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溫心細細一算,國慶他們回來的時候,宋清語的肚子似乎就有四個月大了,現在已經快一月份,怎麽說宋清語肚子應該比以前更大一些吧?怎麽現在看去還小了些呢?根本就像沒有一樣,還是說她現在穿著厚實根本看不出來呢?
就在溫心思忖的空隙,宋清語已經衝他們緩步走了過來,她有些尷尬地立在原地,只聽她有禮貌地跟班長打了個招呼,轉頭看向林嘉越,後者微微蹙著眉,口氣淡淡道:「你怎麽來了?」
宋清語瞟了眼溫心,收了收臉上的笑意,「來看看你不行麽?」
身後的班長見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忙說了句:「嘉越,溫心,今天小惠值班我還得趕過去給她送午飯呢,過幾天凱子的婚禮,到時候大家都會去的,我們到時候再聚!」
說完便腳步急匆匆地要走,溫心忙扯住他,「老班長,等下我,我跟你一起走。」也不顧身邊那兩人,直接跟了上去。
溫心才沒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的宋清語衝著林嘉越大喊:「林、嘉、越!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晌午醫院的人幷不是很多,又是在化療部一樓的大廳裡,也就寥寥無幾的病人家屬,林嘉越還是微微蹙了蹙眉,他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脚步急匆匆的背影,聲音都變了調:「要吵架,回家吵。」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宋清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林嘉越微微眯了眯眼,他望著面前這個有些崩潰抓狂的女人,又看了眼前面急著躲開他的溫心,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清了,在美國那半年,他似乎什麽都學會了,抽烟、喝酒、豪賭……
一直以來都習慣地享受著溫心毫無保留的付出,現在這個曾經爲他掏心掏肺的姑娘,現在發現這個姑娘已經完完全全屬於別人、幷且跟他沒有一點兒關係的時候,他突然有些慌了。
溫心脚步走得刻意慢了些,前一秒宋清語還撕心裂肺地尖叫著,後一秒就徹底沒了聲響,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只見林嘉越虛扶著宋清語,大掌扣著她的後腦勺,吻著她。溫心默默回過頭,班長也看見這一幕,以爲她心塞,便安慰了她兩句,溫心笑著搖搖頭,「我沒事,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時光要有多殘忍,當我眼裡滿滿都是你時,你眼裡沒我,而我眼裡沒有你時,你眼裡仍舊沒我。
不管是那個曾經喜歡你的我,還是現在已不喜歡你的我,你從沒有看過我一眼。
林嘉越只是堵著她的嘴,剛剛宋清語叫囂著要去找溫心的時候,他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就堵住她的嘴。當宋清語伸出舌頭欲探進他嘴裡時,林嘉越緊緊抿著唇,一點兒回應也沒有給她,宋清語眼角漸漸泛起一絲絲冷意,「你不想我跟她說,我就偏要說。」
話音剛落,就被宋清語一把推開,他身子有些不穩,這女人發起瘋來真的很可怕。
林嘉越邁著大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宋清語,我們之間的事跟溫心無關,你去找她幹什麼?」
宋清語冷笑一聲,「呵呵,那你告訴我跟誰有關?或者是那個長的像溫心的留學生?你敢說你跟她沒上過床?」
林嘉越腦袋發疼,剛想說不是那樣的,結果手就被宋清語狠狠咬了口,他疼地呲牙咧嘴收回手,宋清語已經趁著這個空檔迅速向還在路口等出租車的溫心跑去。
溫心前脚剛接到陸雲深的電話問她要不要來接她的時候她給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後脚就被人拉住了,她回頭一看,宋清語死死拽著她的手,表情陰森地盯著她。
溫心不悅地蹙了蹙眉,使勁兒掙脫了一下,却怎麽都掙不開,她在心裡默默地腹誹:這丫的是女金剛人吧,力氣這麼大?
「宋清語,有事嗎?」她盡量撫了撫自己的情緒,用平和的聲音問她。
她是平和了,可有人不平和,宋清語此刻的表情簡直想把溫心吃了,這跟剛才在門口那個綻放著清麗脫俗笑容的女人完全不一樣好嗎!
溫心嚇得她脆弱的小心肝都顫了顫,哎喲喂,這丫的不會想把她給推到馬路上給撞死吧?
「溫心,如果沒有你就沒有這麽多事兒了!」宋清語陰沉著臉如是說,溫心簡直想呸她一臉口水啊,「你搞錯了吧?我一沒搶你男朋友二沒欠你錢,你有病啊?」
不過下一秒,宋清語的舉動就徹底驗證了溫心之前的想法,這丫的真想撞死她!
這個時間段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而且在市區車速雖然不都快,但是真要被撞上這不死也殘啊!
宋清語直接重重地將溫心推了出去,這女人真不是哪來的力氣會那麽大,若換做平時,溫心或許還能狗掙扎一下,偏偏好死不死今天穿了一雙十厘米的高筒靴,本就已經有些站不穩了,被她這麽一推,脚下踉蹌了幾步,整個人往馬路中間倒去。
林嘉越衝過來的時候溫心已經栽倒了,他冷了臉色忙衝過去拉溫心。側面迎面駛來一輛大衆小車,開車的司機剛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心情十分愉悅哼著小曲開著車,剛好這個路口又是綠燈他自然沒有减速爲了能盡快趕回家給妻子匯報這個好消息不由得加快了油門,却不料想馬路上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來!司機條件反射踩下剎車,林嘉越也反應快直接抱住溫心按在自己懷裡,然後往邊上不遠處的花壇倒去,剛好給司機留下一段緊急剎車製動距離。
車剛好在林嘉越的左腳下停住,司機趕忙下車看他們是否有事,溫心身子被林嘉越護住了一大半,身上倒還好沒什麽傷口,就是剛剛倒地上的時候可能有點扭到脚了,還有就是小腹隱隱在抽疼,總體來說,萬幸,有驚無險。
林嘉越剛準備扶著溫心起來的時候,後頭一輛實習車沒控制住車速直接追尾撞上了司機的大衆車,結果大衆車被撞得往前衝去,半個輪胎直接壓在林嘉越的左脚上,司機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他這叫攤上了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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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語已經被警察帶走了,而溫心躺在救護車上,望了眼邊上疼得呲牙咧嘴却始終沒有喊過一句疼的男人,她突然有些好奇,於是便問出口了: 「你疼嗎?」
林嘉越睜開眼看她,看著她緊皺的小臉,好久沒看見她這麽爲他擔心的表情了,突然覺得也沒那麽疼了,他搖了搖頭,「如果知道你還這麽關心我,我還可以更疼一些。」
溫心蹙眉別過臉去,「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油腔滑調啊,這半年在國外學的?」
林嘉越扯了抹笑,沒說話。
「你和宋清語怎麽回事?」
林嘉越搖了搖頭,反問她:「你真的快結婚了?」
溫心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轉過臉去,因爲他眼底的深意她讀不懂,「嗯,不過他還沒跟我求婚。」
林嘉越突然笑了笑:「你怎麼還是這麼急?以前急著嫁給我,現在急著嫁給他。他對你好麼?」
說道嫁給別人的時候,林嘉越扯了扯嘴角,心裡莫名涌起一絲絲難以辯解的情緒,是他自己一直否認的情緒。他以爲自己能很輕鬆的祝福她,原來還是做不到,但是有些東西似乎真的回不去了。
溫心想說很好很好,可她什麽都沒說,陸雲深對她的好她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跟不相關的人分享。這麽想著,她也微微詫异了一下,也許八年前的自己,也從來沒想到八年後的自己跟林嘉越成了最不相關的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溫心突然有些難受起來,想吐又吐不出來,肚子一抽一抽的疼,腦子一圈圈的發脹,耳鳴的厲害,她已經聽不清林嘉越在跟她說些什麼,整個人難受的渾身都開始冒冷汗,整張臉慘白慘白的。
林嘉越也察覺到溫心的不對勁兒,忙叫護士小姐幫她看一下,此刻溫心已經暈厥過去了。
「她怎麽了?」林嘉越問得激動。護士小姐做了下檢查,她剛剛都替溫心檢查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啊,「可能驚嚇過度了,你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可比她嚴重多了,弄不好,你這脚後半輩子就在輪椅上度過了。」
林嘉越先是一楞,隨後又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厚道的想,「那多好了,這樣她一輩子都能記得我,她曾經也虧欠過我。」
要不然憑什麽讓她懷念?
護士小姐忍不住在心底腹誹:長的那麼帥氣,怎麼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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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心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剪裁得體的大衣外套,一雙大長腿直直站在那裡,一看那個貴氣的背影就知道是她的陸大哥。
陸雲深接到林嘉越電話的時候從不駡人的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林嘉越跟他說:「溫心剛剛喊你的名字了,你過來一趟吧。」
二十幾年的教養全在那一刻失守,他發現自己居然跟個毛頭小子爭風吃醋。林嘉越說是他女朋友的錯,他們會承擔起責任的,陸雲深聲音冷淡而疏離:「如果我女朋友有什麽意外,誰都保不了她。」電話那頭的林嘉越突然有點明白溫心爲什麽會喜歡上他了。
陸雲深聽見動響回過身,只見溫心半倚在床頭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他。
陸雲深眉頭緊蹙著,臉上的表情此刻正透著濃濃的不悅,聲音清淡地開口:「記不記得昨天晚上我跟你說過什麼?」
溫心瞥了瞥嘴,認真思索起來: 「那你能先告訴我你是誰麼?」
若不是看見她使勁兒憋著笑的表情,陸雲深差點就真的以爲她失憶了。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陸雲深直接沉下臉,邁著大長腿走到她窗前,微微俯下丨身,一低頭直接含住她的雙唇,狠狠地吻著,這一下有些重了,有些懲罰的意味在裡頭。
舌頭直接靈巧地探進她的嘴裡,直抵她的喉頭,一點點的磨著她,大掌小心翼翼地從她的小腹處緩緩上移,直到覆住她胸前的柔軟,又緩緩往下移,直接探進她的底褲裡去……溫心渾身一個戰栗,除去車裡那一次,兩人真的太久沒這麽親密,她有些敏感,直接雙手勾上他的脖子,這個疑似邀請的舉動,若不是現在還在醫院裡,若不是她現在身體不適,陸雲深或許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把將她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狠狠在她唇邊咬了一口,聲音低沉磁性地問道:「想起我誰了沒?」
溫心嗚咽兩口,嘴巴被他封的死死的,只得拼命點頭,陸雲深難得惡意地將手指伸進去搗弄了一下,溫心直接軟成了一灘水……
陸雲深收回手,理了理衣服好整以暇地抱臂看著她,「想要?」溫心羞紅了臉,直接蓋上被子躺了下去,這人真討厭!哪有這麼直白的!
不過她還是不要臉的點點頭。
陸雲深撲哧笑出聲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節制點,這裡是醫院。」
溫心氣急,兩人鬧作一團。
過了一會兒,護士小姐推門進來,公式化的口氣道:「溫心小姐是嗎?」
床上的兩人收了笑,溫心點點頭,「是我。」
「你知道你懷孕一個多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