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聽呆了。
扭頭就看到金兒憋笑憋的臉漲紅。
真的,要不是怕被打板子,金兒估計能笑暈過去。
試問能熏到皇上提前散朝,那屁的威力得是多大,二老爺站在平南伯身後,那是直面戰場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到二老爺,都覺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瀰漫了一股子臭屁味兒。
二老爺不想說話,他覺得自己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半點食慾了。
滿眼都是平南伯官服下的金黃。
本來他和平南伯之間還隔了一位大臣,他們官職相同,站位沒那麼嚴明,二老爺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特意調到平南伯身後,他要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一定會離平南伯有多遠離多遠!
二老爺現在腦子裡還是那些大臣看他的同情眼神!
三太太有些坐不住椅子,「怎麼會這樣?這可是殿前失儀啊!」
她一心想和平南伯府結親,這才剛有點苗頭,要是平南伯就此失寵了,她女兒怎麼辦?
三太太急的不行,三老爺要淡定的多。
朝堂上的事不是婦人理解的那麼簡單,皇上也沒多寵平南伯,只是顧忌護國公,才對平南伯器重一二。
只要護國公府一日不倒,就影響不了平南伯府的權勢。
但這回平南伯丟的臉確實不小。
皇上要以殿前失儀把平南伯外放,護國公也沒法幫著說情,這麼好的機會,皇上必不會錯過。
薑綰憋不住笑,起身告退了。
忍著出了松齡堂,肩膀就開始不自主的抖了起來。
金兒捂嘴笑道,「平南伯府大姑娘沒少幫護國公府大姑娘欺負姑娘,結果她爹在皇上和百官面前丟這麼大的臉,以後她再敢笑話姑娘,奴婢一定拿這事氣死她。」
金兒一臉的期待,彷彿已經看到平南伯府大姑娘氣的跳腳的模樣了。
說完,金兒望著薑綰道,「怎麼會有人放屁放那麼厲害?」
按說大家閨秀是不會聊這些的,但四下無人,金兒憋不住。
薑綰搖頭。
她還真不清楚。
放屁多腸胃不好,可屁多到充斥整個議政殿,她無法想象平南伯的腸胃……
依照她的判斷,這更像是中毒了。
不過這和她無關就是了。
笑夠了,薑綰揉著腮幫子回柏景軒。
那邊三老爺三太太回南院,剛進院門,一丫鬟匆匆跑出來,道,「老爺、太太,不好了,三姑娘把腿給燙傷了。」
三太太心猛然一縮。
她抬腳就往齊萱兒的住處走去,一邊問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燙傷?」
丫鬟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姑娘正在吃粥,小丫鬟進來稟告說平南伯在殿前失儀的事,三姑娘手一抖,粥就灑了。」
三太太心稍安。
還好。
能吃進嘴的粥,再燙也燙不到哪裡去。
她還以為她如花似玉的女兒被燙出了個好歹來呢,雖然大腿不比臉和手,但沒人願意身上有塊疤。
雖然沒那麼擔心了,但三太太腳步沒有放緩,一路三步並兩步的進了屋。
齊萱兒坐在貴妃榻上,一小丫鬟在幫她把裙擺捲起來,準備上藥。
看著齊萱兒雪白的大腿被燙了一大片紅,三太太是又心疼又生氣,「吃個粥也這麼不小心,有什麼了不得的事要你這麼走神的?」
齊萱兒擺手,讓丫鬟退下去。
三太太看她眼底有不安,心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等丫鬟離開,齊萱兒望著三太太道,「娘,平南伯真的殿前失儀了嗎?」
「這麼大的事,誰敢胡說?」三太太道。
齊萱兒更不安了起來。
三太太看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娘?」
齊萱兒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她話都說不利索了。
三太太急道,「有什麼事和娘不能明說的?」
齊萱兒眼睛紅了起來,道,「我,我往柳大少爺的虎骨丸裡下了瀉藥……。」
三太太眉頭緊鎖,「你怎麼往人家虎骨丸裡下藥?」
齊萱兒委屈道,「女兒實在氣不過,他住在咱們靖安王府,我要兩盒虎骨丸,他還收錢。」
三太太也惱,但她奇怪的是,她女兒往柳大少爺的虎骨丸裡下藥,怎麼聽到平南伯出事,她嚇成這樣?
一問之下,三太太也急了,「你是說平南伯的癥狀和你往柳大少爺虎骨丸裡下的瀉藥一模一樣?」
急完,又覺得不對勁,「可即便如此,柳大少爺還能因為平南伯懷疑到你嗎?」
齊萱兒覺得屁股底下有刺,扎的她坐不住,她道,「那瀉藥是紅梅從一江湖郎中手裡買的,紅梅說過那江湖郎中說那葯世上只有一包……。」
她前天往柳大少爺的虎骨丸裡下了瀉藥。
昨天送了兩盒虎骨丸去平南伯府。
今天平南伯就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直覺告訴她,她四哥從黑市花了十三倍價格買回來的虎骨丸就是柳大少爺那兩盒。
齊萱兒握著三太太的手,急的聲音打顫,「娘,要是平南伯吃的虎骨丸真是那兩盒怎麼辦?」
三太太心也亂的厲害,「不,不會那麼巧的!」
齊萱兒依舊不安。
三太太又問,「你在幾顆虎骨丸裡下了瀉藥?」
「就兩顆,」齊萱兒回道。
三太太起身,要去找三老爺。
走了兩步後,三太太問齊萱兒,「我問你,你往虎骨丸裡下藥的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齊萱兒想了想道,「綠桃知道。」
「這丫鬟留不得了,」三太太聲音透著寒氣。
三太太邁步離開。
齊萱兒坐在貴妃榻上,雙腿抱膝,不知道為何,她總有一種要大禍臨頭的恐懼。
三老爺在書房,三太太進去後沒片刻,三老爺就陰沉了張臉出來。
他在官場上已經夠舉步維艱了,沒想到自家女兒還給他捅簍子。
要叫平南伯知道,他殿前失儀是他女兒害的,還會讓他女兒進平南伯府大門嗎?
只怕他這個爹都要受到牽連!
三老爺帶著銀票去偏院找柳大少爺買虎骨丸。
柳大少爺正準備說實話,說虎骨丸已經賣了,檀越用眼神阻攔了他,道,「那兩盒虎骨丸價格不菲呢,昨兒不是命人退回來了嗎?」
三老爺慚愧道,「是萱兒不懂事,如果柳大少爺手裡還有多的,可否勻兩盒於我?」
柳大少爺頭疼。
他住在靖安王府,三姑娘開口他都不好意思了,何況是三老爺了。
可他實在沒有虎骨丸了啊。
檀越讓小廝取來兩盒虎骨丸。
柳大少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三老爺大鬆了一口氣。
虎骨丸還在,平南伯出事和他女兒無關就好。
他身後的小廝接過虎骨丸,又把銀票送上。
三老爺走後,柳大少爺望著檀越,「檀兄從哪兒弄來兩盒虎骨丸?」
檀越拿了顆果子,哢嚓就是一口,「我找櫟陽侯世子要的。」
「過些日子,你不是要回禹州了嗎,在這之前,表嫂應該不會調製虎骨丸了,我怕櫟陽侯世子把買的都糟蹋了,就先要了兩盒。」
「回頭我再找他要兩盒。」
「他是我未來表妹夫,不用和他客氣。」
嗯。
就算不是表妹夫,也不用和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