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沒空
打了人,還讓蚊子背黑鍋太過分了。
姜綰有點動搖。
但她又必須堅定不移。
她初來嫁到,齊墨遠臉上的巴掌印不論是怎麼來的都不能是她打的。
以後遇事還是要三思而行,這巴掌打出去就摳不下來了啊。
鞋吹了一夜的風,乾的很徹底。
穿好鞋後,姜綰朝門外喊,「金兒。」
金兒正在門外守著呢,臉蛋紅撲撲的。
方媽媽說的話,她沒反應過來,可院子裡的小丫鬟媳婦七嘴八舌一說,這小丫鬟就懂了。
她邁步進來,就看到齊墨遠在揉臉。
待會兒還要去敬茶,讓人看見臉上的巴掌印丟人。
小丫鬟多看了一眼,齊墨遠眉頭一皺,嚇的她趕緊目不斜視。
姜綰坐在梳妝台前,抓手背撓脖子,金兒見了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珠簾處,方媽媽邁步進來檢查元帕。
姜綰摸了下鼻子,極力的做鋪墊,「被蚊子咬的,待會兒記得點些驅蚊香。」
「好像沒有驅蚊香。」金兒懵懵懂懂道。
「必須要有。」姜綰道。
「沒看見你家姑爺拍蚊子把臉都給打了。」
「……。」
齊墨遠揉臉的手一頓。
那是四肢百骸一股怒氣直衝上腦啊。
控制不住的想一掌把姜綰拍死。
打了他不算,還要給他摁一個蠢到極點的名聲嗎?!
姜綰轉頭含笑看著他。
自己打的總好過被她打吧?
咱們的賬可以關起門來慢慢算。
一旦捅破是她打的,必定會深究,到時候他不顧靖安王死活都會被挖出來。
畢竟她就算嬌蠻任性,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
那時候就真是魚死網破了。
齊墨遠一口怒氣憋在胸口疏散不開,氣的胸口痛。
方媽媽正納悶世子爺為什麼一直揉臉,話剛到嘴邊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她笑道,「是奴婢的失誤。」
「世子爺極少熏香,奴婢不知道世子妃喜歡什麼香味,便沒點了,待會兒奴婢去香坊拿些熏香來您挑著點上。」
一點也沒懷疑姜綰話的真實性。
齊墨遠也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了。
打世子爺的巴掌?
手不想要了還差不多。
方媽媽撿起元帕,看著上面的血跡,老臉都笑成褶子。
齊墨遠成家,柏景軒多一位世子妃,方媽媽是高興的。
雖然她們都不希望世子妃是姜綰,但給齊墨遠定親的是靖安王,娶她過門沖喜是靖安王府上下的決定,她們再心疼世子爺也沒用。
她們對沖喜都不報什麼希望,雖然當年姜綰也給皇長孫沖喜了,但畢竟護國公府大姑娘一起的。
天知道是她沖喜管了用,還是因為護國公府大姑娘的緣故?
提前一日進門,也是靖安王回天乏術了。
誰想到她嫁進來,靖安王自己把毒血吐出來了大半,病情好轉。
這都是世子妃沖喜的功勞。
不管世子妃以前多驕縱任性,她都是靖安王府的功臣,哪怕世子爺再不喜歡她,她世子妃的地位也會穩如泰山。
何況世子爺昨晚還和世子妃圓房了。
昨晚李媽媽來催世子爺回房睡就代表了王妃的態度。
她得把這好消息稟告王妃才是。
鋪好床,方媽媽一臉笑容的退出去。
齊墨遠什麼都沒說,姜綰心安了不少,見齊墨遠一雙眸子盯著她,姜綰渾身不自在。
她還沒冤枉過什麼人呢。
想開口道歉吧,實在張不開這個口。
什麼都不做吧,心裡又過意不去。
思來想去都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最後姜綰決定在她被休或者和離之前,老實的讓他睡床當作補償。
金兒在幫姜綰梳髮髻,複雜的髮髻需要的時間長,姜綰坐的無聊,拿著簪子欣賞。
金兒把梳妝匣打開,拿玉簪,姜綰見匣子裡有個荷包。
她隨手拿起,想打開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
剛打開呢,金兒提醒道,「姑娘小心,別被碎玉球割破了手。」
姜綰把玉球倒下來道,「這都壞了,怎麼還放在梳妝匣裡?」
金兒一邊梳青絲,一邊回道,「這是姑娘你最喜歡的東西,以前從不離身,拋繡球那天拿在手裡把玩,被繡球砸到時,玉球磕在了地上摔壞了。」
「姑娘心疼了好些,說要命人打造個一模一樣的。」
「只是後來出了不少事,沒心情出府,就一直放那裡沒管了。」
「太太讓奴婢幫忙收拾姑娘的東西,奴婢怕塞別的地方回頭弄丟了,就放梳妝匣裡了。」
姜綰失憶的很徹底,金兒解釋的很詳細。
那是一個鏤空雕玉球,玉質細膩光澤,撇開摔破的部分,確實美的叫人愛不釋手。
就這麼摔壞了,實在可惜。
姜綰看修復的可能性有多大,結果這一看發現玉球有一條細縫,似乎可以打開。
只是用力也轉不動分毫。
金兒見了道,「姑娘做什麼?」
「試試看能不能打開。」姜綰隨口道。
姜綰打不開。
金兒雀躍欲試。
主僕兩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還是拿玉球沒轍。
姜綰看向齊墨遠,「幫個忙唄。」
「揉臉,沒空。」齊墨遠沒好氣道。
「……。」
姜綰吃癟。
金兒小聲道,「姑爺身子骨弱,姑娘別為難他。」
弱?
一隻手就差點把她掀到牆上的人會弱?
不過能隨便就被繡球砸暈的人好像說他強也沒人信。
不幫就不幫吧。
她也不是一定要打開不可。
姜綰沒在意,可是齊墨遠被金兒的話刺激到了。
說他弱?
「拿來!」齊墨遠伸手道。
這是在巴掌之後的第一次緩和,姜綰把玉球遞給他。
齊墨遠看了幾眼玉球,發現裡面藏了東西。
既然隨身帶著,又要打開不可,那藏的東西應該很重要。
齊墨遠稍微一用力就把玉球轉開了。
鏤空雕玉球有好幾層。
轉開一層,還有一層。
接連三層後——
最後一層,齊墨遠沒直接打開,轉動後就扔給了姜綰。
要不是姜綰反應迅捷,差點沒摔地上。
姜綰手忙腳亂的抱住,齊墨遠懶得理她,邁步出去了。
洗漱位置被姜綰霸佔了,暗衛也不進來伺候,他只能出去了。
姜綰坐回梳妝台。
剛剛只覺得玉雕精美,現在只覺得這雕刻是鬼斧神工了。
因為不僅要雕刻好,還得能合上,看上去儼然一體啊。
若不是斷裂處平整像是被刀削的,很難發現這是合二為一的。
姜綰把最後一層打開,才發現裡面有東西。
是個扳指。
只是這扳指有點醜。
非金非玉。
是鐵的。
「怎麼玉球裡藏了個鐵扳指啊。」金兒奇怪道。
姜綰看著她,「你不知道?」
金兒搖頭如撥浪鼓,「奴婢從來不知道玉球裡藏有東西啊。」
而且還藏個不值錢的鐵扳指。
金兒覺得扳指不值錢。
姜綰看法和她不同。
能用這麼精美的鏤空雕玉球藏的扳指,豈能一般?
再者這扳指雖然是鐵的,但沒有半點銹跡。
只是這扳指她戴不了,太大了,要真戴手上,一天少說也能掉百八十回。
「這玉球哪來的?」姜綰問道。
金兒搖頭道,「奴婢不知道。」
「這玉球是姑娘三歲那年,老王爺抱姑娘進宮玩,回來的時候懷裡就揣了這玉球。」
「那會兒姑娘小,不記得是誰送的了,老王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