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激起千層浪。
屋子裡瞬息安靜了下來。
三太太被休很正常,可二太太為什麼要陪她被休?
二太太怒不可抑,「你被休是你手腳不幹凈,牽扯上我做什麼?!」
她可沒做什麼虧心事!
三太太又笑了一聲,「手腳不幹凈?」
「我是手腳不幹凈,二嫂手腳當真就那麼乾淨嗎?」
薑綰坐在那裡,覺得手邊少了點什麼。
缺了一把瓜子啊。
磕著瓜子看熱鬧,這日子就沒那麼枯燥了。
王妃坐在那裡,沒想到三太太會把二太太卷進來,難怪世子妃讓她來老夫人這裡了,這是晾準了老夫人對三太太嚴,三太太會把二太太拉進來。
堂堂靖安王府休一個兒媳婦就夠丟人的了,要是一次休兩個,也別想在京都抬起頭來了。
可老夫人話已經放出去了,三太太犯了七出之條,二太太和她一樣,自然也該被休。
同樣都是兒媳婦,自然一視同仁。
想到這裡,王妃覺得心情是莫名的好,她嫁進靖安王府快二十年了,還是頭一回看這麼大的熱鬧。
屋子裡,二太太和三太太爭執起來。
三太太哪會放過二太太,二太太幾句訓斥之後,三太太就把二太太聯手惜字齋偷清蘭郡主的陪嫁字畫的事全抖了出來。
嗯。
抖出來還不夠,畢竟空口白牙,實在取信於人,但她還有人證啊。
要不是知道二太太打清蘭郡主的主意,她一個庶房太太哪有這膽量?
做弟妹的跟著嫂子學,總沒問題。
二太太氣的渾身顫抖,她是真沒想到她讓人偷清蘭郡主字畫的事居然三太太知道。
人家知道了,可她畫卻沒能偷到手啊。
二太太一口咬定三太太是汙衊她,哪怕有丫鬟作證,她也抵死不認。
一幅字畫都不在她手裡,她認什麼?!
二太太氣道,「方才陳媽媽和趙管事也去搜了,要是覺得搜的不夠仔細,再搜一遍便是!」
語氣理直氣壯。
連丫鬟都覺得二太太是清白的了。
畢竟真偷了,鐵定做不到這麼鎮定,再者瓷器是贗品的是還是二太太捅出來的呢,不然王妃和清蘭郡主還蒙在鼓裡。
三太太冷笑一聲,「我拿了三箱子瓷器,趙管事也只在西院找出來一件,這麼多天了,運出府有何難?」
「要搜,也該去豫國公府搜!」
這話說的沒理了,靖安王府的家事怎麼能牽扯到豫國公府呢,哪怕豫國公世子夫人是靖安王府出身也不行啊。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捏著佛珠的手直顫抖。
薑綰倒覺得三太太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後招。
如她所料,一盞茶後,二太太就無可抵賴了。
三太太來松齡堂之前,就讓丫鬟派人去豫國公府給齊萱兒傳話,就說二太太有要緊事,急需一幅畫。
還給傳話的丫鬟低語了幾句,齊萱兒沒有懷疑就上當了,因為三太太要的是那些畫裡的一幅。
這不,二太太極力替自己辯駁的時候,齊萱兒上當了,把罪證送來了。
二太太沒差點氣抽過去,強忍著道,「這不是王妃的畫,這是幅贗品!」
三太太一愣。
想起昨兒二太太要拿兩幅畫和王妃換畫的事,之前覺得二太太腦子有病,這會兒全明白了。
二太太偷畫了。
但她偷的是贗品。
三太太有些慌了,因為她偷的都是真的啊。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這時候清蘭郡主開口了,「擺在庫房裡的就是一箱子贗品畫。」
老夫人望著清蘭郡主,「怎麼回事?」
清蘭郡主可不敢把薑綰招出來,怕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記恨她。
她畢竟將來是要嫁人的,不會在靖安王府久待,她們就算恨她,也奈何不了她。
薑綰幫她保住這些畫,她怎麼能讓薑綰招人恨呢。
清蘭郡主道,「母妃太過寶貝這些字畫,都不讓我碰,唯恐我弄壞了弄髒了,偏我手又癢癢,就央了大哥幫我和母妃求情。」
「大哥說那些字畫本就是給我的陪嫁,我要臨摹都隨我高興,但不想母妃擔心,便偷偷抬出府,找人臨摹了一箱子放在庫房內,那一箱子真跡之前一直在我那裡,我臨摹完後,原是想送去庫房的,正巧碰到庫房有人,便抬父王書房去了。」
「昨兒二嬸要拿兩幅真跡和母妃換畫,我怕母妃發現訓斥我,又怕二嬸吃了虧還壞事,便扔水桶裡把畫毀了。」
嗯。
擺在庫房裡的本來就是贗品,那就不能證明二太太這幅贗品不是偷來的了。
二太太百口莫辯。
實在沒輒,她只能把惜字齋招出來,可真話到嘴邊,二太太猛然反應過來,王妃他們分明是知道她偷換畫,故意給她挖坑啊!
想到這裡,二太太后背一陣發寒。
那些珍藏的畫,惜字齋從未見過,又怎麼做到臨摹的足以以假亂真的?
她要真說了,就是不打自招了。
二太太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道,「清蘭是懷疑我偷了那一箱子贗品嗎?」
「若真是我偷的,昨兒為何我還拿兩幅真畫去換一幅贗品畫?」
「我自己若不幹凈,知道瓷器是假,我為何要捅出來,還提醒王妃檢查字畫,免得也被人動了手腳,難道我不怕最後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嗎?」
這一問,還真把清蘭郡主給問懵住了。
薑綰有點佩服二太太了,沒想到關鍵時刻,她腦子居然這麼好使了。
不過二太太腦子好使,薑綰腦子更好使啊。
二太太從來不是什麼好人,知道清蘭郡主的瓷器被人給換了,她應該偷著樂才是,而不是火急火燎的捅出來,幫清蘭郡主把東西找出來。
偷偷摸摸的找,到時候分贓不好嗎?
只怕到時候,她分的還不止一半,而是大半。
可二太太卻沒有這個耐心,難道只是為了幫王妃一把,讓王爺沒有理由再拒絕去幫朱大老爺和永王爺求情嗎?
抖出瓷器是造假的就足夠了,可二太太對搜府很是積極,她好像比王妃還要著急……
她還提醒王妃檢查字畫,當時她沒怎麼注意,怎麼會再聽二太太說,又好像聽到了些別的東西。
二太太在提醒王妃畫可能是假的啊。
她為什麼要提這個醒?
除非她知道王妃那一大箱子畫是假的。
可她二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薑綰眉頭擰的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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