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逛街確實是薑綰提議的,為的自然是衝淡長歡郡主她們新婚燕爾的離別之苦,這些人成親最久的是她,其次是盛惜月,也不過幾個月時間。
這回打仗是鎮壓護國公謀逆,和敵國開戰不同,但是戰場上就意味著危險,再心大的人也難免擔心。
雖然齊墨遠沒有上戰場,但這一次送行的人三個是薑綰的兄長,傅景元、傅景修還有檀越更是齊墨遠的血親。
論擔心,薑綰不輸她們任何人。
但她相信薑大少爺他們,知道在京都還有這麽多人盼望他們回來,一定會保護好自己,怎麽離開的,怎麽回來。
在大家有意淡忘離別下,再加上薑綰陪她們說笑,說的都是她們沒聽過的見聞,這一回逛街是前所未有的開心,到吃午飯的時間才各回各府。
分別前,還約好下回再一起逛街。
這個提議,大家一致讚同。
但——
可惜。
這幾乎是她們唯一一次這麽多人一起在街上閑逛。
幾天后,河間王府就來順陽王府給薑綰道喜,盛惜月懷孕了。
當時薑綰正在藥坊裡搗鼓藥材,聽到這消息,當時就喜上眉梢,讓金兒準備賀禮,她要回河間王府道賀。
賀禮準備的很快,在庫房裡隨便挑一件貴重的就成了,她庫房裡沒有不值錢的東西。
準備好了賀禮,薑綰就去書房找齊墨遠,齊墨遠也沒問薑綰回河間王府做什麽,就陪著一起了。
到了河間王府才知道盛惜月懷身孕了,齊墨遠扭頭看著薑綰,看的薑綰耳朵微紅,後知後覺不該讓齊墨遠陪著一起回來,因為薑楓他們都去譽州了,剩下的六少爺他們年紀要小一些,和齊墨遠聊不到一塊兒去。
薑綰帶著金兒去和盛惜月道賀,半道上碰到了十一少爺,讓十一少爺到花園陪齊墨遠說話。
齊墨遠,“……。”
真的。
又想把薑綰掐死了。
更讓他崩潰的是十一少爺人小鬼大,小臉嚴肅的看著齊墨遠,“七姐夫,你和我七姐姐成親這麽久了,為什麽我七姐姐還沒有懷身孕?”
齊墨遠,“……。”
“你要早點生知道嗎,回頭我小外甥年紀小,個頭沒人家高,到時候被欺負都打不過人家,那時候我又是長輩,我都沒法幫他打架,”作為過來人,小十一語重心長,替齊墨遠著急。
齊墨遠,“……。”
他居然被一個屁大點孩子催生了?
要命的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年紀小,長大了劣勢沒那麽明顯,可三歲孩子和四歲孩子差別就太大了。
齊墨遠不說話,小十一看著他,“七姐夫,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吧?”
齊墨遠看著他,“你怎麽不和你七姐姐說?”
“府裡的丫鬟婆子懷疑你不行,又沒懷疑我七姐姐,”小十一天真道。
齊墨遠差點沒吐血。
他不行?!
河間王府下人是這麽懷疑他的?!
小十一懵懂道,“七姐夫,你什麽不行啊?我問那些丫鬟姐姐,她們都不肯告訴我。”
齊墨遠,“……。”
他算是看出來那女人為什麽帶他來河間王府了,這是怕他刀子不夠用,來河間王府收刀子的呢!
再說薑綰,剛走到盛惜月院門口,就鼻子發癢,打了個打噴嚏,她猜到是齊墨遠罵她的,揉了揉鼻子就進了院子。
盛惜月懷身孕,對河間王府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因為這是薑老王妃第一個重孫兒,從薑楓他們成親,薑老王妃就指著抱重孫兒了。
來的路上,金兒還捂嘴笑道,“不知道老王妃是盼著大少奶奶懷的是重孫兒還是重孫女……。”
這對薑老王妃和薑家上下來說都是個難題。
作為重孫兒,自然盼望是個男孩,將來能繼承家產和爵位,可對河間王府來說又有些不同,兩代都是男丁了,隻薑綰一個女兒,還不是親生的,沒有比河間王府更希望能有個女兒的了。
這個問題,別說薑老王妃了,就是薑綰也答不上來啊,在她眼裡,生男生女都一樣,她笑道,“我只能說大嫂生個兒子,我大哥不會像五叔那樣挨祖母的拐杖,罵他沒用。”
但高興……
怎麽說呢,生重孫兒想重孫女,生重孫女又會想重孫兒,除非一次來個龍鳳胎,不然沒法兩全其美的。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也都笑容滿面,見薑綰過來,都上前行禮。
薑綰直接就進屋了,不過沒聽到有說笑聲傳來,薑綰猜是不是她來的太晚了,大家已經散了。
她邁步上台階,一腳邁過門檻的時候,屋子裡就傳來了薑老王妃的狂喜聲,“真是列祖列宗保佑,我河間王府雙喜臨門。”
薑綰,“……???”
她走進去,打了珠簾上前,笑問道,“什麽雙喜臨門?”
又往前走了兩步,薑綰就知道薑老王妃口中的雙喜臨門是什麽了,因為青璃郡主坐在小榻上,大夫在給她把脈呢。
青璃郡主滿臉飛霞,羞的不敢抬頭。
薑大太太笑道,“你三嫂也懷上了。”
自從薑大少爺他們去譽州,盛惜月就有些食欲不振,再喜歡的菜也吃不下幾口,大家都沒往她懷了身孕上想,隻當她是不忍離別,都勸她別擔心,盛惜月也覺得自己應該是擔心薑楓才吃不下睡不安的。
誰想到今兒一早起來,竟然犯惡心,別說吃早飯呢,丫鬟把飯菜端進屋,聞著味道她就煩躁了,讓丫鬟趕緊端走。
丫鬟趕緊就稟告薑大太太,薑大太太一聽這症狀像是懷了身孕,便趕緊讓人請大夫進府,一把脈,已經兩個半月的身孕了。
這是河間王府第一個重孫子輩,勢必會讓整個河間王府重視,上到薑老王妃,下到青璃郡主她們都來道賀。
大夫開了安胎藥,盛惜月聞著味就作嘔,青璃郡主見她惡心,也跟著犯嘔,看別人吐,想吐很正常,薑大太太在一旁道,“不會也懷上了吧。”
青璃郡主說沒有,她前些日子還來了葵水啊,不可能懷身孕,薑大太太便道,“左右在大夫在這兒,讓大夫給你把脈看看,就當是請個平安脈。”
好家夥,大夫一把脈,當即道喜,“郡主也有兩個月身孕了。”
青璃郡主又羞又喜,丫鬟擔心她是不是動了胎氣,說了葵水的事,大夫道,“有些女子懷身孕後還會來一兩次葵水,這是正常的,郡主腹中胎兒安好。”
大夫知道薑綰坐擁濟世堂,認識醫術最高明的鐵大夫,他連個保胎方子都沒開就告辭了。
薑綰看看盛惜月,又看看青璃郡主,笑道,“虧得我趕著來道賀,誰想到一下子要添兩位小侄兒,我這才帶了一份賀禮來。”
不過正好,明兒又能借口送賀禮再回來一趟了。
雖然大夫幫忙把脈過,薑綰還是給盛惜月和青璃郡主把了脈,兩人腹中胎兒也就隔了半個月的樣子。
河間王府高興,薑老王妃賞了三個月月錢,薑綰和她們說笑,全然把某個在花園涼亭吹風的王爺給拋諸腦後了。
吃回門飯的時候,薑綰才想起來齊墨遠在花園,薑老王妃看著她,嘴角抽抽,“順陽王陪你一起回來的?”
沒人稟告她們這事。
薑綰心叫一聲不妙,連忙起身道,“祖母,我就不陪您們吃飯了,明兒我再回來。”
丟下這一句,薑綰趕緊跑了。
以她對齊墨遠的了解,這廝絕對氣瘋了,再讓他陪著吃回門飯,肯定氣氛詭異,還是算了。
薑大太太看的扶額,“哪有綰兒這樣的,陪她回門,一高興就把人給忘到腦後了。”
如薑綰所料,她趕到花園的時候,齊墨遠已經氣瘋了,看臉色就知道想把她掐死,薑綰抖著小心肝上前,道,“我錯了……。”
齊墨遠氣笑了,“你錯哪兒了?”
“……我不該把你丟在花園,”薑綰道。
齊墨遠看著她,“不該把我丟在花園?應該把我丟在哪兒?”
薑綰,“……。”
薑綰道,“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嗎,我大嫂三嫂都懷身孕了。”
齊墨遠還不知道青璃郡主也懷了,他咬著牙道,“你可知道河間王府下人是怎麽議論我的?”
薑綰不解。
“他們懷疑我不行!”
薑綰嘴角抽抽,“瞎懷疑,你行不行我知道就不就行了?”
齊墨遠看著他。
看的薑綰尷尬了。
……她也不知道啊。
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了,結果心裡這麽想,一張嘴就是在作死,“你肯定行,我相信你,你要真不行不還有我嗎?”
她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放心的。
齊墨遠覺得可以降到雷直接把他們倆一塊劈死算了。
他一把摟住薑綰,胳膊抱的緊緊的,沒差點在涼亭把她活活勒死。
薑綰被勒的喘不過氣來,可這一幕看在河間王府下人眼裡,那是感情好的蜜裡調油,才這麽會兒功夫沒見,姑爺就把持不住了,在涼亭就想胡來,真是羞時人了。
可感情好成這樣,姑娘十次回門,姑爺至少陪九次,這樣都沒有讓姑娘懷孕,姑爺的身子骨當真是叫人憂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