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改口問道,「那皇上又劃了多少地?」
齊墨遠坐下來,道,「正打算進宮找皇上,你派人去讓我找鐵大夫,我就先回府了。」
「我讓你找鐵大夫?」薑綰聲音拔高,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上回假冒她的名義去找河間王府,被她狠狠嗆駁了一通,結果一點教訓沒吸取,現在又故技重施繞過她讓齊墨遠找鐵大夫,她們以為一次沒成功,第二回就能成了是嗎?!
薑綰氣的臉冒熱氣,耳畔不期然傳來一陣醇厚如佳釀的嗓音,「我這不是聽話的回來找你了嗎?」
那聲音極是好聽,薑綰抬眸就撞上一雙皓月星辰的眼眸,俊美無比的臉上笑容絕美的晃人眼睛,憑白心漏跳了兩拍。
薑綰臉上添了一抹晚霞,她瞪了齊墨遠一眼,「我都氣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齊墨遠看著她,「你今兒好像格外的容易生氣。」
薑綰怔住,「有嗎?」
她看向金兒,金兒點頭,「這麼好笑的事,奴婢聽著都不生氣啊。」
她可比姑娘容易生氣的多。
她都不生氣,姑娘更不會放在心上才對。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們要找的鐵大夫不是別人,正是她家姑娘。
打著濟世堂的幌子找姑爺就算了,姑爺不知情,可能還誤會是讓勸勸姑娘看在那五萬兩的診金上醫治平南伯,可打著姑娘的幌子去找姑爺,姑爺能上當才怪了。
這麼一眼就能識破的謊言,姑爺肯定會選擇「上當」,指不定這會兒那些人在偷著樂呢。
花園,涼亭內。
二太太、三太太坐在那裡喝茶。
三太太一心想把齊萱兒嫁進平南伯府,二太太看在護國公夫人的面子上和三太太握手言和了。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
兩人許久沒好好說過話,這一坐,就是半天。
時辰不早了,二太太準備回去了,剛要起身,那邊跑過來一丫鬟道,「太太,世子爺回府了。」
二太太臉色一僵。
三太太嘆氣道,「我就說行不通吧。」
那兩夫妻一個比一個賊。
按說被繡球砸中,被逼著成的親,關係不可能好才對,偏世子妃嫁進來,兩人好的蜜裡調油,哪像是有過芥蒂一般?青梅竹馬都沒他們那麼好的。
兩人就沒意見不合過,世子妃不肯讓鐵大夫醫治平南伯,世子爺能同意?
他更不會同意才對。
去傳話的人還沒回來,世子就先回了,到時候一問,必露餡。
不過這不是她出的主意,這把火就算燒起來也燒不到她身上來,三太太心稍安。
二太太道,「我知道希望不大,但既然存心想幫平南伯,哪怕一絲希望也得爭取。」
「二嫂說的是,」三太太回道。
「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暗氣,本來是她要先走的,叫她搶了先。
這邊三太太邁步下台階,那邊一小廝跑過來,跑的是上氣不接下去。
二太太沒好臉色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小廝笑的一臉邀功模樣,「二太太放心,世子爺已經派人去請鐵大夫了。」
三太太愣住,「去請了?沒一點懷疑?」
小廝搖頭如撥浪鼓,「一點也沒懷疑,鐵大夫人住在城外,世子爺還擔心鐵大夫趕不及進城,讓一個護衛去城外找鐵大夫,另外一護衛去軍營找王爺拿金令接應,萬一真趕不及,有王爺的金令能讓守城官開城門。」
二太太瞥了三太太一眼。
三太太一臉尷尬。
剛剛話說的太早了,不過這也不是就萬無一失了,她道,「只要鐵大夫沒進平南伯府,這事就懸著。」
二太太不以為然,「三弟妹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平南伯府和世子妃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護國公府大姑娘臉起了紅疹,鐵大夫都醫治了,何況是平南伯府了。」
「五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偌大一個京都也不是誰府上都出得起的。」
三太太點頭道,「二嫂說的是。」
「那我差人去平南伯府報個信?」
「我近來新得了一件狐毛鬥篷,我瞧二嫂穿再合適不過了。」
這是拿狐毛鬥篷換給平南伯府送信的機會。
二太太同意了。
以二老爺的身份,還用不著討好平南伯。
這個好消息,三老爺親自去平南伯府告知的,平南伯府上下是既高興又心疼,五萬兩啊,就要這麼沒了。
可再多的錢,也得掏啊。
一整天了,大夫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藥方開了一張又一張,湯藥灌進肚幾桶了,就是不見一點好轉。
京都論醫術,自然是神出鬼沒的鐵大夫最高。
他來了,伯爺就有希望了啊。
三老爺沒待多久就走了,平南伯府上下都在翹首以盼等著鐵大夫。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再到華燈初上,再到月上中天,再到平南伯府下人哈欠連天,扛不住靠著門睡熟過去。
下人們睡了。
平南伯老夫人還坐在那裡。
平南伯夫人幾次勸她歇下,平南伯老夫人都無動於衷,「我倒要瞧瞧,那鐵大夫是何等的尊駕,打算讓我平南伯府等多久?!」
平南伯老夫人就那麼冷著臉坐了一宿。
這一夜。
有人煎熬,有人瞧熱鬧,還有琢磨怎麼偷鑰匙的。
薑綰落了張藥方在櫃子裡,她左思右想,內心掙扎了許久,還是做不到當藥方丟了就算了,必須得拿出來,不然叫齊墨遠發現她偷看了他珍藏的春公圖,她的臉往哪裡放?
一想到被人拿著藥方質問,薑綰就渾身不自在。
她要臉啊。
那藥方怎麼放進去的就得怎麼拿出來。
只是書房就上了那麼一把鎖,明著要,人家肯定不會給,再者櫃子裡沒她的東西,她也沒理由要。
還有昨天櫃子鎖還合的嚴實,今天就被打開過,這廝不是大晚上偷偷來書房看過就是一大清早翻過。
要是偶爾也就罷了,怕就怕人家有特殊癖好。
她必須在他睡覺前把這事解決了,不然今晚她是別想睡了。
瞥頭,見齊墨遠在畫圖紙,薑綰狠狠呲牙,哢嚓一口咬在了手中蘋果上。
聲音之大,齊墨遠莫名覺得後背一陣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