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陷害
女生身上冷然的幽香很淡,剛嗅到一點,便立刻被晚風吹散。
周清幸放下他的手後,笑了笑。
夜色靜謐,滿頭都是星光,似乎一點一點,揉碎了,摻在她眼睛內。
越溫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笑。
有點像是小女生特有的邪惡,還有些很隱秘的挑逗。
他蜷了蜷手指,上面留存著對方唇瓣的柔軟。
「……嗯?」周清幸疑惑地歪了歪頭。
越溫此刻的反應,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他不止是楞怔和歡悅,還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你想說什麼?」周清幸頗有耐心地詢問。
越溫眼神閃爍了下,他似乎在思考措辭。
越溫:「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啊。」
周清幸定定看了他幾秒,點點頭。
對方像是有了點底氣,但依舊很小心地問:「你是不是談過很多次戀愛了?」
「啊?」周清幸楞了下,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問問。」越溫撓了撓頭。
他實在太在意了,可以說是害怕,也或者說是嫉妒。
周清幸看上去疏冷又淡漠,但一旦接觸,就會發現她言行舉止說不出的勾人。
周清幸想了想,大概能明白越溫的想法。
「你覺得,我玩弄過很多人?」
她用的這個詞,非常值得玩味,越溫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她一下。
女生沒有生氣的兆頭,反而眼尾微微彎著,透著些揶揄的打趣。
「嗯……」越溫大膽了些,「我吻你的時候,你很熟練啊。」
「噗……」
周清幸突然笑了,她肩膀一顫一顫的,落在肩側的黑髮散落下來。
越溫看的有些待。
她笑起來真是非常好看,像原本冷矜的花,突然開放出濃烈的味道。
他從沒見過一個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糅雜在一起的。
她冷淡,但有時候,也十分熱情。
「我隻玩弄過你一個人。」周清幸那雙黑漆如夜的眼眸直直盯著他,像是能引人犯罪的深淵。
內心立刻變成兵荒馬亂般的雜亂。
桌球室,清脆的球體一聲碰撞,準確無誤地被搗入球袋。
「越少不來玩啊。」鼻翼上打著鼻釘,穿的十分朋克的一青年幫他們弄好球,順便詢問了句。
「呵,少男懷春。」羅文嘴裡叼烟,拿著杆考察角度。
旁邊的長椅子上,越溫指尖夾著根煙,煙灰已經燃燒很長,掉落下來。
他幾乎每隔三分鐘,就會看一下手機。
「有新對象了?」
那青年顯得十分好奇。
「還沒追到手呢。」房向笛凑過來,他壓低聲音,「走心了。」
鼻釘青年玩味地哦了一聲。
球杆在指背摩挲,一擊中袋。
羅文吹了個口哨,用磨石蹭了蹭杆頭,他回過頭,對已經反復開屏鎖屏不下於二十次的人道。
「來一局啊越溫,你給手機盯個窟窿人忙著呢也不會回你。」
眼睫下鬱鬱的,越溫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
「找虐。」
「呦呵,那來來來,輸了的請客去沙迪旺玩。」
越溫放下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
鼻釘青年立刻挑了個好杆給他,重新理球。
「讓你嗎?」越溫側過臉,眉峰微挑。
「不需要,丟硬幣。」羅文旋轉手裡的銀幣。
正面花王對著越溫。
越溫慢條斯理地垂眼磨球杆,「那就我先了。」
「咚--」
連續地球體撞擊,旁邊幾桌的人也被吸引過來觀看。
越溫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神態很認真。
他身子半傾在桌面上,每一球都很淩厲,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打法。
「越少球技依舊很漂亮。」鼻釘青年站在一旁誇讚。
羅文抱著杆,手攥的緊了些。
越溫曾一杆清場過,他盯著那個白球,似乎用念力能阻止它撞擊別的球似的。
「快過半了。」鼻釘青年又給了羅文壓力。
越溫換了個姿勢,他球杆竪舉,身側緊貼檯面,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將藍球逼進。
「看樣子你今天的運氣很差,羅文。」越溫回頭,衝他笑了笑。
羅文表情變得難看了。
而這時,放在旁邊板凳上的手機,叮一聲提示音。
心神一晃,白球堪堪擦著黑球邊繞過。
「哈哈哈,賽場分神啊,你等著請客吧。」羅文鬆了一口氣,諷笑道。
明顯對比賽結果沒興趣了,越溫敷衍地嗯一聲,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機。
原本平淡的臉上,在看到來信人名時,立刻浮現出少男懷春般的笑容。
「果然是……陷得夠深啊。」
「英雄難過美人關。」房向笛總結了一句。
周清幸是連打兩份工的。
越溫開始喜歡給她打電話,但因爲太忙,接了也是匆匆挂掉。
於是他開始發短信。
內容無非是,好無聊,在幹嘛幹嘛,把他的日常,事無钜細地都分享給她看。
剛剛的短信是告訴她,他在玩斯諾克。
還發了個照片,場地很大,裡面有幾張熟悉面孔。
他的生活安排的很豐富。
周清幸想了想,回復了一句。
{好玩嗎?}
對方回的特別快,{不好玩,我想去找你了。}
周清幸看了下時間,馬上就要去hL。
{那你來吧,你也要上班了。}
越溫回復的手指頓了下。
「哎,越少今天走這麼早?」
房向笛跟羅文都笑。
「越少該去打工了,去餐館當酒水推銷員呢。」
「呵。」越溫拎起自己的外套,瀟灑道:
「我現在跟你們這群人可不一樣,走了。」
言辭之下透著的驕傲與虐狗,從他不屑的語氣中流露出來。
眾人:「……」
傍晚暑氣順著地表散熱。
等越溫去到的時候,周清幸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她穿著件短t,下面配了個淺藍牛仔,正坐在門口的一個休閒白色藤椅上,胳膊垂著逗弄一隻黃色的橘猫。
越溫走進,那隻大肥貓立刻警惕地翻身,躥到後面去了。
越溫:「咳……」
男生高瘦的身影堵住一小片光綫,周清幸抬頭,胳膊從旁邊拿了瓶冰水遞給他。
周清幸:「喏。」
越溫現在對周清幸給的東西,下意識有些抵觸。
「嗯……不是你自己做的吧……」他嘟囔著接過來,上面有生産廠家跟標籤,看樣子是在旁邊小超市買的。
周清幸懶得理他,站起來,兩人順著旁邊的小街道往餐館走。
這條小街很有特色,到處都是漂亮的小店,薩克斯悠揚的聲音飄飄然的,空氣中滿是香餡烤肉混著蜂蜜的味道。
橱窗口照著兩個人的身影。
周清幸歪頭看了一眼。
旁邊的男生仰頭喝水,跟她幷肩走在一起的畫面。
有種十分奇異的,新奇的,甚至覺得很不錯的感覺。
「!」冰凉的手指突然碰了一下她的臉。
一轉頭,男生笑得十分幼稚。
暖橘色陽光傾灑在他微捲的黑色髮梢上,似乎一碰就能撲簌簌地往下落金粉。
周清幸別開眼,「你多大了。」
「成年了喲。」越溫這句語調拉的特別意味深長。
周清幸:……
周清幸打算在這個餐廳幹到月底就不幹了。
店裡的那些女生針對她的舉動越來越明顯,即使再小心防範,也難免會被為難。
前兩天她被告到經理那,說她私收小費。
儘管解釋了,也沒能搜出來什麽證據,但經理這幾天依舊對她看的很緊。
工作量加倍,一些麻煩的瑣事都交到她手裡。
周清幸不會跟那些女生爭吵,也不是能够一味忍耐的性子。
她把自己櫃子零碎的,還沒有來得及用的東西都整理了一下,給了薇安。
「你真的要走啊。」
後面小倉庫,薇安跟她拿酒水,她有些不捨地問了句。
周清幸對著酒水單,將酒瓶取下來。
「嗯,月底。」
「啊……沒幾天了呢。」
安慰地對薇安笑笑,周清幸將酒水小心捧著,去前面上貨。
店裡此刻比較忙,上貨這樣的事就只有她自己來了。
她一個人蹲在酒水架,搜尋酒水的位置。
名貴點的酒水儲存擺放都需要小心翼翼,她用軟托墊著,穩定住架子。
彎腰的時候,感覺旁邊有人走過去。
她下意識回頭,那個叫瑞瑞的女生正拿著玻璃杯,似乎在擦杯子。
周清幸不太想跟她在一個小空間裡。
她把這邊的空貨補上,剩下的一瓶朗姆是需要擺在前臺。
周清幸端著酒瓶,從瑞瑞身邊繞過去。
在身子與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心臟立刻跳快了好幾下。
還沒有細究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周清幸的身子便狠狠被推了一下。
大腦第一反應是不能碰到旁邊的酒架。
周清幸已經竭力控制身體的平衡,但依舊撞到最旁邊的桌子。
砰地一聲響,酒架微微晃動了兩下。
但懷裡的那瓶沒有保住,脆弱的瓶子接觸地面,四分五裂,酒紅色液體流淌一地。
「哦上帝!怎麽回事!」
經理聞聲立刻趕來。
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周清幸,他目光一偏,落到她手邊的破碎瓶口。
那個黑色字母讓經理臉色一下子發寒。
「週!你在做什麼?!」
店裡的幾個人全都看過來。
周清幸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已經沒有人了。
「我被人推了一下。」
顯然,這樣的說辭只會被認爲是推脫責任,那瓶朗姆酒的價格,是五位數。
而周清幸在這裡打工一個月,也只有兩千多而已。
「你是說,這瓶酒不是從你手裡弄碎的,而是被隱形的紅鼻子小怪推了身子是嗎?」
「不……」周清幸耳尖有些燒紅。
手心跟臉都火辣辣的,她確實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