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相信魏遲年會來找自己。
盡管時間比她預期的更晚了些。
“妳最近到底怎麽回事？”陳一蓉雙臂抱胸，看著最近明顯不在狀態的薛薛，冷聲道：“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妳知不知道這在工作上是大忌！大忌！”
“對不起，陳姐。”她態度乾脆地認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謹記錯誤，不會再犯了。”
聞言，陳一蓉冷冷地哼了聲。
“真的很對不起。”
薛薛也知道自己這回的確太不應該了，所以把腰又彎得更低了些。
陳一蓉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好半晌後才歎了口氣，同時將薛薛扶起來。
“我不知道妳是怎麽了，從那天領導來視察後，妳的狀態就不太對。”邊說，陳一蓉邊觀察她的反應。“我原本想以妳的心性，應該可以自己調整過來才是。”
薛薛抿著唇，沒有接話。
因為她知道陳一蓉還沒說完。
果不其然。
“可妳真的很讓我失望。”
她的口吻不重，與方才相比語氣甚至稱得上溫柔，可就是這樣的態度更讓薛薛汗顏。
“事情已經發生，我不想再責備妳什麽，也相信經此一事，妳應該會有所成長。”陳一蓉語重心長地道：“工作久了、順了以後，很多人就會麻痹了。”
“可我們乾這一行，乍看下一成不變，其實最是複雜不過。”
“因為身處第一線，要接觸和面對形形色色的人，且顧客就跟我們的上級一樣，為了讓對方心甘情願地掏錢出來購物，我們必須把他們服務好，哄開心了。”
“所以總有人說，對待客人要像對待祖宗一樣，該敬，該親，但有什麽氣的，也只能吞下去，自己受著。”
“這並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
陳一蓉說到這裡停下。
“道理反反覆覆都是些老生常談，我相信妳都懂，過去妳也一直做得很好，表現可圈可點。”
“可是絕對不能因為這樣就掉以輕心。”
“旁人總覺得乾我們這行沒前途，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累得要命又沒什麽尊嚴可言，還得擔業績壓力，甚至不如去跑外賣來得自由實在。”陳一蓉自嘲地笑了聲。“可我始終覺得，每份職業都有它存在的理由，錢固然重要，但總有些，值得我們付出更多一點的東西。”
“我覺得妳是明白的。”
“所以我很看好妳，這次總部有菁英業務的培訓計劃，我原本打算推薦妳去。”
聞言，薛薛猛地抬頭。
看見她眼睛裡的光，陳一蓉笑了。
“可人選我還沒呈報上去，截止期限是在月底。”
“沒有什麽是絕對的，妳得把心態擺正，繼續努力才行。”
話落，陳一蓉用力拍了拍薛薛的肩膀。
薛薛感激地望著她。
“謝謝妳陳姐，我會加油的。”
“嗯，年輕人啊要看開點，等到我這歲數就知道，沒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陳姐明明還很年輕呀。”
“年輕？可能年齡是吧，可這心啊，早被孩子和柴米油鹽醬醋茶都給折騰老了。”
陳一蓉點了點自己的左胸口。
話雖然這麽說，口吻卻是相當幸福。
薛薛也跟著笑了。
兩人邊聊邊往裡頭去，並未注意到門口有個身影在聽完她們的對話後，迅速地閃身離開。

薛薛今天待到百貨打烊前才走。
胡一茗本來與她約好要一起去吃宵夜的，結果臨時接了通電話說是家裡有事。
“沒關系妳先走吧。”薛薛朝她笑了笑。“剩十幾分鍾而已，我一個人顧就行。”
“啊，可是……”胡一茗顯得猶豫。“這樣不好吧。”
“是不太好。”薛薛在整理桌面上的資料，沒注意到對方一瞬間的僵硬。“不過我剛聽妳講話蠻著急的，如果家裡真的需要妳趕回家，那偶爾通融一次也沒什麽。”
她朝胡一茗眨眨眼。
“放心吧，我會替妳打卡的。”
聞言，胡一茗放心了。
她捏緊手機，雙手合掌朝薛薛鞠躬。
“那就麻煩妳啦，下次如果有需要，我也會二話不說幫忙的。”說著，她嘟嘴送了個飛吻。“麽麽，掰。”
薛薛與她揮揮手。
恰好這時，陳雪亮經過櫃前。
她今天沒有排班，手上拎著好幾個提袋，和另外一名同樣休假的化妝品品牌櫃姐有說有笑地走過來，在看到只剩薛薛一個人的專櫃時，眉頭微微一皺。
薛薛正將今日結算數據收錄完成，抬眼便差點兒被嚇了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