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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別人家的總裁》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辜安楓出院之後,變得有一點憂鬱。

  當然這個憂鬱,對照組是過去的辜安楓本人,董家媽媽第一次見到他,就被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閃了一下眼睛。

  辜安楓在董黎父母面前,起初還表現得乖巧可人,打完招呼之後,坐在董黎的身邊,睜著大眼睛看董黎和他父母敘話,一邊偷偷地擺弄董黎的手指。待到隔壁家那只半人高的阿拉斯加招搖地從花園前溜達過去,他就牽了牽董黎的手。董黎允諾似的,衝他笑一下,辜安楓就一溜煙地跑過去和大雪橇犬搭訕去了。

  董黎的母親看著他在草地上抱著狗打滾,故作訝異道:「你是包養了一個高中生嗎?」

  董黎失笑:「過了今年,他虛歲就二十九了。」

  母親感嘆了一會,突然冒出來一句:「不像是過日子的人。」

  父親在一旁皺眉,責怪她的樣子:「你好多話,都是個男孩子了,還要在乎會不會過日子嗎?」董黎年少自立,父親對他總有兩分愧意一分疏離,因此對於他的私人生活問題很是尊重回護。

  也很是客氣。

  董黎開口道:「恰好,我也沒有怎麼經歷過尋常的日子。」

  於是母親也不說話了,一時間陷入了令人難堪的寂靜中。

  這時候,辜安楓抬頭,使勁伸著脖子朝這邊,想吸引董黎的視線。董黎無聲地喊了一下他名字,辜安楓就立刻甩掉自己沾了狗毛的外套,扔下目瞪口呆的阿拉斯加,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按著董黎的肩膀撒嬌。

  他們倆眼中只有對方了,所以沒看見董家父母,在一旁四目相對,露出一個無奈而又寬慰的笑來。

  但很快,董黎就發現,辜安楓似乎完全不能忍受自己離開他的視線。

  董黎有一個關係不錯的做國際貿易的朋友,盛情邀請老同學和小男朋友來他的私人馬場參觀,平時最喜歡馬的辜安楓死活不肯騎那匹油光水滑看上去就讓人躍躍欲試的黑色賽馬跑一圈,跟在董黎的身邊寸步不離——因為董黎不會騎馬。

  老友建議讓馬場的馴馬師教董黎試試看,穿著一身火一樣騎裝的巴西籍馴馬師剛剛含著笑走過來,辜安楓就堅決地,代董黎拒絕了。

  開玩笑,開始學習騎馬的時候,馴馬師和學員是要同乘一騎的好嗎?他怎麼可能讓這麼個異域帥哥佔董黎便宜。何況董黎的審美,一向是欣賞大眼睛的俊朗長相。

  所以最終,他們倆說是來參觀,真的是轉了一圈就走了。老友和馬都挺失望的,辜安楓走的時候,摸了摸那匹黑馬的眼睛,聽它打了個響鼻,說:「我下次再來看你。」然後,快步上前去拉著董黎的手,和他說笑著走遠了。

  董黎想方設法,試圖讓辜安楓開心一點。從馬場回來之後,董黎有一天拿著宣傳單問他想不想去滑雪,辜安楓眉目深沈,正色說:「我現在對從山上往下滑這一回事,有點心理陰影。」董黎就閉嘴了。他還考慮過直飛拉斯維加斯,後來考慮到辜安楓作為公眾人物,出現在賭博之都的形象問題,遂作罷。

  最後,辜安楓自己揮舞著平板電腦,屏幕上大幅的華美廣告:「董大,我們去游輪度假好不好?」

  董黎接過來,仔細地看了一會屏幕,抬頭說:「安安,不行。」他指了一下郵輪的啓航日期和返航日期,辜安楓定睛一看,失望道:「確實不行啊。」

  那其中涵蓋了董黎的生日。

  三十五歲的第一天,董黎起得很早,辜安楓睡眼惺忪地抱住他的腰肢蹭啊蹭,董黎含著笑彎下身子親了親他的額頭,說:「天剛亮,你再睡一會好嗎。」

  辜安楓戀戀不捨:「你要早點回來,我給你過生日。」

  董黎出門後,辜安楓光裸著上半身,跳下床,手貼著窗戶,看那個瘦削的影子緩緩地走過清晨的道路。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溫暖的呼吸吐在窗戶上,熏出一大片看不清楚的細密心緒。

  不過是凌晨六點零一刻,萬物仍沈眠的時分,墓地裡依稀佇立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黑色大衣,肩上堆著細雪,在灰紫的天空下,像是一棵孤獨的喬木。聽見董黎腳踩枯葉的響動,回頭時,眉目間仍舊是十年來不變的淡然。

  「我還在猜,你是否再也不會來了。」

  董黎輕輕地走上前,彎腰把懷中的花束放在褚風的碑前,照片上的年輕人還是肆意地笑著,絲毫沒有沾染歲月的風霜。

  他喃喃地說:「我怎麼會不來。」

  甄長宇靜靜地用眼神描摹他的輪廓:「你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在墓園裡呆整整一天。我輕易不敢見你。所以褚風和你,我躲了你們倆十年。我上次出現在這裡等你,是因為你要離開正鴻。董黎,當時我是真的高興。」

  常常有高僧說甄董事長有佛緣,他笑也似蓮花,舉止如深潭水,不驚動,即使他說自己高興的時刻,也不過像一片菩提葉落下,回蕩悠遠:「你在每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又記起在硅谷的那一段往事,記起睡在這裡的這一個人。所以我總覺得,離你遠一些,你就能從傷心的過去,走出來的快一點。」

  董黎抬頭看他那雙含著悲憫的眸子:「我並沒有沈浸於往事不能自拔。」

  「那如果當初你知道,褚風之所以把車開進了太平洋,是因為雨夜趕回去見你呢?董黎,這會是你一輩子的傷疤。我寧願來做這個惡人,假造公司賬目的數據查詢記錄,把褚風的意外偽裝成自殺。真相鮮血淋灕,麻醉劑是騙人的東西,但起碼它不會讓你太過痛苦。」

  「所以當我最終得知真相的時候,已經足夠成熟,有了和往事無關的生活。」董黎嘆了一口氣,「我們都丟掉了過去的自己。」

  甄長宇對著他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這樣最好,董黎,別再回頭了,沒有什麼可掛念的。」

  「可我還有一個疑問——甄遇鴻為什麼在股東大會上棄權?」董黎毫不留情地問。

  甄長宇神色如常:「因為甄辰游告訴他,我是同性戀。我把一個男人帶回國,將小半基業相托,加之多年未婚,他們這麼想實屬尋常。」

  雖然已經猜到了部分,董黎還是啞然無語,半晌說:「我少小逢變故,深信世間除了自己之外,無人可靠。從微末之日走到今天的樂易傳媒,都是我憑一雙手打下來的基業,全然問心無愧。但到最後,我唯獨欠你太多。」

  「那就不要還,留到下輩子,有緣我們再見。」

  董黎說:「總是要還的,我骨頭硬,不喜歡受別人情。正鴻的《枯楊生華》,安安也不會演了,謝謝甄董的青眼。」

  「《枯楊生華》擱置了,」甄長宇輕描淡寫地說:「景川和正鴻解約,要去希臘采風,找新的導演需要時間,我沒這個精力,交給下一任總裁吧。」

  董黎想問他,你知不知道,景川為什麼去希臘。因為當年在巴黎學電影藝術的景川,就是自駕游時在雅典被人搶劫錢包,遇見了見義勇為的甄長宇。

  董黎作為景川的死對頭、假想敵,都清楚這件事。可是,甄長宇已經不記得了。

  甄長宇走之前,最後問了董黎一句話:」在你心裡,我還算是朋友嗎?」

  「阿甄,我放下了。你呢?」董黎一字一頓地說,「等你哪一日解開這個結,我們還可以坐下來喝喝茶。」

  這個園子里,最終只剩下董黎一個人。人少的時候,總是溫度特別的冷,將要說出口的言語,還沒有張嘴,就已經結成了冰。

  「褚風,對不起。」他站在寂靜無人的墓園中,對著天空說。「除此之外,我對你,再也沒有別的話了。」

  突地,寒鴉支楞楞地划過天際,消失在遠方的雲層里。董黎閉上眼睛,感覺涼涼的小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一滴轉瞬即逝的淚。

  董黎走出墓園的時候,一輛極為耀眼的紅色跑車停在不遠處的鐘樓旁,在大片灰色調的樓房群落中,顯得極為不協調。

  辜安楓坐在駕駛座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真的等不及了。」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紅燈,四下無人,辜安楓還是踩了剎車停住在斑馬線後面。

  他突然問道:「董大,你愛我對不對?」

  「我愛你。」

  「最愛我?」

  「只愛你。」董黎平靜地回答他。

  辜安楓小心地蹭了蹭他冰冷的嘴唇,問:「董大,你要哭嗎?」

  「誒?」

  董黎感覺辜安楓的擁抱收得越發緊,一雙熒星似的眼睛溫柔專注地看著他:「你只可以在我面前流淚。」

  他伸出手去,捏了捏辜安楓高挺的鼻梁:「我並不想哭啊。」

  「我從來沒有如同今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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