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
每天下雨的日子一共持續了五天, 杜善薇他們都是趁著雨停的時候去排澇, 力求不讓黃皮果果園裡積水。更新快,*--
這20畝黃皮果樹都是種在田裡的,即便當時種樹時會壘起一壟一壟的土, 旁邊有水溝,但雨一下大,還是容易積水, 只能想方設法排水。
所幸這幾年南山村很注重水利系統, 每次雨季來臨之前都會組織全體村民修繕水利, 把堵塞的溝溝坎坎挖開,要不然臨時去幹,要費很大的力氣。
在祈禱中, 五天後,雨終於停了, 刮的風不大, 黃皮果是落了一點, 但不多,受損很小。
杜善薇大大鬆了口氣。
「幸好沒再下,不說我們的果園, 就是工期都要延期。」覃承毅說道,挽起襯衫的袖子,露出精壯的手臂,把屋內的花架一一搬出來。
先前下大雨,他們怕院子裡一些比較嬌嫩的花受損,比如百合花等, 於是就把它們搬到屋裡放著,現在看天氣預報說沒有大雨了,趕緊抱出來曬太陽。
杜善薇正蹲在石階下的水池邊上,凝神注視著水池裡的一條魚,等了半晌,見那條一動不動的魚終於翻過身來,游動了下,稍微遺憾地舒出一口氣。
原來沒有死啊,看來今晚吃不了水煮魚了。
「是啊,包工頭這幾天愁死了,倒是那些工人心裡高興,放了幾天假,全部回家了。」她望瞭望天,藍天白雲,天空純淨無暇的模樣,笑道,「聽說明天會趕回來復工。」
這幾場大雨似乎一下子消去了夏季的暑氣,現在的氣溫不算高,但一看天色,杜善薇就知道明天會是炎熱的一天。
「明天我都不想回市區了。」她嘟囔道,「肯定好熱,比村裡熱,哪裡都不想去。」
話說,楠城市的氣溫的確比這裡高幾度,中午出去簡直是熱浪滾滾,不到二十分鐘定會全身汗濕,每天沒有空調簡直不能過日子。記得上周小區停電一個晚上,家家戶戶都在哀嚎,大家在小區一樓的花園裡待在半夜都不想回房睡覺。
那天晚上杜善薇困得很,竟然也睡不著,衝了幾次凉,最後在覃承毅的人工扇風下,才勉强入睡。
要知道當時睡覺時她的穿著是非常清凉的,結果平時泰迪屬性的覃承毅却變得清心寡欲起來。由此可見,那天的蒸籠是如何悶熱了。
「要回去的,還得多試幾套婚紗。」覃承毅馬上反對,安慰她道,「上周是意外,其實一年停不了幾次電,我們不會那麽倒黴的。」
「最好如此吧。」杜善薇搖搖頭,「其實我是隨便說說,不可能不回去,我都想葉老師了。---」
開玩笑,周末是覃承毅和家人團聚的日子,她結婚後的日子和婚前幾乎沒什麽差別,娘家人都在身邊,環境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其他知道的同學羡慕得很,所以她心存感激,心裡還是有數的,該做的事一定會去做。
第二天是星期五,他們下午回到市裡,去試了幾套婚紗後,最後定下三套不同風格的婚服。本來想買的,後來想想,這種特定場合的衣服,她很難再穿一次,也懶得放在家裡當擺設,决定隻租不買。
對於這種事,覃承毅自然不會反對,都是由著她。
從市裡回來後,杜慶國他們再也忍不住了,吵著要搬回老宅那邊住,嫌這邊施工太吵。
「散味,散味,都散了一個多月,我覺得可以,沒有什麽有毒氣體了,那些家具都是提前在家具廠定好再拉回來,你們還在房裡放什麽綠蘿、虎皮蘭啊、吸收甲醛什麽的,我覺得裡面的空氣質量很好了。」杜慶國跟杜善薇講道理,「你看你九大爺他們,房子剛建好一
個星期,立馬搬進去住,現在身體還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是呀,薇薇,我去房裡轉了一圈,沒有聞到什麽异味,我看是可以搬回去了。」杜奶奶接口道,他們家的鶏房還留在原地,在後院的竹林裡,所以每天都要回去喂鶏。
杜善薇被他們說得頭疼,只好點頭道:「好吧,明天我用工具測量一下,如果甲醛沒有超標,就搬家。」
她也覺得這邊有點吵,而且高考過後,三爺爺杜慶民他們回來居住,經常要走來這邊聊天,的確不方便。
再想想新房的布置,比客棧這邊的房子大,裝修又好,她自己也心動啊。
晚上和覃承毅商量時,兩人想到新房的裝修還算簡單,覺得如果甲醛不超標的話,馬上搬家也是可行的。
第二天中午,太陽果然很大,杜善薇在家人的催促下,堅持到中午才去測量,結果令人意外,空氣中的甲醛含量竟然真的沒有超標。
回來把結果一說,大家歡呼起來。
鐘文聰興衝衝說道:「我也要從舊村委那邊搬回家。」
「搬回家你也住不了幾天,你後天不是要去省城?」杜善薇說道。
「我去幾天就回來,這邊有實驗要記錄。」鐘文聰理直氣壯,想了想,又叮囑道,「鎮裡有什麽變化,記得通知我。」他主要是回去和符歆約會,總不能老是在網上聊天吧?
「知道了,關係到你的切身利益,有什麽變化一定會通知你的。」杜善薇點點頭。
前不久,鎮裡提出要搞旅游特色小鎮,想把靈泉鎮的街道整治一番,其中涉及到鐘文聰家裡的二層小樓,需要把外部的墻面塗上同一種顔色,那些亂七八糟的電綫杆,也要重新整一遍。
這事剛提出來,涉及到群衆的利益,立即掀起了一陣議論的熱潮,大家紛紛發表看法,尤其是那些規劃到的人家,有人覺得改就改,但要政府出錢;有些人認爲這對整個街道都有好處,利於提高整個鎮的形象,可以自己出錢搞,但政府幫忙找人;還有人認爲可以對半出錢……總之,什麽樣的想法都有。
先前說過,靈泉鎮是個小鎮,總人口才三萬多,其中有部分人常年外出務工,在本地居住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兩萬。連帶的,鎮上的街道幾十年來都是一個模樣,除了把瓦房換成樓房,格局幾乎沒什麽變化,還是兩條各長一百米的街道。
沒錯,鎮上只有兩條街,分別是大南街和大北街,鎮政府正好處於十字路口的交匯處。
鐘文聰家位於大北街上,離鎮政府不遠,就算這樣,每個月的租金才1600元,比兩年前漲了一百,主要是它的外表比較破舊,畢竟是二十年的老房子。
「聰聰,你這次裝修房子,錢够不够用?不够的話,外婆這裡有錢。」杜奶奶一聽杜善薇他們說起這事,馬上問道。
這兩年,她常常利用育苗大棚的空窗期種些蔬菜,比如青椒、黃瓜之類的,其中黃瓜一年四季皆可種植,她種的黃瓜最多。
因爲她的腌制手藝好,積累了一批回頭客,別看賣老黃瓜皮或腌黃瓜不起眼,但得到的利潤却不算低,鎮上最好的瓜皮每斤8元,她的價格隻少一元,兩年下來,她都能掙兩萬多。爲此,她在杜慶國面前,腰杆早就挺起來了。
「我這裡也有一點。」李玉英接著說。
「奶奶,我的錢是够用的。」鐘文聰笑眯眯答道,「舅媽,你剛爲茂茂買了房子,家裡的房子也是才建好。我不用你們出錢,我的錢真的够用。」
他不打算把舊房子推倒重建,畢竟他不會去鎮上居住。在南山村居住近二十年,他早已把這裡當老家。以後應該會在省城買房。
他現在只想把房間的內部裝修一番,起碼鋪上瓷磚,把墻壁刮上膩子,這樣容易把租金提高些。不說別的,起碼要和隔壁家的價格一樣。
這種裝修用不了多少錢。不得不說,自從杜善薇回村創業後,他也跟著得到好處,不說每個月能從百香果種植專業合作社裡領到一份工資,單是苗圃百分之三十的分成就足以讓他掙上一筆小財,比如今年就有14萬多元的收入。
「我聽琳姐說,鎮上準備征地,要搞一個開發小區,把土地賣給私人建房。大家說,我們家要買嗎?」杜善薇說起另外一件事。
覃承毅破開西瓜,再把西瓜肉切成一塊塊放進玻璃碗裡,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杜善薇,他記得昨晚兩人商量過,不會去鎮上買地啊,畢竟他們家的流動資金不多了。
他本年度的租金都投入在羅星明的項目上,兩人日常的花費由工資和私房菜館的分紅頂著。
至於杜善薇,前不久剛有賣苗的24萬元進賬,結果一下子拿出10萬元去買房,剩下的拿去還債,不是人工費就是肥料錢,還有拿去買老宅那邊的新房家具,現在卡裡只有7萬多。
兩人覺得,如果有錢,還不如存下來,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再拿去市裡買商鋪呢。
「鎮上要開發土地?看來這次不是空穴來風。」鐘文聰笑起來,「風聲傳了這麽久,總算成真。」
杜慶國點點頭:「這事是真的,我也聽老徐說了,據說有很多人想買,有部分是村民,他們在村裡找不到蓋房子的宅基地,想在鎮上安家。」
老徐就是經常來找他下棋的朋友,退休前是鎮上中心校的校長,有一定的人脉。
即便如此,大家還是興致缺缺,一個是沒錢,另一個是從來沒想過去鎮上居住,他們在村裡住得好好的,如果沒有二級路,可能會想搬出大山,現在就算了,都快成爲旅游景區了,傻子都知道留在本村是最好的。
當然,如果想投資是另外一回事,只是想想就知道,政府肯定會限制這方面的低買高賣,除非是土地賣不出去。
見大家都沒興趣,杜善薇不再多說。
覃承毅把西瓜插上牙籤,推到大家面前。
杜善薇朝他一笑,伸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說道:「這西瓜的皮厚是厚,但裡面的肉好吃,不會甜到發膩,是一種清甜。」在夏天,吃上冰凉的西瓜最舒服了。
「這是竹根村那邊種的,那人運來這邊賣,工地上的人幾乎包圓,我搶到一個。」覃承毅笑道。
李玉英的眉頭皺了皺,看了下杜善薇的肚子:「女孩子不要吃太冰的東西。」
在吃西瓜的鐘文聰和杜善茂暗暗一笑,嘿嘿,這話他們從小聽到大。
杜善薇無語,真想大聲說,她其實沒有懷孕啊,她的例假剛過。不過想想真是奇怪,兩個月過去了,她的例假一直正常,竟然沒有懷孕,明明兩人的身體都健康。
沒有時間多想,一周后,他們精心管理的黃皮果終於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