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永生犬&特工犬
特工瘋狂地舔著這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他渾身充斥著令狗難以忍受的中藥味兒,但它靈敏的嗅覺依然突破層層障礙,從他身上嗅到了最熟悉的味道,是最質樸的味道。
那種味道,令它心安,讓它的暴戾變為柔情。
或許在老人的世界裡,它只是他心尖兒上無意落下的一粒塵埃。
可在一條狗的世界裡,這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是它的全世界,是它幾百個日夜思念的源泉。
它們做狗的,就是這樣固執。
它是一條德牧,一條惡貫滿盈,人人懼怕的德牧。
它對誰都可以目露凶光,可唯獨對這個老人不能,它連對著這個老人故作凶橫,也是賣著萌的。
癌症侵蝕了老人的靈魂,抽走了他皮下的脂肪,他那老枯樹一樣的皮緊裹著骨頭,瘦得讓狗觸目驚心。
老蘇很吃力地抬起手,用乾枯的手撫摸它的腦袋,臉上濕了一片。
「是……」老蘇吃力地瞪大眼,試圖讓被泪水模糊的雙眼更清晰。他聲音喑啞:「是……特……工啊……」
是啊,它是特工,它回來了。
它的尾巴搖得越來越歡快,像小旋風,像哪吒的風火輪。
老蘇讓所有人都出去,房間裡只剩他們。
它鑽進老蘇烘暖的被窩,只露出一隻狗頭,枕在老人胸骨上。從前的老蘇雖然也老,但他畢竟是退役老軍人,胸脯結實如壁,可現在,仿佛只剩一副骨頭架子。
老蘇擦擦眼淚,跟它說:「特工啊,你還能記得我,爺爺真開心。」
為什麼不記得呢?爺爺對它再不好,也是它深愛的爺爺啊。只要爺爺不再拋弃它,它會忘記爺爺曾經對它的不好,好好地過以後的日子。
老人咳嗽越來越厲害,它害怕極了,它害怕老人這副骨頭架子都被咳散架。
特工第一次感受到心如鈍器擊打的感覺,那種疼痛像毒液一樣滲進血液,難以排泄。
它窩在老蘇懷裡痛苦地「嗚嗚」叫,它將嘴筒子杵進老人脖頸,埋在老人的肩窩,怎麼都不肯離開它。
老蘇生病很久了,却一直沒能積極治療,一是因爲貧窮了一輩子,到老了捨不得去花兒女的錢;二是因爲特工走了,他繼續活下去,日子過著也沒滋味兒。
可是這一刻看見特工,他突然有點眷念人間了,擔心這個小傢夥以後會過得不好。
老蘇咳嗽說:「特工啊,爺爺食言了,不能陪你走一輩子了。你的路還長,要好好走,要乖,要聽司茵姐姐的話,她是個很好的女孩,也會是一個很好的主人。」
眼泪奪眶而出,眼眶下的毛髮被滑出兩道明顯的泪痕。
它不要新主人,也不要跟著那個嬌氣的女孩。它想跟著爺爺一輩子,生也跟,死也跟,天堂跟,阿鼻地獄也跟。
它拿爪子輕輕在老頭臉上摁了摁。
老頭握住它的毛爪子,喘口氣,費勁兒的說:「傻孩子,爺爺吊著一口氣就是爲了能見你一面。如今見到了,該走了,你要好好活著。」
特工「嗚嗚」地叫,叫聲像一條小奶狗,與它彪悍的體格成反比。
「爺爺這一生,養過許多條狗,都替它們送了終,可唯獨你啊,還是個孩子,要好好活著,跟著司茵好好活著。」
「特工啊,只要你還記得爺爺,爺爺就不會消失。爺爺會變成螢火,飛到天上去,然後變成一閃閃的星星。」
「特工啊,你是那一窩崽子裡唯一活下來的犬。你生而不易,所以要好好地活下去,帶著爺爺的祝福,好好地活。」
「特工啊……」
……
老蘇下葬那天,特工守著棺材,寸步不離。
靈堂前傳來老蘇兒女的哭聲,他的兒子、兒媳、孫女、孫子……都跪在蒲團前抽泣。
黑白的遺像是老頭生前拍的,特工記得那張遺像。
那天香山雨後初晴,空氣裡飄著甜甜的桂花香味。
老蘇鎮上當集,老蘇帶它上街趕集。
集市上人來人往。老蘇趕集從來不買什麽,只是圖個熱鬧,找幾個老頭打幾局長牌。贏了給特工買骨頭,輸了就帶著特工空手而歸。
那天老蘇贏了,買了牛骨還剩不少錢,他經過一家照相館和特工合照,完了之後又問老闆:「可以照遺像嗎?」
老闆笑道:「當然可以,我技術好,保證給你照出最精神的遺照。」
相機一閃,黑白畫面定格,時間停留在了一年前。
靈堂上的遺像,老蘇依然是那張精神的老臉,他的笑容定格在那一瞬,露出了一口璀璨的白牙。
這樣的老蘇真好看,可惜他再也見不到了。
老蘇的棺材被幾個男人抬上山,它一路護送。
山間剛下過雨,山道上淅淅瀝瀝。它踏過熟悉的淤泥,踏過熟悉的草地,在山間小道上飛奔。
它替老蘇開路,超過了棺材,超過了所有人。
仿佛回到從前,溫暖的陽光遍布大地,老蘇在後面慢吞吞地走路,它在前面歡快的飛奔。它越跑越快,想聽見有人喊「特工,慢點、慢點」。
可是等它爬到了山腰那塊岩石上,依然沒能聽見老蘇的聲音。
它回頭去看,沒有看見那個佝僂的老頭,只見一口冰冷的四方棺材。
它眼睜睜看著老蘇被埋進坑裡,它怕坑裡有蟲,又擔心老蘇怕黑,便使勁兒拿爪子去刨,試圖將老蘇從坑裡刨出來。
一群男人看著它犯傻,嘀嘀咕咕:
「這條狗瘋了吧?蘇老大,趕緊把你家這狗抱走啊。」
「哎,人狗情深啊,也不枉老蘇養了它這麽久。」
「我哪兒能抱它走啊?誰駕馭得了它?」
「走吧走吧,它累了餓了會回家的……」
……
特工一雙爪子血肉模糊,體力也透支。等所有人都離開,它依然趴在墳頭,紋絲不動。
天漸漸黑,老蘇的墳頭上突然出現一片螢火蟲。
它懶洋洋掀著眼皮看著,看著那片螢火蟲飛向天空,變成了星星。然後那片星星,又變成了老蘇的臉,他在天空對它揮手:特工,快回家,回家。
可是它的家在哪裡,它哪裡還有家。
老蘇從來就不懂,他就、是它的家,失去它,它會變成一條流浪狗。
它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傷心又絕望的夢。
它在夢裡弄丟了老蘇,又被鐵籠罩住,即使頭破血流也沒能衝破禁錮。
它在夢裡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冬日它出生了,老蘇用寬厚的手掌小心翼翼拖著它,將它舉過頭頂,「小崽子,這一窩就你活下來了,你很特別。你以後就叫特工吧。特工、特工?來,抬眼看看爺爺。」
它抬眼去看,可是爲什麽,看不見爺爺呢?爺爺呢?
它夢見被陽光刺眼,嚇得直發抖,老蘇揉揉它一雙尖尖耳,低聲安撫:「小特工啊,別怕,光明與熱,是陽光啊。」
在夢裡,它被一團暖烘烘的陽光籠罩,身心俱靜。
它知道爺爺永遠不會回來了,可它真的很難遵從爺爺遺囑,忘掉他,重新開始生活。
AK永遠不會遺忘司豪,它活著是爲了守護司茵,守護司豪曾保護過的那片土地。可它呢?它繼續活著又是爲了什麽?爲了永遠活在失去爺爺的痛苦中嗎?
它睜眼醒來,以為會躺在冷冰冰的墓地,却已經躺在小姑娘的懷裡。
小姑娘眼睛裡都是興奮,她激動地說不出話,就那樣用雙臂緊緊抱著它。
她的眼裡有光,懷抱裡溫熱,像陽光一樣。
……
司茵擔心特工抑鬱,每天花大把時間陪著它。她知道讓一條犬接受第二個主人不容易,可即便這樣,她也要努力去做。
她帶特工去看了那部叫《尋夢環游記》的電影,那是一部以墨西哥亡靈節爲主題的動畫片。
電影裡,死了的人會去另外一個世界,在那裡繼續活著。如果人間沒有生命再記得他們,一旦他們被人間的生命遺忘,那個世界的人便會真正消失,也就是所謂的終極死亡。
特工很喜歡這部動畫,原來爺爺騙了它,人死了之後不會變成星星,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
原來,生命的盡頭不是死亡,而是被活著的生命遺忘。永恒的生命不是長生不老,而是在這個人世間,還有生命思念著你。
它要好好活下去,思念著爺爺,記著爺爺,讓爺爺在另一個世界健康長壽,永福永樂。
☆、90.老虎犬
最近護士姐姐們茶餘飯後都在談論Ak,談論那條退役的軍犬。
綠毛鸚鵡聽了一耳朵,抓住重點:這條馬犬是個惹事兒的,懟天懟地,咬過人。
作為寵物醫院裡的八卦記者,綠毛鸚鵡負責每天散播新聞。醫院已經好多天沒了新鮮事兒,動物們都嫌它的新聞八卦不好聽了,它的事業最近也非常低迷。
於是綠毛鸚鵡乾脆編了一個八卦--#新犬AK無惡不作,連時院長也深受其利齒傷害#
綠毛鸚鵡爲了讓新聞更有話題,摒棄節操和鳥品,將AK渲染成了一隻十惡不赦的暴戾犬。它在外面因爲打架咬人被開除軍籍,來了醫院劣性不改,居然敢攻擊收留它的時院長!性格之惡劣、之頑皮。
聽完今日八卦,寵物們對AK的惡性表示深惡痛絕,强烈譴責,幷且聚集成堆,商量著以後如何捉弄它、排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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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被送進宿舍,這間房不大,裡面四隻籠。
宿舍內加上它統共住了三條犬,它發現從自己進籠起,另外兩條犬看它的眼神就有點不太一樣。
那是略帶鄙視、略帶厭惡的目光。它心裡直犯嘀咕,是它走進來的姿勢不對?惹了這兩位捨友反感?
這兩條犬的品種分別是黑背和哈士奇,前者叫黑子,後者叫小哈。
AK進籠後,護士將籠門拴好。它被折騰了一天挺累,在籠內最角落、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縮成了一團。
它蜷成一個團,剛合上眼打算小憩,便聽見隔壁的黑背與哈士奇議論它。
「老哈,你猜這條髒不溜秋的馬犬,是公的還是母的?」
AK身上多處傷,身體上有不少地方被剃掉了毛髮,塗抹了褐色藥膏,看起來是有點邋遢,也有點醜。
哈士奇特意拔高嗓門,諷刺說:「大概不公不母吧?」
兩條犬因爲調侃它,在籠內笑得前仰後翻。它覺得一點兒也不好笑。
黑背嗤笑一聲:「這條醜不拉幾的馬犬,怕是隻敢對護士姐姐那樣的老實人凶了,敢對哥倆凶一個試試?」
AK是條母犬,也有美醜之心,最忌諱誰批判它的顏值。
況且它從前是消防隊的犬花,如果不是受了傷,壓根和「醜」字沾不上邊兒。
聞言,它憤怒地睜開眼,竄起身,拿狗鼻杵在鐵門上,對著黑背虎視眈眈,喉嚨裡發出警告性的怒鳴。
它起身急促,撞在鐵門上時發出一聲「砰」響,突如其來的響動倒讓黑背和哈士奇楞了一瞬。
黑背緩過神,臉也貼在籠子上,與AK對視,諷刺說:「呵呵,隻敢隔著籠子凶是吧?有本事你出來啊。」
AK反唇相譏:「死胖子,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它一雙犬眼銳利如鷹,目光如寒冰之刺冰冷地釘在黑背身上。
黑背也最忌諱誰駡它死胖子,被戳中軟肋,它在籠內炸毛:「醜逼你罵誰!」
AK:「罵你嘍。」
黑背一臉得意:「是哦,醜逼在罵我嘍。」
AK被這條賤狗懟得胸悶,它仔細觀察籠門構造,發現側面放食盆的地方有一處小缺口,恰好那一處缺口離門栓不遠,只要能啃出一個探出爪子的空間,它就能打開籠門。
它利用一嘴利齒,從那處缺口一點點往上撕咬。
黑背和哈士奇隔著鐵籠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貨想幹什麽。
黑背扭頭問哈士奇:「這條馬犬是不是瘋了?」
哈士奇傻愣愣點頭,附和道:「八成是。」
纖細的鐵絲網被AK一點點撕開,豁口變大,終於可以容納它一隻狗爪。
它將狗爪探出去,輕輕一推,伴隨著「哢嚓」一聲脆響,門栓被推開。
它推開籠門,優雅地邁出鐵籠,三五步便在黑背的鐵籠前停住。
黑背還沉浸在它離奇的「越獄」中,壓根還沒緩過神,AK已經抬起前爪,將它的門栓也給推開。
它的鐵門被打開。AK一臉冷漠,一字一頓:「滾、出、來。」
隔壁的哈士奇揉揉眼睛,以為在做夢。
所以……這條馬犬是怎麼越獄的?它瞪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深咽一口唾沫,一臉驚恐望著AK。
AK盛氣淩狗,黑背突然有點慫,條件反射性地往裡縮了一下。
AK再次重申:「滾-出-來!」
黑背狠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往外面走,它一隻腦袋剛探出籠子,就被AK拿爪子摁住。
頭頂的聲音依舊冰冷,「我讓你「滾」出來,不是「走」,聽不懂狗話嗎?嗯?」
它頭上摁著的那隻狗爪十分有力,宛有千鈞。
這條馬犬看著精瘦,却氣勢淩狗。它的氣場遠遠將身軀肥胖的黑背給壓了下去。
隔著鐵籠,哈士奇攥緊狗爪給黑背加油打氣:「黑哥!幹死它!」
得到鼓勵,黑背瞬間來了勇氣,用頭將AK給撞開。它昂首挺胸大步跨出鐵籠,故作一臉凶橫,打算重振雄風:「敢叫我滾,信不信我咬你!」
AK面無表情:「我再給你一次滾的機會。 」
黑背利用後雙腿站起來,胸脯挺地結實,勾著一雙前爪,宛如澳洲袋鼠一般站在AK跟前。
它瞬間比AK高出一截,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嘲諷它:「呵呵,小狗崽子不知天高地厚,黑爺我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啊--」
黑背話沒說完,後左腿被AK一口咬住,疼得它尖叫出聲。
哈士奇坐在狗籠裡旁觀了全過程,頓時嚇得用一雙狗爪捧住狗臉,縮在籠內陰暗處瑟瑟發抖。
它……它看見了什麽?它看見AK一口咬住黑哥的腿,將黑哥甩了起來,在原地打圈圈。
我屮草芔茻……
這條馬犬的彪悍程度另狗髮指,黑哥那個體格可是醫院裡數一數二的胖子,它居然能一口咬起黑哥,讓它在空中蕩!圈!圈!
臥槽……這條狗力大如牛,成精了吧!
黑背被蕩得暈頭轉向,平生第一次體驗「飛一樣」的感覺。
AK嘴一鬆,它立刻飛出去,「砰」得一聲摔在墻上。
它狗臉貼著墻面慢慢下滑,摔地的姿勢相當慘烈。它還沒來得及爬起來,AK又幾步上前,將它摁在了爪下。
經過剛才那一摔,黑背此刻已經毫無還擊之力。
它趴在地上,弱弱地求饒:「大……大哥,饒命。」
「誰是你大哥,」AK黑狗臉冷漠。
「好……好漢?」
「我是,」它的語氣淡而冷,「母狗。」
黑背哈士奇目瞪口呆,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黑背能屈能伸:「姐……k姐……您爪下留情,我重新給您滾一次成不?」
AK冷漠地移開狗爪。
黑背爬進鐵籠,縮成一團,像一隻球似的,艱難地滾了出去。它毫無尊嚴地問AK:「k姐,您看我滾得好看嗎?」
「嗯。」AK眼皮輕輕一抬,還算滿意。
它又抬眼去看待在籠內的哈士奇,短粗的左眉往上一挑,「你也給我滾出來。」
哈士奇止不住地打顫,吞了幾口唾沫後,顫顫巍巍從籠內滾了出來。它停在AK跟前,抬眸問它:「k……k……k姐,您看我這樣滾的合格嗎?」
「嗯。」AK打眼看四周,問兩條狗,「這醫院有多少狗?跟我們一樣,全被關著嗎?」
兩條狗點頭如搗蒜。黑背說:「是的,跟我們一樣慘,入夜後只能待在籠內。我們每天多無聊啊,要麽待在訓練場,要麽待在籠子裡,主人很少來看我們。哎…… 」
「主人?」AK疑惑,「你們都有主人?」
黑背:「對,女主人懷孕了,所以我被寄養在這裡。老大你的主人呢?你為什麼被寄養在這裡?」
AK神色一瞬黯然。
它想起司茵,才又說:「她啊,還是一個學生,沒有住處,所以我被寄養在這裡。餵,瘦子,你呢?」
AK看向枯瘦如柴的哈士奇。它一挺胸脯,驕傲臉:「我啊?我主人是一個鋼琴家,彈鋼琴的,鋼琴你們聽過嗎?」
它是因為生病被寄養在這裡。它不想提這茬,所以將重點轉在了鋼琴上。
AK搖頭,扭過臉問黑背:「黑子,什麼是鋼琴?」
黑背一臉震驚,反問它:「老大,您沒聽過鋼琴啊?」
「那是什麼?」AK從小在消防隊長大,從未接觸過這種樂器,也從未聽過人彈鋼琴。
哈士奇解釋說,那是一種樂器,非常動聽的樂器。
鋼琴彈出的音樂比高山流水好聽,比風吹樹葉好聽,比黃鸝唱歌好聽……
哈士奇形容說,它主人能彈出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它的主人是一個著名鋼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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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護士醫生已經下班。
黑背提議將這層樓所有的狗都放出來,要讓所有人都認識它們的新老大--k姐。
AK說:「太浮誇了吧?我喜歡低調。」
黑背凑過來,用爪子摟過它的犬肩,賊兮兮說:「老大,我們得高調起來,得讓醫院裡其它狗子知道您的厲害,不然還會有狗子和我們一樣狗眼不識泰山,捉弄您。」
三條犬商量好放狗計劃,分三頭行動,將每間房鎖著的狗都放了出來。得到自由的狗狗們在走廊裡撒歡兒狂奔,導致這層樓一片烏烟瘴氣。
於是便有了以下景象:
三條比熊撕扯一塊桌布、四條黑背打成一團。
一條金毛踩在拖把上,被阿拉斯加拖著在走廊裡跑來回。
一窩扎小辮的博美被一條杜高逼至墻角,抱成一團瑟瑟發抖。杜高露出一口獠牙,笑得邪惡:「小崽子們,叔叔帶你們玩兒過家家!」
這時候一條傻泰迪衝上去,一躍而起,抱住杜高的屁股,開始了一輪泰迪式招牌動作,無所畏懼地一陣亂聳。
杜高表情僵硬,在原地大嚎:「蠢泰迪我日、你大爺!」
泰迪眼睛裡閃過一絲邪惡之光:「看看誰先日?」
杜高崩潰:「啊啊啊啊啊- -我咬死你!!」
……
看著走廊裡的一片混亂,AK分彆扭頭去看坐在自己兩側的黑背和二哈,繼而一爪搭在額頭上:「哦買噶,我幹了什麽?」
它貌似被這兩個二貨給坑了啊。
值班護士衝出電梯,看見走廊裡的一盤混亂,捧著頭尖叫一聲。
--這群祖宗!
司茵接到消息趕來時,看見這層樓四處亂竄的狗狗,也是一陣頭疼。
然而罪魁禍首AK淡定地坐在路中,左右分別有黑背、哈士奇護法,牛逼哄哄,宛如黑幫老大。
一旦有護士靠近它,黑背哈士奇立刻齜牙咧嘴,露出一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表情。
嚇走護士後,哈士奇扭過頭向AK邀功:「老大老大,我剛才夠不夠兇?夠不夠兇?」
在逃竄中路過的柯基小短腿停了一下,將性感的小屁股對準它們仨,放了一個響屁,熏得三條狗一翻白眼,差點暈過去。
黑背看見一個小姑娘朝它們靠近,露出更凶橫的表情,却被AK一腳踢開。
黑背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無辜看它:「老大我做錯了什麽?」
AK:「那是我的小主人!」
黑背和哈士奇面面相覷。
萬萬沒想到,彪悍如K姐,居然有一個這麼弱雞的主人?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美女配野獸!
三條罪魁禍首被逮去院長辦公室訓話,三條狗被時院長「罵」得狗血淋頭。
它們在時院長的口水中「沐浴」了四十分鐘後,時院長抬手一指墻,它們便排著隊走去墻邊,繼而雙腿站立,一雙前爪舉在胸前勾著,一字排開,面壁站好。
哈士奇玻璃心,被時院長駡了這麽久,這會正對著墻抽泣。
AK立在中間,扭過頭,拿爪子戳了戳哈士奇的犬肩,問:「剛才時院長駡了我們什麽?」
哈士奇抹了一把眼泪,「我怎麽知道……」
AK:「所以你們也壓根聽不懂時院長說了什麽?那你哭什麼啊?」
哈士奇一臉委屈:「他一定罵我是個沒人要的傻孩子了!」
「這你都能猜到?」AK問它。
哈士奇鞠了一把泪,「綠毛鸚鵡告訴我的,嚶嚶嚶……」
AK抬眼去看在空中振翅撲騰的綠毛鸚鵡,感慨說:「能聽懂人話的動物可真了不起啊。」
哈士奇聲音裡帶著哭腔:「可不是?能聽懂人話的動物真是厲害的讓人羨慕。」
「我吧斷斷續續來醫院住了三年,只見過一條聽得懂人類語言的犬,」黑背仰頭盯著天花板,思緒悵然,「它是時院長的犬,也是咱們醫院裡最帥的犬。它是中國排名第一的競技犬,身價千萬,長得勁兒帥,每次它來醫院都能把醫院裡那些母狗迷得神魂顛倒!嘖嘖嘖……」
一提及這條傳說中的犬,哈士奇一臉痴漢,迷妹臉:「它叫老虎,是咱們醫院的高嶺之花。咱們醫院的犬花都想勾搭它,它却從不搭理,連咱們醫院的犬花都不理呢,可高冷了。哎……這樣的公狗啊,能讓我舔一口此生也無憾啊。」
AK納悶:「時院長的犬?我見過嗎?」
「你剛來,肯定沒見過。」黑背解釋說:「它是競技犬,由姜董帶著在國外打比賽呢。」
AK又問:「我們醫院的犬花是?」
「 302的薩摩耶啊,」提及薩摩耶,黑背腦子裡滿滿都是它的美貌,它咂舌感慨說:「小薩的美貌無狗能及,它是咱們醫院,哦,不,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犬。這輩子要是能舔上它一口,死也無憾啊。」
AK一臉嫌棄看它們:「花痴。」
黑背氣呼呼:「老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作為母狗,如果看見老虎一定會拜倒在它的狗爪之下!我賭一根牛骨!」
哈士奇也氣鼓 道:「對!你見過老虎一定會和我搶老公!我賭一根半牛骨!」
綠毛鸚鵡停在AK頭上,撲騰這翅膀道:「花痴、花痴!」
AK討厭這隻鸚鵡,一爪將它從頭頂拍下去。
綠毛鸚鵡嚇得飛回時穆身邊,撲騰著翅膀驚魂未定:「嚇尿、嚇尿!」
時穆將小鸚鵡輕輕握在掌心,用鐵煉將它鎖回鳥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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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莫名其妙又想起司豪,心情抑鬱。
爲了給它治療,時穆將它養在身邊,它被迫和黑背口中的那隻老虎住在一起。
它發現這條犬的性格和黑背哈士奇口中的「高嶺之花」完全不同。
去時穆家裡的第一天。
AK趴在陽臺上懶洋洋地曬太陽,「高嶺之花」站在室內,狗臉杵在玻璃門上,定定看它。
老虎的鼻孔杵在玻璃上,大得讓它覺得噁心。它皺了皺眉,暗自想:該不會是想趕它走吧?
老虎盯了它好半晌才轉身走開。
老虎跑進時穆的臥室,從男人的衣帽間裡翻出一隻紳士的領結,叼在嘴裡跑下樓。它將嘴筒子搭在時穆的大腿上,眼皮上掀,一臉討好地望著男人。
時穆正坐在沙發上看雜志,老虎突然叼來一隻領結,又一臉乖巧看著他,讓他楞了一瞬。
好一會他才領會到老虎的意思,這傢夥是讓他給它系領結嗎?
時穆從它嘴裡接過領結,一邊將領結系在它的狗脖子上,一邊吐槽:「都跟姜邵學了些什麽鬼東西……」
狗子這種動物,果然是跟誰待久了就像誰。
時穆給它係好領結,老虎又跑去花園,趁著打理花園的六嬸不注意,偷摘了一支玫瑰花。它將玫瑰花叼在嘴裡,飛奔上樓。
它在玻璃門外站定,抬起一隻狗爪,輕輕去敲玻璃門,發出悶悶地「砰砰」聲。
AK聽見動靜,懶洋洋地睜開眼,隔著一層透明玻璃打量嘴裡叼玫瑰花的老虎。Ak不知緣由,一臉疑惑。
老虎用狗爪刨了一下門,推拉門受慣性向右滑開。
它叼著玫瑰花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AK跟前,將玫瑰花輕輕擱在了它腦袋上。
老虎清了清嗓音,紳士道:「親愛的K小姐啊,您美麗的臉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能邀請您與我共進晚餐嗎?」
AK:「…………」這傻逼想幹嘛?
它們同屬馬犬,臉一樣的黑,難道美醜上還有分別嗎?
老虎見它發楞,又紳士地抬起一隻狗爪,狗眼裡柔情似水:「哦,美麗的k小姐,您優雅的氣質讓我沉迷,我能邀請你與我共舞嗎?」
AK :「??」
花園裡少了一支玫瑰花,負責定時打理花園以及衛生的六嬸拿著掃帚上樓,看見那支玫瑰被AK頂在腦袋上,舉著掃帚雄赳赳氣昂昂過來,指著AK怒罵一頓。
AK一臉無辜:??
它終於知道老虎想幹嘛,居然想栽贓它偷花!這個賤狗!
……
老虎也不知道為什麼AK總對它冷冰冰,甚至對它有點嫌棄,它居然有一種從所未有的挫敗。
醫院有塊訓練場,司茵會每天帶AK去訓練。
但凡在醫院裡寄養或養病的狗子,白天都會被散放到這塊訓練場。當AK在接受訓練時,其它犬在娛樂區或玩或鬧。
黑背趴在滑梯上,目不轉睛盯著薩摩耶,口水直流。而哈士奇則盯著不遠處玩兒飛盤的老虎。
老虎在飛躍接盤時,渾身肌肉緊綳,在陽光下,它揮灑著公狗獨有的荷爾蒙,英姿勃發,惹得周圍一群小母狗「嗷嗷」叫喚。
只有薩摩耶全程優雅地坐在那裡,安靜地像一朵開在沙漠裡優雅的玫瑰花。它那一身毛白得發光,像遠處雪山之巔最遙不可及的那一束雪蓮花。
黑背咂舌感慨:「啊……我們小薩美得與眾不同啊。」它又扭頭去看在遠處訓練撿球的AK,彪悍的它與優雅的薩摩耶成了一個强烈對比。
它分明是一條母狗,卻比公狗還要勇猛。司茵不慎將球丟進水桶,AK居然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水桶,快狠準將球叼了出來,彪悍非常。
黑背深吸一口氣:「老大真是母狗中的公狗……」
哈士奇也嘖嘖感慨:「以後哪條公狗能駕馭老大啊……」
滑梯下的小博美往AK那邊瞟了一眼,抬起潔白的狗爪舔了舔,「……又醜又彪悍,在我們薩姐姐的襯托下,它就像一隻屎殼郎一樣的存在。」
推著糞球爬過的屎殼郎:= =……我招誰惹誰了?
哈士奇瞪著它:「死博美,你罵誰醜呢?」
小博美衝它做鬼臉:「你們老大嘍。」
哈士奇早就看不慣這群母狗,回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麽樣!你們家小薩姐姐很美嗎?醜得一逼,它美?呵呵,它如果真美,老虎怎麼從來也沒正眼瞧過它?」
聞言,薩摩耶嫵媚的眼神一淩,回頭瞪著哈士奇。
黑背一爪拍在哈士奇腦袋上:「傻逼,你罵誰「醜得一逼」?你居然敢罵老子女神!不想活了??給我道歉!!」
「道屁!」哈士奇揉著腦袋,低吼道:「你居然狗腿往外拐?老大要是知道你幫那群母狗,削死你。」
黑背:「你不去告狀它能知道?我警告你啊--」
「你警告誰?」黑背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冷森森的聲音。
它回過頭,AK站在滑梯下,一臉冷漠,它頓時嚇得腿軟。
黑背打著結巴說:「我……我……我警告那隻博美呢。」
AK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小博美跟前,居高臨下看它:「你剛才,罵誰醜?」
小博美抬頭望著這只比自己高大的馬犬,嚇得直哆嗦,迅速躲去薩摩耶身後。
薩摩耶的體格比AK大一點,在身軀優勢上它絲毫不輸。加上它在醫院有一群公狗粉絲,蜜汁自信,覺得AK不敢拿它怎樣。
自打AK來了之後,它的風頭被搶。以前醫院的話題母犬是它,現在却變成了AK,它心裡早就不太舒服。
薩摩耶高傲的抬起狗臉,藐視的眼神:「說你嘍,你是醫院最醜的母犬,你自己不知道嗎?」
圍觀的犬一陣哄笑,仿佛在附議。
黑背也覺得薩摩耶過分了,它輕咳一聲:「女神,過分了啊,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們老大?」
「閉嘴吧死胖子!」薩摩耶眼神輕蔑。
被女神這一吼,黑背一雙尖尖耳微顫,楞在當場。
哈士奇仿佛聽見它心碎的聲音,拿爪子去拍它的狗頭:「節哀,現在知道了吧?你們家小薩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白蓮花。」
AK語氣嘲諷:「繡花枕頭,狂妄自大。長得像一坨在風中淩亂的衛生紙,有什麽可驕傲的?」
薩摩耶炸毛:「你說誰像衛生紙!」
AK冷笑:「你嘍。」
梁子就此結下。
--
下午,老油放飯,眾犬叼著飯盆去打狗糧。
AK恰好排在薩摩耶後面。
薩摩耶打好狗糧蹭到老油跟前賣萌,惹得老油「哈哈哈」笑得開懷,完全沒有給AK打狗糧的意思。AK叼著狗盆冷眼看著,將狗盆頂到老油跟前,「汪汪」叫了兩聲,老油這才往它飯盆裡
添狗糧。
訓練一天,AK飢腸轆轆,它叼著狗糧找到一塊草地坐下,剛將飯盆放地上,被一隻白色狗爪踢翻,狗糧撒了一地。
它抬眼,怒視薩摩耶。
薩摩耶用爪摀住狗嘴,聲腔嫵媚:「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踢翻了你的狗糧。」
在一旁用餐的哈士奇抬起臉斥責它:「賤母狗!你是故意的!」
薩摩耶一臉無辜:「我真不是故意的。」
黑背一臉鄭重:「女神,你太過分了!跟我老大道歉!」
薩摩耶身後跟著的一群小博美,嘰嘰歪歪:「我們家薩姐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們還咄咄逼狗!你們仗著自己是烈性犬,就想欺負狗嗎?」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一群公狗圍過來幫薩摩耶說話。
黑背哈士奇寡不敵衆,它們最終難敵悠悠之口,敗了這場口水仗。
薩摩耶一臉得意:"大家也都證實了我不是故意的,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全醫院最醜的母狗?"
AK一爪扇在薩摩耶頭上,將它的右耳煽得發紅。
它聲音冰冷:「繡花枕頭,這一爪,我也不是故意的。」
薩摩耶拿狗爪捂著耳朵,震驚得渾身毛髮都在顫抖:「你居然敢打我!」
「就打了,你咬我?」AK歪著頭,一臉無畏地看它。
老虎埋頭吃完狗糧,一抬頭恰好看見AK這一記歪頭殺,它一雙狗眼直冒粉色桃心,撒歡兒地朝AK飛奔而去。
老虎所到之處都是焦點,上百條狗的目光都隨著它移到AK和薩摩耶處。
公狗們目瞪口呆:「!!我靠這啥情況?老虎終於想通要英雄救美了?」
有的狗開始起哄,「老虎!削它!老虎削它!」
犬群沸騰,公狗們也紛紛舉起狗爪,給它加油助威:「老虎!這狗打我們的女神,你還不削它更待何時啊!」
「老虎,這母狗太囂張了!你一定要給它點顏色看看!」
「對!你拿出點中國第一的氣勢!揍那條狗!讓它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狗外有狗!這條母狗不僅罵我們女神是繡花枕頭,還打我們女神!」
AK和薩摩耶兩兩對立,箭弩拔張,誰也沒有讓誰的意味兒。
薩摩耶身後跟著一群公狗,打群架的氣勢很足。
而AK身後却隻跟了兩條犬,一胖一瘦,顯得勢單力薄,非常可憐。
老虎扭過頭打量薩摩耶,嘖嘖一聲,內心發出感慨:臥槽這隻狗居然敢罵AK繡花枕頭?居然還敢打AK???它是不知道AK以前多厲害嗎?
老虎目光復雜,它沒想到這隻弱鶏薩摩耶,居然有勇氣打駡AK?
公狗們還在起哄,紛紛慫恿老虎揍AK。
老虎不知內情,扭過臉,打量圍觀的公狗們,然後小聲問它們:「打母狗,不太好吧?」
畢竟它在醫院「高嶺之花」的形象保持的很好歡,下爪去揍母犬,狗設不就崩了麽?(狗設=人設)
有公狗吹了一聲口哨,調侃道:「你在人類圈子裡混久了,都忘了我們是條狗了吧?人那套倫理道德跟我們犬有屁的關係!打!給它一點顏色瞧瞧!讓它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說的也是。它是條狗,又不是人,在乎那點倫理道德做什麼?
况且,這條薩摩耶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啊,居然敢欺負它女神?
呵呵,真特麼不是個東西。
AK皺眉,直至此刻它才發現自己的可悲之處,它不僅同性緣差,異性緣也差。
醫院一群公狗居然慫恿老虎這隻蠢貨揍它?被欺負的滋味兒幷不好受,甚至有點心酸。
它無所畏懼站在那裡,目光不屑,內心卻有點落寞和悲哀。
在這一群狗子裡,有狗爲了薩摩耶出頭,去沒狗願意爲它出頭,真是悲哀之極。
它力量雖然強大,但始終是條母狗,內心也渴望被更強大的力量保護,這種時候它多麼希望有一條英雄犬從天而降,將她擋在身後,好好替它教訓眼前這群仗勢欺犬的狗!
給老虎加油助威的犬越來越多,訓練場上,狗叫聲此起彼伏。
AK弓起背,齜牙,呈戰鬥狀態。
英雄犬它是等不到了,那麽,就讓它燃起一腔熱血,用四爪和利齒扞衛自己的尊嚴。
它早看老虎這條賤狗不順眼,今兒索性把眼前這一對兒賤狗收拾妥當。
見它要開始乾架,黑背拿爪子掩著嘴,小聲說:「老大,你要加油啊,我們弱鶏,就不幫忙了。」
哈士奇往角落裡縮,顫顫巍巍道:「老大加油… …」
老虎也弓起背,齜起一口利牙,蓄勢待發。眾犬屏住呼吸,等著一看一場世紀大戰。
這時候薩摩耶突然蹭到老虎身邊,在它臉上舔了舔。
老虎一怔:臥槽這是乾啥?美狗計?想讓它放棄攻擊?呵呵!它怎麼可能放棄!它的心裡只有女神!一切美狗計它都免疫!(美狗計=美人計)
它用健壯的身軀將薩摩耶撞開,用力過度,加上薩摩耶毫無防備,一下被它撞到幾米開外。
全場一陣嘩然。老虎這是乾啥??怎麽把女神給撞倒了?
衆狗倒抽一口凉氣,正疑惑,只見老虎又朝薩摩耶撲了過去,它將薩摩耶摁在身下一頓揍。
它一臉凶橫質問薩摩耶:「還敢不敢再罵我女神繡花枕頭!還敢不敢再打我女神!你個弱雞薩摩耶也敢欺負我女神?看看你這副醜逼樣兒,你的勇氣是隔壁大臉貓給的嗎?」
院長辦公室昏昏欲睡的大臉猫打了個噴嚏,滿眼惺忪:誰在念叨它?
薩摩耶被抽得一臉懵逼,反應過來,「哇」一聲哭出來。
薩摩耶哭聲嬌媚,聽得眾公狗心臟緊緊發疼。
都很想上去幫忙,然鵝……那是老虎啊!競技場上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啊!誰敢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特工:嗯,是個爺們。
來寶:粑粑最棒!
AK:這個傻逼……
☆、91.娘炮犬
黑背和哈士奇驚呆了。兩狗從滑梯上滑下來,停在AK身邊。
哈士奇用爪子戳了一下AK的背,低聲問:「老大,什麼情況?」
「我靠這還用問?」黑背打斷它,望著老虎方向咂舌說,「老虎的女神不是小薩,是我們老大啊。我的天啦,怪不得老虎從來不會正眼去看小薩,感情牠喜歡我們老大這種類型的?」
AK也愣在當場,反應過來,走上前跟老虎說: 「你搞錯了,是我打了它,是我罵它繡花枕頭。」
薩摩耶哭著辯解:「我只是駡它醜……」
老虎抬起狗爪又欲抓下去:「你駡我女神還有臉辯解了?」
它鬆開薩摩耶,繞著AK跑了兩圈,忽然想清楚什麽,停下來後質問衆狗:「臥槽,所以你們這群蠢狗,剛才是在慫恿我揍我的女神!」
狗群裡鴉雀無聲。
眾狗內心崩潰,誰特麼知道世界第一的競技犬審美這麼與眾不同!薩摩耶和母馬犬,分明是薩摩耶看著更高級更美更女神好麼!
老油看見老虎壓著薩摩耶,舉著棍子跑過來。坐在狗狗特製輪椅上的悠悠通風報信:「快跑!老頭來了!」
眾犬立刻跑開,犬群朝四方散開。
老虎也迅速逃離作案現場。只聽老油在後面大駡:「再讓我看見你欺負狗,我打折你的狗腿!」
老油將薩摩耶抱起來,抱在懷裡心疼地撫摸,「哎呦餵,小可愛,腿受傷了?」薩摩耶腿被咬傷,老油氣得給姜邵打電話,隔著電話將薑邵一頓臭罵:「臭小子,你的狗居然聚眾鬥毆!把咱們醫院一條薩摩耶給咬傷了!老虎是不是瘋了?你平日裡就是這麽管教老虎的?好好一條狗子,被你教成了什麽樣!」
「…………」姜邵握著電話:「叔,咱能不能講點道理?狗是時穆的,你怎麼不去罵他,罵我這個代理人做什麼?」
「時院長成天那麼忙,我能去罵他嗎?」老油摸著薩摩耶狗頭,義憤填膺:「你趕緊過來一趟,好好管理下老虎,這小子,無法無天了。」
老虎已經跑遠,躲去了老油看不見的角落。
--
淩晨之後,寵物醫院的動物們最活躍。
黑背和哈士奇在值班人員睡著的時候,組織動物們有秩序的往天臺撤離,天臺成了它們的狂歡地。
天臺上,寵物雲集,不僅有狗,還有各類异寵。
黑背從醫生辦公室偷來毛毯、抱枕墊在身下。它在毯子上打了個滾,將肚皮翻過來曬月光。它四爪朝天,舒適地感慨道:「真他媽舒服啊。」
天臺上,優雅的薩摩耶領著幾隻小博美站在最高處跳舞。
最有爺們氣概的羅威納對月高歌,唱著一首全英文老歌,音準而用情。
綠毛鸚鵡撲騰著翅膀,正努力地四處散播八卦。
大臉猫懶洋洋躺在天臺最高處,痴痴地望著下面正跟小狗崽子們講故事的白色野猫。
一條寵物蛇盤著水管爬上來,在它跟前停下,衝著它吐了吐蛇信。大臉貓一扭頭看見小花蛇,嚇得「喵」一聲從高處跌下去。眼看就要落地摔得腦袋開花,恰好被下面一隻母猴接住。
母猴將它抱在懷裡,覺得這隻肉團子抱起來軟綿綿,被這隻猫萌得一臉新血,開始了母愛式擼猫。
大臉貓窩在母猴懷裡,被母猴揉得一臉生無可戀。
……
哈士奇蹭到黑背跟前,將嘴筒子擱在它肚皮上,溫柔地半眯雙眼。它望著一群狂歡的動物,感慨說:「真希望每天晚上都能來這裡曬月亮。」
黑背盯著月亮,又垂眼去看它:「小哈,你越來越瘦了,你他媽到底得了什麽病?不會傳染吧?」
哈士奇耳朵尖尖一顫,立刻辯解說:「不會不會,時院長說這種病不會傳染。」
舞臺上的羅威納在唱:
「快樂和悲傷
像一次回顧展
在眼前一攤
很燦爛的夢想歸於平坦
下一站
北極星閃了閃
沒有岔路好轉
我微笑地陪自己走完
那愛過的人
現在是什麽模樣……」
天臺上狂歡的寵物,大多是被寄養或因爲生病被迫留在這裡的。
它們想家,想回家,期待回家。
歌詞到這裡,寵物們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看北極星。那顆北極星閃了又閃,讓它們楞楞出神。
它們愛的人,現在還好嗎?
黑背看著北極星說:「等主人出了院,我就可以回家了,回了家我會想你的,小哈。」
哈士奇的眼皮微微上掀,內心忽然惆悵。
它的病能好嗎?主人甚麽時候來看它,帶它回家呢?
AK趴在最角落裡聽歌,靜靜地看寵物們狂歡,靜靜地聽它和老虎的八卦。
它也抬眼去看北極星,腦海裡不斷閃過司豪的臉。
老虎趴在離AK不遠的地方,痴痴地望著這個它眼中的傾城母狗。
它看出了神,就連一群小金毛爬到它的身上也渾然未覺。
肉滾滾的小金毛趴在它頭上,在它頭頂撒了一泡尿。老虎一個激靈站起來,摔得一群狗崽子「嗷嗷」叫。
狗崽子們坐在地上哭,母金毛聞聲趕來,目光落在罪魁禍首老虎身上,氣勢汹汹,衝它齜牙,恨不得一口吃了它。
好狗不與母犬鬥,老虎夾著尾巴趕緊閃。
……
老虎高調追AK的事不到一天,就在醫院內傳了個沸沸揚揚。老虎因爲揍了薩摩耶,高冷狗設崩塌,醫院的單身母狗們紛紛嚷嚷要脫粉。
於是醫院的熱門新聞變成了:
#老虎狗設崩塌!母狗紛紛脫粉!#
#老虎愛上k姐?昔日高嶺之花不復存在#
一群母狗粉哭到一片,還未消停,老虎這邊又有了大動作。
老虎從老油保安室偷了很多花,在天臺擺成一顆心的形狀。等AK一上樓,它站在心圈內,衝著AK大聲告白,「AK,我喜歡你!請做我的母狗!為我生一窩狗崽!」
前些日子老虎爲它出頭,AK本來對它有了好感,可這會兒聽見它的告白,居然被噁心到。它皺著眉轉身離開,留給老虎一個清清冷冷的背影。
下來後,哈士奇問它:「老大,老虎那麽高調跟你告白,多浪漫啊,你知不知道,它爲了偷那些花,被老油逮著揍了一頓。你就不感動嗎?」
「呵呵。」AK冷嘲,「你聽它是怎麼說的?讓我給它生狗崽!我是競技犬,在事業上升期,它却讓我給它生狗崽?它當我是什麼?當我是它繁衍後代的生育工具嗎?如果我在這時候給它生了崽子,我和司茵這段時間的所有努力都得白費!」
哈士奇說:「可是老大……它大概只是向您表達一種愛意?」
「狗屁愛意!」AK鎖著小短眉,繼續說:「我不需要這種愛,我不想給任何公狗生孩子。」
哈士奇被口水嗆住,一陣咳嗽。
AK拿爪子去拍它的背,聲音軟下來,問它:「小哈,你最近越來越瘦了,是狗糧不够吃嗎?」
哈士奇搖搖腦袋,一雙亮晶晶地眼睛看它:「老大,我快過生日了,你能不能幫我完成一個願望啊?」
「嗯?什麼願望?」AK問它。
哈士奇說:「你是自由身,每天可以跟著司茵姐姐自由進出醫院,你一定有機會帶我出去對嗎?我想、我想……聽一次鋼琴的聲音。」
「鋼琴的聲音?」
時穆家裡有一架鋼琴,AK卻從未聽時院長彈過。它想,興許可以帶小哈去時院長家裡,彈給小哈聽?可它不會彈鋼琴啊……
AK去和老虎商量,問它是否可以幫忙。
老虎一臉啖瑟,拿狗爪子戳了戳自己狗臉:「你親我一口,我幫你彈。」
「…………」AK沉著一張臉,嚴肅道:「老虎,你正經點。 」
老虎:「我很正經啊,快快快,你親我我就幫你!」
AK:「老虎!」
母狗聲音嚴肅,老虎立刻收了嬉皮笑臉,點頭說:「好啦好啦,我無條件幫你就是了。」
AK鬆一口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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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茵和時穆出了趟遠門,他們再回來,帶回了一條凶橫的德牧。
這條德牧叫特工,是真正的惡犬。它咬過很多人,連老油和羅辺都不敢靠近它。
特工一看見人眼睛便發紅,除了司茵,誰也不能近它的身。
它來的第一天,AK便被它的眼神征服,它的身軀矯健,眼神威武不屈,它是AK見過最帥的犬。特工初來乍到被關進籠子,沒有寵物敢靠近它,除了AK。
特工趴在籠內睡覺,連沉睡的姿態也如雄獅一般,氣場頗强。
AK抬起狗爪,小心翼翼去敲鐵籠。
特工半眯著眼打量它,淩厲的目光似要將鐵籠割斷。它齜著牙,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AK一點兒也不怕它,眼神裡都是崇拜:「你叫特工嗎?我叫Ak,是司茵的犬。」
司茵?特工冷哼一聲。
哦,那個哭鼻子的小姑娘?
特工看狗的眼神很冰,臉上也沒有溫度。
AK看見它,其實是有點怕的,但它又很期待與它說話。它的身上無時不刻散發著獨特的雄性氣息,輕易讓母狗折服,輕易將AK征服。
它有最亮的毛髮,有宛如雄獅的身軀,有鐵豹一般的利齒,也有鷹隼一樣的銳利雙眼。
特工脾氣暴戾,司茵不讓特工和老虎接觸,擔心特工心性未定,去挑釁老虎。司茵隻讓特工和AK一起訓練。
AK和特工有了很多單獨相處的空間,它總是看著特工犯痴。
哈士奇問它:「老大,你是不是喜歡上它了?它是特工,是條德牧,司茵和時院長是不可能讓你們在一起的!」
它不解,反問:「為什麼?」
哈士奇說:「你生來血統高貴,又是一條競技犬,人類爲了保證你的血統優良,不會讓你和其它品種的犬在一起的。你的良配,是老虎,不是特工。」
AK的心突兀地跳了一拍:「可我喜歡特工,想給它生崽子……」
「咦?」黑背插嘴打斷:「老大,您不是說事業上升期不想談戀愛?不想給任何公狗生崽子嗎?」
AK啞口無言,吞吞吐吐辯解:「那……特工不一樣,它和其它公狗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哈士奇問。
AK也說不出它哪裡不一樣,就是覺得它不一樣,很不一樣。
看見特工,它的心會如小鹿亂撞。
看見特工,它的世界仿佛變成粉紅色,連叼磚頭也會注意儀態,下意識讓動作優雅。
一條馬犬對一條德牧一見鍾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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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在司茵的幫助下,逐漸走出失去爺爺的痛苦,變得溫和。它開始與老油接觸,開始嘗試和羅辺這個靶手磨合訓練。
由於特工的轉變,老虎也加入到它們的訓練中。
爲了培養三條犬的感情,司茵經常帶三條犬出去玩兒。
老虎喜歡叼著領結去找司茵,讓小姑娘給它系上,讓它變成紳士狗,然後去泡妞。
老虎性格活潑,一出門就變成瘋狗。司茵發現,在它脖子上系一個蝴蝶結,它就能立刻安靜下來。有時候出門司茵忘記給它帶領結,便用自己的粉色手巾充當領結給它系上。
粉色蝴蝶結系在馬犬脖子上,是一種相當另類的辣眼美。
AK總喜歡盯著特工發呆,這讓老虎很不爽。老虎醋勁兒爆升時會去挑釁特工,和特工擰打成一團。兩條犬在力量上不分伯仲,總是兩敗俱傷。
被司茵逮住,兩條犬會被罰頂著書對牆站立。
老虎頂著書,斜眼警告身邊的德牧:「靠,我警告你,收起你的騷氣,別再勾引我媳婦兒ok?」
特工頭上也頂著書,懶得去看這個傻逼,語氣不屑:「娘炮也能有媳婦兒?」
「臥槽你駡誰娘炮!」
「粉色蝴蝶結娘炮,你猜我駡誰?」
老虎雙爪落地,朝特工撲過去:「老子咬死你!」
☆、92.親我犬
老虎氣得一爪扯掉系在脖子上的蝴蝶結,朝特工撲過去。
特工在澳門時,是肖先生狗廠裡最頂尖的高手。肖先生的犬身價都在六位數以上,每一條都是國內排得上名次的精英犬。
在這樣高手如雲的犬群,特工還能稱大稱王,實力可見一斑。
它是打遍犬群無敵手的角兒,遇到老虎,其實沒想到這個二愣子有點能耐,中國第一競技犬的能力也並非吹噓。
對方憤怒的扯掉粉色蝴蝶結齜牙咧嘴、張牙舞爪朝它撲過來的模樣……呵,居然有點小可愛。
也不知為什麼,特工那顆如鐵堅硬的心臟,仿佛被狗拿爪子戳了一下,向下塌陷一塊。
特工唇角斜勾,身子一側,避開老虎攻擊。
老虎撲了個空,迅速轉身,在地上磨磨爪,等爪子打磨地足夠鋒利,又齜牙朝它撲過去。這一次它成功捕捉到特工的後半身。
犬腰後部分恰好又是犬的軟肋所在。特工被激怒,一個鯉魚打挺騰空而起,順勢又將老虎壓在身下。
老虎本來有掙扎的機會,餘光看見司茵氣勢汹汹地殺過來,頓時平地躺屍,白眼一翻、腦袋一歪、長舌一吐開始裝死。
特工以爲自己太用勁兒把老虎給弄死了,嚇得一皺眉,用爪子輕踩他的胸口,「老虎?嗯?」
叫了一聲沒反應,它爪下的老虎居然開始抽搐。
特工慌神,立刻挪開爪子,準備去找司茵來幫忙,然而它剛轉身,便看見身後叉腰而立,手持訓狗鞭的司茵。
小姑娘仿佛被一團黑色魔氣籠罩,身高也突然長到一米八,變得龐大。她眼睛裡閃著邪惡的白光,獠牙利齒,嚇得特工連連後退。
直到墻根,它退無可退,便雙腿站立,將一雙前爪放在胸前勾著,拿脊背緊貼墻面。
它從來凶狠狠的眼神變得可憐兮兮,雙耳向後壓褶,露出柔弱乖巧的模樣,滿目的委屈,一副被冤枉、被栽贓陷害的表情,前後判若兩狗。
司茵彎下腰,捏住特工的尖尖嘴,拿鞭子抽了一下,教育道:「以後還敢不敢跟老虎打架?還打不打?」
每抽一下,特工小眼神便可憐一分。
司茵氣得沒話說:「你還跟我玩可憐呢?黑幫老大的氣質哪裡去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場哪裡去了?欺負老虎你還裝可憐!好意思裝嗎?」
老虎滾到司茵脚邊,「嗷嗷」兩聲賣萌賣可憐,用爪子拍了拍司茵的脚踝,示意她:繼續抽繼續抽!
特工垂眼看著那隻娘炮,氣得喉嚨裡直哼哼。
老虎這戲演得有點過,司茵拿脚踢了它一下,「行了別裝了,給我起來!」
老虎「嗷嗷」抽搐地更厲害:我沒裝、我沒裝。
「你還演上癮了是吧?」司茵踢了它一脚,「起來。」
老虎停止抽搐,仰著肚皮,歪著腦袋望著女孩,打算繼續賣萌。
女孩舉起狗鞭,它立刻一個翻身,夾著尾巴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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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和特工梁子越結越深,偏偏每天還得待在一塊,它們無時不刻嫌弃著對方。
如果不是中間插著AK,兩條狗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摁著對方掐,直到對方求饒為止。
小哈的身體漸漸不如從前,越來越瘦。
那天晚上,AK趴在書房睡著,時院長加班到淩晨。
淩晨三點,司茵揉著眼睛走進書房,打了個哈欠問他:「老狐狸,還不睡?」
時穆一臉疲態,眼瞼下泛著青,鎖著眉頭說:「在跟師兄討論小哈的病情,你早點睡。」
「小哈的病真的很難治嗎?」司茵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擱在他書桌上。
時穆嘆了聲氣:「罕見病。美國那邊研製出一種新藥,但從未在狗身上試驗過,風險太大了。我擔心反而加速它的死亡。」
「小哈主人怎麼說呢? 」司茵問。
時穆沉吟片刻,搖頭說:「小哈的主人是位著名的鋼琴家,小哈生病後,他便不敢來探望,它害怕看見小哈逐漸消瘦,被病魔折磨的樣子。」
司茵嘆氣,從男人身後摟住他的脖頸。
她彎下腰,將下巴擱在男人肩上,安慰說:「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小哈很開朗,它能戰勝病魔的。」
只是安慰的話,時穆是個醫生,他很清楚。
時穆握住司茵的手,低頭在她手腕上親了一下:「嗯,你早點睡,我給小哈的主人發一封郵件。」
「嗯。」
AK聽得心臟擰疼,原來小哈的病,那麼嚴重啊。
第二天一早,司茵和時穆出門,將三條犬關在家裡。
特工和老虎還在窩裡蜷縮著,被AK用爪子刨醒。
兩條犬睜眼看它,睡眼惺忪。老虎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肚皮朝著天花板,慵懶道:「我的好媳婦兒,太陽還沒曬屁股呢,你叫我幹啥。」
特工有起床氣,也抬起眼皮用冷森森的目光打量它。
AK在兩條狗跟前來回踱步,講了昨晚所聽到的事。所以它想今天就幫小哈完成願望,但醫院離家裡還有段距離,如果靠走路,小哈的身體吃不消。
AK的計劃是,借用醫院裡拉磚的推車,把小哈拉過來。但僅僅是它和老虎兩條犬的力量,一定做不到跑那麼遠的路程,所以它們還需要一條犬幫忙。
老虎翻過身,斜眼喵特工,用狗爪指著它說:「找特工幫忙啊,它身強體壯,一定行。」
特工冷呵一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憑什麼幫忙?」
AK一臉誠懇望著它:「特工,小哈很可憐了,你幫幫忙好不好?」
特工:「不幫。」
老虎冷嘲熱諷:「得了吧,這條狗自私得要命,它會幫忙?呵呵呵……」
特工冷冷掃了一眼老虎,「要我幫忙也行,我有一個條件。」
AK眼睛裡燃起希望:「什麼條件?」
老虎扭頭看著老虎,唇角勾得邪魅:「你親我一口。」
「???」老虎拿狗爪指著自己,「我?」
老虎:「嗯哼。」
AK愣在當場,看老虎的目光很複雜,相當複雜。
但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它强壓著情緒,吞了口唾沫道:「好,你幫忙,老虎親你。」
老虎舉起狗爪子表示:「我抗議!」
AK一爪子將它拍在地上: 「抗議無效!」
……
三條狗趕往醫院去接小哈。
它們在醫院裡找了一輛拉磚的小推車,讓小哈坐上去,三條犬交替換班拉小哈。特工將繩子套在自個兒脖子上,輕鬆拉起推車,火速往家裡的方向奔跑。
老虎和AK跟在後邊,老虎時不時湊過來跟它套近乎,卻被AK一腳踹開。
老虎氣喘籲籲問:「媳婦兒你怎麽了?今兒怎麼有點不對勁兒啊?」
AK瞪它一眼,喘著粗氣怒道:「誰是你媳婦!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明知道我喜歡特工,却恬不知耻去勾引特工!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小婊狗第三者!」
AK說完繼續加速朝前面奔跑,留下老虎一隻狗在風中淩亂:「???」
小婊狗??神他媽小婊狗第三者!它終於明白特工那操蛋貨爲什麽提出那種噁心又變態的要求,感情是在這兒等著它。
媽的,它是有意挑撥它和媳婦兒的關係!
老虎追上去,跟AK辯解:「媳婦兒媳婦兒你聽我解釋!特工那傻逼是故意的!故意提出那種條件挑撥我們的關係,你千萬不要上當!!!等這事兒完了,我一定乾死它!讓它第二天下不了窩!」
AK緊急剎車,忽然停下,紅著眼睛質問它:「你說什麼?」
老虎一臉天真重申剛才的話:「我幹死它,讓它下不了窩!」
Ak一爪子扇過去:「小賤狗!」
老虎被一爪子打懵,用狗爪捂著半邊臉:「??????」
☆、93.家人犬
三條犬輪流換班,將小哈拉到了別墅區外。
老虎跑在前面給它們開路,停在車行閘道前,衝著保安室的保安們吠。
保安出來看見老虎,替它打開人行閘道,指著小門對它說:「走這裡,走這裡。」
老虎依然衝著它叫,執意讓保安開車行閘道。
很快保安看見Ak拉著一輛推車從遠處跑來,推車上坐了一條瘦骨嶙峋的哈士奇。保安小哥被這情景驚呆了,趕緊替它們打開車行閘道。
以往時院長出門,一定會給這幾條犬牽繩的,即便這幾條犬訓練有素,非常聽話,時院長和司茵也會堅持牽繩。
可是今天……是什麼狀況?
它們不僅跑出去,還帶了一條病怏怏的哈士奇回來?保安小哥覺得這是大事兒,聯繫上時穆,讓他趕緊從外面回來。
時穆和司茵接到電話時還在機場,接到電話,不敢耽擱,迅速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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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條犬帶著小哈從狗洞裡進了屋,AK將遮鋼琴的布扯掉,一架被擦得蹭亮的黑色鋼琴展現在四條狗子的眼前。
這是特工第一次看見這架鋼琴的全貌,感慨這玩意兒長得高大,又想這玩意兒能發出聲音?
老虎跳上鋼琴凳,用爪子撐開琴蓋,狗爪小心翼翼試了幾個琴鍵,扭過頭去看AK。
AK從樓上叼了一隻狗窩下來,讓小哈舒適地躺在上面。安頓好小哈,它衝老虎點頭,示意它可以開始了。
老虎深吸一口氣,爪子緩緩摁下「哆來咪」三個音樂鍵,然後開始用一隻爪子緩緩彈起了《小星星》。由於它爪子太粗,多次敲錯其它琴鍵,導致音樂亂調。
即便敲錯了琴鍵,這架鋼琴發出的聲音依然是好聽的。
鋼琴的音色純粹卻豐富,一鍵一音,粒粒清脆。特工也趴在地上,專心去看老虎那條狗子彈琴。
老虎坐在琴凳上,神情專注而嚴肅,與平日裡不正經的它判若兩狗。它在特工心裡的形象,忽然也就被拔高一層。
原來這就是鋼琴的聲音,這是ak狗生第一次聽狗彈鋼琴,因爲暑熱暴戾的心忽然平靜,連周圍溫度也變得如薄荷般清爽,它望著老虎,聽得如醉如痴。
狗始終是狗,不能很好地演繹鋼琴。
小哈心裡始終空蕩,仿佛被蟲蛀空,填不滿當。
它想聽鋼琴演繹海面澎湃的震撼,想聽鋼琴演繹野蜂飛舞的瘋狂,想聽鋼琴演繹出使埃及的豪邁。
可老虎生澀的演奏,甚至不能稍稍慰藉它的心。
它嘆詞一聲:哎……
AK的爪子搭在它頭頂,輕輕拍,安慰說:「小哈,你是覺得不好聽嗎?」
作爲一隻鋼琴家的狗,它怎麽會覺得這樣的演奏好聽呢?
有人推門進來,三條狗驚坐而起。
時穆皺眉打量屋內,目光鎖在還在拿狗爪子刨鋼琴鍵的老虎身上。
男人輕輕咳嗽一聲,老虎嚇得從凳子上摔下來,臉朝地摔,疼得齜牙。
以為要挨揍,三條犬立刻並成一排,主動去牆角站好,均用可憐兮兮地眼神望著時穆和司茵,祈求從輕處罰。
「真拿這三條狗精沒辦法,」司茵扶額後,看了一眼縮在狗窩裡的小哈,驚嘆道:「所以它們到底是怎麼將小哈帶過來的?」
控制好三條犬,時穆招呼門外的人:「李先生,進來吧。」
李先生推門而入,小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尾巴立刻搖起來。等那人繞出玄關,它迴光返照似的起身,撲進男人懷中。
三條犬望著這一幕立刻明白,這位李先生是小哈的主人。
李先生比時穆還要高,近兩米,很瘦,修長的手指常年被琴鍵打磨,看起來非常有力。李先生將小哈揉進懷裡,拍著它肩背安撫:「好了好了,爸爸回來了。」
他抬眼一看鋼琴,低頭問它:「想聽我彈琴?」
小哈舔了舔他的臉。
李先生將它抱回窩裡,如上臺表演一般,紳士而鄭重地坐到鋼琴前。試過音,他的手指開始在鋼琴鍵上飛速游走,發出驚濤駭浪一般令人震撼的音樂。
音樂走下一個高潮,又如暗夜裡徐徐從雲層裡滲下的雨水,有聲却聽出寂靜的味道,似有無窮的力量漫入人與犬的骨髓。
帶有濃重感情色彩的音樂讓特工震撼,富有張力的音樂讓AK沉醉,它們終於知道小哈爲什麽如此沉迷鋼琴,這架樂器能讓狗子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李先生是一位著名的鋼琴,以前全國各地演奏,都會帶小哈在身邊。都說他愛狗如命,可誰也不知道,其實是小哈一家成就了他的事業巔峰。
他從小患有自閉,是小哈的爺爺陪伴他走出那段陰暗時光。小哈的爺爺去世,由小哈的爸爸接替守護他,小哈爸爸走後,便輪到了小哈。
一家三代,均守護著這個男人。
自小哈出生起,它的職責就是守護這個男人。可它還沒成家、沒有孩子,它走了之後誰又來接替它守護這個男人?
一曲結束後,李先生抱著小哈偷偷抹眼泪。
時穆說:「藥物的使用可能會加速小哈的死亡,而且成功率不高,你下個決定吧。」
李先生沉吟半晌,說:「有一絲希望我都要替它爭取。」
「你决定了?」時穆繼續問。
李先生點頭說:「與其讓它這樣痛苦的活著,不如嘗試。」
也是那天之後,特工才知道,原來不僅人會生病,狗子也會。
三條狗子目睹過生命脆弱,相處忽然變得和諧。
特工不再主動挑釁老虎,會安靜地趴在一旁,看它和AK追逐飛盤。
AK是條漂亮的母狗,但它更欣賞老虎。
在看過老虎的幾場比賽後,特工終於get到了老虎的顔值和魅力。這條狗子平日裡吊兒郎當,不正經,甚至痞裡痞氣,可在賽場上它會嚴肅以對,那種征服賽場的王者之風,無狗能比。
有天晚上,AK戳醒老虎,湊在它耳朵邊悄聲問它:「老虎,你喜歡特工嗎?」
「我靠我討厭死它了,」老虎翻了個身繼續睡,腦仁混沌,嘟囔道:「我就喜歡你,隻喜歡你。」
「可我喜歡特工,不喜歡你。」AK將下巴擱在一雙爪子上,嘆氣。
AK嘟囔說:「我不管,就喜歡你,隻喜歡你。」
特工不知什麽時候醒了。
黑暗中,傳來它低沉冰冷的聲音:「早點睡,媳婦。」
老虎登時一個激靈坐起來,瞌睡全無,瞪著特工的方向警告:「你他媽別亂叫媳婦兒ok?AK是我媳婦兒是我媳婦兒!」
特工閉上眼,懶得再搭理那條傻狗。
在黑夜中,AK激動地耳朵一顫一顫,害羞地說不出話。這對它來說,無疑於一個驚喜。牠喜歡特工這樣不打招呼佔有它的霸道。
AK正暗暗啖瑟,老虎正憤憤磨牙,只聽特工又道:「老虎,你會接受一條公狗嗎?」
老虎一愣:「??啥、啥意思?」
AK也一愣:「?? 」
特工的聲音沒有情緒起伏,嗓音很淡:「我挺喜歡你,像時院長喜歡司。」
老虎:「所以剛才你那聲媳婦兒是在叫我?」
特工:「嗯。」
老虎起身就往特工聲音的方向撞,想給它一個泰山壓頂。它摸著黑,却一頭撞在了墻上。它疼得趴在地上「嗷嗷」叫喚:「特工我日你大爺!你再挑撥我和AK的關係,我他媽畫個圈圈詛咒你!」
之後特工便沒了聲音。AK却將這話刻在了心裡,憑母狗的直覺,它覺得特工不是開玩笑。
它明明應該傷心的,可這會內心卻毫無波動,反而為老虎的魅力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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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寵物醫院裡一則關於《特工高調追求老虎》的新聞曝光。
這條新聞震驚了寵物圈,衆犬的三觀紛紛被刷新重組。到了第二天下午,寵物們便開始力挺「老虎特工cp」。
寵物醫院的天臺上有一面寵物墻,綠毛鸚鵡會每天在上面更新話題。
#力挺老虎特工將愛情進行到底#
--這個話題點贊量評論量最高,後面跟了很多寵物爪印,甚至各種蛇的尾巴印。寵物們一致表示,力挺這對兒cp。
#老虎騷起來就沒k姐什麽事兒了#
--這個話題位居第二,綠毛鸚鵡還給配了圖,不知從哪兒偷來AK訓練以及老虎優雅散步的照片。AK訓練時彪悍程度遠超一般公犬,而老虎總喜歡繫著蝴蝶結,它昂首挺胸散步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小騷氣。
#站我K姐百年不變!老虎小婊狗滾粗!#
--這個話題位居第三,支持者寥寥。後面只有一隻猫爪印、一隻黑背爪印。
#老虎AK才是真愛!#
--這條話題無動物問津,淒淒慘慘。最後,有條馬犬悄悄過去踩了一個爪印。
寵物小花蛇用蛇尾捲著喇叭,在天臺高處吼:「特工才配得上老虎這樣的公狗,力挺'特虎夫夫'~嘶嘶~~」
薩摩耶得不到老虎的心,也不想讓AK得到,帶著一眾博美小姐妹開始帶節奏:
「得了吧,特工老虎配一臉,醜逼母狗快躲開。」
「AK有什麼好?如果和老虎結合,它彪悍的基因會完全碾壓老虎優雅的基因吧?生出來的崽子肯定個個彪悍如匪。」
「對!爲了老虎後代的優良,寧可讓它和特工在一起,也不要讓它和AK在一起!」
大臉猫高舉反對白旗:「我K姐貌美如花能力非凡,老虎娘炮狗配不上我k姐!只有特工這樣的爺們兒才是k姐良配!!」
黑背高舉胖爪,附議。
天臺上寵物們因爲這事兒掐成一團,小花蛇追著大臉猫吐蛇信;薩摩耶和小博美追著黑背「汪汪」叫。
醫院裡的輿論讓AK亞歷山大。它看過幾條話題後,發現「老虎AK才是真愛」的話題後只有一條狗的爪印。
她一臉好奇扭頭問黑背:「那個站我和老虎的狗,是誰啊?你嗎?」
黑背嘆氣:「除了老虎還會有誰啊,那傻逼……」
AK哦一聲,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也對,除了那傻逼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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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三條犬跟著司茵時穆前往蘊南,執行任務。
那晚在馬碭山,他們遭遇意外。有人事先埋伏好定.時.炸.彈,打算將他們炸成灰。
三條犬裡,特工雖然能力出衆,但始終沒有老虎身經百戰,訓練的時間也不如老虎。AK擅長搜救,叼定.時.炸.彈卻遠不如老虎。
老虎被選中去叼定.時.炸.彈,九死一生,它是知道的。
老虎叼□□前,扭頭問AK:「媳婦兒,如果我能平安回來,你給我生一窩崽子好不好?」
AK佯裝生氣:「誰是你媳婦兒!」
時間不容耽擱,它甚至沒來得及和平時一樣與AK鬥嘴,便叼起定.時.炸.彈轉身離去。
AK心裡突兀一跳,盯著它遠去的背影喊了一聲「老虎」,一向百叫百應的老虎沒有應答,甚至沒有回頭看它一眼。
AK眼眶裡集聚著眼淚。
特工也紅了眼,盯著老虎遠去的背影囑咐:「活著回來!」
老虎叼著□□在叢林裡奔跑,身後傳來特工的聲音,風很快將它的聲音吹散。老虎始終沒能聽見AK的囑咐,它想,這次完了,一定回不去了。
大概是天無絕狗之路,半道上它聽見瀑布聲,迅速反應過來,朝瀑布的方向奔去。
它將□□丟進懸崖,「砰」得一聲巨響,將瀑布與山間巨石炸得滿天飛,震得它頭暈耳鳴。
爆炸仿佛天崩地裂,AK爪下的平地也跟著一震。
它和特工對視一眼,往前走了幾步,在電筒亮光範圍的盡頭停住。兩條犬立在那裡,望著黑暗的遠處,發了會待。
好片刻,特工聽見AK開口,聲帶顫動,「它一定會回來,它捨不得我……們。」
那一刻它很害怕像等司豪一樣,即使等到飢腸轆轆、筋疲力盡,也等不到它回來。
如果它能活著回來,它一定滿足它,爲它生崽。
其實在它心裡,無論是老虎亦還是特工,都已經成爲它心裡不可磨滅的存在,都是它的家人。
無論它們承認與否,它們三條狗,早便成為一體,不可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來寶小結巴:「所所所以……我就有兩個粑粑?」
☆、94.來寶犬
他們在遠處等待了十幾分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AK的眼淚止不住。
等一個人回來很痛苦,原來等一條狗回來,也是一樣的痛苦。
時間越長,那種被死亡支配的恐懼便愈發深。它想,如果以後真的再也見不到老虎,它肯定會難過,就像失去司豪一樣難過。
它望著遙無邊際的黑暗,對特工說:「特工,我後悔了,後悔沒答應它,給它生崽子。我們不是人,是犬,我是競技犬,也是工作犬。替它生崽,繁衍我們的後代,延續我們的血統,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啊。況且……」
它的聲音在顫抖:「况且它是我的家人,給它生崽其實也沒什麼……」
它的聲音越來越低,特工聽得心臟擰疼。它不敢說話,也不敢回應,害怕控制不住情緒,也掉下眼泪。自打爺爺去世後,它的情緒從未如此低落,那種失去親人的惶恐感,將它緊密包裹。
特工的心情和AK差不多,它們都曾失去摯親,也都曾體驗過死別。
於特工來說,老虎也是不一樣的存在。它欣賞這條狗子,也喜歡它的性格,它想跟這樣的狗子過一生,想讓它做自己的狗生伴侶。
小油說,牠喜歡老虎,就像司茵喜歡時院長一樣,是想讓老虎給它做媳婦兒。
它仔細想過,大概是吧。
有時候它看著老虎犯賤,不會覺得厭惡,甚至覺得……這隻狗子真他媽可愛,爆炸可愛。
想到這些,特工幾度哽咽,抓心撓肺的感覺幾乎吞噬了它,無形中似有一隻惡魔之爪,幾乎將它拽進苦海無邊的地獄。
AK幾度哽咽,問它:「特工,如果它再也回不來,你有什麼後悔的嗎?」
「後悔?」特工正色:「後悔沒上它。」
AK:「…………」
大概是特工這一番話太過分,直接把被炸死的老虎給氣活了,老虎居然從草叢裡竄了出來。
特工和ak以爲見了鬼,衝它叫了兩聲。認出是老虎,它們立刻搖著尾巴衝過去。
特工最先衝過去,將老虎撲倒在地,使勁兒去舔它的臉。
被糊了一臉口水,老虎拿酸疼的爪子衝它一陣亂刨:「住嘴住嘴!你個變態給我住嘴!讓我媳婦兒來舔好嘛!你給我滾開!」
AK看著這一幕,感動得哭出來,它的眼泪止不住得掉落,從未感覺如此驚喜和激動。
回來了回來了,總是賣萌耍賤的老虎終於回來了。
……
那天晚上它們和司茵時穆困在山間,三條犬共同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夜,它們的命運仿佛在那一天被緊緊拴在了一起。
時院長受傷昏迷,司茵也因為體力透支昏厥。特工及時用身軀替他們接住腦袋,用肉體給他們當枕頭。而AK和老虎怕兩人受凉,用身軀替兩人當棉被,爲他們保暖。
黑暗中,AK看著老虎,兩隻狗眼泛紅,它說:「老虎,回去後,我給你生狗崽吧。」
老虎以爲自個兒聽錯了,掏掏耳朵:「你說啥?」
AK:「我想給你生狗崽。我想通了,我是工作犬,繁衍後代也是我的職責,所以……」
一向不正經的老虎忽然拉下一張黑臉,一臉鄭重打斷它:「AK,我喜歡你,所以想讓你為我生崽子。我不是看重你優秀的血統,我是喜歡你的靈魂,喜歡你的一切。我不是人類,可我想和人類一樣,一生只有一個摯愛,和摯愛生一窩狗崽子,生活其樂融融。」
AK沒想到它會突然這麽嚴肅的講話,它的嚴肅仿佛將它心臟戳破,裡面有絲絲蜜糖滲出來,甜得它發膩。
老虎正想發動攻勢繼續深情表白,却被特工一陣冷森森的「呵呵」打破。
老虎氣得一翻白眼:「特工你他媽什麼意思!」
「你猜?」挑釁的語氣。
老虎:「我他媽怎麼知道你什麼意思!我他媽好不容易回來,你想氣死我繼承我媳婦兒是吧?我去你的,休想!」
本以爲特工要拿什麽話和它回懟,對方却猝不及防來一句:「我感興趣的從來不是AK,是你。從今天起,我會認真追求你。」
老虎翻白眼:「你他媽蛇精病吧。」
特工:「嗯,追求所愛,甘願成為蛇精病。」
老虎:「…………」
瘋了瘋了,特工真他媽瘋了。好好一條公狗,怎麽就忽然變成了文藝神經病?
AK暗自拿爪子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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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蘊南迴來後,特工開始更高調地追求老虎,搞得寵物醫院動物皆知。
每天的新聞熱度以老虎特工為最,兩條狗的基情被傳開,z市所有寵物醫院的寵物都知道了它們驚天地泣鬼神的跨品種、同性別的愛戀。
到了晚上,常有其它醫院的飛禽飛過來,向綠毛鸚鵡打探老虎和特工的基情發展到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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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應聘狗演員成功後,老虎爲了給它慶祝,搞了一個慶功會。
寵物們越獄出籠,陸續前往天臺參與。
爲了讓這個慶祝會圓滿成功,綠毛鸚鵡特意請母猴畫了一副宣傳海報。宣傳內容是:老虎彈唱,特工伴舞。
寵物圈沸騰了,隔壁幾個醫院帶翅膀的寵物都飛過來圍觀。
由於圍觀的寵物實在太多,黑背、大臉猫、綠毛鸚鵡特意搞成了門票制,憑門票入場。寵物們可以用鳥糧、貓糧、狗糧換取門票一張。
這場慶祝會讓它們賺得盆滿缽滿。黑背攬著一堆狗糧,嘆了聲氣:「如果小哈還在,一定會好開心的。」
綠毛鸚鵡拿翅膀拍了拍它的肩,安慰說:「兄弟別想了,你給它燒點狗糧,讓它在下面吃個飽。」
幾條犬不知從哪兒搞來一架電子琴,擺在高臺上。
慶祝會開始,一束燈光驟亮,打在老虎身上。
老虎坐在電子前,脖子上繫著紳士的蝴蝶結,等全場安靜下來,它小心翼翼摁下琴鍵。
隨著伴著響起,它清了清嗓音,用低沉磁性的聲音說:「咳咳,今夜,讓我來爲大家唱一首歌,慶祝我媳婦兒成功當上演員。」
下面黑壓壓一片寵物,齊刷刷抬頭注視著臺上。
有寵物問:「伴舞的特工呢?」
台下疑惑的聲音此起彼伏:「對啊,伴舞的特工呢?不是說好了特工伴舞嗎?怎麼就你一條狗!」
主持人綠毛鸚鵡飛上臺平息衆怒:「大家安靜、安靜。特工腿出了點小狀况,讓老虎給我們邊彈邊唱,一樣,一樣。」
「一樣個屁啊!」一條狗高舉門票,「沒有特工我們不看!退票!退票!」
一隻寵物吆喝退票,緊接著要求退票的聲音如浪潮般席捲而來。各類寵物高舉門票,齊聲吼「退票!退票!」。
現場混亂,嘉賓席的AK一臉懵,扭頭問黑背:「怎麽回事啊?」
黑背攤爪:「我哪兒知道啊。」
AK又扭過頭去看坐在暗處的特工,小聲問:「特工,你怎麽不上臺啊?觀衆炸鍋了!」
特工冷著臉:「誰答應上去跳舞了?」
AK抬爪擦汗。
大臉貓解釋說:「海報宣傳是綠毛搞的,它爲了吸引更多觀衆,搞了虛假營銷。大概它也沒想到,現場觀眾會對特工伴舞那麼執著?」
依特工的性格,壓根不可能上去伴舞。AK小聲說:「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逃吧?」
它話音剛落,沉默不言的特工却一個箭步衝上了高臺。
一束電筒光打在它身上,大概是它强大的氣場,台下一瞬安靜。
兩條狗同台而立,攻受分明。
特工繞著老虎走了一圈,緊接著,當著所有寵物的面,騎上了老虎的身,開始了泰迪式招牌動作。
台下寵物屏住呼吸,倒抽一口凉氣。
貓媽媽嚇得用爪子摀住小貓崽的眼睛:「不許看不許看,長針眼!」
小猫崽子眼前黢黑一片,聽見周圍傳來的一陣唏噓。
它用軟糯的聲音問:「媽媽,什麼是針眼?」
……
老虎在臺上當場石化,雖然這個動作幷沒有實質性行爲,但在大庭廣衆之下,它感覺自個兒非常沒面子。
老虎暴跳如雷,正要反抗,特工卻拿爪子摁住它的頭,幾乎貼著它耳朵說:「不想讓觀眾炸鍋,就給我安靜躺著。」
它們是這群觀衆炒出來的cp,這場戲它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
不然呢?觀衆炸鍋,誰也應付不了。
老虎:「……」它偏頭去看臺下的AK,眼神相當絕望。然後又憤然去瞪綠毛鸚鵡,恨不得一口吞了那隻綠毛鸚鵡!
特工不會跳舞,但它懂得如何滿足觀眾。
等「表演」地差不多,它從老虎身上下來,掃視一圈台下,開口問:「這場舞,你們滿意嗎?」
觀眾齊刷刷點頭:滿……滿意……相當滿意了。
特工下臺前,用爪子拍拍老虎的狗頭,刻意讓聲音通過話筒傳出去:「加油彈,媳婦兒。」
話音一落,台下又是一片排山倒海般的唏噓。
有動物吹口哨,有動物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老虎氣得已經開始磨爪子,特工見好就收,抬起狗爪平息台下的動物:「好了,好了,下面有請我媳婦兒爲大家帶來彈唱一曲。」
台下寵物這才安靜,等特工下臺,老虎含泪彈了一首《小星星》,大概是苦逼的情緒帶進音樂裡,它居然將《小星星》唱出類悲愴的味道。
黑背不知從哪兒掏出小哈的遺照,高舉過頭頂,大聲張嘴哭泣。
AK不解它的舉動,問:「你拿小哈遺照幹什麽?」
黑背鞠了一把眼泪,說:「這彈奏水準,說不定能把小哈氣活呢?」
AK:「……… …」
慶祝會之後動物們更加堅定了「特虎cp」,也都認為特工和老虎才會是真愛。
第二天一早,AK因為沒睡好,下樓梯不慎踩滑,滾下樓梯。
它被時院長抱回辦公室檢查,綠毛鸚鵡却藉題發揮,撲騰著翅膀在醫院裡亂飛,四處散播八卦:「頭條頭條!狂歡夜老虎被特工強暴,k姐傷心跳樓自殺!」
一群小博美拿臉貼著籠子,「汪汪汪」問綠毛鸚鵡:「真的嗎?」
綠毛鸚鵡:「我的新聞從來不會有假!」
--頂多誇大!
薩摩耶在籠子裡二郎腿坐姿,身段兒妖嬈,抬起漂亮的前爪舔了舔,諷刺說:「我說什麼來著?那個醜八怪一定不會得到老虎永恆的愛。呵呵,它們朝夕相處,日日培養感情,結果怎麼著?結果老虎寧願選擇一條公狗也不選擇它,呵呵……心凉透了吧?」
有隻母貓說:「可憐的K姐,沒了老虎,以後哪條公狗還會娶它?」
猫崽子「喵」一聲,拿毛絨絨的爪子戳了戳母猫的爪子,糯著聲音問:「媽媽我可以娶k姐姐嗎?」
母貓黑著臉,一爪將它攬到腹下:「吃你的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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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和特工即將跟隨司茵進組,分別前夕,老虎特別傷感,毛爪子搭在AK頭頂,輕輕拍,囑咐:「媳婦兒,去了那邊你要少看公狗啊,想我的時候就偷偷打時院長電話,」它聲音小了些,「離特工那變態遠點兒,它說不定公母通吃呢。」
AK冷漠臉:「先管好你自己吧。」
老虎哭唧唧,舉起狗爪對天發誓:「媳婦兒,我會想你的,我跟你發誓,不會多看母狗一眼。」
AK一挑眉。老虎立刻清了清嗓音,繼續說:「公狗也不會多看!」
AK這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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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山遊樂園,摩天輪上,時院長和司茵纏綿,男人在女孩脖頸種下一顆「草莓」。
老虎覺得司茵脖子上那顆「草莓」特別拉風,那是愛人對愛人的見證。
它學以致用,一臉期待朝AK湊過去,一雙眼睛閃得水晶晶,刻意賣萌賣乖:「媳婦兒,你喜歡吃草莓嗎?」
AK蜷縮在狗窩裡,將頭側向另一面準備睡覺:「不喜歡。」
老虎:「…………」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它正委屈,一旁打盹的特工起身朝它走過來,在它後面停住,用爪子戳了戳它的犬肩。
老虎回過頭,一看是它,立刻往後退。
特工步步緊逼,將它逼至牆角。特工一爪將老虎摁在牆上,脖子一歪,挑眉道:「我喜歡,來,給我種。」
老虎一縮脖子,氣得衝它一頓撓。
--媽的智障變態狗!
特工被老虎撓得一臉血痕,依然淡定臉,若無其事囑咐它:「我不在的時候,記得想我。」
--想你麻痹,變態!
老虎挨著AK睡下,閉上眼氣呼呼睡過去。
第二天淩晨,它送兩條狗去機場。
臨別時,想到未來幾個月看不見AK,哭得稀裡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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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條狗分隔兩地,每天晚上它們會在主人睡著後,偷偷打開手機,相互視頻。
老虎和AK視頻時,特工總是凑過來,兩隻大鼻孔瞬間就遮住了鏡頭,總會將老虎氣得「汪汪」叫。
老虎再次見到AK和特工,是隴川地震。
那天晚上老虎被姜邵帶去隴川,路上聽說AK特工被困,聯繫不上,它急得縮在姜邵懷裡「嗷嗷」哭。
姜邵摸著它狗頭安慰:「求你別嚎了,煩不煩?誰他媽不擔心啊?就你擔心是嗎?」
同車的小油也安慰說:「虎哥,AK它們吉狗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虎深吸一口氣,接受安慰。
小油一臉好奇問它:「虎哥,你擔心AK ,還是擔心特工啊?」
這個問題讓老虎楞住,它的回答難道不是應該脫口而出嗎?它平時不是很嫌棄特工嗎?
小油又問:「虎哥,如果k姐和特工,只能活一個,你選擇讓誰活?」
老虎立刻炸毛,一爪摁住小油的頭,紅著眼睛道:「我他媽選擇自己死,也要讓它們活!」
無論它平日裡多厭煩特工,無論它平日裡如何懟特工,它不得不承認,朝夕相處,特工已經成爲它的家人。無論是AK還是特工,少了誰也不行。
不,三條狗,無論缺了誰,都不會再是一個完整的家。
所幸兩條狗子都沒事,它們一群狗子在灾區裡待了幾天,困頓交加,爪子磨破,救了不少被困的灾民。
在灾區看到了生離死別,那種從心靈深處攀附而出的震撼,將三條狗的心,徹徹底底栓在一起。
那天晚上,明月皎皎。
搜救一天後,它們飢腸轆轆,精疲力竭,三條狗的爪子被磨破,一起身四肢便止不住顫抖。
它們被困灾區搜救這些天,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讓它們累到絕望。三條狗子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趴在一塊光溜溜的巨石上曬月光。
特工合上雙眼,累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老虎,唱首歌吧。」
AK趴在那裡,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只是滿眼期待望著老虎。
在兩條狗的注視下,老虎忍著身體疲累,哼唱了一手民謠《月光》。
似水又空靈的調子飄向天際,它的聲音因爲疲累有一種沙質的嘶啞,却悅耳動聽。
AK望著天空那輪明月,滿心悵然。
它伸出一隻爪子,對兩條狗說:「我們三條狗子,以後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在災區這幾日,它們見過不少生離死別,滿目瘡痍,讓它們更加珍惜生命。
老虎停下聲音,將爪子伸出去,搭在了AK爪背上,堅定道:「不分開。」
兩條狗子看向特工,它廢了好大勁兒,才抬起爪子叠在了老虎爪背上,聲音如暮鼓一般沉重:「不分開。」
三條狗的爪子叠在一起,宛如壓著千鈞之力,壓著彼此對生活的嚮往。
它們做狗的,生命不過短暫十幾年,更要珍惜當下的幸福啊。
它們仨,一生都能在一起,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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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以爲回到z市,離開災區,日子就會安穩。
可是讓老虎和特工出乎意料的是,那場國際冠軍犬比賽後,AK涉嫌殺人,帶著司茵消失了。
收到消息,特工和老虎都懵在當場,它們怎麼也不相信AK會殺人。
AK曾是赫赫有名的消防犬,以救人守護百姓安全為己任,它怎麼可能會殺人?
司茵失踪的那幾天,時院長瘋了。
AK消失的那幾天,老虎和特工也差點瘋了。
綠毛鸚鵡見兩條狗子一蹶不振,派了鳥友出去打探司茵和AK的消息。
綠毛鸚鵡降落在老虎頭上,用翅膀拍拍它的尖尖耳,告訴它:「虎哥,AK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AK了,它已經投入黑社會的懷抱,每天吃豪華狗糧。它說了,以後見狗殺狗,見鳥殺鳥,你放弃吧。」
特工不相信AK會是那樣的犬,直到綠毛鸚鵡拿出錄音。
沒錯,錄音裡面是AK的聲音。
它的聲音清楚呈現,讓鳥友滾蛋,並說以後「見狗殺狗,見鳥殺鳥」,語氣相當狠。它還說:「我真是後悔沒早點投奔莫東,這樣我就能天天吃上豪華狗糧。」
特工失望之極。
老虎痛心疾首,它坐在原地哭了一會,抬爪一擦眼泪,起身進厨房叼出一把菜刀。
綠毛鸚鵡嚇得飛到吊燈上,「我靠虎哥你幹啥?你這是要去跟黑社會拼命?」
老虎一張嘴,菜刀「哐當」落地,它一臉堅定:「我不能拋棄AK,我決定去混黑幫,做個黑社會狗老大,讓AK做老大的女人!」
綠毛鸚鵡:「虎哥你別衝動,趕緊把刀放回去。」
老虎一臉堅定,將菜刀叼回嘴裡,準備往外走。
特工撲過去,一爪將它摁在牆上,怒道:「時院長髮瘋,你發什麼瘋?AK和司茵出事,我們不擔心嗎?就你還混黑幫?你殺過狗嗎! 」
老虎一臉委屈,回懟:「說得你殺過似的。」
特工冷笑:「老子殺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疙瘩混。滾犢子,刀放回去,我們聽時院長安排,靜觀其變。」
……
讓它沒想到的是,再見到AK時,它腿部中槍,和司茵一起倒在血泊中。
那天晚上的情景老虎和特工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女人和狗的血,像水一樣染濕了那片草地,空氣裡都是血腥味。
它們也不會忘記時院長怒目圓睜發飈的模樣,像深山裡最猛的野獸,似要張開血盆大口吃了所有人。
那晚。它們兩條烈犬並列成一排坐在手術室外,等待AK出來。
當醫生說AK缺血時,兩條狗先後爬上抽血台,主動抬起毛爪子讓護士來抽它們的血。
手術結束後,AK昏迷了兩天才輾轉醒來,一睜眼看見老虎那張大黑臉,以爲在做夢。老虎瘋了一樣舔它的臉,泪水落在它眼睛裡。
特工一爪刨開老虎,也上來舔AK的臉。
AK愣住,這是它們認識以來,特工第一次……舔它的臉。
老虎一撅屁股將特工懟開,委屈巴巴說:「走開,舔我媳婦兒排隊來好嘛!」
特工看智障一樣看它,覺得這個智障大概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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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夫丹島,AK被時院長檢查出懷孕,特工楞在當場,老虎也楞在當場。
特工將老虎摁在牆上,掐著它脖子皺眉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老虎:「emmmm……特工你聽我說,我和AK也是情不自禁,我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你放心,我們並沒有孤立你的意思。我和AK商量過了,以後讓孩子認你做乾爹,全世界唯獨你一個乾爹,怎麽樣?激不激動?自不自豪?」
特工神色複雜,恨不得用爪子拍死它。
它倒不是氣老虎和AK乾了一炮,而是氣這兩隻居然背著他,一直瞞著它。
說好的一家狗呢?此刻它覺得自己變成了外狗。
兩個月後,AK生下一窩狗崽,一窩黑臉小馬犬。
大概因為AK傷後生産,體質沒跟上,一窩崽子裡隻活了一隻。老油說,取個俗名兒好養活,便給它取了一個俗名兒--來寶。
來寶巴掌大、還是隻小肉團的時候老虎對它百般寵愛,含在嘴裡怕融化,捧在爪心怕捏碎。
老虎每天帶著小來寶去醫院,肉團子小來寶跟在後面,走兩步摔一步、滾一步。老虎大不咧咧走在前面,逢狗就吹牛逼:「我們家崽子特別聰明,才這麽大一丟丟,就學會走路,還特別護爸爸。」
母金毛眉毛一挑,看了眼它身後那隻臉朝地摔,又堅强爬起來的肉團子,對老虎一臉鄙夷。
老虎見母金毛這副表情,挺直胸脯,吩咐身後的來寶:「寶,來,給阿姨表演一個老虎凶!」
來寶邁著小短腿,屁顛顛上前,停在母金毛跟前。
它揚起小尖臉,眨了眨水汪汪大眼,繼而 晃頭張嘴,露出剛長出的小虎牙,「嗷嗚」了一聲。
所謂的「老虎兇」,真的不是賣萌?母金毛看老虎是看白痴的眼神,以爲它兒子也是個智障。
小來寶做完「老虎凶」,雙耳乖巧地向後壓褶,拿水汪汪大眼睛望著它。
母金毛的眼神立刻柔和,情不自禁拿爪子去拍小傢夥腦袋:「哦,天哪,小寶貝兒,你真可愛。」
老虎皺眉,一爪子拍開母金毛,警告說:「什麽可愛,我家寶寶是帥氣!帥氣!明白?」
母金毛:「………」某狗望子成龍的心也太迫切了吧?
小來寶憑藉耍乖賣萌在醫院裡獲得一票忠實粉,成了醫院的團寵。
AK的死對頭薩摩耶也被小傢夥萌得一臉血,經常偷偷摸摸給小來寶送零食、送玩具。
由於馬犬屬於烈性犬,爲了培養小馬犬與人類的親和度,司茵從小開始給它做社會化訓練。它拳頭大的時候,司茵便開始讓它和醫院裡進出的人類接觸。
自從這隻肉團子來了醫院,司茵經常看見它在猫窩裡縮成一團,挨著大臉猫睡得香甜。
有時候看見綠毛鸚鵡叼著彩色繩子逗它玩兒,有時候也看見薩摩耶叼著球球過來陪它一起玩兒。被當爹的老虎發現,老虎會對綠毛鸚鵡和薩摩耶大聲「汪汪」恐嚇。
司茵覺得老虎很過分了,覺得它是個嚴肅爹。
久而久之,寵物們雖然喜歡來寶,但礙於老虎,卻又不敢隨便過來逗它玩兒。
整個醫院,只有特工敢明目張膽陪來寶玩兒。
特工會心甘情願給小來寶當馬騎;也會在老虎和AK出去參加比賽時,充當奶爸的角色,哄小來寶睡覺。小來寶總會在特工睡熟時,一口含住它的肚皮,像吸AK奶.頭一樣吸它的肚皮。
特工無奈,卻又從不阻止,會溫柔地拍拍它的小腦袋。
AK和老虎前往比利時參加比賽,只有特工在家陪著小來寶。
有天晚上,小傢夥夢魘,醒來後「哇哇」大哭。
特工伸出狗爪,將它攬到跟前,用溫柔又强大的懷抱給予它安全感。
小傢夥臉上泪水未乾,仰起頭,用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它,咿咿呀呀一陣後,奶聲奶氣叫了一聲「粑粑」。
特工心裡像被迎面而來的巨浪拍了頭,懵了一瞬,「你……叫我什麽?」
小來寶抬起肉呼呼的小胖爪,撓了一下它的下巴:「粑… …粑……」
特工當時就瘋了,立刻從窩裡跳起來,興奮地在屋內「汪汪」叫,轉圈圈。
司茵和時穆在樓上睡覺,被特工發瘋的聲音吵醒。
夫妻兩下樓來看出了什麽事兒,一推開門,就看見特工發神經似的在屋內跑圈。看見他們,又興奮地搖著尾巴過來,興奮地往時穆身上撲。
司茵一臉無語扭過頭問時穆:「它瘋了?AK老虎不在,它相思成疾,瘋了?」
時穆斂眉道:「不像,明天給它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 …
老虎回國,汽車開到家門口,還沒等車停下,它便從車窗跳下去,衝進家裡。
它迫不及待想看它的寶貝兒。老虎一頭撞開門,首先看見的是在門口撿球的特工。
它衝過去舔了舔特工,然後衝進客廳東張西望,四處尋找小來寶的身影,「寶貝兒,寶貝兒,粑粑回來了,你在哪兒呢?快出來迎接粑粑。」
小來寶聽見聲音,從沙發下拱出來。
它望著老虎的方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閃耀著星光。它的尖尖耳向後壓褶,可愛極了。
小傢夥張口,軟糯糯地喊:「粑粑、粑粑!」
「臥槽!」老虎驚得目瞪口呆,「我兒砸會叫爹了!」
它轉過身,正想跟特工炫耀,沒想到小傢夥搖著小尾巴,邁著四條小短腿飛速撲進了特工懷裡。
特工用一隻爪子將小來寶攬進懷裡,挺著胸脯,一臉驕傲:「對,我兒子會叫爹了。」
「???」老虎氣得一逼,頓時跳起來,大聲對小來寶道:「兒子,你給我過來!我才是你爹!它是乾爹!」
它的聲音嚇到來寶,小傢夥縮在特工懷裡,瑟瑟發抖。
特工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輕拍小來寶,用安撫的語氣說:「兒子,來,叫叔叔。」
小來寶立刻搖搖尾巴,可愛的眼睛彎成一條月牙,聲音糯得像糍粑,「叔叔。」
它才出去了一個月,兒子居然不認識它了!!!
老虎打算挽回和來寶之間的父子愛,可它發現,無論它怎麽在兒子跟前獻殷勤,來寶對它依然愛答不理,甚至一看見它就瑟瑟發抖,撒腿就跑。
它納悶得要死。終於有一天,它半夜裡起來拉屎找到了原因。
它聽見特工給小來寶講鬼故事:
「從前,有一條叫老虎的馬犬鬼,喜歡在夜深人靜時,吃小狗崽的靈魂。它長得非常可怖,但平時會化身成普通狗的模樣。」
小來寶奶聲奶氣問:「那,普通狗的模樣,又是什麽樣子呢?」
特工嗓音很淡:「就是,你老虎叔叔那個樣子。」
小來寶打了個冷顫,一瞬間仿佛明白什麽。
好像恐怖故事裡所有的鬼,都叫老虎,所有鬼的樣貌,都是老虎那樣。所以……老虎叔叔就是……特工粑粑口中的……恐怖鬼!
它想到此處,瑟瑟發抖,縮進特工懷裡。
這時候門被老虎用頭撞開,只聽它聲嘶力竭:「特工我日你大爺!!!!!」
小來寶嚇得「嗷嗷嗷」尖叫,一個勁兒往特工懷裡縮:「粑粑粑粑老虎鬼!」
老虎聽見兒子的尖叫聲,愣在門口,心疼不已,淚流滿目。
--這兒子,它不要了!操!
(動物世界犬番外--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動物世界惡搞番寫完了~~待會寫一個兩千字左右的腦洞番,大家可以不買,大概就是悠悠病逝後,重生成了一個女孩,找到了羅辺,陪在他身邊的故事。
大家快進我的專欄,收藏我的新書《結婚小離譜》,這本書純甜純甜,1.6號開。
☆、95.重生犬
羅辺總在它耳邊唸叨,是它將他從陰暗地獄拉回了陽光普及的人間。
男人總說,對不起它,因為他,它斷了兩條腿。可它從來都沒怨過男人,它失去了兩條腿,後半生却得到了他細緻入微的愛。
遇到他後,悠悠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在羅辺身邊,它活得像一個真正的公主。
它記不清了,記不清在他身邊待了多少年。
大概五年、六年?
男人三十歲,還未婚,他暗戀過一個護士姐姐,却因爲不敢表白,這段暗戀無疾而終。他一直單身,也嘗試相過親。
有相親女孩問他:「結婚後,可以把這條泰迪送走嗎?我不喜歡泰迪。」
悠悠至今仍清楚記得羅辺當時的憤怒。
他抱著它起身,居高臨下對女孩說:「我更樂意將你送走。」
從那以後,羅辺再也沒相過親。
羅辺三十歲,而它作為一條犬,已步入老年,老得連牙齒也掉光。
它再也吃不動東西,是男人一點點將食物嚼碎,然後再喂給它吃。
它這輩子對不起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它,羅辺這麽好的條件,一定早就有了老婆,有了孩子。
悠悠病逝那天,羅辺在美國交流學習,未歸國。
它只感覺身邊一片白茫茫,好像看到了前世,也似乎看到了今生。
它像一縷風一樣,飄到了雲層,然後眼前强光一閃,它又穩穩地落入人間。
悠悠再睜眼,看見的是一片天花板。
屋子裡一片粉色基調,被子是粉色,垂落的窗簾是粉色。屋內有書桌、電腦、書架。電腦開著繪畫軟件,屏幕上是未完成的漫畫創作。
悠悠坐起身,抬起爪子,楞住。
這不是狗爪,而是一雙……人手!
它本能地跳下床,四爪落地,感覺到了一陣詭异。
這時候,室友推門進來,看見她像狗一樣趴在床前,一楞後說:「臥槽,秦悠悠你畫狗畫瘋啦?你畫狗找不到靈感,也不至於像狗一樣趴在床邊吧?」
悠悠一愣,本能地「汪汪」一聲。
捨友:「…………你他媽真的瘋了?給我說人話!」
悠悠又本能地開口問:「你是誰?」
捨友:「你他媽真的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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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變成了秦悠悠,變成了一個叫「悠悠的球」的漫畫家。
它變成這個女孩後,莫名地能說幾國語言,也莫名地能繪畫。當然,它在保留人類技能的同時,依然聽懂動物語言。
原體因為創作壓力,長期抑鬱,服藥自殺。而現在,悠悠陰差陽錯,來到了這具身體,替原主活下去。
她憑藉原體的記憶,得知原主正在創作一部關於狗的漫畫。
但原主嘗試畫了幾章,都不如意,微博駡聲一片:
網友1:「臥槽球大你江郎才盡了嗎?畫出來的狗狗漫畫怎麽像屎一樣難看!」
網友2:「臥槽屎都比這個好看好嗎!畫功不錯,但是畫出來的狗也太不生動了吧?你養過狗嗎?你瞭解狗嗎?」
網友3:「噁心噁心噁心!養狗的人表示!狗狗不會是這樣的!!秦悠悠你讓我太失望了!脫粉!」
……
諸如此類的惡評,在互聯網滔滔不絕。
悠悠很詫異自己居然能看懂人類文字。她點開了漫畫,果然如網友所說,這具身體的主人壓根不瞭解狗子。
她提起畫筆,畫了一幅生前和寵物醫院狗子們的相處片段。
她畫了老虎、AK、特工、來寶、還有小油。小油已經去世兩年了,而老虎、AK、特工也已經變成了老狗。現在中國第一的競技犬是來寶,它現在的風頭,不亞於當年的老虎。
她在微博發了一章和這幾條狗子相處的溫馨片段,引起粉絲一陣好評。
粉絲們紛紛表示:
「笑死了」、「臥槽馬犬太可愛了吧!」、「黑背也好萌啊!」、「這幾條狗好像有原型啊?作者你經過人家司茵時院長同意了嗎?」
……
悠悠覺得畫畫是件很神奇的事,她又提筆劃了一個小油和老油分別的片段。
這個篇章,虐哭網友:
網友1:「我的天啦,小油和老油太虐了吧!哭到我肺疼!嚶嚶嚶,小油老了,再也邁不動三條腿…… 」
網友2:「小油走了,老油一定哭瞎。話說,大大!你和老油認識嗎?爲什麽感覺,你很瞭解他們?」
網友3:「大大爲了畫這兩幅畫,一定下了不少苦功夫吧?是不是去採訪過這幾位主人公了?」
……
悠悠一條評論也沒回復。
她放下畫筆,開始在網上搜索關於羅辺的消息。幾年前,羅辺成了各大競技犬賽的金牌邀約靶手,賺了不少錢。但他也有理想,他想做一名寵物醫生。
在時院長的幫助下,他成功考上了美國s大學。羅辺以前上學時便是學霸,再回到學校,他依然是學霸。他現在已經成功拿到了學位,幷歸國,在時院長醫院就職,現在已經混到了副院長的職位。
羅辺現在很出名,是微博有名的寵物醫生,粉絲幾百萬,算是個網紅。
她進羅辺微博,翻到了男人記錄的他們之間的生活片段。
她離世那天,羅辺發了一篇長微博悼念她。
她想找到羅辺,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估計他怎麽也不會相信,她變成了人吧?
沒過幾天,悠悠接到出版社編輯的來電,打算跟她簽繪本合約,主題是「犬」。
悠悠答應下來,她打算畫出自己和羅辺故事,繪本取名爲《悠悠和老刀》,裡面畫的是她和羅辺的日常。
繪本開始在微博連載,第一篇章:坐牢出獄的冷血殺手遇到泰迪,被一隻小泰迪治愈,從此改邪歸正。
第一篇章一經發表,網友們紛紛表示:
「我的天啦!這對cp太萌了!!悠悠是人就好啦!可以和老刀在一起!」
「期待後續!大大加油!吃了這口人犬cp,期待我冷血殺手老刀化身為溫柔鏟屎官!」
……
那天,悠悠鬼使神差回了醫院,她一路跟踪羅辺到了停車場。
可是她跟踪技術太差了,將男人給跟丟。
她喪氣地垂下頭,懊惱地樣子像隻小萌兔。身後突然傳來男人冷冰冰的聲音:「你跟踪我?」
她一回頭,看見羅辺,一雙漂亮的眼睛燦若星光。
作為人類站在他跟前,她發現,他依然很魁梧高大。他的懷抱依然那樣結實,渾身散發著雄性荷爾蒙。
悠悠本能地撲進他懷裡,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舔了舔。
他被羅辺一把推開,男人極其憤怒看她:「小姐,自重!」
悠悠笑得像個小孩,衝他叫了兩聲「汪汪」。
可她現在畢竟是人,男人壓根聽不出她的聲音。
悠悠有口難言,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看男人離開。
悠悠爲了盡快讓羅辺看見繪本《悠悠與老刀》,沒日沒夜趕稿,僅僅用一個半月時間,完成了薄薄繪本。
但出版社製作周期很長,她便自己印刷了一個版本,拜托老虎送到羅辺跟前。
羅辺拿到繪本後,以爲是司茵送給他的紀念禮物。悠悠的去世一直是他心頭一根刺,它壓根不敢翻開繪本,只是將它塞進了抽屜,從此塵封。
此後,寵物醫院的寵物們,傾巢出動,撮合悠悠和羅辺。
但頻繁的偶遇,反而讓羅辺對悠悠反感。有一次,羅辺講座,老虎幫忙偷到了內場工作人員的工作證,成功讓悠悠進入內場,見到羅辺。
這次羅辺大發雷霆,當著全校師生面,駡悠悠恬不知耻。
悠悠委屈地大哭,她哭得嗓子嘶啞:「老刀,我是悠悠啊。」
羅辺怒道:「秦悠悠,麻煩你自重,不要再跟踪我,回歸你正常的生活,ok?」
全校師生嘩然,原來秦悠悠學姐,是個變態跟踪狂。
從那以後,羅辺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孩,只是在夢裡,經常會夢見女孩委屈地在大廳裡哭,顫著聲音對他說:「老刀,我是悠悠啊。」
不知怎麼,每次夢到這個片段,他的心都會莫名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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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很快到頭,那天下了小雪,是悠悠忌日。
羅辺帶著白玫瑰去見悠悠,從墓園回來,經過z市最大的書店。
書店外的熒幕上,是知名漫畫家「悠悠的球」的簽售宣傳。而簽售的繪本叫《悠悠和老刀》,書本封面是一個刀疤男人,抱著一隻泰迪。
羅辺臉上的刀疤去了很多年了,如今除了醫院內部的人,沒有人知道他臉上曾有一道疤。
礙於好奇,他走了進去。
書店裡,隊伍排得很長,他隨手買了一本繪本,在隊伍裡看了起來。繪本翻閱的很快,裡面繪的全是他和悠悠日常相處的片段,也有不爲人知的片段。
繪本將他壓在心底的回憶一層層揭開,原來那裡依然滿目瘡痍。羅辺心裡掀起驚濤駭浪,甚至有一種可怕猜測在腦中轟然炸開。
他排了三個小時的隊,終於到作者跟前。
作者微笑的抬起頭,他看見女孩的笑容僵在臉上。女孩冷著臉,扭頭對編輯說:「這個人的繪本,我不簽。」
她不簽,他不走,如石碑一樣杵在原地。
時隔幾個月,羅辺終於明白,這個女孩當初那句「老刀,我是悠悠啊」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真的是悠悠。
是他曾寵在懷裡,捧在手心的悠悠。
羅辺站在原地,後面排隊的讀者駡聲一片。
他盯著姑娘的臉,良久露出笑容,對她伸出手:「悠悠,老刀來晚了。」
悠悠皺著鼻子看他。
男人臉上的笑容更明媚:「悠悠,這一次,我會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