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大的事還等過一夜,看來他心底還沒有完全相信魏叔是老夫人的人。
不過就衝著魏叔方才的樣子,薑綰也很難相信他會幫老夫人害王爺。
但王爺被身邊人出賣是不爭的事實。
是不是魏叔,她有沒有猜錯,一試便知。
回了柏景軒,薑綰就讓秋夕把那花樗錦的荷包送去松齡堂,交給紅珠,就說是她給金兒打掃屋子的時候,在金兒床底下撿到的,偷偷拿給她。
秋夕拿著荷包,不明就裡的看著薑綰,不知道世子妃到底要做什麽,不過這荷包是紅珠最愛之物,沒了這荷包,她還失魂落魄了好些日子,她要給她送回去,她一準歡喜。
可世子妃要把荷包給紅珠,大可以直接賞給她啊,為何讓她撒謊呢?
難道是讓她和紅珠套近乎?
除了這個理由,秋夕想不到別的了。
她沒敢多問,把荷包小心翼翼的揣懷裡,就去了松齡堂。
她和紅珠交好,松齡堂的丫鬟都知道,只是她如今是柏景軒的丫鬟了,松齡堂的丫鬟婆子看她都不大順眼。
她要見紅珠,紅珠不見她。
秋夕有些生氣了,以前還說不會看不起她只是一個掃花園的小丫鬟,結果還不是和別人一樣!
要不是奉命而來,她早轉身走了。
秋夕道,“告訴紅珠,我有好東西給她,我在院門口等她一刻鍾,她不來別後悔。”
丟下這一句,秋夕轉身就走。
紅珠雖然沒露面,卻在暗處躲著,畢竟秋夕是她第一個交心的好朋友,因為進了柏景軒而疏遠,她也舍不得。
尤其秋夕還曾為她去騙荷包,聽說進了柏景軒也沒多受世子妃喜歡,一天都進不了內屋一趟。
紅珠本就心存愧疚了,現在秋夕主動來尋,還說有好東西給她,紅珠有些動搖了。
她遲疑了一刻鍾,等她出院子,秋夕已經轉身要走了。
紅珠快步追上去,秋夕先瞪了她一眼,“是不是我沒好東西,你從此都不搭理我了?”
紅珠有些不好意思,“世子妃和老夫人不對付,等哪天世子妃和老夫人關系好了,我們自然能往來了。”
秋夕翻白眼道,“你覺得可能嗎?”
紅珠,“……。”
好像是不大可能。
秋夕左右看看,確定四下沒人,往懷裡一摸,就把那隻荷包摸了出來,塞給紅珠,“快收好。”
看到熟悉的荷包,紅珠喜不自勝,聽話的先收好,然後道,“你怎麽得手的?”
秋夕道,“我可不是偷的。”
紅珠望著她。
秋夕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兩句,紅珠有點擔心,“要被世子妃知道了,你會不會挨板子?”
秋夕想了想道,“應該不會,這荷包也就你當回事,世子妃的丫鬟就沒看在眼裡,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的床底下的,但你得小心收好了,連累我挨板子,我肯定饒不了你。”
紅珠點頭如小雞啄米。
秋夕道,“我本來是想托個小丫鬟約你到老地方見的,只是不湊巧碰到王爺身邊的魏叔去找王妃,我就直接來了。”
“不過世子妃知道我和你關系不錯,我說向你借點銀子,她應該不會起疑心,我先走了啊。”
院子裡有丫鬟偷看,秋夕昂著腦袋走了。
紅珠摸著懷裡的荷包,心情好的都快要飛起來了,想到秋夕說的話,她趕緊回去找陳媽媽,交代了幾句就出了松齡堂。
只是紅珠這一走,足足一個時辰也沒回去,陳媽媽就開始心神不寧了,派人出去找。
整個王府都找遍了,沒瞧見紅珠的人影,想到秋夕找過紅珠,找到了柏景軒來。
秋夕心頭一震,搖頭,“紅珠沒來找我。”
丫鬟問了柏景軒的丫鬟,還使了銀子,紅珠確實沒來。
等丫鬟離開,秋夕就進了屋,薑綰正在喝茶,秋夕直接跪下了,道,“世子妃,紅珠人不錯,沒有壞心,您別傷害她。”
金兒扶她起來道,“我家姑娘心善,不會傷無辜之人的。”
秋夕知道,她擔心紅珠幫老夫人做壞事惹到世子妃,她不放心道,“那紅珠……。”
“她會毫發無損的回來,”金兒道。
秋夕看了薑綰一眼,雖然還是很擔心,但她輕點了下頭。
她只是一個小丫鬟,世子妃沒必要匡她。
等王爺回府,齊墨遠便去書房找他,進屋的時候,面帶了幾分怒色,王爺見了道,“怎麽了?”
齊墨遠道,“松齡堂丟了個丫鬟,老夫人派人滿府的找還不夠,陳媽媽還要來書房找父王,看到我,趕緊繞道走了。”
王爺隨口問了一句,“丫鬟怎麽會丟?”
齊墨遠道,“那丫鬟好像叫什麽紅珠,似乎是在天香院附近不見的。”
魏叔正給王爺倒茶,聞言,手中茶盞一滯,灑了些到書桌上。
王爺看了魏叔一眼。
魏叔一向沉穩,怎麽丟個丫鬟讓他這般失態?
本來齊墨遠還有些遲疑,魏叔的不安足以證明薑綰的猜測了。
等魏叔退下後,齊墨遠便把魏叔衣服上的繡紋和那叫紅珠的丫鬟的一模一樣的事說出來。
要是以往,王爺怎麽也不會信的,可方才魏叔的失態他都看在眼裡,還用得著懷疑嗎?
王爺心都涼了半截。
當日知道涉獵苦肉計的事人不多,他誰都懷疑了,唯獨沒懷疑過魏叔,因為魏叔從頭到尾都反對他這麽做,甚至狩獵那天還勸他別做這樣欺君之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為了薑老王爺的孫女兒這麽冒險不值得。
言猶在耳。
王爺怎麽能不心冷?
背脊都在發寒。
他想到了十二年前的事……
王爺拳頭一緊,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那丫鬟多大了?”
“應該有十五了,”齊墨遠道。
嘎吱。
王爺拳頭髮出一陣響聲。
眸底閃過冰冷寒芒,道,“這事我心裡有數了。”
知道的都稟告了,王爺有數了,齊墨遠便回了柏景軒。
看到他回來,薑綰迫不及待道,“父王信了嗎?”
齊墨遠點頭,“父王比我想的還要生氣。”
“然後呢?”薑綰臉上閃著八卦的光芒。
“……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