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少爺側頭看著金兒,小臉奇臭無比。
「有那麼好笑嗎?」他問道。
為什麼每個聽到的都笑個不停。
他都快氣死了。
人家把他形容成屁!
金兒不想笑的,她才和護國公府的丫鬟打過架,嘴角還有淤青,笑起來會疼。
可她真的忍不住,笑的肚子都疼了。
護國公府大姑娘是大家閨秀,十一少爺年紀小,童言無忌讓她當眾放屁,這羞辱可是不輕,雖然十一少爺覺得遭羞辱的是他自己。
但金兒可以肯定,護國公府大姑娘肯定氣死了。
難怪護國公府大姑娘的丫鬟見了她,二話不說就朝她發難了。
薑綰也是笑的肩膀直抖。
雖然她還沒見過護國公府大姑娘長什麼模樣,但她從金兒口中可沒少聽說護國公府大姑娘,兩人鬥了十幾年,只怕她想化乾戈為玉帛,人家也不會同意啊。
十一少爺愛吃糖葫蘆,吃了一串,朝金兒伸手,「我還要。」
金兒倒是爽快,拿了就要給她。
薑綰阻攔道,「不可吃太多,一天最多只能吃兩串。」
十一少爺不高興道,「姐姐騙人!我就見過你一口氣吃三串的時候。」
薑綰,「……。」
這也太能吃了吧?
自己都做不到,她怎麼管教弟弟啊。
薑綰摸著牙齒道,「我就是吃多了牙疼才長記性不讓你多吃。」
十一少爺趴在枕頭上。
吃糖葫蘆會牙疼,這話他都聽膩了。
金兒站在一旁,不知道怎麼辦好,這糖葫蘆桿她都扛了大半個時辰了,也沒個人來接手,她總不能一直扛著吧?
小廝著急的很,小少爺屁股上的傷才上了一半的葯呢。
薑綰站起身來道,「那姐姐就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十一少爺忙道,「我送你的禮物在桌子上,你別忘了帶走。」
薑綰心都快被融化了。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金兒扛著糖葫蘆桿過去拿,打開錦盒道,「好漂亮的首飾。」
十一少爺得意了,「當然漂亮了,這可是我用二十雞毛撣子換回來的。」
雖然屁股還疼,但他覺得值了。
只是收一個屁大點的弟弟這麼貴重的禮物,薑綰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不收吧,辜負人家一番心意。
收吧,她怎麼收的下啊。
薑綰想了想,還是回頭還祖母他們吧。
金兒把糖葫蘆桿交給小廝,然後和薑綰一起退下。
只是薑綰前腳走,後腳十一少爺就找小廝要糖葫蘆了,「快給我拿一串。」
小廝不敢給,「姑娘剛剛說了,一天只能吃兩串。」
「我剛剛隻吃了一串,」十一少爺道。
「可現在才上午,吃完了就不能再吃了,」小廝道。
十一少爺努嘴。
明明有這麼多糖葫蘆,為什麼不讓他多吃一點兒呢。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這麼多糖葫蘆了。
薑五太太哪敢讓兒子吃太多,伺候十一少爺的丫鬟小廝一人給一串,隻給十一少爺剩六串。
十一少爺知道後,哭鬧不止,「這是姐姐給我買的……。」
薑五太太忙道,「娘知道這是你七姐姐給你買的,一共四十六串,吃不完放久了會壞,這不是浪費嗎?」
「剩下的回頭你想吃了,娘讓丫鬟去買了還你,但最多三天吃一回。」
十一少爺看著寥寥無幾的糖葫蘆,含淚同意了。
再說薑綰從十一少爺這裡走後,就去了內院,望向金兒道,「帶我去四嬸住的院子。」
金兒小聲道,「老王妃不是不讓姑娘去看四太太嗎,怕過了病氣。」
「祖母是不讓姑爺去,不是我,」薑綰道。
金兒想想也是。
四太太發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姑娘也去看過,也沒跟著病啊。
金兒領著薑綰去了薑四太太住的院子。
屋簷下,丫鬟正在煎藥,藥味有點重。
看到薑綰過來,丫鬟趕緊見禮,「七姑娘來了。」
屋內,有咳嗽聲傳來。
薑綰快步進屋,走到珠簾處就看到薑四太太在咳嗽,不過她的咳嗽應該是喝茶嗆著了。
見薑綰過來,薑四太太虛弱道,「別,別進來……。」
薑綰手都碰到珠簾了。
她手頓了下,還是挑了珠簾走進去。
走近了些,就看清楚薑四太太了,她臉色蒼白,倦怠無力,看著實在不像河間王府四太太。
來的路上,薑綰從金兒那裡得知薑四太太的病情。
三年前,薑四老爺戰死沙場,薑四太太悲痛欲絕,恨不得隨薑四老爺一起去了。
打那以後,薑四太太的身子骨就不好了,一年裡有半年都在生病,請了不少大夫太醫,非但沒多少好轉,反倒越來越差了。
薑四太太靠在大迎枕上,望著薑綰道,「四嬸沒事,你快出去吧,別過了病氣。」
薑綰坐到床邊,握著薑四太太的手道,「哪那麼容易過病氣的,許久沒見四嬸了,想您了。」
薑四太太想把手抽回來,奈何身體實在是太虛了,根本沒力氣,她虛弱道,「都怪四嬸身子骨不爭氣,都沒能看著你出嫁。」
薑綰握著薑四太太的手,吩咐金兒道,「我陪四嬸說話,你去看丫鬟葯煎好了沒有。」
等金兒出去,薑綰給薑四太太把脈。
那模樣倒是把薑四太太給逗樂了,「你要給四嬸看病不成?」
薑綰有點心虛啊,「靖安王府有不少醫書,我閑來無聊就翻著看,我還學做糕點,等我下次回門,做了給四嬸吃。」
薑四太太笑道,「那四嬸有口福了。」
薑綰點點頭,「萬一做的不好,四嬸可不能扔啊。」
薑四太太含笑點頭,「四嬸一定吃完。」
薑綰就陪薑四太太說話,問她喜歡吃什麼,她好放在糕點裡。
薑四太太以為薑綰說做糕點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沒想到薑綰還挺認真,她更擔心的是廚房油煙重,怕她做糕點會燙傷自己,見薑綰還對做糕點感興趣,就開始教薑綰怎麼做糕點了。
薑綰,「……。」
她怎麼成來學廚藝的了?
正聊著呢,金兒把葯端了進來,「姑娘,葯熬好了。」
薑綰伸手接過,黑乎乎的葯,味道難聞極了。
薑綰聞了聞,還算對症,就是效果不大。
她遞給薑四太太,薑四太太不願吃,但做長輩的吃藥還推三阻四,小輩難免會有樣學樣。
她接過葯碗,一口氣喝完。
又坐了半盞茶的功夫,見薑四太太睏乏的很,薑綰就福身告退了。
前院,書房。
齊墨遠陪薑老王爺下了盤棋,兩人廝殺慘烈,最後齊墨遠以一子落敗。
薑老王爺對齊墨遠這個孫女婿很滿意。
外面,林總管推開門進來道,「老王爺,工部尚書和夫人來了。」
薑老王爺眉心一皺。
齊墨遠趁機起身告退。
齊墨遠前腳走,後腳一暗衛跳窗進來,道,「剛剛姑娘去見四太太了。」
薑老王爺沒在意,薑四太太得的不是傳染病,去見見無妨。
但暗衛接下來說的話,讓他蹙眉了,因為暗衛又補了一句,「姑爺的暗衛也去了。」
「靖安王世子的也去了?」薑老王爺語帶詫異。
暗衛點頭。
就是覺得奇怪,他才覺得必要稟告老王爺一聲。
要說暗衛是護著七姑娘,可這裡是河間王府,滿京都誰人不知薑家最寵的就是七姑娘,在自己家,哪用得著靖安王府的暗衛護著,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看那暗衛的身手,不像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可要說防備七姑娘告狀,以七姑娘的性子,可不是能防備的住的。
再說齊墨遠出了書房,往前走了沒一會兒,暗衛就出現了,低聲道,「世子爺,世子妃給薑四太太把脈了,但是沒有開藥方。」
「沒開藥方?」齊墨遠眉頭擰緊。
「薑四太太病的不嚴重?」
暗衛搖頭,「瞧著挺嚴重的,似乎病了有兩三年了。」
世子妃實在是奇怪。
她關心薑四太太的病情,卻又不給她開藥方,她給王爺治病的時候,未有猶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