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宴客,冷靜言也來了,今日罕見地不穿白衣,而是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裳,這衣裳胸口還繡了一朵花,看著真是有些騷氣。
一大堆男的在正廳裡說話,孫王,齊王,懷王,順王。安王也來了,但在這裡頭和大家說話,而是自己在楚王府裡頭轉悠,他是不大想來,但安王妃要來,他放心不下她,隻好巴巴地跟著過來,來了之後又跟大家不合群,所以就一個人出去寂寞地溜達。
宇文皓就總是盯著他胸前的花,很是刺眼,實在是不大習慣冷靜言穿得如此花俏。
想起老元的話,他笑了起來,“阿言,外頭有你的傳言你知道嗎?”
“嗯?”冷靜言抬起頭看他,眸色清明,手中端著一盞茶,他的手指白皙又修長,淡淡日影照進來,發著瓷光。
眾人聽得說有冷靜言的傳言,都十分詫異,齊刷刷地抬頭看著宇文皓,冷靜言這個塵埃不沾的人,竟還有人說他閑話?顧司心中有數,也咧嘴笑了起來。
因在場的除了幾個兄弟就是顧司了,都是自己人,且顧司是知道的,所以宇文皓便笑著道:“可不是?說他與某位官員的夫人有染。”
諸位親王都哈哈大笑,這怎麽可能啊?這話實在是荒唐得很。
孫王笑完便揶揄道:“本王還盼著是真的呢,那好歹證明冷大人並非斷袖。”
冷靜言好奇地問道:“說我與哪位官員的夫人有染?年老或者年少?”
“不知道,太子妃叫了湯陽出去打聽,回頭就知道了。”宇文皓笑著道。
齊王看著冷靜言,“你不生氣啊?”
冷靜言慢悠悠地喝著茶水,“問心無愧,有什麽好生氣的?”
“你這性子還真是寵辱不驚,沒點人氣,再看你這模樣啊,還真讓人懷疑你是謫仙下凡。”孫王捏著第三層下巴,眯眯笑著道。
在座諸位,深以為榮,覺得這是孫王這輩子對人評價最準確的一句話。
今晚順王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外瞟,喝了半個時辰的茶,跑如意房都跑了三遍,後見女眷們從正廳門口露過,他眼睛就迅速發直地盯著看,直到人都看不見了,還癡癡地不肯收回視線。
齊王已經覺得奇怪了,看著他問道:“老九,你怎麽回事?盯著誰看呢?”
順王眼底還有那一抹紅,怔怔半響聽得齊王叫他,頓時脫口而出,“蠻兒你說什麽?”
他叫錯了仍不自知,用認真的眼睛看著齊王,仿佛他不曾開過小差,還一直聽他們說話的樣子。
當看到所有人都異樣地看著他時,才想起自己竟脫口而出叫了蠻兒的名字,頓是臉色大窘,脖子都紅了,“我……我這個……幾個月嘛,就是一直對著她,叫習慣了,沒別的意思。”
齊王嘖嘖,“夭壽了,看樣子是思春,五哥,你看要不要叫皇貴妃為他說親啊?”
“嗯,回頭叫他二嫂給他張羅一下,看哪家姑娘好。”
“不要,不要,我沒有……”老九跺腳,大窘地道:“我年紀還小,先不談這事。”
“還小?你不是一直都說你已經二十了麽?”宇文皓道。
弟弟的婚事,幾個當哥哥的怎麽能不關心?當下七嘴八舌地說起各家姑娘來了。
老九又羞又急,辯解不得,聽著他們說哪家姑娘哪家姑娘好,他一點都不想聽。
宇文皓就看著他,忽然道:“那要不就蠻兒吧!”
“不,我還不想成親,再推遲……”蠻兒?老九方才還在推手搖頭,回過神來聽得五哥說蠻兒,便怔了怔,“呃,其實二十也不小了的,早些成家便可早些立業。”
宇文皓笑罵道:“瞧你那樣,早知道你和蠻兒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老九雙手在膝蓋上磨了幾下,不好意思地訕笑著,“不是這意思,就是橫豎也是要成親的,誰家姑娘不是一樣?我也沒挑的。”
“有這句話就行,回頭叫皇貴妃為你辦一個選妃會。”宇文皓淡淡地道。
老九跺腳,哀怨地道:“五哥!”
大家看著老九嬌羞的模樣,心底都有沉沉的歎息,連老九都要成親,這日子到底流逝到哪裡去了?
老九那邊確定下來,翌日宇文皓就讓元卿凌去問蠻兒。
殊不知還沒問蠻兒,就聽得湯陽回來報了,說:“冷大人那事,打聽了,外頭沒人說,但顧大人說顧家二夫人曾聽人說的,我便叫人在顧家花了點銀子,打聽到這話是從顧二夫人那邊傳出來的,沒傳開去,顧二夫人的貼身大侍女說這事沒敢往外說,怕被二夫人收拾。”
“顧家二夫人說的?”宇文皓愕然,“她編派冷靜言作甚?不是她家姑娘要和冷靜言說親嗎?是靜言拒絕了她惱羞成怒?”
“不是,那侍女說也不是二夫人說的,二夫人禁止往外說,這話其實也沒傳出去,是二夫人聽了大皇子妃說,去問了顧大人,顧大人還道是外頭的傳言,過來知會一聲,其實壓根外頭沒說,這話原先是從大皇子妃嘴裡說出來,那侍女拿了五兩銀子,算是供了,那也不是什麽官員夫人,說的就是冷大人和咱太子妃有私情,且已經持續了好長的日子。”
宇文皓臉都黑了,“什麽?又是她?”
湯陽無奈,“沒錯,又是大皇子妃。”
“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宇文皓對褚家姐妹是真的恨之入骨了,恨不得就當場扭斷她的脖子,免得再生事端。
對老五來說,這褚明陽就像是一條蛆蟲,打死了髒自己的手,不打死偶爾就在面前蠕動,叫人惡心。
元卿凌覺得荒唐,但也不在意這事,因為誰都不可能信,倒是想起了一事,道:“屏兒原先說過,那褚明陽三番四次去找二夫人,她們雖然是親戚,但是平素很少來往,這忽然就湊在一起,而且在五姑娘要與冷家說親的時候,傳了這等無稽謠言,是何居心?還是得查查,得防著有人利用褚明陽才行。”
老五煩躁極了,“這些人能不能長點心啊?好好活著不行嗎?”
“人都是喜歡折騰的,沒事,叫人盯著點兒沒錯。”元卿凌安慰道。
老五看著她明媚的眉目,伸手覆蓋她的眼睛,不顧湯陽在場,親了一下額頭,“雖然知道你和冷靜言不可能有什麽,但是這話聽著真叫人心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