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回了病房之後,便找徐一出去問了。
當時情況緊急,都沒想起徐一是怎麽拿到那藥的,也沒想到是藥箱的問題。
“第二管藥,你是從哪裡取得的?”元卿凌打開藥箱,問徐一。
徐一瞧著藥箱,指著第二層,“這裡,還上好了藥,針頭上套了一個小帽子。”
元卿凌記得自己的藥是放在了第三層的,因為第三層會自動縮回,不要的藥只要蓋上藥箱,就會消失下沉。
而第二層是放日常用藥,塞得很滿,壓根不可能再放下一管針。
且藥箱用了十幾年了,已經形成習慣,什麽藥放哪裡,手上的動作比腦子還要快。
所以,她不可能放錯,且就算放錯了,藥箱有一個自動鑒別危險系數的功能,總之那管藥怎麽都不可能出現在徐一的面前。
徐一見娘娘神色如此嚴峻,以為爺的病情又出現反覆了,蹲在角落裡捂住臉就嚎哭起來,這日子一直忍著,如今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這一哭,還真把元卿凌給嚇壞了,忙問道:“怎麽了?你該不是還給他吃了什麽藥吧?”
“不……”徐一雙眼發紅,頭髮凌亂地看著元卿凌,“娘娘,是不是爺還沒好?我是不是真要害死爺了?”
元卿凌笑了,徐一的反射弧還真是有點長啊,笑著道:“瞎說,沒有的事,我就是了解清楚,你別亂想,他現在好多了,只是有一點小問題,還需要檢查檢查。”
對徐一,也只能說安慰的話,否則以他那張大嘴巴,若多說一點,指定去老五面前哭。
“真的?您沒騙微臣?”徐一抽泣著,巴巴看著元卿凌。
“真的,好了,你出去洗臉,別叫老五看到你哭。”元卿凌說道。
徐一擦了眼淚,“您不能騙微臣,有什麽事要告訴微臣,如果爺真的不行了,微臣也要赴死殉葬,但要提前安置好阿四和孩子。”
元卿凌都忍不住踹他一腳了,“瞎說什麽?出去洗臉!”
徐一搓了一下臉,不是很放心地出去了。
最新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數據和原先有細微的差別,但不大。不過最樂觀的是血液的標記物沒了。
抽取了血液在顯微鏡下觀察,發現冰蟲子還有,不算特別活躍。
又過了兩天,再檢查一次。
數據轉好,感染徹底控制,肺部甚至沒有重度肺炎之後的空洞,而在肺炎壓製之後,拍過片,那時候看到肺部有空洞的,短短幾天,全部修複吸收。
情況一度好得樂觀。
楊如海說可以出院回去了,但需要繼續觀察,這任務交給元卿凌。
臨出院的時候,楊如海給他遞了一杯水。
老五搖頭,“不了,不渴。”
“嗯,那好!”楊如海放下杯子,她觀察過,這兩天宇文皓沒喝過水,也就是說,他的身體自動吸收了空氣中的水分,化作己用。
他沒有出現任何缺水的情況,相反,比以前更顯得水靈靈,讓人很想掐他的臉頰啊。
老五治療時候的數據,楊如海全部打印出來,讓元卿凌帶回去,原始地方真是艱難啊。
回去之前,兩個男人去血拚,買東西啊買東西啊。
徐一隻負責采購奶粉,皇后娘娘不止一次說奶粉裡的營養特別好,所以,他要買回去給孩子喝。
給阿四買了護膚品化妝品,買了睡衣和裡頭的小衣裳,那玩意反正只能給他看,可好看了。
這些宇文皓都忍了,但見他去采購大姨媽巾,就拉長了臉,“你確定要扛著這些回去?”
“傻瓜才不扛,我要買幾箱,爺您幫我扛一下!”
宇文皓踹他,“我才不幫你,我得幫老元扛。”
元卿凌跟在身後負責結帳的,聽得他們的對話,都笑了。
阿四其實真沒嫁錯人,徐一雖然說是平庸了些,可這個男人滿心滿眼都是她啊。
經濟適用男。
買了東西之後,徐一一直算著帳,花了這裡的幾千塊,回去要兌換多少金子給皇后娘娘。
覺得自己還富裕,便又多買了兩件首飾,一雙耳環和一隻金鐲子,這裡頭的款式要比北唐的好看。
且說金國那邊,完顏景天要成親,鄰國的使臣紛紛到賀。
澤蘭帶著冷鳴予和周姑娘也去了梁州。
她們剛進梁州城,便有人去稟報景天皇帝了。
“皇上,畫像裡的姑娘已經到達,且住了客棧,微臣派人在附近盯著,沒敢上前打擾。”
景天皇帝坐在禦書房裡,聽了侍衛的稟報,鳳眸微微地揚起,溫潤俊逸的面容頓時散發了光芒,“她來了,她終於來了。”
“皇上,需要馬上召見嗎?”
“不,派人看著她,不能讓她消失在你們的視線。”景天皇帝覺得指尖都要顫抖,多少個夜晚,他就那樣看著她的畫像癡癡出神,希望她還活著。
畫像是他自己畫的,而他原先並不擅長工筆,想描述給畫師聽,但畫師做出來的不像她,所以,他自己學。
最終,畫出了他一直念著的人兒。
本來以為她死了,派人到北唐去,接了那父女回來。
那個女子,自稱是她的姐姐,但是,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絲毫的相似,丁點神韻都沒有。
親生姐妹,怎麽可能沒給他一點熟悉的感覺?這太不可能了。
他暫且安置他們留在金國,派人繼續打探,有了畫像,要找就方便許多了。
直到有一天,探子稟報回來,說若都城的城主與畫像裡的少女十分相似。
他立馬打聽若都城主的事,得知了她的身份,她是北唐的鎮國公主,大名宇文澤蘭,小名瓜子,北唐的皇帝宇文皓對她寵如掌上明珠,把若都城分封給了她。
而北唐皇帝宇文皓,排行第五,她曾說過,她爹排行第五,所有的信息,全部對上了。
以前,他不曾掌權,對北唐的事知之甚少,如今為了找她,把北唐皇室裡的那點事,全部探究了出來。
他甚至在奪權之後,就大肆用了暗衛,專門隻調查她的事,搜集北唐皇家點滴,他很清楚,如果真要娶北唐皇帝的掌上明珠,是要過一道很難很難的關卡。
但好在,她還小,他可以再等她五年,十年。
自從知道她之後,關於她的消息就如雪花似的飄來,她想要開挖鐵礦,但是有憂慮,怕鎮國王不會同意。
這是接近她最好的時機。
但他沒有,而是先等了一等,因為他還要有部署。
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婚禮,事實上,去北唐的國書上,寫的是訂婚宴。
而不是婚禮。
他問道:“北唐使者來了嗎?”
“還沒到,估計也就這兩天了,來的是在江北府駐守的安王與魏王。”
“好,好!”也就是她的伯父,自己家裡的人。
他屏退侍衛,從回頭看著掛在牆上的畫像,那眉目清瑩的少女,唇角微翹,帶著幾分俏皮,就那麽盈盈瞧著他。
他心下仿佛是凝滯了一般,喃喃地道:“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