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剛稟告完,天空一記響亮的轟隆聲傳來,把丫鬟的聲音都掩蓋了。
怕王妃沒聽見,小丫鬟又重新稟告了一遍。
王妃看著窗外的雨,以及高幾上被呼嘯的風吹的左右搖擺的牡丹花,柳眉攏的松不開。
這天氣……
永王妃還來靖安王府,這是有什麼火燒眉毛的急事?
「請她進來,」王妃吩咐道。
小丫鬟退出去。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永王妃就進來了。
裙擺濕了點兒,腳上的鞋濕透,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
王妃見了道,「快,快拿雙新鞋給永王妃換上。」
「再讓小廚房熬些薑湯送來。」
吩咐完,李媽媽扶著王妃從小榻上下來,永王妃輕抖裙擺,尷尬道,「讓靖安王妃見笑了,若非有不得已苦衷,實在……。」
無需多言,這狼狽樣子就足以說明一切了,王妃打斷她道,「有什麼事先換了鞋襪再說不遲,可別傷寒了。」
永王妃心底暖暖的,李媽媽領著她去屏風後把濕透的鞋襪換下來,裙裳沒換,丫鬟抬了個火爐來烤乾。
等永王妃出來,丫鬟已經把薑湯端來了。
王妃道,「先喝碗薑湯驅寒。」
永王妃搖頭說不用,只是剛搖了下,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嬌生慣養的貴夫人,身子骨經不起風霜,不過濕了鞋,就有些受涼了。
接過碗,永王妃一口氣把薑湯喝下去,又拿了顆蜜餞壓味。
等丫鬟退下,王妃才問道,「不知有什麼急事,永王妃要來尋我?」
其實王妃猜到一點,畢竟近來靖安王府和永王府打交道就是因為朱大老爺謀官的事,這件事本和她扯不上關係,但因為那幅畫牽扯到了一起。
不過王妃覺得僅僅只是因為一幅畫,應該不大可能讓永王妃不顧身子冒雨來求她。
就算永王爺不把畫給皇上,皇上最多數落他兩句也就罷了,不可能會把永王爺怎麼樣。
只是事情還真出乎王妃的預料,永王妃就是因為那幅畫來的。
想到這事,永王妃就覺得腳底冰涼,惱朱家惱二太太。
不送畫也就罷了,竟然送一幅贗品,憑白給他們永王府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尤其那畫還來路不明!
永王妃是聰明人,齊萱兒和豫國公世子的事,她就能猜到靖安王府長房和二房關係不好了。
本該在靖安王妃手裡的畫卻落到了二太太手裡,還被朱大老爺送給他們王爺,這畫不是偷來的才怪了。
靖安王妃什麼身份,她要送畫不可能送一副贗品,朱大老爺也不會告訴他們王爺真跡在靖安王妃手中。
靖安王府的家務事她不想多猜測,她隻想拿到畫,讓這件事過去,他們王爺苦心經營聖寵這麼多年,不能因為一個小小朱大老爺就功虧一簣。
永王妃望著王妃,不好意思道,「我知道那畫是靖安王妃心頭好,但凡我永王府有別的畫能替代,我今兒也不會冒雨登門相求,還望靖安王妃能忍痛割愛,我永王府感激不盡。」
「只要是我永王府有的,靖安王妃隻管開口。」
「將來靖安王妃若有需要我永王府幫忙之處,我永王府絕不推辭。」
說著,她起身給王妃見禮。
王妃趕緊將她扶起。
她是很捨不得那幅畫,因為是老侯爺留給她的念想,但永王妃都冒雨來求她了,她豈能讓永王妃空手而歸?
永王爺在朝中權勢雖然比不上王爺,但也不弱,一幅畫就能賣永王府一個人情,那幅畫就算是用得其所了。
王妃扶起永王妃後,望向李媽媽,「去把那幅畫取來。」
那幅畫還在王爺的書房密室內。
李媽媽望著王妃道,「畫在前院,怕是要等一會兒。」
永王妃忙道,「不急。」
「雨天路滑,等雨停了再去取不遲。」
萬一不小心滑一跤,把畫給毀了可怎麼辦?
她寧肯多耽擱些時間,再者靖安王妃性子溫和,通情達理,她懷身孕,靖安王高興成那樣,足見靖安王妃的分量,和靖安王妃交好對她對永王府有百利而無一害。
雨下了大半個時辰才停。
雨一停,李媽媽就帶丫鬟去前院找王爺取畫,薑綰則帶著金兒回了柏景軒。
回柏景軒沒一刻鐘,又下了起來,直到傍晚才停。
夜裡狂風呼嘯,吹的窗戶哐當作響。
翌日,薑綰沒去給老夫人,也沒給王妃請安了,就老實待在柏景軒內。
站在窗戶處,看雨打落葉。
金兒端了糕點進來道,「姑娘,窗戶旁風大,仔細著涼。」
「不礙事,」薑綰隨口道。
金兒拿了件披風過來,道,「聽廚房管事媽媽說這場雨最早也得明兒傍晚才能停呢。」
姑爺進宮找皇上選的書院開工吉日就在明天。
這一場雨直接給下泡湯了。
雨下的太大,齊墨遠也沒有出府,在書房裡看書。
有些乏了,便起了身。
只是剛出書房,那邊跑過來一小廝,喚道,「世子爺……。」
屋內,薑綰把披風系好。
齊墨遠走進來,看著她道,「換雙鞋,我陪你回河間王府。」
薑綰眉頭一扭,「回河間王府?」
她沒聽錯吧?
齊墨遠點頭,「父王讓我陪你回去一趟。」
不僅要他們回去,還讓小廝叮囑不要耽擱。
薑綰心口一提,「河間王府出什麼事了?」
不是出了事,這天氣,王爺不可能讓他們回去。
齊墨遠搖頭,他猜到幾分,但不敢確定,「回去就知道了。」
薑綰心慌的厲害。
金兒趕緊拿了雙靴子來幫薑綰換上。
看著薑綰和齊墨遠冒雨出柏景軒,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王府門前,馬車已經準備妥了,把薑綰扶上馬車後,齊墨遠也鑽了進去,鐵風戴著鬥笠趕馬車。
雨大,路上行人少。
比平常少用了一刻鐘便到了河間王府。
薑綰掀開車簾,就看到河間王府管事的送太醫出來。
薑綰心更沉了幾分。
管事的見是靖安王府的馬車,再看到薑綰,忙過來道,「姑娘怎麼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