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柿子
姜綰氣炸了。
手裡的筷子拍桌子上,咬牙道,「這是誰給我取的外號?!」
「護國公府大姑娘。」金兒恨恨道。
說起這事,金兒就生氣。
姑娘給人讓道,不小心撞到護國公府大姑娘,她就當眾說姑娘屬螃蟹的,走路都是橫著走的。
再加上老王爺戰功彪炳,殺敵無數,用軍功給姑娘換了縣主封號,姑娘走在街上,大家都避著她走,唯恐衝撞了她。
原本大家對姑娘就羨慕妒忌恨了,護國公府大姑娘這麼譏諷姑娘,正中大家下懷。
然後——
大家私下裡就這麼稱呼姑娘了。
最可恨的還有人說娶姑娘這隻螃蟹回去,再生上一堆小螃蟹,府裡就要鬧蟹災了。
真真能氣死人。
「不過除了護國公府大姑娘,沒人敢明著譏諷姑娘。」金兒道。
「現在,她也不大敢了。」
姜綰氣消了三分。
以姜七姑娘的脾氣,不可能就這麼忍了。
「我給她取了什麼外號?」姜綰問道。
「龐頭魚。」
「……。」
這外號可不是隨便取的。
為了反擊護國公府大姑娘,姜綰琢磨了好幾天才想出來的。
護國公府大姑娘姓龐,喜歡吃魚,尤其是鳙魚。
鳙魚又叫胖頭魚。
只要護國公府大姑娘叫她姜螃蟹,她就用龐頭魚反擊。
幾個來回之後,護國公府大姑娘哪還敢啊?
不僅不敢,聽說她連最喜歡的胖頭魚都不吃了,恨的咬牙切齒。
在這一點上,姑娘就沒吃虧了,姑娘本來就不喜歡吃螃蟹,反倒以前不喜歡吃魚,自打取了這麼個外號後,只要護國公府大姑娘惹姑娘心情不快,姑娘吃不下飯,她讓廚房做只胖頭魚端上來,姑娘食慾就回來了,吃的津津有味。
金兒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姜綰沒有這部分記憶,正好補上,聽的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齊墨遠坐在她對面,越聽眉頭越皺。
這丫鬟口中的姜七姑娘倒是和他知道的一般無二,驕縱任性。
可眼前坐著的反倒和傳聞相距甚遠,這麼魯莽的性子,是怎麼學得那麼一手高超醫術的?
姜綰抬頭,正好和齊墨遠的眸光撞上。
那抽搐的嘴角,姜綰呲牙道,「我兩屬性不合,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齊墨遠,「……???」
「屬性不合?」他不解。
「我屬螃蟹的,你屬柿子,螃蟹和柿子不能一起吃。」姜綰道。
「……。」
齊墨遠抬手扶額。
明著要和離書都不成,拐著彎能要到嗎?
不過這回他心情挺好。
「要真有人想不開螃蟹柿子一起吃,倒也不用客氣。」齊墨遠道。
金兒聽的稀里糊塗的。
誰會這麼想不開啊?
不過她聽不懂,姜綰卻聽懂了齊墨遠的弦外之音。
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他們,無需客氣。
這麼算的話,他們不是不配,而是絕配了啊。
清風院。
小廝端著飯菜進屋,趙總管走在後面。
進屋後,趙總管拉著魏叔說話,「勸動王爺服解藥了嗎?」
「我沒勸王爺。」魏叔道。
「……。」
趙總管眉頭一皺,「你怎麼不勸著點王爺?」
沒有必要勸,還勸什麼?
不過私心裡,魏叔對姜綰的醫術沒那麼放心,畢竟太太太年輕了。
連她自己都是李太醫救活的,她卻能救李太醫都救不了的王爺,實在是匪夷所思。
但王爺的確是在她醫治下好轉的,這是不可否認的事。
刺客險些要王爺一條命,又在這時候送解藥來,不知道刺客此舉何意,魏叔也不放心讓王爺吃。
再加上當時姜綰就在屋內,當著她的面勸王爺服解藥,這不是明擺著質疑她的醫術嗎?
左右王爺一時半會兒沒有性命之憂,不用那麼著急。
趙總管的為人他知道,即便王爺一再讓他把解藥扔了,但趙總管是不會扔的。
不便和趙總管說世子妃會醫術的事,魏叔道,「你還不瞭解王爺,王爺不主動吃,誰能勸的動?」
趙總管知道王爺性子執拗,能讓王爺改主意的,這世上找不到幾個人,他道,「可這不是能賭氣的事,我找了兩位太醫,解藥沒問題。」
要不是解藥沒那麼好聞,又是一整顆的,趙總管都先斬後奏,直接把解藥倒在飯菜上讓王爺吃了。
趙總管上前勸王爺,王爺不改初衷。
苦勸無果,趙總管只能去找老夫人了。
這世上,除了太皇太后,也就老夫人說的話,王爺能聽進去幾句了。
屋內,老夫人坐在那裡喝茶,趙總管一說解藥的事,老夫人眉頭就皺緊了,「解藥送來半天了,王爺怎麼還沒服下?」
趙總管搖頭,「勸了多次,王爺就是不肯服。」
「王爺一向聽您的話,您勸勸他吧。」
老夫人把茶盞放下,道,「王爺不是會賭氣的人,不肯服解藥,應該是不需要刺客的解藥了。」
「是哪位太醫開的方子救了王爺?」
趙總管搖頭,「應該不是,這幾天都是李太醫給王爺解毒,昨兒李太醫走的時候還感慨沖喜居然真的管用。」
「王爺不肯服解藥,王爺身邊的人雖然沒勸王爺,但讓我把解藥收好,以防萬一。」
若是毒解了,那這解藥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魏叔都不清楚,所以趙總管才更著急。
老夫人也摸不清王爺體內的毒到底解沒解了,她道,「把解藥放下吧,我會想辦法讓王爺服下。」
有老夫人出馬,趙總管就放心了。
趙總管走後,老夫人看著解藥,眸光晦暗莫測,「難不成沖喜還真的管用?」
「那這解藥……。」陳媽媽小聲問道。
「放在燕窩粥裡給王爺端去。」
再說姜綰和齊墨遠吃完午飯。
姜綰去淨手。
齊墨遠直接出去。
等姜綰回頭,齊墨遠都走到珠簾旁了。
姜綰還有話和他說,開口喊他,「喂?先別走。」
齊墨遠眉頭一皺,回頭看他,「你喊我什麼?」
「柿子?」姜綰改口。
齊墨遠臉色不善。
姜綰翻白眼,相公人前喊喊就算了,私下裡怎麼叫的出口。
他不怕肉麻,她還怕起雞皮疙瘩呢。
姜綰看著他,昂著脖子道,「叫柿子已經很不錯了,再不應我,我叫你柿餅你信不信。」
齊墨遠臉黑成鍋底色。
一把掀開帳簾,邁步出去了。
姜綰急了,「相公……。」
九曲十八彎的聲音,聽得齊墨遠頭皮都發麻。
他回頭看著姜綰,咬牙道,「有事說事。」
「拿幾本話本子給我打發時間唄,崴腳了出不去。」姜綰道。
她真不想發一下午的呆。
齊墨遠沒理姜綰,轉身就走了。
只是他前腳到書房,後腳姜綰就扶著金兒的手一瘸一拐的到了。
不給她拿,她自己來取總行吧。
齊墨遠還沒坐下,就被姜綰擠到一邊去了,她在書架上找書。
看著翻亂的書架,齊墨遠黑著臉道,「我這裡沒有話本子。」
姜綰興致缺缺的隨手拿了一本書就走了。
姜綰只是隨手拿,結果好巧不巧拿走的正是齊墨遠看了一半的。
齊墨遠坐下,直揉眉心。
這女人絕對是他的剋星。
銀票的前車之鑒,不能不吸取教訓,他把暗衛叫進屋。
「爺有什麼吩咐?」暗衛道。
「去買些話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