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這鋪子開的是要多省心就有多省心,除了造紙術獻給了皇上,四間鋪子她佔大頭,但她除了待在書房裡寫寫畫畫,餘下的事都交給齊墨遠去辦,自己做個甩手掌櫃。
除了南玉軒外,其他三間鋪子因為是皇上賞賜的,意味著她背後有皇上撐腰,京都找不到比她那三間鋪子後台更硬的了。
這些天惜字齋日子過的憋屈啊,薑綰的三間鋪子把惜字齋給包圍了,終日關著門,沒一點動靜,惜字齋上到掌櫃的下到小夥計,心裡頭煩躁,也只能散播點謠言,也不敢多做小動作。
這鋪子可是皇上賞的,不能還沒開起來,就倒了塌了被人放火燒了吧?
這不是挑釁薑綰這個靖安王世子妃,是在挑釁皇上。
這眼看著薑綰書齋開起來的日子要到了,也沒聽說她找誰買到了紙啊,這說要離京人也沒走,世家大族最愛的就是臉面,話放的那麼狠,最後書齋開不起來,臉可就丟大了啊。
要是有點動靜,惜字齋還安心些,什麼都不知道,反倒叫人心慌不安,說是一顆心被人放在油鍋裡用小火慢煎是一點都不誇張。
當然了,被煎熬的不止惜字齋,豫國公府那才是真煎熬。
豫國公世子和齊萱兒暗通款曲的事被齊墨遠知道了,還寫下了供詞,雖然被敲詐了五萬兩,可這事絕不可能瞞的過靖安王。
要把人家女兒娶回來再害死,人家不恨極了他們豫國公府才怪了。
書房內。
薑綰再調製解毒丸,清蘭郡主幫忙打下手。
金兒毒解了,但身體還很虛弱,薑綰讓她臥床休養,缺了個幫忙的,清蘭郡主自告奮勇,薑綰樂的她幫忙。
都是些簡單粗活,難不住清蘭郡主,正好清蘭郡主覺得新奇,薑綰交給她的活辦的是格外認真。
丫鬟芍藥沒在書房內,在屋外和青梅她們打絡子玩。
剛打好了個絡子,那邊一小丫鬟跑過來傳八卦,芍藥一聽,趕緊去敲書房的門,喊道,「郡主……。」
清蘭郡主眉頭微皺,不是叮囑她沒事不要進書房的嗎?
大哥到昨兒才告訴她大嫂會醫術的事,可見瞞的嚴實,怕丫鬟嘴不嚴,她不敢告訴。
清蘭郡主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芍藥回道,「豫國公和豫國公夫人帶著豫國公世子來咱們王府負荊請罪了。」
「這會兒豫國公世子就跪在王府門外頭。」
聽到豫國公世子這幾個字,清蘭郡主眼底就閃過一抹厭惡。
她長怎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心狠手辣的人,這個人還做了她三年的未婚夫!
想到她挑圖案綉嫁衣時的期待,清蘭郡主就想作嘔。
要不是她福大命大,有大嫂護她,她只怕真遭了他們的道,出嫁後落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清蘭郡主轉身望向薑綰,薑綰笑道,「這是來給誰請罪的?」
芍藥搖頭。
她不知道呢。
豫國公世子人來了,但他辜負的不止她家郡主還有二姑娘,芍藥也不知道豫國公世子更對不起誰一些。
他和郡主有三年半的婚約,就因為郡主臉上起了些紅疹就把婚給退了,太叫人寒心。
退了婚也就罷了,偏又和二姑娘攪合到一起,此舉更是往她們郡主傷口上撒鹽。
只是她好像沒看到郡主傷心,反倒有些慶幸……
這實在是不合常理啊。
而且郡主臉上的紅疹是世子爺給她下毒的緣故,莫非退親是世子爺的一個計謀?
芍藥這丫鬟在一眾丫鬟裡算聰明的了,和青梅她們在一起打絡子,不論她們怎麼旁敲側擊,她都不說,除非是無關緊要,大家都知道的事。
想想青梅她們都是大丫鬟,可世子妃卻隻帶金兒一個人進出,現下金兒身子不適,她們連書房都進不去,和她這個郡主的丫鬟一樣的待遇。
世子妃不是不信任她們就是不喜她們,她和她們多接觸沒好處。
只是她是郡主的貼身丫鬟,越過大丫鬟和柏景軒的小丫鬟們接觸,又折損她自己的面子,所以才找了個打絡子的活打發時間。
薑綰看向清蘭郡主,笑道,「你臉上的紅疹打算哪天消?」
清蘭郡主摸了摸臉上的面紗,道,「我現在看紅疹已經很順眼了,我想多留幾日。」
薑綰,「……。」
還能看紅疹順眼?
不得不服氣。
只是她只聽過負荊請罪,還真沒見過呢,想去湊個熱鬧,只是清蘭郡主……
想到什麼,薑綰看向清蘭郡主,笑道,「要不要去抽幾棍子出出氣?」
清蘭郡主愣住。
大嫂的意思是讓她去抽豫國公世子?
她轉身看向齊墨遠。
齊墨遠笑道,「用力抽。」
大嫂提議,大哥贊同。
清蘭郡主就膽壯了,好像不抽豫國公世子幾鞭子太虧了。
齊萱兒和豫國公世子有了肌膚之親,不嫁給他,就只能常伴青燈了。
豫國公世子會成為靖安王府的女婿是板上釘釘的事,她娶了齊萱兒還得回門,難道只要他來靖安王府,清蘭郡主都要避開他嗎?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就算要避,也是豫國公世子和齊萱兒避。
他有臉登門,她還沒臉去看個熱鬧嗎?
大嫂說的對,她不但要去,還要裝裝大方,給他們火上澆點油兒。
然後——
姑嫂二人就並肩出了柏景軒。
靖安王府門前,豫國公世子一身褻衣,背上背著荊條,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豫國公和豫國公夫人坐在軟轎內,沒有出來,王府門外裡三圈外三圈一堆看熱鬧的,他們丟不起這個人啊,雖然臉已經被自家兒子丟的差不多了。
看著薑綰和清蘭郡主走出來,豫國公世子臉色僵硬,他以為清蘭郡主不會出來的。
雖然都罩著面紗,看不清臉色,但一雙剪水瞳眸和昨日全然不同,昨兒是淒哀憤怒,今日是冷漠和看熱鬧。
豫國公世子喚了一聲,「清蘭……。」
這兩個字可是把人噁心壞了。
清蘭郡主眉頭一皺,道,「豫國公世子是來給我賠罪的還是給我二妹妹賠罪的?」
豫國公和夫人已經從軟轎內出來了,見狀,忙道,「既是給清蘭郡主賠禮的,也是給二姑娘賠罪的。」
「昨兒犬子被人下了葯,這才和府上二姑娘……。」
這一點,圍觀看熱鬧的沒有半點懷疑。
不是下藥了,豫國公世子和靖安王府二姑娘偷個情不至於偷到被人抬回府的地步,又不是饑渴了幾百年。
豫國公夫人誠懇道,「犬子是著了魔,才會退了郡主的婚,郡主惱他就抽他幾棍子消消氣。」
清蘭郡主看了芍藥一眼。
芍藥還真把荊條從豫國公世子後背上取了下來,遞給清蘭郡主。
清蘭郡主握著荊條,朝豫國公世子後背抽去。
啪。
就是一棍子。
豫國公世子疼的倒抽氣。
清蘭郡主沒有手軟,連抽了三下後,把荊條扔在地上。
豫國公夫人目瞪口呆。
負荊請罪只是代表他們豫國公府的態度,靖安王府竟然真的抽她兒子……
清蘭郡主走到薑綰身側,才道,「雖然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講個你情我願,豫國公世子怕我臉上紅疹難消而退婚,我自然不會勉強。」
「你我定親三載,親事一退,這輩子本該再無往來。」
「但你又與我二妹妹有了瓜葛,如今登門負荊請罪,我抽你三下,以前種種,煙消雲散。」
「以後你不必愧對我,我也無需見了你就繞道走。」
「隻盼你以後能善待我二妹妹,夫妻恩愛,白首偕老。」
一番話說的圍觀眾人打心眼裡佩戴。
不愧是靖安王的女兒,這份大氣,試問天下有幾個女子能比的上啊?
就因為臉上起了點紅疹就被退了親,換做旁人,氣的臥病在床都正常了,她還能心平氣和的祝福他和自己的堂妹。
豫國公世子是豬油蒙了心嗎,放著這樣的好姑娘不要,老天爺要長了眼讓他有好下場那真是沒天理了。
眾人議論紛紛,聲音有些大,傳到了豫國公夫人耳朵裡。
豫國公夫人那張臉是紅了青,青了紫,最後氣的險些站不住。
她是來挽回豫國公府顏面的,結果倒好,成全了她清蘭郡主寬厚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