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沒說話,畢竟坑了兄弟兩回了,實在不忍心再坑第三回了。
結果他沒爽快答應,櫟陽侯世子還不高興了,「你不樂意?」
這可是他給的最後挽留的機會。
檀越看著他,「我怕你會後悔。」
櫟陽侯世子哼了一聲,「除非我爹去找我,否則我就死賴在你那裡不走了!」
檀越,「……。」
「說話算話,」檀越一錘定音。
話說的太快,以至於櫟陽侯世子總算覺察出一點不對勁了。
不過他說的是真心話。
檀越住的偏院和靖安王府緊挨著,要說算靖安王府一部分也行,說不算也可以。
檀越留他住偏院,靖安王府不會有意見的,再者,他也不是沒在偏院住過,只是沒有帶傷住過而已。
想到屁股上的傷,櫟陽侯世子對自家親爹那是埋怨一陣接一陣。
聽得櫟陽侯想進屋揍兒子,被南山伯拉走了,「去喝酒,去喝酒。」
「世子在靖安王府住,你還不放心啊。」
他不是不放心,他是有點面子上掛不住。
病了兩天又挨了他三十大板,該老實的待在府裡養傷才是,哪能去別人家做客。
再者長恩侯坑他兩回,沒見他見氣,他這個親爹打了他三十大板,他居然還記上了。
這邊櫟陽侯回包間,那邊沛國公府三少爺也來了。
他是一人來的,沒有小廝攙扶。
找到包間,推門進去。
檀越上下掃視他,「你沒挨打吧?」
「要不是我機靈,我也挨打了,」沛國公府三少爺慶幸道。
沛國公府和櫟陽侯府離的不算太遠,但也不近。
櫟陽侯去府衙的時候,碰巧遇到沛國公府大老爺騎馬回府。
見他一臉怒氣,沛國公府大老爺就多問了一句,畢竟是同僚,再加上兒子關係好。
兩人兒子一起跳的井,雖然是在各自府裡,但病的很一致。
昨兒櫟陽侯夫人見兒子服藥沒起色,還派人去沛國公府詢問,沛國公府三少爺病情如何,若是方子管用,也給她兒子來一份。
櫟陽侯想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家兒子不孝,沛國公府大少爺的兒子也不遑多讓。
這樣的不孝子,不狠狠的打哪能夠,便如實說了。
沛國公府大老爺一聽櫟陽侯打了兒子三十大板,他同樣做爹的,遇到同樣的情況,不能比人家慈祥啊,要更嚴厲才行。
所以,沛國公府大老爺決定回府抽兒子四十大板。
只是這個計劃進府就夭折了。
他吩咐管事的時候,沛國公府三少爺的小廝聽見了,火急火燎的就去稟告了沛國公府三少爺知道。
這不,嚇的他掀開被子,抱起衣服就跟被人來抓姦似的跳窗就逃了。
「你又沒裝病,你跑什麼啊?」檀越扶額道。
沛國公府三少爺瞪他,「我爹信了櫟陽侯的話,我解釋也沒用了,我不跑我傻啊。」
只是這一跑,不是裝病也成裝病了。
沛國公府三少爺在鴻宴樓的事櫟陽侯不知道,他吃了兩筷子菜後,想起自己和沛國公府大老爺說的話,趕緊把筷子放下,道,「我得趕緊去沛國公府一趟,沒得連累沛國公府三少爺挨板子。」
這一頓飯,是沒吃出滋味兒來。
櫟陽侯緊趕慢趕到了沛國公府,解釋自己誤會了兒子,問沛國公府大老爺有沒有打三少爺板子。
沛國公府大老爺道,「櫟陽侯不比替那混帳東西掩飾,他要沒裝病心虛,他不會跑。」
櫟陽侯糊塗了。
難道沛國公府三少爺裝病,他兒子是真病?
可一同跳井,待的時候也差不多,他兒子卻病了……
他兒子的身子骨比不上人家的結實啊。
這頓飯,櫟陽侯世子吃的是格外的艱難,屁股坐的疼,菜稍微離遠一點兒就夾不了,吃的糟心。
等去了靖安王府偏院,不叫檀越給他端茶遞水,他這個氣出不了。
只是計劃的很好,真到了偏院,櫟陽侯世子直接就病倒了。
本就受了寒在病中,又挨了三十大板,在鴻宴樓吃了頓飯回去,腦袋就暈沉沉的,前腳進檀越的住處,後腳就暈了過去。
檀越和沛國公府三少爺把他扶趴在小榻上,一摸他額頭,燙的跟個火爐似的了。
「這是個傻子吧,病成這樣還不回府要來我這兒,」檀越頭疼。
他無父無母,只有姑母和表哥。
他是不願回也怕回長恩侯府,那空蕩蕩的院子他瞧著害怕。
可櫟陽侯世子爹娘建在,還有祖母護著,就挨幾十板子就不回去了。
要換做是他,被打個半死,也繞著爹娘打轉把他們活活氣個半死。
沛國公府三少爺忙道,「得給他請太醫才行。」
又病又傷,萬一出點什麼差池,他們擔待不起。
檀越搖頭,「不能請太醫。」
沛國公府三少爺看著他,檀越道,「他都這樣了還不願回去,我一旦請太醫,必定驚動姑母他們,他就得被送回去了。」
沛國公府三少爺則道,「可不退熱,後悔不堪設想。」
「你先照顧他會兒,我去找表嫂,」檀越道。
話音未落,人已經跑沒影了。
沛國公府三少爺有點糊塗了,是他聽岔耳了嗎?
檀兄剛剛說的是去找表哥還是找表嫂?
可不論找誰也沒有用啊。
書房內。
齊墨遠坐在小榻上看書。
薑綰坐在他書桌前,提筆沾墨寫方子,方子上寫的都是她需要的藥材。
正寫著呢,檀越跳窗進屋,來了一句,「表嫂救命。」
薑綰嚇了一跳,齊墨遠看著他,「怎麼了?」
檀越急道,「櫟陽侯世子受寒又挨了板子,在我那裡昏迷了,我來找表嫂給他治病。」
他也不知道表嫂的醫術有多高超。
反正表哥說王爺是她治好的。
他不信表嫂也得信表哥不是。
表哥帶表嫂去他住的偏院,沒人會起疑心。
齊墨遠看著薑綰,薑綰道,「等會兒,就差最後幾味葯了,等我寫完就走。」
薑綰低頭繼續寫,手下的速度快了幾分。
檀越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薑綰把筆放下,吹乾墨跡交給暗衛,然後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