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夫人上前,道,「清蘭郡主臉上的紅疹也是鐵大夫醫治的,稍有不慎就複發了,我看接下來三日鐵大夫就住在我護國公府吧,等嫣兒完全好了,鐵大夫要去哪兒,我護國公府會派人相送。」
鐵大夫眉頭微皺,看向屏風處,隱約可見薑綰坐在那裡喝茶。
這麼點小事,鐵鷹怎麼可能擺不平?
她出面,反倒顯得鐵大夫人弱好欺了。
鐵大夫看著護國公夫人道,「護國公府請了靖安王世子世子妃作保,還怕我會不盡心醫治府上大姑娘嗎?」
跑得了他這個和尚,也跑不了靖安王府這個廟。
護國公夫人笑道,「我沒有不放心鐵大夫的意思,只是怕嫣兒的病……。」
不等她說完,鐵大夫抬手道,「我生性散漫,不喜約束,護國公府我就不留了,讓靖安王世子把診金送一半來,等三日後,府上大姑娘病痊癒了,再派人來取回診金。」
不就是付了五萬兩的診金嗎?
退一半就是了。
要還不夠,他可以全退。
就是這麼自信。
鐵大夫把錢看的太輕,護國公夫人沒有了強留他的理由,護國公府大少爺進來道,「既然鐵大夫執意不肯留下,我護國公府也不好強留,我送你出府。」
「不必了,」鐵大夫擺手道。
「我認得路。」
鐵大夫抬腳走人。
丫鬟見藥箱子放在小幾上,道,「藥箱沒拿。」
「讓靖安王世子妃拎。」
薑綰,「……。」
膽肥了啊。
連她都敢使喚了。
要命的她還不敢不聽。
不過好在金兒懂事,把薑綰的活搶了,不過薑綰又給拿了回來,「我拿吧,誰讓我多事呢。」
「有點沉,」金兒道。
「不妨事。」
薑綰拎著藥箱跟著鐵大夫走了。
出了門,四下無人,薑綰道,「錢都到手了,為何要還回去?」
鐵大夫道,「那錢既然是給我的診金,放誰那裡都是我的。」
「護國公府這潭水深著呢,以後你少摻和。」
薑綰眨眨眼,「為何這麼說?」
鐵大夫道,「龐大姑娘中毒在前,護國公夫人中毒在後,有膽量又能輕而易舉的給她們兩下毒的豈是一般人?」
金兒「啊」了一聲,「護國公夫人也中毒了?她看著氣色不錯啊。」
鐵大夫斜了金兒一眼,「你這丫鬟難不成還想跟我搶飯碗?」
金兒閉嘴。
誰也沒說話,徑直往前走。
等他們走後,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樹後走出來一丫鬟,飛快的進了院子,把偷聽到的談話稟告護國公夫人知道。
護國公夫人身子一僵。
她也中毒了?
這不可能!
可人家鐵大夫不會無端說這話,護國公夫人不動聲色,等龐嫣臉上的紅疹消退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放心,打著給龐嫣診脈看毒解了沒有的幌子派人把李太醫請進了府。
李太醫先去給龐嫣診脈,他之前就懷疑過龐嫣是中毒,現在「鐵大夫」來開了方子,那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啊。
本來護國公府大太太就信任薑綰和鐵大夫,再加上李太醫也這麼說,她就更放心了。
李太醫從龐嫣處離開後,就被請去給護國公夫人診平安脈,李太醫沒有絲毫懷疑,貴夫人都怕死,一年少說也會請個三五次平安脈,不過以往他來護國公府,護國公夫人沒有讓他請平安脈啊。
不過人家有此要求,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一搭脈,李太醫眉頭就皺攏了,那模樣,看的護國公夫人心直往下沉。
難道她真中毒了?
李太醫把了一隻手,又讓護國公夫人換了一隻手,護國公夫人道,「我身子出問題了?」
李太醫望著護國公夫人道,「看夫人的氣色,不像是有問題,可夫人的脈象,似乎……。」
「似乎什麼?」護國公夫人急問道。
「似乎有中毒的跡象,」李太醫回道。
護國公夫人,「……!!!」
她真的中毒了?!
一旁伺候的管事媽媽目瞪口呆,「夫人怎麼會中毒?!」
護國公夫人臉陰沉的能滴血,「我中的是什麼毒?」
李太醫道,「一種慢性毒,應該中了有五六日了,毒發之前沒有任何病症,一旦毒發,必死無疑。」
護國公夫人後背都涼透了。
李太醫見她臉色難看,道,「萬幸發現的及時,毒素還沒有侵入五臟六腑,解毒不難,我這就給夫人開方子。」
「有勞李太醫了,」管事媽媽聲音微顫道。
李太醫被領去開了藥方,收了一百兩的診金,便拎著藥箱子走了。
護國公夫人坐在那裡,臉色蒼白就沒緩過來。
有人要她的命啊。
她中招了都還蒙在鼓裡不知道。
管事媽媽道,「幸虧鐵大夫給大姑娘治病,不然……。」
護國公夫人看了管事媽媽一眼,「那鐵大夫醫術是不錯,可他向著靖安王世子妃,若真有一個慈悲心,就該當面和我說。」
明知道卻不透露一星半點,這不是等著她被人暗害嗎?!
倒是那偷聽的丫鬟,護國公夫人道,「賞那丫鬟五十兩,一套銀首飾,提拔到我院子裡來做個二等丫鬟。」
那小丫鬟也算是一飛衝天了。
管事媽媽下去忙,護國公夫人坐在那裡想會是誰給她下毒,還有鐵大夫說的話……
護國公府這潭水深嗎?
長房被打壓的沒有還手之力,不是她看不起長房,長房從上到下就沒有那份膽量給她下毒。
她一直覺得龐嫣是在府外被人下毒的,甚至懷疑過是薑綰,但鐵大夫說龐嫣是中毒,護國公夫人把這疑慮打消了。
要真是薑綰,就會讓鐵大夫幫著隱瞞了,龐嫣幾次要薑綰的命,薑綰要真有心算計她,就不會是起紅疹這麼簡單,左右都下毒了,直接要了龐嫣的命不更好嗎?
想來想去,護國公夫人都覺得錦繡坊老闆娘的嫌疑最大。
和護國公走的那麼近,又巴結討好龐嫣,明擺著有所圖謀。
難不成人家盯著護國公續弦的位置,等著她退位讓賢?!
想到這裡,護國公夫人修剪齊整的指甲掐進肉裡都沒察覺,眼神冰冷的叫人不敢直視。
敢覬覦她的位置?
讓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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