。
他的前女友,林蘭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
「你說的最近挺忙,就是這種忙法?」她說。
林蘭和他同歲,今年二十八,有著一頭捲曲的咖色大波浪,身材豐滿性感,他們有過一段戀愛經歷,不過,在侯予晟看來,那已經是寫完的句號,不值一提了。
顯然,林蘭不這麽想。
侯予晟有過不少難纏的前女友,但林蘭是其中最難纏的一個。
把林蘭叫來,是岑溪的意思還是岳尊的意思?
「是挺忙的。」侯予晟敷衍道。
他的目光掃過岑溪和岳尊,覺得這或許是兩個人共同的意思。
他忽然茅塞頓開,心裡對岑溪的那點疑惑在岳尊那裡得到了解答。
他想岔了,岑溪屢次在岑念的事情上出手,爲的是他的好兄弟岳尊。這兩人有沒有真友誼他不知道,但岳尊和岑念順利聯姻對岑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比起被美色所惑,還是受利益驅動更像岑溪作風。
「我作證,候董是挺忙的,上次我還看見他和我哥在書房裡大半夜談工作。」岳尊笑嘻嘻地說:「要不是我們家沒女孩,我哥肯定要讓候董作妹夫。」
「這輩子我是做不成了,不過還好,」侯予晟笑道:「看來你是注定要做我們岑家的女婿。」
兩個人暗藏機鋒的對話你來我去幾回,互相牽制,彼此打探,有一人在悄然無息地坐收漁翁之利。
「念念,你嘗嘗這個小長井生蚝,飽滿甘甜,你應該喜歡。」
「念念,試試這個黑鮑……」
岑念享受著岑溪專屬服務的時候,有不少岳尊帶來的人陸續過來和岑溪打招呼。
「你也認識他們?」岑念問。
「岳尊的朋友。」他簡潔地說:「有時候一起玩。」
岑念沒問他玩什麽,但是想起了之前在club見到他的時候。
想起那些在club緊貼熱舞的人,岑念的心情忽然變得不太愉快。
她扔下生蚝殼,避開他遞來的一口鮮蝦,說:「你別被他帶壞了。」
岑溪笑了:「帶壞什麽?」
「你……」
岑念剛剛張口,去了殼的鮮蝦就進了她的嘴裡。
「傻念念……」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笑著說:「那我以後多和你玩,讓你把我帶好。」
她有些心慌,不說話了,慢慢嚼起口中鮮蝦。
蝦肉Q彈緊實,透著絲絲甜蜜。
……
三人餐最後變成了n人餐,岑念除了對一隻特別鮮美的北極蝦印象深刻外,還對侯予晟看到賬單時那一瞬間的僵硬格外有印象。
一晚上花掉五十幾萬,宴請了一堆臉都沒見過的陌生人,想必侯予晟的心情不會太好。
總之,他似乎受了挫,第二天沒有再試圖邀請她去吃火鍋。
第二天,岑念回歸學校參加月考。
其他學生都已經考了四天,但是沒關係,岑念的試卷原本就全校一份,不存在要和其他人統一考試時間的問題。
考完試後,莊輝等人立即把她裡三圈外三圈地圍了起來,還有一些不敢靠得太明顯的,伸著脖子在全心偷聽——
「你和南大附中的成言談戀愛了?!」
莊輝石破天驚的一聲質問隻讓岑念皺了皺眉。
「謠言。」她再次闢謠。
鄔回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雖鬆了一口氣但仍有疑惑,他憋了快一個周,終於有機會問出:「那外面怎麽回說你們……」
「捕風捉影。」岑念再次澄清。
莊輝還想問什麽,諸宜一把將他推開,大大咧咧地說:「念念和誰交往,關你們這些臭男人屁事!過來,念念,我們出去說話。」
諸宜拉著岑念快步走出教室,七拐八拐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神神秘秘地說:「沒人了。」
「嗯。」岑念點點頭:「沒人了。」
她想幹嘛?
岑念的疑問很快得到解答。
諸宜壓低聲音,問:「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和成言是不是好上了?」
「……謠言。」岑念說。
諸宜滿臉不信:「那你們怎麽會天天一起出門?」
如果是旁人,岑念懶得解釋,對像是諸宜,她耐著性子說:「省隊的教練要求選手外出時兩人一組,我和成言一組。」
「這樣啊……唉,太可惜了,我還以爲你和成言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