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
不過薑綰沒事是最重要的。
她就躺在南玉軒掉了漆的小榻上,齊墨遠就坐在一旁陪她。
大掌櫃過來待了會兒就走了,鐵鷹跟著一起走的。
一邊下台階,大掌櫃一邊問,“出了什麽事,靖安王世子妃給誰下毒連累了自己?”
大掌櫃詢問,鐵鷹不會隱瞞,把知道的都告訴大掌櫃知道。
聽鐵鷹說順陽王試圖對薑綰用強,大掌櫃臉陰沉下來。
對一個女子用這樣的齷齪手段,他護國公到底想做什麽?!
大掌櫃冷著臉走了,小夥計目送大掌櫃走遠,看向鐵鷹道,“大掌櫃生氣了?”
能不生氣嗎?
順陽王可是他們主子。
現在被個假的冒充,真的待在靖安王府,卻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
玄鐵衛的存在也是為守護朝廷安穩,順陽王今日要真得手了,河間王府和靖安王府勢必會反目,護國公怕是想坐山觀虎鬥,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惜,護國公太小瞧靖安王世子妃了。
惜字齋的前車之鑒,金玉閣大掌櫃如今還被關在河間王府,接連栽跟鬥,都不足以讓護國公警醒,別看世子妃只是個女子,心計謀略猶在男子之上,再加上腹黑的靖安王世子,護國公就不怕最後栽在兩後輩手裡嗎?
小夥計不知鐵鷹心裡想什麽,他問道,“你可知二掌櫃去哪兒了?”
鐵鷹看著他,“二掌櫃還沒回來?”
小夥計嘴角一抽。
他都不知道二掌櫃去哪兒了,要是二掌櫃回來了,他還會問麽?
平常都是二掌櫃和他照看鋪子,南玉軒人手不少,可幫著看鋪子的一個沒有,那班子人糟蹋玉石是把好手,惹毛客人更是拿手,棍子都打不出一個笑來,站在大門前,別說攬客了,走過路過的都自動離的遠遠的。
二掌櫃走後,偌大一個鋪子就他一個人守著,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來兩客人? 來的還多是初來京都? 看著南玉軒氣派進來的。
進來一看那些醜不拉幾的首飾,登時臉上掛著“對不起? 打擾了? 告辭”的表情,看的他心堵的慌。
平常有二掌櫃在? 他還能插科打諢,實在無聊還能去街上溜達一圈? 自打二掌櫃離京後? 他都沒逛過街了。
雖然鋪子沒什麽生意,可萬一來個冤大頭都沒人接著。
他好想二掌櫃啊。
問了南玉軒其他人,沒一個知道二掌櫃行蹤的,大掌櫃他不敢問。
他覺得鐵鷹應該也不知道? 但問一句不妨事? 萬一鐵鷹知道呢?
嗯。
鐵鷹還真知道。
“掌櫃去泉州了,”鐵鷹回道。
大掌櫃派二掌櫃去泉州查靖安王府老夫人的娘家蕭家。
泉州雖然離京數百裡遠,但二掌櫃一去這麽久,鐵鷹對二掌櫃一行不報什麽希望了。
以二掌櫃的本事,要能查到什麽早查到了。
薑綰這一覺睡的夠沉? 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才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齊墨遠看著他? 俊美的臉龐上滿是擔心,看到她醒來? 眼底閃爍著星辰般的光澤。
“睡醒了?”他嗓音極為好聽。
薑綰輕點頭,要從小榻上起來。
環顧四周? 這地方不是一般的陌生? 她道? “這是什麽地方?”
“南玉軒,”齊墨遠回道。
難怪……
南玉軒上下經常為吃飯發愁,沒有余錢修繕,是以這麽個氣派的鋪子內裡透著蕭索。
“重新開張在即,得盡快把鋪子修繕下,”薑綰道。
齊墨遠不想說話了。
虧得他們擔心半天,她跟個沒事人一樣睡的香,醒來就關心開鋪子的事。
但他還是不放心,“真沒事了?”
薑綰看著他,“我本來就沒事啊。”
她調製的毒,再劇烈也不會要人命,何況她只是輕微中毒,還及時服了解藥,有事的是那假順陽王和護國公府大姑娘。
金兒在門外,聽到動靜推門進來,見薑綰坐在小榻上,面色紅潤,和往常醒來一樣,她紅著眼睛道,“姑娘嚇死奴婢了……。”
說哭就哭。
薑綰還得寬慰她,“好了,我不是沒事嗎,你手怎麽樣?”
金兒抬起手,她摔倒的時候手磨破了皮,已經上過藥了,“動的時候還有點疼。”
“過來我看看,”薑綰不放心道。
金兒走到薑綰身邊,薑綰幫著把包扎的紗布拆開,傷的不算嚴重,但看上去有點嚇人。
薑綰仔細看了下道,“傷口沒處理乾淨。”
金兒隨身帶了繡花針,薑綰幫金兒把傷口裡的小沙子挑出來。
有點疼,金兒強忍著才沒有叫出聲。
齊墨遠坐在一旁,開始反省自己到底娶了個什麽樣的女人了。
遇刺不受驚,花盆掉下來擦肩過也不受驚,險些命喪敵手也跟沒事兒一樣。
虧得他在等她醒過來這一個時辰想來一堆寬慰的話,根本不需要。
忙完了,薑綰道,“這兩日不要碰水。”
金兒點頭如小雞啄米,摸著包裹傷口的紗布道,“是現在回去嗎?”
“不,去街上逛逛,”薑綰道。
“……。”
金兒聽呆了。
今兒差點出大事,姑娘還有閑情逸致逛街?
姑娘是不是被嚇傻了?
薑綰也不想逛街,今天發生的事,她是刻意不去想,真想起來,腿還有些發軟,碰到那些心狠手辣之徒,有時候真的防不勝防,也虧得她還有幾分自保的本事,才叫他們沒能得逞。
今天在護國公府發生的事,不論是她差點被順陽王輕薄,還是她給假順陽王下了毒,要了他半條命,都不能被人知道。
最好的辦法就是逛街,氣他護國公個半死!
薑綰的想法,金兒不懂,齊墨遠明白,“逛一會兒,正好回府吃午飯。”
兩人出了門,穿過鋪子,上了街。
今兒天氣不錯,天空湛藍的如一塊上等藍玉,偶爾飛鳥掠過,看的人心情都曠達了幾分。
薑綰一路往前,但凡看上的,一個字:買。
鐵風鐵鷹跟在後頭拎東西,連齊墨遠都沒能幸免。
逛了半條街,花了兩千兩,薑綰覺得差不多了,便坐上馬車,直奔回靖安王府。
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王府守門小廝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薑綰眉頭皺了下,邁過門檻的時候,問道,“府裡出什麽事了?”
“沒,沒出什麽事,”守門小廝支支吾吾道。
“當真沒有?”薑綰聲音冷了兩分。
小廝縮了脖子道,“安,安陽縣主又暈了過去,二少爺要替她受罰,王妃準許了。”
到底還是叫安陽縣主躲了過去,但這點小事會讓小廝那麽看她,還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怕被追問,小廝頭低低的,薑綰也不為難他,邁步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