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暗水
空調冷氣開的特別足,意識像沉於海裡的水藻,飄悠又晃蕩。
後半夜周清幸趨暖,無意識地就往越溫這裡擠。
男生睡得迷迷糊糊,伸手環住她。
「你身上好冰。」
「……嗯。」
越溫翻了個身,把她胳膊也拉過來,手搭在她腰上。
「太瘦了啊。」
他後面又低聲說了什麽,周清幸沒有聽清,她很少能睡這麽沉。
但是被這樣溫暖的抱著,很快就被熨帖般,暖洋洋的,沉入黑甜睡眠。
大考之後課程會鬆一點。
體能練習課開始加强,全是爲了接下來的野外求生課做準備。
負責的導師請了專業的探險家來講課。
這種課同學的積極性都很高,年輕人喜歡這樣刺激又冒險的遊戲。
請來的探險家叫格雷斯,肌肉緊實又魁梧,穿著迷彩裝,戴軍帽。
他一上來就是。
「小崽子們,第一節課我教給你們一句話--千萬不要把求生課當做游戲,小心玩到上帝那裡。」
格雷斯舉了大量例子,有膽小點的同學臉色越來越差。
「長官,我以後是要在安全的實驗室裡作分析的,你說的那些我根本用不上。」
「小寶寶,求生課主要是爲了培養你的意志力,必要的安全意識和自我能力提升對你在實驗室裡工作不衝突。」
他笑起來,眉眼陰鶩,班裡沒人再說話了。
「而且你可以退出,回家在繈褓裡繼續喝奶。」
下了課,周清幸準備去食堂裡吃點東西。
她看了一圈發現越溫不在,就自己去了。
食堂這時候人很多,周清幸排著隊等主餐,這時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周清幸?」
一回頭,是個戴眼鏡的男生,長得斯文白淨,白襯衫休閒褲,正滿眼驚喜地看她。
她在腦子裡搜索一圈,也沒記起這人是誰。
「……你不會忘了我吧。」
對方皺了下眉,「我們之前一起參加過鼎盛杯競賽的,林瑞銘。」
鼎盛杯競賽是很久遠的記憶了,大概是高一還是初三,周清幸想起了一點。
這個人當時跟她是幷列第一,那時候他好像不太高,現在變化有些太大了。
「你好。」
林瑞銘很是高興,「真巧啊,你竟然也在這個學校,是高中保送的吧。」
「嗯。」周清幸也笑笑。
在這種異國他鄉遇到個真正的老鄉很難得。
林瑞銘扶了扶眼鏡,看了眼她手中的餐盤,「你要吃什麽,我請你吃。」
「不用了。」
「沒事沒事啦,好容易見到的。」
兩個人在食堂裡的兩座位小桌上吃東西。
林瑞銘推過來一個盤子。
「金鬆蘇蓉小甜包,挺好吃的這個。」
他請周清幸吃東西,周清幸轉而去給他買了飲料。
兩人就在食堂小飯桌上談了好一陣。
「啊……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要不然再留個電話吧。」
他把手機掏出來。
周清幸報了下,對方很快的保存。
臨走時,林瑞銘又道,「你下次要去圖書館複習可以叫上我啊,這個學校也有競賽杯,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報名。」
「好。」在教學樓前分開。
林瑞銘衝她揮了揮手。
最近體能課的加緊,讓一些體質弱的學生很吃不消。
周清幸平時不怎麽運動,上了兩節體育課晚上根本沒辦法去打工。
橙紅的太陽光剛收回厚雲裡一點,結束了體能訓練的學生往食堂走。
「好累好累好累。」
曼戴艱難地邁著腿,「週,奧琳說……」
她的話突然停在嗓子口。
男生的體訓課是在東面體育場,差不多都是同時結束。
越溫身上還套著黑色球衣,高高瘦瘦的,像是新生的白楊樹,往哪一站都扎眼。
此時他正靠著白色牆柱,低著頭玩手機,很明顯在等人。
「那個……週,他在等你嗎?」
曼戴又開始緊張了,說話開始哆嗦。
「嗯。」
「天吶,超記錄了啊,你們處了這麽久。」曼戴神態十分震撼,「晚上回去教教我。」
周清幸笑,這時男生抬頭,四目相對。
越溫唇角極快地勾了勾。
「我猜你就要去食堂。」
越溫揚了揚手裡的袋子,「我都給你買好了。」
「唔,謝謝。」
「再說謝謝就生氣了啊。」
大學裡到處都開著金色太陽花,傍晚也不算太熱了,光漾在每一處都像水紋。
兩人順著學校的小路走,學校很大,有不少偏僻安靜的地方。
周清幸找了雕塑旁邊的長凳坐下,低頭拆包裝袋。
「累不累?」越溫懶洋洋地靠在凳背上。
「累啊,特別是跑步。」
越溫嗤聲笑了下,偏過頭,看周清幸小口吃麵包,一點一點的,像小猫咪似的。
「你這樣可不行,生存訓練很恐怖的。」
「你去過?」
「嗯啊,去年玩過一次。」
越溫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又有點癢,舌尖在上顎頂了一圈,他凑過去親吻對方的嘴唇。
還帶著甜頭的軟香麵包味道,纏吻起來噬魂奪魄,勾人的要命。
熱戀期怎麼吻也吻不夠,總時不時就能激起來浮躁的慾-望。
「怎麼辦,我現在上課的時候也專心不起來。」
越溫啄著她的側臉,鼻尖縈繞著男生的乾淨氣息,他眼睫很長,周清幸不禁伸手,碰了碰。
「你有點像女孩子。」
越溫一聽,立刻皺起眉。
「周清幸,你這樣很傷我自尊的。」
「實話啊。」
越大佬渾身的雄性激素都不樂意了。
身子突然被制住,越溫眸子比平時深黑了很多。
他掐住周清幸的下巴,用力了些力氣,沒有掩蓋的占有欲暴露出來。
越溫非常凶狠的吻過去,完全侵略性地探進女生唇縫之中,每一處都細細舔-舐,從上顎舔過齒間,又深深纏著舌根,幾乎能碰到喉嚨處小小的軟肉。
「唔……」周清幸手指縮緊,她推了一下男生的身子。
過了好一會,越溫才舔了舔唇,把人給放開。
周清幸急急喘-息,缺氧讓臉色透著緋紅。
她一向冷淡的眼眸此刻被激出的泪水,看上去太可憐了,越溫啾了下她的眼尾。
「怎麼樣?強勢嗎?」
周清幸瞪了他一眼,這讓越溫心裡更癢。
「還瞪我?再瞪我就把你吃掉。」
他裝的凶巴巴,周清幸笑起來。
小情侶膩歪起來沒完沒了,一塊小麵包吃了半個多小時。
晚上越溫會在學校裡打會籃球。
周清幸不去打工了,就坐在看臺那等著。
安靜起來歲月靜好,一切都尚且年輕,有無數的可能。
她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手錶下的疤痕。
晚上越溫送她回去,周清幸在臨走時又拉住他。
「越溫,雖然這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
她的聲音很淡,神態認真。
越溫被她這陣勢有點唬到,「嗯?怎麽了?」
「我們如果在一起的話,你可不可以,不要詢問我的過去。」
這種行為挺自私的,夏日的香氣還沒有消磨殆盡,安靜的散發在空氣中。
周清幸垂著眼睫,「你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的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短暫的沉默。
「好啊,你現在和未來給我就行了。」
越溫笑,眉眼裡滿是暖意,他彎腰,在女生側臉下印了吻。
「那是不是要改口叫我親愛的老公呢?」
有噗呲呲的氣泡飲料在心間冒溢。
「叫一聲聽聽吧~」越溫聲音落在她耳中,他帶著蠱惑般的,「阿幸?」
「嗯……」周清幸遲疑了一下。
男生凑近,少年人乾淨的面龐,帶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你真的比女生還會撒嬌。」周清幸道。
對方立刻黑了臉,她又笑了下,「親愛的。」
--斯格雷爾酒吧。
包厢裡烏烟瘴氣,文爾達穿著風騷的上衣,左擁右抱地親著。
「真收心了?」
他問向對面的人,一向就懶散的人眉眼放鬆,笑著吐了口烟圈。
「嗯。」
包厢裡其他人都表示驚嘆,房向笛看他少男懷春的樣子,表情噁心的不行。
「那以後聚會我們也不叫你了,虐狗啊。」
「之前有賭越少這戀愛幾天分的,可以把錢拿來了。」
「坑。」
這時有人笑著問:「越少,花海不比一枝花有意思的多嗎。」
越溫勾了下唇,「有意思的多了。」
「嘖,膨脹了啊,蕩漾了啊。」
房向笛過去拍他,看他又低頭玩手機。
「都在一起喝酒你還給人發什麼短信!」
「報告行程,你懂個屁。」
房向笛:……
「受不了,真噁心人。」
「呵。」
吵吵嚷嚷的,服務員又搬來兩件酒。
原本很活躍的人,坐在最裡面的沙發,羅文眉眼陰沉,不知想到什麽,打開手機。
過了會,一條短信過來。
{求求你,幫我跟他說一下,我想跟他見個面。}
羅文看了眼人群中央的男生。
他又變成了意氣風發的模樣,羅文攥緊了手機。
他能從打擊裡迅速恢復。
第一次可以。
第二次,還可以嗎。
羅文咬住了後牙根,編輯了幾個字。
{好,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