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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飴》第56章
第56章

  客棧的二樓內,兩個高大的人影各自發愁。

  薛時濟背著手,一雙長腿繞著客房來來回回地走了十幾圈,一回頭,望見桌邊坐著的那位的臉色,苦著臉道:「不是,你以為我就想和你一間嗎?這客棧就剩最後兩間房了,咱也沒得選擇啊!」

  穆雲翳從進房起便一直一言不發,聞言終於用他冷颼颼的眼神望了過來:「那個封霽,與蕭朗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薛時濟道:「我從前又沒和他接觸過,只知道是魔教教主,這一次武林大會他也受邀參加的。」

  「但他好像和蕭大哥關係不錯啊。」薛時濟是真打心眼兒里覺得奇怪:「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竟然一點兒也不知情。」

  關係不錯?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何止是不錯,簡直就是親密得有些不尋常。

  方才掌櫃說只剩最後兩間房的時候,蕭朗可是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便分配好了。

  想到這兒,穆雲翳心內便說不出的氣悶:他這人這是什麼桃花樹,剛解決一個燕南回,半路上又殺出一個?

  況且滌塵對於蕭朗來說何其寶貝,那個叫封霽的竟然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將他別在腰間,難道說蕭朗消失的這段時間,滌塵一直是托付給他的?

  穆雲翳越想越不安神,起身便要朝門外走去。薛時濟余光瞥見,連忙攔著:「哎哎哎,你去哪兒啊你?」

  「我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麼?」看他一副醋意昂然的模樣,想也知道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你現在……蕭大哥可還沒原諒你呢,你少去給他惹事端。」

  「再說了,你怎麼就知道,他們倆一定是那種關係。蕭大哥他那麼受歡迎,江湖上與他交好的人多了去了,你也要和個妒婦似的一個個審問過去嗎?」

  穆雲翳淡淡瞥了他一眼,薛時濟咽了咽口水:「反正,反正你別去打擾他們,不然蕭大哥會不開心的。」

  另一個房間。

  蕭朗捧著滌塵,像是對待一個初生兒一般小心仔細。

  經過修復,劍身的划痕已經全都消失不見,劍刃也變得更為鋒利。

  翻來覆去看了會兒,他啪一聲合上劍鞘,一隻手將滌塵靠在頸側,親暱地拿臉貼著蹭了蹭,笑道:「果然是大師之手,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它之前那副可憐樣了。」

  「哥,多謝你。」

  封霽坐在他對面,面對著他不著痕跡的討好,嘴角不帶感情地一扯:「小朗,這時候玩拍馬屁這一招,有用麼?」

  蕭朗乾巴巴一笑,將劍擱在了桌上:「哥……這事我可真有些無辜。」

  「你可知道為了找你,我費了多少功夫?」

  在這種時候,一切的解釋都是無用功。

  蕭朗見苗頭不對,當即信誓旦旦保證:「這一次真是個意外,我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封霽提醒:「這話你上回已經用過了。」

  「但那次你不是怪我沒及時向家裡求救嘛。」蕭朗道:「這一回情況不一樣,事發太突然,別說求救,我連和外界溝通的機會都沒有。」

  「照你這麼說,我更不該放過那小子了。」穆雲翳淡淡道:「你何必為這種人求情。」

  「咳咳,他最後不是被我說動,將我放出來了嘛。」蕭朗道:「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就當再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燕南回身份特殊,為了避免封霽牽扯進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蕭朗只哄騙他說是自己運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放了自己。

  他小心翼翼望了眼封霽的臉色,心想自己或許還真能蒙混過關,更加殷勤地問:「哥,你是怎麼打探到我的下落的啊?」

  封霽動作一頓,摸了摸鼻尖道:「我找人做了個交易。」

  交易?蕭朗心道不妙,不會又與那位四皇子有關吧:「和誰?」

  「風雲使。」封霽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日後再與你細說。和你在一起那兩個小子面生得很,他們又是誰?」

  這盤問來得實在不是時候,蕭朗內心暗暗扼腕——早便該狠心趕穆雲翳離開,現在他哥一來,又少不了要編些謊話蒙混過去。日後被知道了,挨訓倒霉的人還是自己!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蕭朗一邊快速想著應對的方法,一邊用極其緩慢的語速道:「矮些那個,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薛時濟,高一點的是我新交的朋友,叫阿木。」

  說完暗暗一瞥,見封霽似乎沒有察覺到,便悄悄松了口氣。

  封霽問:「你接下來打算如何,直接去浩然城?」

  「自然。」蕭朗道:「你不是也接到了盟主的邀約,要去當評官麼?」

  「我會去有一半原因都是你。」封霽道:「不過這次武林大會,或許還真會有些有趣的事情。」

  蕭朗強裝鎮定替他倒了杯茶:「那……咱們一塊前行?」

  「那是當然。難不成還要特地分道過去?」封霽眼眸一眯,危險地探視過來:「小朗,你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沒有啊。」長而密的睫毛一掃,蕭朗將心虛藏進眼底:「他們都不知道咱倆的關係嘛,我怕咱們一同上路,被發現蹊蹺。」

  「那兩個人看起來都一副腦袋不太靈光的模樣,不必擔憂。」封霽收回目光:「大會開始後,少不了咱們待一塊的時間,既然要演,就得提前習慣。」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敲響。

  蕭朗回頭,見剛才無緣無故便被自己孿生哥哥攻擊「腦袋不靈光」的兩人出現在門口,薛時濟望著自己,一臉我真的盡力過的表情。

  好在封霽道行高深,面對他們一點兒心虛尷尬也無。

  「有事麼?」

  穆雲翳的目光躍過桌前的二人,在收拾得齊齊整整的床上一掃而過。

  很好,還沒躺下。

  「時濟說,他仰慕魔教教主已久,此番得見,驚為天人,想請教主前往房內一敘。」

  「噗!」蕭朗一口水噴了出來,身後的薛時濟也傻了,張著嘴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

  自己明明是怕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才好心跟來的,為什麼要把自己拉住來擋?

  封霽一皺眉,望著蕭朗,眼裡明明白白寫著幾個大字:你這朋友腦子真的沒毛病嗎?

  我連面具都沒脫,他靠什麼驚為天人?

  蕭朗只一刻便明白過來,肯定是穆雲翳臨時起意捉弄薛時濟了。

  然而現在四人面面相覷,他除了順著穆雲翳的話往下說,好像還真沒有另外的選擇。

  蕭朗艱難開口:「咳,既然如此……那,教主……就勞煩你一圓我這朋友的心願吧。」

  封霽莫名其妙地望了薛時濟一眼,大概是顧慮著弟弟的面子,沒有直接出言拒絕,搖著扇子先一步去了隔壁房間。

  薛時濟像個雕像一般失神地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我要和他說些什麼?」

  「隨便什麼都行。」封霽打發道:「問問他可有婚嫁,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說完便一絲過往兄弟情也不顧地將門一關。

  蕭朗好笑道:「我看從今天開始,再想讓他幫你恐怕要難於上青天了。」

  「他從前說過,欠我兩個人情。」穆雲翳道:「就當是償還第一個吧。」

  「你要和我說什麼?」

  穆雲翳倒是直接:「他是你什麼人?」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喜歡你,你身邊出現的每一個人我當然都要在意。」穆雲翳道:「你說與我有沒有關係?」

  蕭朗一愣:「穆雲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與之前實在有些大相徑庭。」

  「之前為了隱瞞身份,有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在你面前展現出來。」穆雲翳道:「不過沒關係,這些以後我都會慢慢讓你知道。」

  蕭朗冷笑一聲:「那你又怎麼知道,你在扮演阿木的時候,認知中的我又是不是只是片面的?」

  「那樣更好。」穆雲翳輕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咱們有的是時間再深入瞭解對方。」

  這人怎麼身份敗露後,臉皮反而厚實起來了!

  蕭朗氣極,轉頭道:「總之,計劃有變,現在有魔教教主相護,你不必擔心我會再次遇險。同時,為了防止你的身份暴露,你還是離開吧。」

  穆雲翳默然,室內安靜了片刻,他重新道:「我看見,滌塵在他手上。」

  蕭朗瞥了眼桌上的寶劍,穆雲翳的聲音中透著黯然:「蕭朗,你那麼珍惜的劍,為什麼會給他?」

  蕭朗抓過劍:「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你不想說。」穆雲翳瞭然地望著他抗拒的動作,有些難受道:「我不會逼你。」

  拿劍的手指泛出青白,蕭朗的手微微顫抖:「你……日後有何打算。」

  這句話,他一直悶在心中。本來是打算在浩然城分道揚鑣時再問,現在卻不得不提前了。

  穆雲翳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他沒有說謊,於他而言,一線飛紅的糾葛到現在為止,還是個未解的難題。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蕭朗,就算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自己對對方的感情,但他心裡也明白,橫跨在二人之間的鴻溝,並不是一句簡單的喜歡就能逾越的。

  要是按照之前的計劃,他就該殺了左護法,奪回一線飛紅宮主之位,帶領眾人接著延續穆千重生前的所作所為。

  但若是那樣,他與蕭朗之間,便再無可能了。

  可他不甘心。

  他想要蕭朗,不僅僅是奪得他,他想要蕭朗對他笑,想要蕭朗像之前叫他阿木時一樣和他說話,想要蕭朗全心全意真真切切地喜歡自己。

  「或許,我會重新選擇另一種生活。」

  可最終,他只能落下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穆雲翳頓了一頓,輕聲道:「蕭朗,今日一別,日後再見,你還願意喊我阿木嗎?」

  蕭朗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扯了一下,眼角竟泛上一股酸脹,他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桌角,輕聲道:「如果你還能活著回來,咱們再商討這件事吧。」

  穆雲翳雙唇一動,門口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封霽去而復返,望著雙雙沈默的二人:「你們在做什麼?」

  「阿木家中有事,不能與我們一塊兒去武林盟了。」蕭朗低聲道:「他是來與我道別的。」

  穆雲翳知曉他這是不想再說下去,站起身來,朝著封霽稍一點頭:「告辭。」

  蕭朗定定地坐在原地。

  一直到穆雲翳走到門口,裡頭才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尾調微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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