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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飴》第52章
第52章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就暈倒了?」

  燕南回吩咐過,他不在時,關於蕭朗的一舉一動都要及時準確地向他彙報。蕭朗一暈倒,負責看守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馬上將這件事派人傳進了他的耳朵。

  燕南回要事處理到一半便大驚失色地趕了回來,小路站在門口迎接,他也只是疾風般略過,示意他跟著自己一塊進去。

  眼前的人戰戰兢兢地回道:「回公子,小的也不清楚……蕭公子早上還挺有精神的,午時用過餐後拿了本書看,還沒翻幾頁突然就暈倒了。」

  「大夫叫過來沒?」

  「來了,正在裡頭候著呢。」

  為防萬一,這老宅中一直候著位年邁的大夫。只是大伙兒見蕭朗的情緒並沒有像他們一開始設想得那般激動,亦或是為了反抗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便以為這大夫是用不上了。

  老大夫每日舒舒服服地躺著,今天還是頭一回被叫起來。

  他知曉這雇主要求他醫治的人身份必定不尋常——哪有人一邊將病人關在地底下,一邊重金請人來伺候的呀。

  但他心裡也拎得清,知道拿錢辦事,只要交代的事情做好了便成。不管雇主的目的是什麼,自己一個無依無靠的老頭子,洩露了風聲,他們有的是對付自己的法子。

  他顫巍巍地被人攙扶下去,替病人把完脈沒多久,便見著雇主本尊滿臉焦急地跑了進來。

  「查出來原因沒有,究竟怎麼回事?」

  大夫急忙站起:「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公子的脈象有些虛弱,可能是沒怎麼好好休息。我替他開兩幅藥或許就能好些了。」

  「沒好好休息?」燕南回頓覺不對,按理來說,蕭朗整日困在這房中,除了一日三餐與偶爾看些書籍,做得最多的事情便只有休息了。

  他望向一旁的守衛,問道:「蕭大哥每日在床上躺多久?」

  守衛一五一十道:「一般是四個時辰,但最近兩天好像不大精神的模樣,看書的時間也減少了。」

  燕南回若有所思,小路在後邊等了一會兒,見這兒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才抓準時機上前在他耳旁說了句什麼。

  燕南回的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他望了眼不省人事的蕭朗,最終還是妥協地往後退了一步,囑咐那大夫好生看管著人,要是有什麼新的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他。

  房內的人一下子散得乾乾淨淨,老大夫打開藥箱,正舉棋不定,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慢慢張開了眼睛。

  大夫一愣,剛要回頭喊人,蕭朗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

  「不要麻煩他們了,您是大夫?」

  大夫點點頭,見他皺著眉頭一副痛苦的模樣,忙上前幫他支撐起一半的身體:「公子醒了,可有感覺哪兒不適?」

  蕭朗倚靠在床頭,一隻手虛抵著額頭,低聲道:「頭有些暈,我稍微靠一下就好了。」

  「勞煩您替我瞧瞧,這是哪兒惹出來的毛病?」

  大夫頓了頓,將方才與燕南回說過的那遍說辭又拿出來重復了一遍。

  「是因為沒有好好歇息?」蕭朗聽完,發出了與燕南回一樣的疑惑:「可我每日都按時入睡,卻依舊覺得格外睏乏。眼睛睜不開,腦袋也昏昏沈沈的,聽人說話像隔著層棉花。」

  大夫聽完,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難不成給他下的那些藥劑量過多了?可他明明精心算過了,影響應當不大啊。

  微側過一隻手,蕭朗將自己的表情全部隱藏其後。

  剛剛的一頓混亂,大夫還未來得及合上自己的藥箱,蕭朗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半開的箱口掠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連那些飯菜我也覺得味同嚼蠟。好像其中摻雜著些苦味一樣。」蕭朗簡簡單單地將苗頭引到飲食上,見那老大夫連鼻翼都緊張地收縮起來,又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自嘲道:「我身體一向不好,可能是因為久不見天日,這才產生了幻覺吧。」

  「大夫,我有些口渴,勞煩您去幫我向外頭的人討杯水來,好嗎?」

  老大夫還沈浸在藥量出錯的惶恐中,蕭朗乍然提出要求,驚得他一陣恍惚,一邊道好一邊朝外邊走去。

  衣角在轉角處消失的同時,床上的人翻身而下,動作敏捷得幾乎難以看清。

  蕭朗隨手抓過床旁的一本書,撕下幾張紙,又迅速抓過他方才盯緊的幾瓶藥,灑了一些在紙上,包好,放入懷中。

  老大夫回轉時,他也剛好完成將藥瓶歸位並且躺回床上的動作。

  「多謝。」他從對方的手中接過水,咧著蒼白的唇一笑:「您能在這兒多留一會兒嗎,我一個人悶在這兒好久了,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蕭朗之所以能在江湖一眾年輕後輩中一枝獨秀,不僅是依靠著出類拔萃的武功,他這張親和溫柔、笑起來一點兒攻擊力也沒有的俊秀面龐也替他加了不少的分。

  他這麼一笑,的確是引起了大夫微小的一些同情——如果說之前還只是猜疑,那現在見著這人的長相,和雇主對他的緊張程度,兩人之間的關係不言而喻。

  現在的後生啊,都喜歡走這些歪門邪道。看上一個人,不想著好好對待,非要用這種方法把人留在身邊。

  雖然心中不贊同,大夫卻也無能為力。自己早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血小子,更何況雇主請自己來時便千叮嚀萬囑咐過,千萬不能與這人交談太多。

  「公子,不是我不想留下,但你那……他早便吩咐過,不能讓我與你說任何與外界有關的事情。」面對著對方逐漸變得失落的雙眸,大夫竟隱隱生出為虎作倀的慚愧之感:「抱歉。」

  「我不會問你關於外界的事,只是一個人孤獨太久了……也罷,或許過不了多久我便要死在這牢房一樣的地方了。我不為難您,您走吧。」

  老大夫心驚肉跳,這要是因為心情郁結而加重病情該如何是好。連忙勸道:「使不得啊,公子。你相信我,你的身體並無大礙。你放寬心,我替你好好調理一段日子便能好起來了。」

  「真的嗎?」

  大夫點點頭,蕭朗這才虛弱地笑了笑:「多謝,那就有勞大夫了。」

  老大夫又悉心叮囑了幾句,蕭朗一一應下。他琢磨著病人的情緒應該是穩定下來了,這才收拾好藥箱離開。

  外頭守著的人將他送走,又隔著窗朝裡頭望了眼,裡頭的人側著身子躺在床上。

  雖然是背對著,但看起伏呼吸平穩綿長,看來是又睡過去了。

  人一離開,蕭朗無聲地睜開了眼睛。

  他側著身子,一隻手靈巧地解開了那幾包剛才偷來的藥粉,用手指捻了一些,輕輕嗅了嗅。

  真要多謝宋書煙平時總在他耳邊嘮叨。

  蕭朗輕笑一聲,將藥粉重新藏好。

  喧鬧的茶樓中,一個人影小心穿過喧囂的人群,提著衣擺朝二樓走去。

  他避開來往的茶客,一路低著頭,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最裡邊的一間隱蔽的包間。

  門口站著兩個大漢,望了他一眼,側身正要放他進去,一旁出來一個人,冷聲叫住了他。

  「做什麼?」

  「小路哥。」那人望了眼攔住自己的人,客客氣氣道:「我找公子。」

  「公子在裡邊談要事,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入。」小路似乎沒有要輕鬆放他進去的意思,朝一旁的人示意一聲,帶著他進了另一個包間。

  「他醒了?」

  「是。」小路比他們所有人跟著燕南回的時間都要久,那人不敢頂撞,但心中還系掛著燕南回的交代,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公子說,只要蕭公子一有動靜便來稟報,小路哥……」

  「你慌什麼。」小路淡淡道:「我又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

  那人乾巴巴一笑,小路替他倒了杯茶,面色平靜道:「只是那包間里可不止咱們公子一人,他們商量著要事,你冒冒失失跑進去告訴他人醒了,是想讓公子拋下正事不管跟你回去?」

  「小的不敢。」突然被扣上一項罪名,那人捧著杯子的手都一抖:「小的愚鈍,只是公子吩咐過,不論發生什麼都要來通知一聲……」

  「這樣吧。」安安靜靜地看著對方如履薄冰的模樣,小路開口道:「你先回去,等到貴客與公子的事情談完,我會代你通知他。」

  一個時辰後,隔壁包間的門終於打開了。

  一個看上去五十左右的男人大步而出,小路守在門前,恭恭敬敬地對著人鞠了一躬。

  見人哐啷踩著樓梯走遠,他才推開門,望向裡頭一籌莫展的燕南回:「公子。」

  他們做下屬的,從來都沒有過問主子的權利,小路不敢問他事情談的如何,但看他面色便能猜到大抵不太如意。

  可恨光是宮中的那些事務便已經足夠公子勞累,偏偏還要另外操心蕭朗的安危。

  小路恨的牙癢癢,陪著燕南回靜坐了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將蕭朗醒來的事情告知。

  「醒了?那便好。」燕南回將手放下,馬上就要起身回去。

  「哎。」小路猛然出聲,燕南回投來不解的眼光。

  「公子忙了一天了,還沒吃東西呢。」

  「回去隨便吃些吧。」燕南回望了眼外邊的天色,見還不晚,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蕭大哥這時候應該也沒吃,我陪他一塊。」

  二人各懷心思回程,蕭朗的晚餐已經送到了,他卻一副胃口不佳的模樣,只動了幾口就放下了。

  「蕭大哥。」人未到聲先至,燕南回興衝衝地推門進來,望著蕭朗臉上蒼白,擔憂地伸手去撫,被蕭朗扭頭避開。

  燕南回也不和一個剛剛暈倒過的病人較真,自顧自在床旁坐了下來,發現一旁的飯菜都沒怎麼動,好奇道:「怎麼不吃了?」

  「嘴裡麻。」蕭朗淡淡回了句。

  「麻?」燕南回挑起一筷子,正要自己嘗嘗,一旁站著的小路連忙出聲阻止:「公子!」

  燕南回動作一頓,這才憶起他們每日都會在飯菜里加入抑制蕭朗武功的迷藥。

  蕭朗的眼神冷冰冰地望了過來,燕南回猶豫片刻,將那筷子菜送入了自己口中。

  「淡了些。」他將筷子放下,讓人把沒吃完的都撤下去,回頭想逗蕭朗開心:「我這便讓人重新做一份來,蕭大哥再吃些。」

  「不必了。」蕭朗拒絕:「我每日除了坐著就是躺著,那些東西沈甸甸積在我腹中,未必能消化完全。」

  燕南回沈默了會兒,站起身道:「都隨你願意,我讓廚房先備著,你晚上要是餓了便喊一聲。」

  說罷便離開,將下午替蕭朗診治過的那位老大夫叫來一一細問。

  大夫不敢大意,一五一十地將蕭朗的症狀都說了,只除去最後蕭朗吐露出想死的意圖。

  雇主的意思就是要自己不上不下地吊著人,這要是知道對方起了輕生的念頭,還不有的是自己好果子吃。

  「我原先開出的那些藥物,是以一個正常人做基礎去計算的。但或許是因為那位公子被困……不,久居在這兒沒能活動,從而身體情況下降了些,這才引起了不適。」

  燕南回一隻手輕放在桌上,食指緩慢地敲打著桌面:「那你說,要如何做才好。」

  大夫答道:「公子他太久沒有見著陽光,才會精神不濟。依我看,不如稍微減輕一些藥量,既能牽制他,又不會讓他的身體太容易衰弱。」

  燕南回思索了一會兒,答應道:「那就這麼辦吧,記住我說的話,不論他問起你外邊的什麼事情,一概都不能回答。」

  第二日,蕭朗的飲食是由燕南回親自送來的。

  蕭朗對待他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燕南回將食案放下,好聲好氣地朝他推近了一些:「來,嘗一嘗。」

  蕭朗淡淡望了他一眼,這次沒再抗拒,接過筷子吃了一口:「怎麼,換廚子了?」

  燕南回笑道:「如何,這回不麻了?」

  「半斤八兩。」

  蕭朗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燕南回撐著腦袋笑著看他吃完,突然湊近了,用一種極其具有誘惑力的語氣問道:「蕭大哥,你想不想出去?」

  蕭朗一頓,抬頭望著他,不相信道:「你會答應?」

  「蕭大哥的想法,可都寫在臉上了。」燕南回笑道。

  他望著蕭朗因為許久沒曬太陽而變得更加白皙的面龐,脖間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彷彿伸手便能輕易掐斷。

  那老頭子說得對,太久沒見陽光的人,身體的確一日不如一日。

  他與宮內那位的鬥爭還沒出個結果,蕭大哥這邊可不能先出事。

  「我可以帶蕭大哥出去,但蕭大哥必須答應我,不許輕舉妄動。」

  一邊輕笑地說著這句話,燕南回一邊伸手撫上他的喉結:「我也可以提前告訴蕭大哥,外頭有不少我的人,蕭大哥要是想通過喊叫來求救,那可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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