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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睡了反派之後》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9)
沒有人知道,在何有秀跌下去後,易朗心中的第一個想法是解脫。

 至死方休。

 他知道,唯有對方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自己才能解脫。

 所以面對馮小樂的質疑,易朗雖然試過將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可在發現對方聽不進去後,他並未采取其他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是保持沉默。

 因為他從來不後悔有過這樣的念頭。

 “你沒有做錯,易朗。”薛薛握住他的手。“有錯的人是何有秀,不是你。”

 易朗有些怔忪。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沒有錯。

 何有秀這樣糾纏,連他離開了都還不放過,像是附骨之疽般,一點一點啃噬掉他的精神,妄圖將一個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活人變成唯有依附著他才能生存下去的魁儡,易朗對他已經不是單純的憎惡和惡心,而是發自內心的,很不得這人從此消失的恨。

 只是他學不來何有秀那樣的瘋癲勁兒。

 在理智與本能的持續拉扯中,易朗一度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可他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何有秀就是在等自己放棄。

 哪怕在荊棘中奔跑到頭破血流,易朗也不願成為何有秀的俘虜。

 他知道自己沒錯。

 可在黃玉嫻、何有斐、馮小樂乃至生父易勝雄的眼中,易朗似乎生來就刻著錯誤的印記,活該成為他們發泄情緒的垃圾桶。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易朗,只是變得待人冷漠疏離一些,薛薛都覺得不容易。

 換成她處在易朗這樣的位置,似乎怎麽做都不對。

 憑什麽呢?

 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憑什麽就要承擔他人自私的愛意所結出的惡果?

 不,那不是愛。

 那是佔有欲,是毀滅欲,是人心最陰暗一面的投射。

 “你沒有做錯,易朗。”見易朗神色恍惚,薛薛握著他的手又更用力了些,可同時,她的動作是小心翼翼的,像在呵護一個得來不易,脆弱易碎的珍寶。“錯的是那些人,不是你。”

 薛薛不厭其煩地複述這些話。

 一次又一次。

 男人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

 不是他的錯。

 易朗明白,卻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句話。

 所以偶爾,他也會思考,會不會自己真的有錯,好比錯在,他不該成為易勝雄和況藍婕的兒子。

 可現在,薛薛用堅定的語氣,認真的神情,專注凝視著他的眼睛,然後耐心十足地對他說:“沒有人能決定出生在什麽樣的環境,可我們能決定自己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還記得你說過的那句話嗎?”薛薛的眼瞼垂下,眼睛彎出一道柔和的,像彩虹一樣的弧度。“別人怎麽看我我管不著,可要怎麽活,我能自己決定。”

 按下倒轉,易朗的記憶回到了十年前。

 他當然記得。

 那句話說完後,他隻覺得內心暢快不已,盡管隨之而來的空虛鋪天蓋地,可接著緊鑼密鼓的行程安排讓他沒有傷春悲秋的時間。

 那是在何有秀出事後。

 頂著巨大的壓力,易朗險些以為自己過不了那一關。

 直到況藍婕出現。

 易朗到現在也不知道況藍婕和易勝雄間談成了什麽,只知道本來聽從黃玉嫻建議打壓他的易勝雄最後收手了,這事兒才剛冒出個芽來,就又被狠狠踩回泥土裡。

 任憑黃玉嫻哭鬧也沒用。

 況藍婕想藉這件事來修補遺失多年的母子感情,易朗不是不明白,可他的內心卻沒有半分觸動。

 疑惑過、失望過、埋怨過,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況藍婕做回況家大小姐,在事業與男人間遊刃有余、眾星拱月的時候,易朗對素未謀面的母親僅存的一點孺慕也消失在歲月的長河裡了。

 況藍婕大概也意識到這一點。

 她沒有強迫易朗,在人前也順著易朗的意思與他保持距離,因此知道易朗和況藍婕是母子的人非常少,就連陳文華一開始都被蒙在鼓裡。

 不該好奇的絕不好奇,是他明哲保身的原則。

 況藍婕對易朗維護且縱容,挾著大把資源往易朗身上砸,又不會過度乾預他的私事,作為經紀人自然樂見其成。

 於是這關系就這樣不乾不尬的保持了下去。

 “易朗,你看著我。”

 薛薛扳過男人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四目相對。

 薛薛忽然笑了下。

 有些漫不經心又有些隨心所欲,不是多燦爛耀眼,卻像一束光打在易朗的眼底。

 然後,帶著他跳出所有框架。

 “你說,你一定會活得比那些人都好。”薛薛湊得更近了,像隨時會吻上他的臉。“你做到了,易朗。”

 她道,呼吸帶著潮氣,濕濕熱熱的,暖著皮膚,燙著毛孔。

 “你救贖了薛知幼。”

 “我為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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