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在河間王府大門前停下。
齊墨遠下馬車後,把薑綰扶下來,一同進府。
青梅、紅菱還有玉香緊隨身後。
自打跟著薑綰陪嫁到靖安王府,三人就沒跟著薑綰回來過,雖然薑綰待她們不薄,但總覺得少了什麼。
如今回來,莫名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她們是大丫鬟,就該有大丫鬟的樣兒。
薑綰和齊墨遠去正堂給薑老王妃請安,阮氏和二太太、三太太都在。
看到薑綰,薑老王妃笑容滿面,招手道,「不離京好,省的祖母和你娘他們整日提心弔膽。」
雖然知道有齊墨遠陪著,靖安王府一定會派人護衛。
但兒行千裡母擔憂,尤其薑綰從未離京過,現在好了,清蘭郡主和豫國公世子都退親了,從根子上都把問題解決了,哪還用得著離京啊。
看著薑老王妃和阮氏她們高興樣子,薑綰話到嘴邊那是一忍再忍啊。
雖然不用因為清蘭郡主和豫國公世子離京,可她想離京遊山玩水的心一直沒變過,她遲早還是要出去玩幾個月的。
知道她們擔心,她就不說了,免得她們挨個的勸她打消這念頭。
一屋子女眷,薑大少爺來後,齊墨遠就和他一起出了門,去找老王爺了。
等齊墨遠走後,阮氏才問道,「聽你大哥說,金兒中毒了,怎麼回事?可查清楚了?」
薑綰點頭,「娘,我今天就是為金兒中毒一事回府的。」
阮氏一頭霧水。
金兒在靖安王府中的毒,綰兒怎麼回府解決?
薑二太太便道,「莫不是靖安王府要害你?」
河間王府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靖安王府要敢存害薑綰之心,不給個交代,河間王府絕不會罷休。
薑綰看著阮氏道,「是青梅、紅菱和玉香三個丫鬟受人蠱惑給金兒下的毒。」
阮氏臉色一變,「怎麼會是她們?!」
這三個丫鬟和金兒都是她精挑細選的。
薑綰點頭,「也是女兒做的不好,讓她們對女兒心存抱怨,受人一蠱惑,便對金兒起了殺心。」
「金兒中毒當日,我便查出來了,一直不動聲色是怕鬧大了被靖安王府的人看笑話,今兒特意帶回府來處置。」
在靖安王府裡,她被人拿銀錠子砸後腦杓。
在街上,有刺客要她的命。
結果連她從河間王府帶的陪嫁大丫鬟都輕易受人蠱惑要金兒的命,這般禦下不嚴,還不得笑掉人大牙?
試想一下,青梅她們受人蠱惑給金兒下毒,金兒死後,她們勢必會得到重用。
殺金兒一事就是個把柄,她們不得不聽二太太的,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稟告二太太知道,只怕二太太要她們暗中給她下毒,她們都得照辦,不然把殺今兒一事抖出來,她們只有死路一條。
給金兒下毒做的滴水不漏,柏景軒內一堆人證,只怕她們沒那麼老實認罪,除非用刑。
只是薑綰嫁進柏景軒這麼久,還沒打罵責罰過任何一人,突然拿自己的大丫鬟開刀,這是殺猴給雞看,不知道背後多少人笑話她不敢拿靖安王府的丫鬟怎麼樣,只能拿自己的陪嫁丫鬟立威。
權衡利弊,薑綰忍了。
阮氏臉寒如霜,「是娘挑人不周,帶回府處置,你做的對。」
薑綰輕頷首,讓徐媽媽把丫鬟分開帶上來審問。
首先被帶上來的是青梅。
丫鬟去請的時候,青梅正吃糕點呢,高高興興的進屋,丫鬟腳一踹,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膝蓋砸地,疼的青梅兩眼發黑。
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心虛,一張臉慘白的嚇人。
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青梅望著薑綰道,「奴婢做錯了什麼,要這麼責罰奴婢?」
徐媽媽冷道,「你和紅菱、玉香聯手要害死金兒,還有臉問做錯了什麼?!」
青梅臉色大變,「奴婢冤枉啊。」
「奴婢是姑娘的陪嫁丫鬟,和金兒情同姐妹,怎麼會害她?」
薑綰端著茶盞,輕輕撥弄著,道,「毒下的滴水不漏,我知道你們沒那麼容易招認,你咬緊牙關,紅菱和玉香未必。」
「誰先招認,我留誰一條命,你不想活,總有人想活。」
青梅想到她們一進府,她們三個就被分開了,不由得心慌起來。
她們給金兒下毒一事,沒有絲毫破綻,世子妃是怎麼猜出來的?!
知道她想不通,薑綰道,「毒發時間內,金兒隻吃了你們給的糕點,有時候越刻意,就越叫人起疑。」
「我讓世子爺的暗衛盯著你們,你們在屋子裡惶恐不安,我一清二楚。」
青梅面如死灰。
薑綰看著她,「還不肯招嗎?」
青梅什麼話都沒說。
薑綰擺手道,「拖出去打,她要不肯招供,就直接杖斃吧。」
給她活路,她自己不要。
她想死,沒理由不成全她。
徐媽媽抬手,兩婆子把青梅拖出去。
青梅嚇的面上沒有半點血色,被拖出去摁在板凳上,板子打的重重的。
受人蠱惑,落薑綰的面子,隻這一條,青梅就死不足惜了。
十板子一挨,青梅就真怕了,怕她真的不招供,會被活活杖斃。
「我招,我招,」她虛弱道。
兩婆子把她抬回屋,直接扔在地上。
青梅招供了,是她和紅菱她們聯手給金兒下的毒,她們不服氣,若不是金兒在薑綰跟前說她們的壞話,薑綰不會冷落她們,隻寵金兒一個,金兒死有餘辜。
徐媽媽氣道,「你們嫉妒金兒,也該守自己的本分,幫著外人殺自己人,落姑娘的面子,若不是姑娘慧眼識破,你們是不是還打算幫著外人害姑娘?!」
青梅發誓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薑綰知道她不敢,但有句話叫身不由己,上了賊船,是她想下就能下的嗎?
青梅招供了,玉香和紅菱哪還有嘴硬的份,能被阮氏挑中給薑綰做陪嫁,足見聰慧,這時候嘴硬,只會吃更多的苦頭。
阮氏氣的渾身顫抖,望著薑綰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薑綰道,「這事是女兒做的欠妥,挑起了她們的嫉妒之心,才被人利用,金兒也無礙了,姑且留她們一命。」
「我看還是杖責三十大板,扔莊子上去吧。」
一般貼身伺候的大丫鬟,被賣出府的少,萬一被賣了,到處胡說八道,於主人家不利。
直接要她們的命,薑綰又覺得嚴重了,打發去莊子上做苦力是最好的結果了,也給河間王府留了幾分顏面。
阮氏要比薑綰心硬不少,「杖責四十大板,丟去莊子上。」
很快,板子啪啪聲就傳來了。
幾個丫鬟被捂了嘴,疼都叫不出聲來,滿心隻余後悔,千不該萬不該聽人慫恿給金兒下毒。
沒能如願受到薑綰重要,還連大丫鬟都做不出,被丟去莊子上,這一去,什麼臟活累活都是她們的啊。
阮氏看著薑綰道,「娘一共給你挑了四個大丫鬟,一個病倒,三個被打發了,身邊都沒人伺候了,娘把青荷、紫玉給你使喚。」
兩個丫鬟也還是少了,薑老王妃添了一個。
薑綰忙道,「不用,不用,女兒就是不喜太多丫鬟在屋子裡伺候,才隻使喚金兒一個的。」
「她身子骨已經好差不多了,女兒不會沒人使喚。」
薑綰執意不要,阮氏也隻得作罷。
挑的四個大丫鬟,三個受人蠱惑,她也沒臉再給女兒挑丫鬟了,看女兒行事,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想來靖安王妃教了不少,阮氏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