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咱們抽空再去騎馬?
兩人相視一笑。
却又同時舉了茶杯起來。
許元姝想, 她自己過來,留著傅媽媽在,肯定是要給施忠福臉色看了。
傅芳苓微微一嘆, 還是回不去以前了。
兩人抿了兩口茶,茶杯放下來, 傅芳苓想著再說點什麽,才好過渡到選秀上,就瞧見對面許元姝放下來的茶杯裡是清水。
「怎麽不喝茶了?」她問道,「這會兒正是新茶下來最好喝的時候。」
許元姝笑了笑, 自然是不給任何人往她的水裡下東西的機會了,尤其是要防著太后。
只是這話除了六斤,就是跟皇帝也不能說的, 所以她找了個非常好的理由。
許元姝摸了摸肚子, 笑道:「我問了太醫,太醫說怕是影響有孕,茶喝多了也影響孩子,我就停了茶, 後頭隻喝水了。連消食的茶飲也不喝了。」
她這就有孕了?
傅芳苓嚇了一大跳, 隨即想起來她最近也沒宣太醫,况且這時候就能查出來,那這孩子指定是孝期裡有的,她不可能白白遞這樣一個把柄在自己手上。
傅芳苓忽得眉頭一皺, 難道……她心中一聲冷笑, 那就是說她的確沒懷孕, 而是在試探自己,或者陷害自己。
想叫自己把這事兒宣揚出去,然後太醫來一查,就是她這個皇后善妒了。
傅芳苓便笑了笑,道:「你平日裡得多活動活動,身子骨强健了,比什麽都强。」
「什麽茶呀,螃蟹山楂等等,就算有了身孕也是都能吃的,只是那些人平日裡連出屋子走兩步都是不願意的,身子弱到這個程度,別說孩子了,就是生産的時候也不好過。」
旁邊宮女聽見這話就有點不太開心了,這分明就是在咒她們家主子。
許元姝不太在意,難道她要跟傅芳苓說,她從小就跟她外祖父學了養生之道,她每日在廊下繞著圈的走,在宮裡基本不坐轎子,也正是爲了這個。
不過這話解釋起來就沒什麽必要了。
許元姝道:「多謝娘娘指點。」
這話還是不好接下去,傅芳苓又端起茶杯來抿了幾口,嘆了口氣又笑,道:「你別以爲我跟你開玩笑,你看我生公主的時候,前頭騎馬見紅,孩子也出來的早,可公主還是好好的出來的,整日不可不鬧的很是好帶。」
許元姝點了點頭,道:「娘娘說的是。」
傅芳苓心中就又了幾分惱怒,原先在王府裡見了她可是恭恭敬敬說什麽都能接上的,當了貴妃就愛答不理的了?
有皇帝在後頭撑著的確是腰杆子硬了,可又能硬多久呢?
她放下手中茶杯,道:「生孩子是挺辛苦的,只是生下來看著她那張臉,就什麽都忘了。」
許元姝淡淡一笑,的確是辛苦,可這孩子是必須生的,與其這樣,倒不如笑著等她來。
見她臉上總算有了笑影兒了,傅芳苓便也不多等,拉了她的手,道:「有句心裡話,我想跟你說一說。」
許元姝抽了抽手,只是傅芳苓握得很緊,倒不是不能抽出來,只是那樣就有點是掃皇后的臉面了。
「從王府到皇宮……」傅芳苓嘆了口氣,「陛下後宮這些人,咱們兩個算是投緣的。」
她稍稍頓了頓,又道:「皇上願意抬舉你,只是當皇帝的後宮難免是佳麗三千,又不能沒個孩子傍身。」
「皇帝的性子我也略知道一二,耳根子太軟,回頭被朝臣一勸,難免就動搖了。眼看著已經三月了,我想著不如我上書一封,請陛下停了今年的選秀。」
許元姝這會兒是真的驚訝了,皇后這樣的舉動,從哪裡看都是爲了她好,甚至她一時半會兒間也想不起來這後頭究竟能藏著什麽後手。
雖然……皇帝的確早就跟她說了今年不選秀,一來是國庫空虛,二來……自然是討她喜歡來著。
想起皇帝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說的這話,許元姝臉上笑容加深了,甚至有了幾分嬌羞,她站起身來道:「多謝娘娘。」
這笑容是真的。
傅芳苓總算是鬆了口氣,心中甚至有了幾分快意。一提到皇帝她就是這個樣子……
她想獨霸皇帝,她愛上皇帝了。
這樣的人……在皇宮裡死得特別慘,一旦皇帝稍稍表露出一些冷淡,她就會很不理智的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倒時候只能是把皇帝推得更遠。
而且皇帝……從去年十月登基開始到現在五個月了,天天同她一起。
傅芳苓臉上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縱然是她喜歡的櫻桃肉,那也是不能天天都吃的,就算是她許貴妃天賦异禀,可是這麽下去,皇帝很快就會膩了她。
「這有什麽可謝的?」傅芳苓笑道,「這是我該做的。快坐著,咱們兩個好好說說話,唉……許久沒跟你說話了。」
許元姝又坐回到椅子上。
傅芳苓道:「我去西苑看過了,很是不錯,內教場雖然地方不大,不過騎馬很是不錯,這會兒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咱們哪天一起去騎馬?」
許元姝便又含蓄的笑了笑,伸手摸上了自己肚子。
傅芳苓心中一聲暗駡,面上倒是有了幾分笑意,道:「興許這會兒已經有了,你沒叫太醫來看看?」
「過兩日再說吧,算算日子,就算現在有了也號不出來呢。」
「也是。」傅芳苓又是一笑,像是忽然又有了新主意,「或者咱們慢慢的走,叫太監給你牽著馬,別自己用力。」
許元姝道:「錢太嬪才去,這會兒去西苑騎馬不合適,過些日子再說吧。」
傅芳苓面上表情就有點僵,她也明白過來,這位許貴妃是不想跟她多說什麽了。
「我也不多待了。」傅芳苓站起身來,道:「原本就是要去西苑的,正好順路來看看你。你若是想騎馬了只管叫我,西苑的馬我已經騎了個遍,性子也知道一二,絕對不叫你摔著。」
許元姝也跟著站起身來,道:「我送送娘娘。」
待傅芳苓出了長樂宮,許元姝微微一嘆,又回到屋裡,她算是試出來了。
要是按照皇后原先在王府裡的脾氣,怕是早就冷著臉甩袖而去了,何苦在這裡跟自己說怎麽多話。
看來皇帝看見的東西一點沒錯,她一刻都不能鬆懈。
坤寧宮裡,九間屋子這會兒已經搜了六間了,還有最東邊的三間,其中兩間是公主的,還有最裡頭一間用作小庫房。
傅媽媽現如今就擋在了屋子前頭。
「施公公,我敬你是陛下身邊得體的公公,也給了你三分薄面了,這是公主的屋子,公主還不到一歲,她能做什麽?更何况公主還在睡覺,吵醒了公主你又該當何罪?」
施忠福壓著一肚子的火兒,方才傅媽媽就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原先在王府的時候他還覺得傅媽媽自作主張,可是經歷上一次,他算是明白了,這是皇后退出來的傀儡。
可惜她竟然不自知,早晚要把命丟了!
「這是陛下的意思,傅媽媽若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也可以去面見陛下,好好地說一說。」
「這是皇后的坤寧宮。」傅媽媽冷著臉道:「我覺得你意思一下就行了,後宮是歸屬娘娘管轄的,真要出了什麽事兒,娘娘也是難辭其咎——皇后娘娘是這宮裡最不希望出事兒的一個!」
話音剛落,屋裡頓時就有了哭聲,公主醒了。
傅媽媽一臉的焦急,立即便是:「吵醒公主,你該當何罪!」說完一掀簾子進去了。
施忠福幾乎瞪圓了眼睛,公主怎麽是他吵醒的?難道不是因爲傅媽媽這個又老又聾的老婆子說話聲音太大?
施忠福冷笑一聲,道:「走!雖然到了中午,不過咱家想你們也不想歇著,還有頭所殿等等太嬪們的住所,幾位貴人那裡還得查,還有沒人住的宮殿更要仔細。」
這可不能怪他了,皇帝給的牌子都壓不住傅媽媽……他一個太監就更沒本事了。
到了晚上,許元姝跟皇帝吃完飯,照例是軟榻上一邊躺著一個消食。
許元姝就道:「早上就聽說太后娘娘要祈福要茹素,連帶厨子灶台鍋碗瓢盆都換了個遍,據說那件百衲衣也不是邊角料做的,是拿了上進的綢緞專門剪了合適的形狀,還有好幾個不同的樣子。她倒是一點都不節儉,這點跟佛經上說的不一樣。」
皇帝笑了兩聲,他是一點都不喜歡和尚,不事勞動,廟産不收稅,縱然是殺了人犯了罪,只要有銀子買了度牒出家就算完事兒。
「有錢人信佛……信的都是排場。一年四千斤的香油捐上,你的長明燈就能擺在距離佛祖的最近的地方,可見沒銀子佛祖是沒法保佑你的。」
「可都有了銀子……還要求什麽?」
看見皇帝一臉的疑惑,許元姝笑出聲來,道:「興許……要求子呢?」
剛說出口,皇帝就凑了上來,貼在她耳邊悄聲道:「求子求佛祖沒用,得求皇帝。」
許元姝笑顔如花,在他身上輕輕一推,道:「好好坐著咱們說說話。」
皇帝換了個姿勢,倒是沒壓在她身上了,道:「我得先替慈寧宮的宮女太監們向管著宮正司的許娘娘求個恩典。」
許元姝不明就裡地看他一眼。
皇帝笑道:「聽說慈寧宮上下一心,全都跟著太后娘娘茹素了,下頭幹活兒的人不吃肉怕是沒力氣,回頭要是犯了錯兒,娘娘睜一眼閉一眼過去就得了。」
許元姝板著臉忍著笑道:「那你打算怎麽求我?」
皇帝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伺候娘娘洗漱?」
往前走了兩步,皇帝便咦了一聲,「你今兒吃的有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