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兒叫上綺羅和綠芽一同收拾院子,宇文天卻一直盯著蠻兒看,綠芽很奇怪,偷偷地問蠻兒,“九殿下為什麽盯著你看?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蠻兒回頭瞧了一眼,果然見宇文天還在盯著她看,而且還滿臉困惑的樣子。
蠻兒也十分困惑,其實嚴格來說,她甚至不算與九殿下真正地見過面,只不過是人群之中遠遠地見過一下,知道他是九殿下,她相信九殿下是不曾看到過她。
宇文天也覺得這樣盯著一個奴婢看有些失禮,便轉了視線,只是,腦子裡那熟悉感總是揮之不去。
他走了出去,在院子裡看到湯圓和糯米在和雪狼玩耍,一個藤球轉來轉去,身材高大的雪狼飛撲過去,矯健得像一頭豹子,宇文天看著覺得十分震撼。
奶娘取了點心過來,招呼孩子們過來吃,湯圓吃得十分邋遢,奶娘便含笑為他擦嘴,“哥兒慢些吃,還有呢。”
宇文天忽然一拍腦袋,“知道了,知道她像誰了。”
“誰像誰?”宇文皓剛好來到他身後,聽得他自言自語,便問道。
宇文天困惑的面容豁然晴朗的模樣,笑著道:“就是那個奴婢,五哥,您還記得晴姑姑嗎?”
“晴姑姑?哪個晴姑姑?”宇文皓走過去把藤球踢出去,雪狼又飛撲出去咬了回來丟在他的腳下。
宇文天也走過去一起玩,一腳踹得老遠,“晴姑姑就是伺候我母妃的那個。”
宇文皓想起來了,“記得了,那個南疆奴,你這麽一說,本王倒是真覺得有點像,鼻子高,眼睛深,不過可能南疆人的五官都比較突出一些,看著相似罷了。”
十年前,南疆王死了之後,一大批南疆人湧入京中謀生,當時為了鼓勵京中的富戶商人家裡買下這些南疆人為奴,所以太上皇當時也下令讓后宮甄選一批,也送了一些到各大王府裡頭,這一批就是南疆奴。
不過,後來有兩名南疆奴闖入太上皇的寢殿企圖不軌,宮中才秘密處置了這些南疆奴,再也不收南疆奴入宮。
那晴姑姑當時沒被處置,是因為還在府中伺候,後皇上登基,她便隨著羅貴嬪進宮了,不過,這些人入宮之後都要嚴審過,宮中也都知道她們的來歷,尋常不許出宮,無法與外頭的人勾結,倒也安全。
“那晴姑姑後來去哪裡了?”宇文皓問道。
宇文天搖搖頭,“不知道。”
羅貴嬪死後,宮中貌似也處置了幾個奴才,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被處置之列。
如果沒有被處置,一般會被安排在宮裡頭做些粗活兒,不許露面。
宇文皓並未太放在心上,和孩子們玩耍了一會兒之後,便回去陪元卿凌。
其嬤嬤端了熱水上來要幫元卿凌抹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宇文皓做的,所以,他把其嬤嬤遣出去,解開元卿凌的衣衫,為她擦著身體。
腹部隆起已經比較大了,他在肚子上撫摸了一圈,終於感受到那熟悉的蠕動了。
那一刻,他心頭依舊震動的無以複加。
他以為,已經經歷過三胞胎,對這個孩子就不會有太大的驚奇。
但是,當感覺到孩子在老元的肚子裡慢慢地成長,而這個孩子是獨立的生命,他還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快醒來吧,大家都等著你,已經太久了。”宇文皓紅著眼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隨即又皺起眉頭,“頭髮都發酸了,明天給你洗個頭才行。”
“這大半個月裡,我都學會了怎麽伺候人,等孩子出生之後,我都能自己給她洗澡,喂奶,咱們得生個閨女才行,兒子太累人了,你看咱們那仨小滑頭,長大了可不得了。”
“不過嘛,都是自己生的,也不能嫌棄,生閨女也煩啊,以後長大了要嫁人,這天下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咱家的寶貝要嫁過去給人家做為奴為婢,怎麽舍得?……也不對,你知道虎頭嗎?就是靖廷的兒子,聽靖廷說,虎頭可乖可聰明了,性子也一定像靖廷,是個好男人,可以嫁,而且年紀上也合適,大四歲是不是?”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幫她擦完身後又換了一身衣裳,整理得乾乾淨淨。
“多寶,”他端著水,叫了一聲趴在床邊的多寶,“出去玩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趁著沒人的時候就爬床上去睡。”
多寶怕比它凶的男主人,垂頭喪氣地嗚嗚了兩聲,夾著尾巴出去了,到了門口,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元卿凌一眼。
過兩天大軍安頓好之後,明元帝設宴慶功,宇文皓這個將帥怎麽也得入宮去再領一次明元帝的嘉許。
宴席是在傍晚舉行,宇文皓要先於宇文天入宮,因為還要跟隨明元帝去祭拜祖先。
所以宇文皓跟元卿凌說了一會兒話,午時過便裝束整齊,一身朝服俊逸非凡,對著鏡子裡頭臭美了一下,然後回頭看著元卿凌,“可惜你是沒看到我今日的風光,今晚我會成為焦點。”
他心裡是有些失落的,他在茂城的時候,日夜所思所想,就是希望她能分享他的功勞。
所以他很明白宇文天想給老八分五百兩金子的心思,男子漢,悲傷可以自己承受,但是成功和喜悅一定要有人分享,否則沒有意義。
他在元卿凌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不會喝醉,等我回來。”
眸光繾綣,凝望她長長飛翹的睫毛,驚覺時光的飛逝,他們在一起已經快四年了。
四年,白駒過隙,一眨眼!
他揚袍轉身,依依不舍而去。
老五剛走大概半個時辰,宮裡頭就來人了。
來的是皇后宮中的掌事姑姑,還帶來了幾名禁軍,說順親王偷了八皇子的物品,要他歸還。
因是宮中來的人,且還是為了宇文天而來的,所以湯陽馬上去請宇文天出來。
宇文天沒想到皇后會派人到楚王府來找,雖說從小在宮中過得比較窩囊,但是一直小心謹慎,不會去得罪皇后,因而被皇后這樣大張旗鼓找麻煩還是頭一次。
且還出動了禁軍,這使得他心頭頓時慌亂不已。
跟隨徐一出來到正廳,面對掌事姑姑的質問,他囁嚅了半響,才辯解道:“那不是偷的,是八哥送給我的。”
掌事姑姑福身,面無表情地道:“順親王這樣說,是指皇后娘娘冤枉了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