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羽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想看他們五個人再拿一次冠軍。”
“因為，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吧。”
話落，她面露怔忪。
其實不論是言詞還是心情都是矛盾的。
也正因為這樣，才顯得更加真實。
就像她說的，作為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粉絲，其實許多事，哪怕心知肚明還是不想接受，就算強迫自己接受了，也依然會心存僥幸，盡管機率很低很低，在現實真的成為事實的那一天到來以前，都不願輕言放棄。
薛薛拍了拍常小羽的後背。
“薛姐……”
常小羽猛地摀住自己的嘴巴。
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喊薛薛的時候，聲音裡也帶上了哭腔。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現在還是在工作時間，但情緒一上來卻是怎麽也忍不住。
“沒事的。”薛薛輕輕地抱住她。“我明白妳的心情。”
“但很多事的結果是我們無法控制的。”
“奪冠與否，那是結果。”
“可是過程就不一樣啦。”
她扶著常小羽的肩膀，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用溫柔卻有力的聲音對她道：“我們可以享受那段過程，不論是好是壞，都是獨一無二且專屬於彼此的一段旅程，對吧？”

下午三點，陽光普照。
市區的人行道空蕩蕩的，兩旁高大魁武的梧桐木向上直生，平滑翠綠的葉片茂密如傘，一片蔥鬱。
“大忙人，怎麽有時間約我出來啊？”
“許主編這話說的，我哪能有妳忙。”
“哈哈，行。”許巧惠揮揮手。“咱們也不是不熟，就免掉這些客套話直接進入正題吧。”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兒？”
薛薛笑了。
她就喜歡許巧惠這乾脆利落，說一不二的性子。
“是這樣的，我想請妳幫我一個忙。”
“哦？”女人挑眉，一臉興味。“幫忙？我有什麽忙能幫得上的，妳盡管說。”
“我希望，妳能準備一次特別采訪。”薛薛頓了頓。“以電競為主題。”
聞言，許巧惠頗為詫異。
“莫非……”
她眨巴著眼睛。
“是的。”薛薛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地道：“由我來當受訪者。”
薛薛和許巧惠稱得上一見如故。
畢竟她們同樣是對事業抱有極大熱忱的女人，又都在各自的領域取得不錯的成就，光是工作這一塊，就相當有共鳴。
“當然沒問題，我早就想做這個主題了。”
許巧惠爽快答應。
“謝謝妳。”
“別這麽客氣。”她擺擺手。“不過我有一點挺好奇的。”
“嗯？”
“是時候了嗎？”許巧惠看著她，一臉興味。“妳那時候拒絕我的提議，給出的理由是還不到時候，那現在是時候了嗎？”
對這個問題，薛薛沒有馬上回答。
將下巴枕在交錯搭起的十指上，她沉吟片刻。
“記性真好啊。”
“不過妳說的沒錯，的確到時候了。”

接到常小羽電話的時候，薛薛正好在做保養。
放在化妝台上的手機響起，她將邊角按好，確定整張面膜都完整服貼在臉上後才滑開接聽鍵。
“薛姐！”
哪怕沒有開擴音，常小羽的嗓門依然穿透力十足。
薛薛把手上多余的精華液用紙巾擦乾淨。
“小聲點小羽，妳薛姐耳朵還好著呢。”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另一頭的常小羽低聲道了歉，但接著又火急火燎地問：“到底怎麽回事啊！”
“什麽怎麽回事？”
“就是人事公告啊！”
“人事公告怎麽了嗎？”薛薛起身，走出房間。“已經貼出來了？動作這麽快。”
她把手機夾在頸邊，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妳怎麽那麽冷靜呢薛姐？”常小羽花了點時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很是匪夷所思。“難道、難道妳早就知道了嗎？”
“嗯呢。”薛薛接著走到客廳，打開電視。“不過不能說早就知道，只能說有猜到。”
“啊？”
“在職場，平白無故被放大假可不是什麽好事。”
常小羽聽懂了。
“那、那您怎麽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能有什麽反應呢？”她歎了口氣。“這是上頭做的決定呀，我沒有置喙的余地。”
“可是、可是……”
“沒事的，妳今天晚上有時間嗎？要不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話落，薛薛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比賽已經要準備開始，但電視投影似乎又一次斷線。
下次直接裝個機頂盒得了。
“嗯，有時間的。”
“那就晚上出來再聊。”她拍板。“不過妳不用擔心我，就先專心工作吧，新主管應該已經到了吧？別給人家留下喜歡在上班時間摸魚的印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