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扈妃誕下一子
翁靜郡主本是留在太后那邊,被太后一頓斥責,又見太后昏倒,她心裡頭后怕,便趁著混亂出來了,到了萬園,少不了有人圍
著問出了什麼事,她便下意識地嚷了起來,說是太子妃要謀害扈妃,還說太子妃上過麻風山,惹了晦氣回來。
加上那柔勄縣主也彷彿是嚇著了,一直說著:「太可怕了,不知道為什麼太子妃就去撞了扈妃娘娘一下,把扈妃娘娘給撞在了桌
子上,傷了扈妃娘娘腹中的胎兒,太子妃整個人像是著魔了似的,還打了我。」
裡頭亂成什麼樣子,眾人不知,只知道皇上自打進去之後就沒再出來過,連太子殿下與睿親王都不見了,只留下懷王與孫王紀
王在這裡控場。
大家聽了翁靜郡主與柔勄縣主的話,許多人都將信將疑,若是往日,或許大家就會加重柔勄縣主的晦氣一說,可今日大家情感
上都不願意接受這種所謂晦氣的說法了,因為今天是普天同慶的日子,太子妃已經成為北唐的功臣,把北唐的麻風症給打敗了
剛好顧司帶著禁軍來到,宣了明元帝的口諭,說翁靜郡主與柔勄縣主衝撞了扈妃,導致扈妃摔倒胎動,先行扣押,等扈妃生產
之後再發落。
翁靜郡主聽得顧司宣旨,嚇得癱軟在地上,臉色慘白地說著:「不是我,不是我,是太子妃,是她推了扈妃。」
柔勄縣主踉蹌上前扶起翁靜郡主,握拳悲憤地沖顧司道:「不是,不是我母親做的,分明是太子妃。」
顧司要滅聲,且是帶著口諭來的,哪裡容許她們繼續叫鬧?一揚手,便叫人上前把母女二人拖了下去。
翁靜郡主是大長公主的愛女,柔勄縣主更是她老人家十分疼愛的,但皇上竟下了旨意要扣押她們,可見她們著實與扈妃的事脫
不了干係。
倒是一味地冤枉太子妃,真是可惡。
顧司聽到大家私下議論的話,人心真是奇怪,多日之前,關於太子妃任何的指控,他們都會深信不疑。
但是,當太子妃成為一朝功臣的時候,任何一句議論都彷彿是潑在她身上的髒水。
他慢慢地退回去,褚首輔就在旁邊滿意地聽著,顧司實在疑惑,輕聲問:「首輔,他們竟然都願意相信太子妃,真是太陽打西邊
出來了。」
首輔嘴角含笑,小眼睛眯得就剩下一道縫了,「誰願意去質疑權威?太子妃治好了麻風症,在她的領域中,她就是權威,有了這
份光環加持,至少在短日子裡,大家崇拜之情未曾褪去的時候,都不會有人容許她被誣陷,這便是人心。」
顧司似懂非懂地點頭。
素心殿產房裡頭,元卿凌在阿四的幫忙下,剖開了扈妃的肚子,穩婆是嚇得快要昏過去了,外頭的御醫拿著一大堆的醫術在使
勁地翻找,有記載的,關於剖開肚子取出孩兒,是有記載的,但是死亡率高無人去實踐罷了。
元奶奶雖然是中醫學教授,但是接觸西醫也多,因此對剖腹產也不陌生。
她來到的時候孩子正要取出來,她忙消毒雙手上前幫忙。
出血是有的,元奶奶下了一道方子,叫人馬上去煎藥,且迅速用了凝血葯,注意觀察出血情況,先不縫補傷口。
但孩子就不大好,取出來的時候,已經幾近沒有心跳,元卿凌忙去搶救,揉著心臟,穩婆亂了陣腳,竟慌亂之中跑出去說扈妃
誕下了皇子,但是皇子不會哭,也沒有心跳。
明元帝閉上眼睛,心頭一陣悲痛,但依舊臨危不亂,傳旨進去,務必要扈妃沒事。
扈妃做的是局麻,人是清醒的,只是不能動彈,聽得說孩子沒心跳,她哭了出來,明元帝在外頭聽著,也紅了眼睛。
明心殿裡頭諸位娘娘都派人在外頭打聽,下人得報說是死胎,都各自回去稟報,消息自然也就傳了開去,連萬園外頭都知道了
皇子才出生就夭折,這實在是北唐的大不幸。
鎮北侯聽得此事,急忙就往素心殿而去,只是這一次沒有莽撞的闖進去,而是在外頭先叫穆如公公報一聲。
明元帝這會兒心裡頭悲痛至極,不想見到他,就讓他在外頭候著。
產房裡頭,經過元卿凌的一番搶救,孩子終於恢復了心跳和呼吸,但是沒哭出來,只是微微地開了開眼皮瞧了一眼,然後閉上
眼睛彷彿睡過去一般了。
元卿凌幾乎癱軟,這小子!
沉甸甸的重,元卿凌抱了一下,估計有八斤,雙腿雙手自帶一節節的蓮藕,擦去血污之後,白嫩白嫩的,且一點都不皺巴巴,
這會兒便看出輪廓來了。
這孩子像極了他爹。
只是臉上和身上都很多胎毛,也像猴子。
因著孩子沒哭,穩婆在那邊處理胎盤,也不知道孩子活過來了,元卿凌抱著孩子用衣裳裹住,放在扈妃的身邊,伸手撥開扈妃
的濕亂的頭髮讓她看看,「娘娘,是個小子。」
扈妃本以為孩子沒了,正哭著,聽得元卿凌這樣說,艱難地扭頭看了一眼,見鼻翼是微微動的,她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一邊哭
還一邊說:「怎麼那麼好看?是我的嗎?像猴子一樣好看。」
大家都笑了起來。
又有人跌撞而出稟報,「皇子無恙,皇子無恙,太子妃把皇子救回來了。」
明元帝像個少年似的,蹦地一聲跳了起來。
在外頭等候的鎮北侯,靠著牆壁,緩緩地滑了下來,娘啊,腿都嚇軟了。
既是大喜事,宮人們忙滿宮裡頭稟報,稟報到太上皇那邊,稟報到太后那邊,於是,萬園那邊也知道了。
奇迹,這就是奇迹,夭折的孩子都能救活,這是天大的奇迹。
在確定出血無礙之後,元奶奶開始縫傷口,一層兩層,元卿凌反而給她打起下手來。
元奶奶專註救人的時候,是特別有魅力的,元卿凌就愛看奶奶這個時候,彷彿這會兒在她的生命里,就沒有比這事更要緊的。
元奶奶寫了方子,等麻醉藥過後,便可喝這方子,固本培元,最合適產後婦人喝的。
一切處理完畢,元卿凌才請明元帝進來。
本以為,明元帝會先去看孩子,殊不知,大步進來之後就直接奔扈妃而去,坐在扈妃的床前,伸手撫摸她的臉,一句話不說,
只滿眼的澀紅。
扈妃眼底噙滿了感恩的淚水,痴痴地看著為她幾欲流淚的明元帝,笑著有哭,「皇上,看過孩子了嗎?」
明元帝聲音嘶啞,「先看你。」
他粗糲的指腹撫摸過她的眉心額頭,「辛苦你了。」
扈妃閉上眼睛,嘴角還掛著一絲甜蜜溫柔的笑,這稚氣的大姑娘,已經做了母親,完成了人生的蛻變。
第672章鎮北侯是兇手嗎
元卿凌抱著孩子站在明元帝的身後,輕聲道:「父皇,瞧瞧我小叔子。」
明元帝這才轉頭,伸出雙手,元卿凌把孩子放在他的手上,沉得他差點沒抱住,隨即皺起了眉頭,「是小子嗎?老沉了,吃這麼胖,折騰你娘親。」
出生的娃兒,一味睡,只是聽到這聲音,彷彿甚是刺耳,把小腦袋往邊上一偏,露出一頁大耳朵來懟著明元帝。
方頭大額,倒是個福相。
明元帝越看越喜歡,慢慢地收緊了懷抱,他的老十齣生了,像石頭一樣重。
扈妃睜開眼睛,眸色繾綣地看著他,看到他眼底盡露的父愛,眼淚又奪眶而出,做了娘親之後怎麼就總是想哭?
「請皇上為他賜名。」扈妃輕聲道。
明元帝想了想,「先叫石頭吧,回頭請太上皇賜名。」
扈妃念著石頭兩個字,笑著說:「皇上真有文化,這名兒起得好。」
殿中一眾人,這才跪下來賀喜討賞。
便連元卿凌都跪下來了。
明元帝看著元卿凌,心頭激動萬千,道:「朕賞你黃金千兩!」
元卿凌謝恩,頑皮一笑,「謝父皇的欠條。」
明元帝頓時覺得窩囊,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受點氣總好過真拔毛。
扈妃疲倦地道:「皇上,大家都在外頭等著您,您快出去吧,臣妾倦了,想睡了。」
扈妃不提醒,明元帝都忘記今天宮中設宴的事情,便把孩子交給嬤嬤,溫柔地叮囑了扈妃幾句,便轉身出去了。
宇文皓守在素心殿外,自然知道喜訊,見明元帝出來,忙不迭地上前攙扶,「父皇您慢點。」
「得了,」明元帝橫了他一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回頭都有賞。」
宇文皓笑得燦爛,「謝父皇。」
明元帝走了幾步,忽然想起安王妃的事來,問道:「老四媳婦那邊怎麼樣?」
宇文皓道:「如今在貴妃宮裡呢,聽說不怎麼好,伏大人已經去追查兇手了。」
「有發現嗎?」
「還在排查,但並未發現有刺客。」宇文皓說。
明元帝回頭吩咐穆如公公,「多傳兩位禦醫過去,務必要救回安王妃。」
「是!」穆如公公轉身便去。
明元帝對宇文皓道:「老四媳婦在宮中出事,而禁軍查探並無刺客,想必是私怨,今日乃同歡之日,先把此事掩下,免得群臣猜疑,陪朕出去吧。」
「是!」宇文皓應聲道。
萬園裡頭,氣氛更上一層,安王妃的事情都被皇上中年得子的喜悅掩蓋,甚至遺忘。
恭維的話,連綿不絕,不外乎是說今日是普天同慶的日子,十皇子的誕生簡直就是錦上添花,雙腳踩著喜頭來的。
再請欽天監過來,欽天監進言,說昨晚發生五星連珠,主大吉之兆,十皇子降生的時辰,也是大吉得很。
明元帝聽得這些高興得像個傻子,竟問那起了個小名叫石頭,妥當嗎?
欽天監又是掐指一算,連連捏須點頭,「好,好,金木水火土,石為土,為基,十皇子日後定會成為國中基石,輔助父兄。」
眾人高興壞了,最重要的是明元帝高興壞了,刷刷刷地下去了好幾張口頭欠條。
鎮北侯沒有來到萬園,而是在素心殿裡頭坐著,他自然不能進去見扈妃,只是方才嚇得要死,如今也走不動道,便巴巴地坐在外頭,歇會兒,好叫心臟恢復正常的跳動。
扈妃那邊需要專註護理,就怕出現感染,所以元卿凌守在裡頭,阿四和元奶奶出來了。
鎮北侯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大興來的,忙就收斂了往日的張狂之氣上前拜見,多謝。
元奶奶不認識他,阿四告訴他是扈妃的父親,元奶奶便微笑著道:「扈妃娘娘很勇敢,她術後情況也不錯,如今只需要觀察是否有感染,排除這點,就沒大礙了,侯爺放心。」
鎮北侯連連道:「是,多謝老夫人了,本侯欠您和太子妃一份恩情。」
「不必客氣,我隻做本分的事而已。」元奶奶道。
元奶奶出去,便有太后宮中的人等著,說要請老夫人過去給太后診脈。
老夫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跟著宮人去了。
太后那邊已經得到喜訊了,本想馬上過來的,但是還暈著,走不動道,便沒有過來。
老夫人過來之後,她也不顧自己一宮太后的身份,竟要起身見個平禮,老夫人忙扶著她坐下來,「折煞我了。」
太后不無欣慰地道:「老夫人與太子妃救了老身孫子的命,老身這禮,你受得起有餘。」
老夫人笑著道:「太后這話見外了,我沒幫上什麼忙,不過是下了兩道方子,若硬要說功勞,那都是太子妃的功勞。」
太后見這位老夫人這般謙卑和善,越發的喜歡,說了一會兒,竟是三觀契合,相談甚歡,太后竟邀請老夫人在宮中小住。
且說鎮北侯在素心殿歇了一會兒之後,便想出去萬園,剛到門口,便見禁軍守衛副統領伏大人領著禁軍前來,攔住了他,「侯爺,下官有幾句話想問問您的。」
鎮北侯瞧著伏大人,道:「問吧,什麼事?」
伏大人拱手,「請問侯爺方才是否有去過禦花園?」
鎮北侯點頭,「沒錯,本侯去過,怎麼了?」
伏大人眼底閃過一抹精銳,「那請問侯爺是否有進去過上弦月亭?」
鎮北侯不高興地道:「去過又如何?本侯就去不得那邊嗎?」
伏大人問道:「侯爺,想清楚一點,您是否進去過?」
鎮北侯這些年得意,任何人對他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伏大人卻像嫌疑犯似地審他,讓他很生氣,「本侯進去不進去,與你何乾?是不是皇上有嚴旨,本侯進不得亭子裡頭?」
伏大人寒下了臉,「既然如此,就請侯爺隨下官到尚方司去一趟吧。」
尚方司是宮中內務審訊問案的地方,鎮北侯豈會不知?聽得伏大人要帶他去尚方司,當下就勃然大怒,「本侯犯了什麼事?不就是到禦花園裡走一趟嗎?至於要抓要鎖的嗎?」
伏大人看著他,鐵面無私地道:「侯爺不知道禦花園裡出了傷人案嗎?安王妃被重傷在上弦月亭裡,如今生死一線,皇上下令下官徹查此事,有人看見事發的時候,侯爺就在上弦月亭走出來,而當時安王妃就在上弦月亭裡。」
鎮北侯驚得白了臉,「什麼?亭子裡的人是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