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鐵風,薑綰也覺得豫國公府著火是鐵鷹的手筆,然而這事和他還真沒多少關係。
豫國公府扣下他,好吃好喝供著,卻也派人嚴加看守,豫國公府著火的時候,他正躺在小榻上失眠呢。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
粗糙慣了,一下子日子過的這麼精細,就跟病人虛不受補似的,高床軟枕愣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想睡板床和樹。
正逼自己睡覺,他是打算在豫國公府住三天的,想做什麼,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結果豫國公府就走水了。
豫國公府下人能給他作證這事和他無關。
嗯。
但要說一點乾係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畢竟他現在頂著鐵大夫的名頭。
幫龐嫣解個毒,收了護國公府五萬兩,雖然這錢是護國公府長房掏的,但護國公咽不下這口氣啊,這不,派了女刺客來豫國公府抓人。
鐵大夫要進了靖安王府,想抓他就不容易了,人在豫國公府被抓,靖安王府就算知道是他護國公府所為,也只能找豫國公府要人。
幾名女刺客來了豫國公府,只是她們沒料到,南玉軒一直派人盯著護國公府呢,就等女刺客們出來,裝成丫鬟出來一兩個,南玉軒還真不好抓人,怕抓錯人,更怕打草驚蛇。
這大半夜翻牆出來,還穿著夜行衣的不是女刺客還能是誰?
守株待兔這麼久,總算有點效果了。
一個暗衛尾隨女刺客到了豫國公府,另外一個回南玉軒通風報信。
然後——
南玉軒的人和女刺客就在豫國公府裡打起來了。
這一打架,不可避免的驚動豫國公府的人。
鐵大夫是鐵鷹假扮的事,南玉軒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些女刺客來豫國公抓鐵鷹,南玉軒的人哪會答應?
再者,豫國公可不是什麼好人,不然也做不出娶清蘭郡主,然後想害死人家的事。
對豫國公府沒有半點好感,就不會顧及會不會傷到豫國公府,然後——
豫國公府就著火了。
四處著火,火勢之大,遠不是當初南玉軒和錦繡坊能比的。
錦繡坊派了不少人,南玉軒的人更多,殺了幾個,剩下的窮追不捨,豫國公府下人則忙著滅火。
鐵大夫站在門前伸懶腰,「還想在豫國公府好好睡一覺,這還比不上住客棧清凈呢。」
這話太傷人了啊。
豫國公府被燒成這樣,他還幸災樂禍。
以前豫國公府可沒被人闖入過,他在這裡,刺客就來了,還來了兩撥。
這就是個災星啊。
要命的是這災星還是他們國公爺扣下來的。
豫國公腸子都悔青了,只能命人趕快救火。
豫國公府亂成一鍋粥。
鐵大夫在門前看了會兒火光,確定火勢不會燒到他這個小院來,便打著哈欠進了屋,讓人別打擾他睡覺。
豫國公府小廝牙根都癢癢,因為心思都在豫國公府著火上,不知道鐵風進屋後,跳窗離開了。
渾水才好摸魚啊。
這麼好的機會不趁機弄點小動作,豈不有負這漫天的火光?
小半個時辰後,鐵鷹回屋,確定豫國公府無暇顧及到他,這一覺睡的格外安穩。
第二天,等他起床,豫國公府四下還在冒煙,兩小廝守了他一夜,昏昏欲睡還強撐著。
鐵鷹笑問道,「這火不會到現在才滅吧?」
小廝就沒見過這麼欠揍的大夫過。
不想回他這個問題!
兩小廝不理會他,鐵大夫揉著肩膀道,「早飯我要吃的清淡點兒。」
小廝呲牙,「大廚房燒沒了。」
「所以呢?」鐵大夫問道。
「……。」
小廝語塞。
大廚房燒沒了,也少不了他鐵大夫的早飯啊。
可豫國公府都這麼倒霉了,還十有八九和他有關,他就不能消停點兒,還在這時候點菜。
鐵大夫在院子裡伸懶腰。
豫國公和豫國公夫人一宿沒睡,擔心和憤怒折磨了他們一夜,更叫人憤怒的還在後頭呢。
一大清早,鐵風就趕著馬車到了豫國公府,要接鐵大夫回去。
豫國公府下人不讓鐵風進去,鐵風道,「豫國公府燒了一夜,我家世子妃擔心鐵大夫在豫國公府出事,特命我來接他回去。」
「王妃動了胎氣,需要鐵大夫幫著安胎,鐵大夫還要進宮給太皇太后調養身子。」
不說太皇太后了,就只是王妃動胎氣要請鐵大夫,豫國公都沒法拒絕。
豫國公冷聲道,「鐵大夫到底與什麼人結仇了,他在我豫國公府住了一夜,就給我豫國公府惹來這麼大的禍端!」
鐵風笑了一聲,「鐵大夫被豫國公你扣留下,因著豫國公世子是靖安王府的女婿,世子爺世子妃怕老夫人責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豫國公府惹上仇家,就因為鐵大夫在你府上,便把著火之禍算在鐵大夫頭上,是不是太過分了?」
「豫國公不是想扣了人,還要鐵大夫賠償你的損失吧?」
鐵風說話帶笑,但眼底全是凌厲,絲毫沒把豫國公放在眼裡。
豫國公府被燒值得同情,但因為是扣人導致的,旁人知道只會說一聲活該。
豫國公氣的喉嚨裡都有了血腥味。
鐵風道,「王妃情況緊急,耽誤不得,不然王妃有什麼閃失,王爺的怒氣,只怕豫國公你還承受不起。」
豫國公氣的站不住身子了,他攢緊雙手,「請鐵大夫出府!」
豫國公府下人去請鐵大夫。
鐵大夫把藥箱子遞給小廝,大步流星的出了府。
等他坐上馬車,小廝把藥箱子遞上,鐵大夫掀開車簾望著豫國公道,「承蒙豫國公府款待,昨晚難得睡了個好覺,下回府上有誰需要治病,我給你打八折。」
鐵風,「……。」
抬手扶額。
他覺得鐵鷹是不大想走了,他是想直接把豫國公氣的吐血,當場再掙他個五萬兩的八折四萬兩啊。
可他就不擔心豫國公真吐血了,沒有世子妃指導他,他能治好豫國公嗎?
坐上馬車,鐵風一甩馬鞭子,就回靖安王府了。
馬車從視線中消失,豫國公身子往後一踉蹌,被管事的扶住,「國公爺?」
豫國公氣啊。
他為什麼想不開留下鐵大夫?!
靖安王府要想找他,有的是理由,他根本留不住人,又何必多此一舉,徒遭禍患。
豫國公腸子悔青。
再說鐵鷹,到了靖安王府,被鐵風請著到了柏景軒。
進了屋,鐵風誇讚道,「乾的漂亮。」
鐵鷹謙虛道,「一般般吧,世子妃不缺錢,我只能給世子妃錦上添花。」
錢?
鐵風有點懵。
他說的是放火啊。
只見鐵鷹把藥箱子打開,那麼大的藥箱子愣是看不到藥瓶,被銀票鋪滿了。
鐵鷹把銀票拿出來,鐵風驚呆了。
這是洗劫了豫國公府?
嗯。
鐵鷹從豫國公府順了十二萬六千兩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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