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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偶天成》第四百二十八章 招供
看著那些管事媽媽抱著帳冊,捂著肚子出花廳,方媽媽腦門上黑線直個往下掉。

可憐王妃怕世子妃看帳冊不耐煩,特意派丫鬟來給她傳話,讓她多勞累些,誰想到世子妃竟然對看帳冊這麼不耐煩,居然讓這些造假的人把帳冊帶回去,把自己造假的地方標出來……

這一通操作,方媽媽都看糊塗了,世子妃口口聲聲說不追究,可這架勢分明是要追究到底啊。

帳冊甩出去了,薑綰渾身都輕鬆了,金兒看著她,欲言又止。

薑綰見了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金兒道,「奴婢有些不明白,那些管事媽媽就算標記了,姑娘也還是要看一遍的,為什麼還要讓她們把帳冊帶回去標記呢?」

不仔細看,就不知道她們漏標了。

仔細看,那就沒有讓她們標記的必要了啊。

薑綰勾唇道,「她們不會標記的。」

「啊?」金兒眼睛睜圓。

薑綰隻笑笑,沒再說話。

二太太三太太被奪了誥命封號,老夫人被貶,三人都病倒了。

府裡請了太醫,給老夫人診治後,又去二太太三太太處。

本來她們病了,薑綰作為小輩怎麼也要探望下,但這事因她而起,她去探望,只會讓人病上加病,乾脆當不知道這回事,該幹嘛幹嘛。

藥丸調製好了,河間王府的那份,薑綰讓鐵鷹送回去,給太皇太后的,薑綰送去給王妃。

薑綰把帳冊交給那些管事媽媽的事,王妃已經知道了,雖然她不贊同,但也沒多問,既然王爺把管家權交給了薑綰,薑綰怎麼做,她都該相信她這麼做自有深意。

給太皇太后的養生丸,按理該王妃親自送進宮,但眼下她動了「胎氣」,去前院接旨已經很勉強了,哪裡進的了宮,送藥丸的差事就落到了李媽媽身上。

時辰還早,李媽媽就進宮了,王妃拍著薑綰的手道,「管王府是個辛苦事,母妃知道你不喜歡,但王府始終是要交到你和遠兒手裡的,辛苦些時日,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來問母妃。」

薑綰乖巧的點頭,然後道,「母妃,我打算把那幾個管事媽媽都換掉,但我從河間王府帶來的人都不擅長管這些事,母妃多找幾個信得過的給我。」

王妃道,「換掉二太太三太太的人倒是容易,只是老夫人的人……。」

之前王妃管家,不是沒想過把老夫人的人換掉,但始終找不到機會,那些帳冊做的滴水不漏,偶有一點小問題,也有老夫人袒護,根本無從下手,若是強行換,只怕王府會生出亂子來。

薑綰並未解釋,隻道,「母妃儘快挑好人選。」

儘快兩個字,薑綰咬的格外清晰,然而王妃並未放在心上,關是薑綰讓那些管事媽媽看帳冊就要五天了,要把人換掉至少也要五天后了。

王妃不知道,薑綰這儘快兩個字可不是隨便說的,王府隨著老夫人病倒平靜了兩天,第三天早上,王府就又熱鬧了起來。

一大清早,薑綰還在酣睡,就被金兒給搖醒了,「姑娘,你醒醒啊,出事了。」

薑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道,「出什麼事了?」

「那幾位管事媽媽跑了,」金兒急道。

薑綰打了個哈欠,「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我再睡會兒,等我睡醒了再說。」

說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金兒那叫一個急啊。

姑娘是不是沒聽見她說什麼?

府裡一夜跑了七位管事媽媽,而且還是拖家帶口跑的,府裡這會兒都亂作一團了,姑娘怎麼還睡的下去啊。

想繼續叫薑綰起床又不敢,只能急的在屋子裡打轉。

轉了幾圈後,金兒去找方媽媽,讓方媽媽先去大廚房,其他地方亂些還好說,大廚房一亂,早午飯都是個問題。

薑綰又睡了大半個時辰,醒來時,精神抖擻。

金兒一臉哀怨的看著她,薑綰笑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金兒道,「姑娘,奴婢先前叫醒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嗎?」

「不就是跑了幾個管事媽媽嗎?」薑綰隨口道。

金兒,「……。」

不就是……

姑娘這話說的也太輕鬆了吧,這可不是小事啊。

薑綰笑道,「放心吧,她們一個也跑不掉。」

「啊?」金兒驚呆。

薑綰掀開被子下床,金兒趕緊過來扶她,好奇道,「姑娘這麼確定她們跑不了?」

薑綰笑道,「要叫她們跑了,鐵風也別在王府混了。」

鐵風可是暗衛,那些管事媽媽都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連她們都攔不下,還配做個暗衛嗎?

鐵風不在,鐵鷹老實待在樹上。

他覺得不止鐵風不配做個暗衛,他也不配了。

臥底柏景軒,本來是想大展宏圖的,可做的都是些買藥材跑腿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再這麼蹉跎下去,他都快忘了怎麼殺人了。

如今順陽王已經找回來了,可看大掌櫃和二掌櫃似乎沒有和順陽王相認的意思,順陽王遇刺,大掌櫃都沒有派人去護著,鐵鷹都有些捉摸不透大掌櫃是怎麼想的了。

薑綰梳洗完,和往常一樣吃完早飯,然後出門。

薑綰沒有下台階,吩咐金兒道,「端把椅子來。」

金兒還以為薑綰要去前院,趕緊叫小丫鬟搬了椅子來,還搬了個小幾,擺了茶盞。

柏景軒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世子妃要唱哪一出,哪有坐在門口的?

薑綰端起茶盞,輕輕的撥弄著,才喝了一口茶,趙管事就進來了,他身後跟著不少人,看的柏景軒的丫鬟婆子目瞪口呆。

那些人不是別人,正是逃出府的七位管事媽媽和她們的家人。

一家人一根繩子捆著手,極好辨認。

柏景軒的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

不是說都逃了嗎?

怎麼瞧都被一鍋端了啊。

領著他們上前,小廝一腳踹過去,幾位管事媽媽跪下,他們的家人也都跟著跪下了。

薑綰把茶盞放下,眸光一掃,笑道,「看來是貪墨了不少銀子,想著要交出來,還逃不掉被賣的命,不如帶著錢先逃了,左右身上有錢,只要能逃出京都,不僅能置辦田產,還能買幾個下人伺候著,遠比在府裡伺候人強是不是?」

幾個管事媽媽面如死灰。

她們中計了!

世子妃把帳冊交給她們,本意壓根就不是要她們標註,她就是想逼她們逃離王府,好抓她們一個現形!

她們傻乎乎的摸不透世子妃的想法,稀裡糊塗的就掉進了世子妃給她們挖的坑裡。

世子妃才多大年紀啊,心思竟然這麼深沉!

薑綰看向趙管事,「她們貪墨的錢可都扣下了?」

趙管事回道,「她們的包袱都扣下了,但銀錢不多,少則兩三百兩,多則四五百兩。」

這些錢足夠他們出府過好日子了,但貪墨的肯定不止這個數。

「帳冊呢?」薑綰問道。

趙管事搖頭,「搜查過她們屋子,沒見到帳冊,應該是燒了。」

薑綰問道,「依照家規,這些人該怎麼處置?」

「杖斃,」趙管事回道。

薑綰嘆息一聲,「這麼多人一起杖斃,還真有些於心不忍,打一頓賣了吧,他們的賣身契呢?」

這些人的賣身契都不在趙管事手裡,他道,「有些在松齡堂當差,有些在西院和北院……。」

「方媽媽,派人去取他們的賣身契,」薑綰吩咐道。

方媽媽就派丫鬟去各院取賣身契了。

當然了,這賣身契是肯定拿不來的,但這個過場還是要走的。

很快,去找二太太的丫鬟回來道,「二太太臥病在床,西院的丫鬟壓根就不理奴婢,奴婢多說了幾句,差點被她們攆出來,還說西院的丫鬟,就算要管教,也該由二太太管……。」

這話聽的趙管事都服氣,二太太受了這麼多教訓了,還敢不把世子妃放在眼裡,這些人是西院的丫鬟不錯,可西院不也是王府的一部分?

二太太既然把自己人放到管事的位置,犯了事,要是當家主母管不了,還叫什麼當家主母?

難不成管家權只有當牛做馬的份,連處置個人都不成了?

薑綰也不生氣,道,「二太太病了,不好打擾她休養,去找二老爺,如果他也是這麼覺得的,以後西院下人的吃穿用度一律和公中無關。」

吃公中的喝公中的,結果不受公中管,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今日休沐,二老爺就在府裡,丫鬟跑了一趟回來道,「二老爺說,這些犯了錯下人,世子妃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必過問二太太。」

薑綰道,「沒有賣身契就賣不了,豈不是我想網開一面都不行了?」

方媽媽道,「世子妃頭一回管家,正需要樹立威望,這些人心太貪,被杖斃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您給他們一條活路,二太太不肯給,您何必心軟?」

「那杖斃吧,」薑綰閉眸道。

方媽媽擺手,柏景軒的丫鬟已經搬了凳子來,就等上板子了。

才把幾個管事媽媽摁在板凳上,那邊陳媽媽過來道,「世子妃要把這些人都杖斃?」

薑綰輕「嗯」了一聲。

陳媽媽道,「王妃懷胎不易,如今還動著胎氣,正在臥床歇養,世子妃一下子杖斃這麼多人,恐對王妃養胎不利,饒他們一命,就當是給王妃腹中胎兒積福了。」

居然拿王妃腹中孩子做擋箭牌,替這些犯家規的人求情。

薑綰歪頭看著陳媽媽,金兒已經不滿出聲了,「陳媽媽是覺得我家世子妃格外的好說話是嗎?」

「那日老夫人要罰我家姑娘,怎麼沒見你給我家姑娘求求情,老夫人要是從輕處置,我家姑娘也不至於鬧著要尋死。」

陳媽媽面色難堪,「我是為了王妃好……。」

薑綰看著她,「真的是為王妃好,不是在咒王妃?」

陳媽媽惶恐,「奴婢不敢。」

不敢?

薑綰站起身來道,「陳媽媽剛剛的話,難道不是在說只要我今個兒杖斃了他們,王妃腹中胎兒就生不下來,這不是咒王妃是什麼?!」

陳媽媽差點跪下了,她可沒有這個意思啊。

她極力否認,薑綰抬手打斷她,「我也不想手上沾血,哪怕她們罪有應得,是二太太不給她們活路,陳媽媽也別在這裡勸我,你去找二太太,把她們的賣身契拿來,我絕不會要她們的命。」

說完,不等陳媽媽開口,就道,「來人,送陳媽媽去二太太那裡拿賣身契。」

不給點教訓,還真以為閑事那麼好管了。

陳媽媽後悔多嘴了,她只是於心不忍,誰想到現在被世子妃逼的騎虎難下。

陳媽媽是來送賣身契的。

二太太三太太把管事的和一家老小的賣身契撕了,老夫人的那份並沒有,或者說,老夫人的人是未經允許,私自逃出府的,本來她們不想逃的,可受不住其他幾位管事媽媽蠱惑,也生了逃出府過自己的小日子的心。

她們的帳冊做的細緻,可還是沒瞞過世子妃的眼,看出了端倪來,老夫人都被世子妃害的被貶了誥命封號,世子妃要拿她們開刀,老夫人護不住她。

一時鬼迷心竅跟著那幾位管事媽媽一起逃出了府,誰想到剛出府連這條街都沒出就被人逮住了。

老夫人把賣身契都送來了,這是成全她們離府之心……

兩位管事媽媽腸子都悔青了,其他幾位管事媽媽臉色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她們的賣身契是看著撕毀的,世子妃的人要不到,陳媽媽去結果也一樣。

薑綰就坐在椅子上等著,等陳媽媽空手而回。

陳媽媽一臉僵硬的走進來,薑綰道,「這回陳媽媽知道是誰不給王妃腹中胎兒積福了吧?」

陳媽媽無話可說。

薑綰拍拍手道,「沒有了帳冊,我也沒法知道她們到底貪墨了多少錢,包袱裡的錢充公,剩下的就拿命抵吧。」

幾個婆子當即板子舉高,朝那五個管事媽媽打下去。

疼的那些管事媽媽嗷嗷直叫。

幾聲之後,薑綰揉著耳朵道,「停。」

婆子們都望著她。

薑綰道,「這叫聲聽的我實在受不了,在柏景軒杖斃他們,沒得弄髒了我的地方,送他們去二太太三太太那裡,當眾杖斃他們,沒準兒二太太聽不得這慘叫聲,願意交出賣身契,饒他們一命。」

「當然了,她們要肯招供出貪墨的銀錢數目,花在了什麼地方,但凡能追回來,我就當給王妃腹中胎兒積福,送她們去莊子上,留他們一家老小的命。」

薑綰說完,把這事交給趙管事和方媽媽去辦。

趙管事對薑綰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世子妃這一招夠狠,借著陳媽媽的話,拿西院下人的命給西院眾人立威,告訴她們,幫二太太做壞事就是這樣的下場,一旦落到她世子妃手裡,二太太都休想護得住她們。

而二太太,這些管事媽媽可都是她的心腹,連心腹都護不住,往後誰還敢為她賣命?

這是打算把二太太三太太活活氣死啊。

趙管事帶著人去了西院,沒讓人堵嘴,慘叫聲驚的樹上的飛鳥撲騰著翅膀逃命。

屋內,二太太氣的嘴裡都有了血腥味,雙眸赤紅的幾乎要殺人。

要不是她才被奪了誥命封號,做事謹小慎微了,那幾個管事媽媽她早毒死了,豈會給薑綰活捉她們的機會?!

可賣身契已毀,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去衙門補辦。

那慘叫聲聽的二太太心都顫抖,怕她們會扛不住招供。

嗯,怕什麼來什麼,這邊二太太還沒想到辦法封口,那邊幾個管事媽媽忍不住招了,「我招!我招!」

「我從大廚房貪墨了三千兩,留了兩百兩,剩下的都交給了二太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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