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須臾,周烟反問他:「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韋禮安把錢包拿出來,掏出裡邊所有現金,放案子上。
周烟笑:「警官,您是人民警察,不是那些鄉紳二代,這個行爲,不適合你。」
韋禮安也笑一下,却不如她大方:「印象容易被固化,這就是身爲警察的一大難。你又怎麽知道,脫了警服,我不是一個凡人?」
周烟拿巧粉擦擦球杆杆頭:「你也不知道我們糖果是不是一水婊子,私底下不也這樣喊。」
韋禮安一楞。
他們以前在隊裡聊天時,確實聊過這些,也確實用婊子稱呼過她們。
但那些……那些都不是惡意的,是……是所有人都這麽說……
想到這,他才對周烟這話恍然大悟。
被固化的,好像幷不止他,還有千千萬萬各行各業的人。
周烟沒要他的錢,主要他的問題她不想答。
韋禮安不死心,把錢包都放上去:「告訴我。你愛他嗎?」
周烟看著這錢包:「當刑警不容易,幾乎是在拿命掙錢,警官還是珍惜你的勞動成果。」
韋禮安以爲,只要周烟要,他還是可以有的:「就讓我死心,成嗎?」
廳管聽到這,自覺地上了天臺,把空間留給他們。
周烟眼瞼朝下,目光也朝下。
韋禮安喜歡她,她大概感覺到一些,可她不認爲她有給他可以靠近的訊息,他爲什麽就看不到她渾身上下都在排斥呢?他中毒了?
韋禮安朝她走近兩步:「我可以保護你的。」
周烟抬起頭來,搖搖頭。
韋禮安自以爲是地消除她的顧慮:「你要多少錢我也可以給你。」
可惜這不是周烟的顧慮,已經有一個給她錢的人了。她說:「可我不愛你。」
韋禮安心凉透了,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一把握住她胳膊:「你只是因爲在司聞身邊,他不允許你愛上別人,所以你才以爲你不會愛我。周烟,只要你離開他,只要……」
周烟拂掉他的手:「我是傻逼?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愛你?」
韋禮安眼裡霧氣覆在眼白,却蓋不住紅血絲,雙手把住她胳膊:「那你爲什麽不知道你愛不愛司聞!爲什麽我每次問你你都避而不談!」
周烟再次推開他:「我跟司聞是雇傭關係,他給我錢,我給他睡。」
「在我最缺錢的那幾年,是他解决了我的問題。那時候你在哪裡?你可能在爲了你的事業流血流汗,你很偉大,萬人敬仰,可那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現在的生活,三餐無憂,歲月靜好,你過來跟我說愛我,我還得回應你,憑什麽?」
韋禮安那麽難過,手撑著檯球案,看著她那張冷漠到不近人情的臉。
他每天都過來,就想看她一眼,可她却始終連個男配角的身份都吝嗇給他。
「如果他犯罪呢?如果是死罪呢?」
周烟還是那副態度,眼裡全無半分失常,口吻也一如既往地沉著,她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又不像。「他在,我就在。他被判死刑,我就陪他上刑場。」
韋禮安連連退了幾步,後腰抵住案台,微張的嘴聚了口水,他咽不下去,一咽就疼。
果然,被他猜中了。
她明明知道他不乾淨。
也絕不回頭。
周烟經歷一個司聞就够了,疼也好,苦也好,他就够了,她這破爛身體禁不起第二個人糟踐了。再說,她那個心眼啊,就跟針尖似的大小,裝一個都盈箱溢篋的,哪能再裝一個?
她以前就說過,狗呢,認一個主子就好了。
所以不管這主子是不是命短,認了,就是認了,有沒有結局,都不求了。
挺好。
韋禮安手指動了動,稍稍抬起一些,可要碰到周烟,還是太遠。
他可以邁過去,把她摁在案臺上,强吻她,强奸她,射在她身體,給她印上他的痕迹,可他是韋禮安,他不是司聞,他幹不來這種事。
他只會在這裡聽著她傷人的話,却仍不想轉頭離開。
他把一個賤到骨頭裡的角色演得像書法大作,入木三分,早沒了那個意氣風發爲人民的模樣。
「你只想在深淵,拒絕我的救贖。」拒絕死而復蘇。
他低聲呢喃。
周烟聽見了,笑一聲:「真格誰能是誰的救贖?就是你自以爲是,却不想承認,就加了一層包裝紙,把它稱之爲救贖。舉個例子,我喜歡橘子,你給我弄一車香蕉,還得讓我感動。」
「有些心地善良的人,她們會看到你的用心,就算不愛,也有感動。」
「但我不善良。你明白嗎?」
韋禮安瀕臨崩潰,可周烟還沒說完:「還有,憑什麽是非對錯要基於你去判斷?你又憑什麽把我現在的生活定性爲死亡?深淵?」
「我過得挺好,也不委屈,能對每個選擇負責。求求你去幹點正事,別過來『拯救』我了。」
周烟不討厭韋禮安,她只是不喜歡。
說完了,也該走了。
沒打完的球,下次再打吧。
她不是那種在兩個男人之間糾纏不清的女人。她是那種小時候刮獎,刮到言字旁,也不扔,堅持把『謝謝惠顧』四個字刮完的人。
可見她真的隻信一條道,是羅馬道,那算她命好,是黃泉道,就把鬼門關走一遭。
人一走,韋禮安就沒站住,摔在旁邊高脚凳上,胳膊磕紅了,又紫了,他也沒動彈一下。
周烟句句如刀,刀刀見血,不留餘地,不留情面。
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不會賤了。
當這個想法占領頭腦高地,韋禮安還不知道,就是這麽一個被周烟明確拒絕的自己,也能讓司聞在歧州翻了天,讓全世界看到他,爲個女人,妒忌成狂。
*
周三下午一點,周烟開車去機場,接司聞。
私人飛機兩點抵達,司聞從飛機上下來,陽光投射在他身上那一下,很容易叫人産生一種錯覺,這天上人間啊,都比不上他一個不經意的抬眼。
周烟隔著玻璃,看著他。
看了會,別開眼。
司聞沒出來前,就看見她了。也看到她不耐煩地走到一旁,看起手機。
出來以後,看都沒看她,直接走過。
周烟眼看著司聞在她面前經過,對她視而不見,也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兩步,被一隻手扯住胳膊,整個人受力朝後仰去,她覺得她完了,却落入一個懷抱。
是她熟悉的味道。
屬司聞的。
司聞從身後抱住她,雙臂一隻鎖住鎖骨,一隻鎖住心口。
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你看不見我?還是不想看我。」
周烟耳朵被他溫熱的氣息打得潮了,一股酥麻感從耳朵向下延伸,一直到脚心。
她縮了縮脖子:「是你不想看我。」
司聞咬住她耳垂,是確切的咬,給她咬出一個牙印:「是誰?」
周烟歪著脖子躲他:「你咬疼我了!」
司聞不鬆嘴:「讓你長長記性。」
周烟就要掙開他。
司聞不放人,周烟就扭來扭去。
兩個人就這樣,在機場、衆目睽睽之下,鬧開了。
周烟前邊還掙扎得挺歡,後邊司聞硬了,那東西就抵在她腰上,她立馬停下來,一動不動。
司聞還問她:「怎麽不動了?你不是挺能耐?」
周烟想起之前也是司聞上飛機前癮來了,給她打電話,叫來在厠所一頓幹。
登機時他還沒過癮,就把她也帶上飛機了。
那次是坐卡塔爾航空,飛行時間十一個小時,他挑的時間很尷尬,商務艙就他們倆,後面經濟艙升艙上來,也不太用工位似的獨立空間,全趴在上頭睡覺。
司聞就在頂上蓋了層布,把周烟抱到桌上,幹到她像根麵條,軟在他懷裡,哪也去不了。
後面她要上衛生間,司聞就抱她去,空姐很疑惑,他還能面不改色地說:「我太太體虛。」
要不是周烟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就一個白眼翻死他。
司聞看她又在發呆,不爽,攥住她胳膊往外走。
走得太急,周烟還沒個防備,就在上電梯時,崴了脚。很快,踝關節腫起來。
她倒抽兩口凉氣,像個袋鼠,跳了兩下。
司聞躬腰看了眼她的脚,情况不太好,也沒猶豫,把她打橫抱起。
周烟這回才是真的沒防備,眼瞪大,下意識摟住他脖子。
崴脚這事很正常,她的鞋跟高,也有這心理準備。司聞大庭廣衆地公主抱她,太不正常了。
在機場,司聞就這麽抱著她。
任人看著,也不放。
司聞把她抱上車,跟司機說去醫院,就把簾子拉上了。
他還硬著,這個問題必須馬上解决。
周烟不願意,拿脚蹬他:「我脚疼。」
司聞不管:「我又不操你的脚。」
周烟去牽他的手,握住:「你等一下會怎麽樣?」
司聞停住,不是因爲周烟這話,是因爲她正牽著他的手。以前也牽過,做愛的時候最容易牽住。她手指很細,看起來只剩骨頭了,可摸在手上,又很柔軟。
尤其給他擼時。
司聞改變主意了,拉著她手到腰帶上。
周烟看這應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如果她還不願意,他也就把她扒了,直接插進來了。
她把他腰帶解開,褲鏈拉開,把那跟燒火棍似的物件拿出來。
握了握,抬頭跟司聞說:「有點燙。」
「你嘴裹一下,降溫。」
周烟張了張嘴,舌尖伸出一小截:「我嘴也是熱的。」
司聞俯身吻住她,吸住她舌頭,感受一下,說:「挺凉的。」
周烟還要用別的藉口,司聞態度不好了:「張嘴!」
四年習慣叫她在他這態度之後,還是下意識把那物件吃進嘴裡。
給他口射,全射嘴裡。
她咽下一半,手摟住司聞後脖子,對準嘴唇,渡到他嘴裡一半。
司聞皺起眉。
周烟解釋說:「有營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