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吻
「有點耳熟啊。」羅文剛念出來自己就嘟囔了句。
黑暗的教室中,越溫也瞟了眼上面女生的照片,排在一溜金髮碧眼的美人後面,非常引人注意。
只不過表情顯得冷冷清清的,這點倒是跟她的名字挺符合。
「跟我們一個班。」
「嗯?我怎麼不知道!」羅文立刻左右張望,隨即他突然想到。
「哦!前段時間切爾莉帶來的那個!」
「嗯哼。」
旁邊立刻有人揶揄道:「前段時間越少還跟她一起來上課。」
羅文立刻嚎了句:「不會吧,這麼巧?你已經追到了?」
越溫保持著微笑,「我只是幫新同學帶個路。」
「拉倒吧。」他半信半疑,視線突然定格在教室裡的一個角落。
「操,看到了。」
昏暗教室中,藉著一點微弱光線,羅文瞇起眼。
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的女生正一手撑著腦袋,低頭看書,一截白色耳機綫從她衣服領口穿過來,感覺跟周圍的都有些格格不入。
「哈……」他嘴中發出個不明意義古怪音調,「越溫,你絕不覺得,她跟……」
羅文的話在越溫淡淡看來的一眼中斷掉,「咳咳,是你喜歡的類型。」
他改了口,表情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樣子,用胳膊肘撞了撞好友,「玩不玩,賭一輛法蒂。」
越溫將頭微微側開,眼睛看向那裡。
他唇角漾出淺笑:「玩。」
男生撑了下身子從座位上站起來。
教室裡交流火熱的學生幷沒有注意到周圍。
後面羅文他們緊密關注著,越溫幾步走到女生桌前站定。
他目光垂在對方握著筆的手指上,很瘦很細,筆鋒劃過白紙,留下一串漂亮的英文單詞。
看了幾秒,對方倏地抬起頭。
跟照片上如出一轍的冷淡目光,黑漆漆幾乎透不進光,她的皮膚即使在這樣昏暗的光綫下,依舊顯得十分蒼白。
有些像細弱透明又帶刺淩厲的白薔薇。
越溫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說任何話了,而是在女生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時。
他迅速傾身彎腰,一手掐住對方的下巴,吻貼住她的唇瓣。
吧嗒--
鋼筆從手中脫落,在寫了一半的紙上轉了半圈。
越溫能感覺到她開始一瞬間的顫栗,原來這個人也沒有想像中的這樣鎮定啊。
女生的唇是微凉的,他試著探入,很輕鬆便接觸到溫熱又濕潤的裡面。
她沒有抵抗,甚至還回應了自己。
越溫心裡有一絲奇怪,但很快又飄散到腦後。
即使看上去再冰冷的人,口腔內的溫度依然是熱的,軟軟的舌吮上去甚至還帶些甜頭。
後面一直看戲的羅文一群人睜大了眼睛,他們看的很清楚!
越溫這斯文敗類平日裝的挺靠譜的,沒想到這一下子竟然就來個如此粗暴直接!
隱秘的水聲漬漬相交,唇瓣相貼緊緊纏吻,越溫覺得呼吸逐漸加快。
當他睜開眼想看一下對方的臉時,正處於亢奮狀態的大腦,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冰凉冷水,瞬間就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那雙黑色冷淡的眼眸,裡面清清楚楚地倒映著他的臉,而女生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
像是冰冷的機器,沒有人氣,甚至還有種被她看透,受到了蔑視的奇怪錯覺。
越溫鬆開了她的下巴。
「……抱歉。」他笑了下,「嗯,跟他們在玩大冒險,所以……」
周清幸點點頭,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濕紙巾。
眉目垂著,擦嘴。
很用力,每一下,越溫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呦呵,回來了。」
羅文笑得特歡,他把後面周清幸的反應全看完了,這回笑得幾乎直不起腰。
越溫坐回位置上,綫條漂亮的薄唇微微抿起,有些沉默。
「受挫了,咱越大少也被這樣打臉了啊。」
羅文拍了拍他的肩,「哈哈哈,晚上把車給我開過來。」
越溫拂開他的手。
他再一次回頭,女生又恢復到之前的姿勢,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手邊的那團揉皺的白色濕紙巾,大咧咧的有些刺眼。
越溫有些煩躁。
只不過羅文根本不會看人臉色,還在那不停嘲笑。
「你說她該多嫌你髒啊,那小嘴都快蹭破了吧。」
「不過她好像沒什麽脾氣,一般烈性點的該甩你巴掌了,當衆耍流氓,你也做得出來,嘖嘖。 」
這時侯文浩在旁邊接了句,「哈哈哈脾氣烈,那不就是下一個卉千桃。」
羅文突然不說話了,侯文浩知道自己也提了不該說的名字。
他拍了下嘴,「呸,收回收回。」
越溫沒太大反應,甚至還帶點笑意,「不用這麼敏感吧。」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都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了。」羅文打著哈哈,開始商議晚上去哪玩。
下課的時候,幾個人也想好了地方。
「那去希思黎吃完飯,我就去看看車,今天必須得讓那邊的孫子好看。」
自由討論的時候桌子凳子都隨意拉開,羅文就是坐在最側面,凳子還翹著,身子在那來回晃。
周清幸路過他們,耳邊還能聽到一些囂張的話。
「呦呦呦!冷美人~」羅文一眼看到她,臉上立刻浮出壞笑。
「叫你呢,裝什麼聾啊。」
周清幸停住脚,她目光在這群看上去就十分怪戾的男生身上掃了一眼,不耐與厭煩之色顯於臉上。
「什麼事。」
「你那是什麼眼神。」羅文提高聲音。
這明顯是想找茬了,周清幸對這些腦子裡除了女人跟錢,其他全是水的男生並沒有太大耐性,她轉過身,因為站著,看人的時候自然有些居高臨下。
「如果沒事的話……」
「有啊~」羅文拉著怪腔,圍著一圈坐的男生已經開始笑。
越溫坐在羅文對面,他沒有說話,只是玩著手上的筆聽。
「越溫剛剛跟你接吻,什麼感覺啊,有沒有動心?」
「哈哈哈……」這話說完周圍的人都笑出聲。
周清幸思考了兩秒,「你想知道什麽感覺?」
清清淡淡的語氣似乎藏著什麽,羅文還是那副賤兮兮的模樣,他椅子向前更近,「我們越少吻技肯定好吧。」
周清幸把手裡的書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她看著對方的眼。
「你可以自己試試。」
女生突然伸出手,用力推了一把毫無防備的男生後背。
羅文沒想到,越溫更沒想到。
「操!!」
隨著一聲怒駡,羅文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皺著臉往後踉蹌退好幾步。
旁邊的人也都楞了,剛剛羅文跟越溫兩個人雖然只是短暫碰觸了下,但說不定還真親上了。
羅文的臉寒的想殺人。
「你他媽找死呢!」
越溫也皺著眉回頭看她,周清幸對他們的怒氣毫無反應。
她挑起一邊眉毛:「你這回知道什麽感覺了吧。」
教授突然又拐回來,在講桌前面收拾他的筆記本。
羅文本來要衝出去的動作被越溫攔了下。
他看著周清幸的臉,竟然還笑了下,「抱歉了,剛剛的事,是我不對。」
「不過呢。」越溫眼底透著一絲冷酷,「這件事我也記住了,祝你好運。」
說實話,周清幸對是不是得罪了這些人,根本沒什麽感覺。
雖然他們看上去都帶著些權勢跋扈的標籤,但也只能嚇唬一下普通的學生。
在周清幸眼裡,這些人不過是些青澀無比,把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的學生而已。
跟那種真正能一手遮天,不動聲色便能將你人生全部顛覆的上位者比,差遠了。
所以她照常按著自己的生活軌迹走。
但不知道是誰把她得罪了越溫這群人的事情散了出去,連曼戴都很少跟她接觸。
課堂討論也是要算入學分的,如果一直這樣,會拉低最後的分數,影響到獎學金。
周清幸對跟同學好好交流討論幷不怎麽感興趣,但是對獎學金的錢數,是非常看重的。
她在自由討論課上也主動找前排的同學,想加入她們的圈子,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周清幸雖然無奈,但目前還沒有什麽好辦法。
蘇黎世的夜晚到處是酒吧與賭場,舞娘裙擺與香檳雪茄,霓虹燈把夜晚照的比白日還通透。
希思黎酒吧俱樂部,穿著黑金馬甲的侍衛生恭敬地拉開門。
「我就說吧,他們那邊的人就是慫包。」染著銀灰色頭髮的男生率先走進去。
這些學生是這裡的常客,消費都是記賬最後由專人結清。
走進訂好的包廂內,羅文先坐到大沙發上。
「哎越溫,你說我們要不要再主動去找馬爾斯,一群花架子就會說**,老子要幹他娘的。」
黑髮男生長腿隨意伸長開,越溫懶懶地將書包裡的東西拿出來。
「隨便你。」
羅文還想說什麽,看到他拿出來的東西,立刻操了聲。
「我們出來玩你還帶論題?!」
越溫嗓音淡然道:「嗯啊,學習休閒兩不誤,我還要拿學分呢。」
羅文:……
這時,包厢門打開,他們點的酒水送上來了。
玻璃杯一個個擺放整在包厢桌上。
越溫正看到分旋落子的第二狀態,突然覺得手背被凉凉又柔軟的東西掃了一下。
那是女生的頭髮。
他抬起頭,跟正擺杯子的侍應生視綫撞在了一起。
「哦?」他突然笑了。
「真巧啊。」
越溫一說話,羅文他們也注意到了。
這個侍應生,皮膚白晰面容冷淡,周清幸啊,真是巧合的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