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郡主就那麽被薑綰帶著往前走,腦袋有些迷糊,大嫂是在和她開玩笑嗎,有什麽事是大哥大嫂辦不了,需要她幫忙的?
到了書房,清蘭郡主才知道,自家大嫂口中所謂的幫忙,其實就是簡單的讓她幫著傳個話。
大哥大嫂用不著任何人幫忙,甚至還在幫別人的忙。
一點小事,清蘭郡主忙不迭的應下了。
再說朝廷,護國公府被禁衛軍團團包圍,護國公老夫人和北雲侯夫人被處了極刑,護國公下落不明,淪為朝廷通緝犯,護國公一黨勢力大去,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受過護國公欺壓的,急於和護國公撇清乾系的,落井下石的最狠,要抄護國公府的家,滅護國公府九族。
至於護國公府長房的無辜——
確實很無辜。
哪個遭受滅九族的沒幾個無辜之人?
朝廷用這樣的重刑,就是要九族之人同監督,九族的身家性命都壓在身上,行大逆不道之事時多想想他們。
護國公府長房和護國公同處一個屋簷下,定北侯夫人害死了成王,還有謀逆之心,他居然不知道,反倒讓一個外人找出了證據,幫九泉之下的成王將凶手公之於眾。
這般無能,如何堪當朝廷重用?
為了這樣一個無能之輩,棄律法之嚴,不值得。
皇上坐在龍椅上,什麽也沒說,太皇太后已經幫護國公府長房說過情了,皇上也答應網開一面,但最終怎麽處置護國公府長房,皇上還沒有想好,因為護國公府長房和護國公的關系太輕了。
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卻是手足兄弟,大夏開朝至今,還沒有過滅兄弟及九族卻饒過手足兄弟的先例。
皇上遲疑不決,結果護國公府裡龐嫣先慌了,禁衛軍對護國公府的態度越來越差,府裡的人是不許出府采買的,只能拿錢勞煩禁衛軍買,前兩日還幫著買點肉,到今兒一百兩銀子塞出去,就隻得一袋麵粉。
護國公府上下幾百號人,一袋麵粉哪夠啊,這不是要活活餓死她們嗎?
要龐嫣說,護國公府這些下人也是蠢的沒邊了,拿一百兩銀子給禁衛軍幫忙買菜,這不是羞辱禁衛軍嗎?
都要遭受滅頂之災了,護國公府攢下來的錢財即將充入國庫,也不知道多給些辛苦費,那就守著銀子啃饅頭,等著抄家啊。
龐嫣讓丫鬟拿了一千兩去找禁衛軍,才換來六菜一湯。
餓了幾天,再沒胃口也餓出胃口來了,都已經這樣了,且先苟且的活著吧,反正她不好活,靖安王世子妃就休想好過。
她吃著紅燒肉,丫鬟站在一旁咽口水道,“奴婢給禁衛軍塞銀子的時候,禁衛軍說奴婢比大廚房管事的還要懂事,讓我們想吃好的,就多掏錢,大概這兩日抄家令就要下來了,進了刑部大牢,想吃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不想死啊。
龐嫣夾筷子的手一頓,“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沒幫長房說好話?”
丫鬟呆呆的看著龐嫣,姑娘是氣糊塗了嗎,靖安王世子妃怎麽可能幫長房說話,就衝姑娘幾次三番要她的命,她不落井下石就夠厚道了,要不是她,國公府也不會這麽倒霉。
丫鬟搖頭,紅著眼眶道,“沒人幫咱們說一句話。”
也是,她又不是真的護國公府大姑娘,錦繡坊老板娘堵密道,絕她生路,必是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才是她主子,靖安王世子妃自然也知道了。
護國公府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她又怎麽會幫忙?
可惜,有些忙不是她想不幫就能不幫的!
這不,薑綰午飯後小憩了半個時辰,剛醒過來,四兒那丫鬟一陣風卷進來,大喘氣到說不出話。
金兒見了道,“有什麽事急成這樣的?”
四兒緩了片刻,才道,“街上都在傳世子妃你是護國公府大老爺和大太太的女兒,護國公府大姑娘其實是護國公的女兒。”
四兒一口氣說完,嗓子都乾的發疼,然而並沒有得到她預料中的激憤回應。
薑綰沒把這話當回事,金兒倒是有些生氣,但也沒有破口大罵,弄的四兒這小丫鬟懷疑自己跑的太快,以至於說話聲薑綰和金兒沒聽見,又試探道,“街上都在傳呢。”
金兒氣道,“傳就傳唄,誰還能去縫他們的嘴啊。”
連她都知道這些事肯定不是護國公府大老爺和大太太傳的,姑爺讓他們寫了密信,顯然在救他們了,他們很清楚,不會多此一舉,把姑娘拖下水。
再者,她家姑娘也不是護國公府長房女兒,那討人厭的錦繡坊老板娘口口聲聲說她家姑娘是她少主子,但乾的淨是坑自家主子的事。
她說的肯定也是假話!
姑娘只是河間王府女兒!
這是她們爭破天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金兒看著薑綰,“是護國公府大姑娘讓人外傳的嗎?”
薑綰聽得一笑,“變聰明了。”
金兒被誇的小臉一紅,“可是護國公府都被禁衛軍包圍了,是誰幫她傳的話呢?”
薑綰起身道,“你自己都說了被禁衛軍包圍了,除了禁衛軍還能有誰幫忙?”
有錢能使鬼推磨,碰到這麽大的八卦,只怕不給錢,這流言也能從禁衛軍中傳開。
四兒不解道,“且不說姑娘和護國公府沒有半點關系,就算真是護國公府大老爺和大太太的女兒,那也是出嫁之女,早不在護國公府九族之內了,這流言壓根就對姑娘造成不了致命的傷害啊。”
所以,這只是開胃小菜,龐嫣是在威脅她呢。
若是不救她,她就抖出她是前朝公主的身份。
前朝公主和順陽王湊到一起,這消息一經傳開,絕對能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來。
要說護國公府大姑娘也是個妙人,都被拘在護國公府裡了,倒是一點不擔心把她逼急了,到時候殺她滅口。
前朝公主這身份,對她而言確實是顆炸彈,不妥善處置,沒準兒哪天會炸她個措手不及。
薑綰端著茶,氤氳水汽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忽而,她嘴角一抹淡笑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