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柔和的月光穿透了素色的窗簾,瀉下一地似水的光亮。
宋彧腰肢酸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喘粗氣。
懷裡的大尾巴狼這會又恢復了平常清純可愛的小奶狗模樣,抱著他的脖子親吻,羞澀地種著草莓。
栽種之前還會溫柔地詢問一句,“這裡可不可以啊?”
答案都是肯定的,宋彧對顧清池的縱容程度比海都寬,寬到連他自己都難以想像。
寬到就算是被上了,也覺得……還好嘛。
甚至覺得顧清池的表現還挺不錯的,起碼場面沒有很血腥,小處男在高.潮迭起的時候還能護著他的腦袋不讓他撞床頭這個小細節值得表揚。
至於手銬,後半場的時候顧清池就替他解下了,因為晃來晃去蹭得手腕疼。
他十分慶倖下單的時候沒有挑什麼皮鞭神油跳跳.蛋,否則顧清池一定會興奮又好奇地蹂躪他一番。
“要不要幫你洗個澡啊?”顧清池親了親他的嘴巴,雖說後來有用套套,但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再困也得洗一下。
宋彧動了動大腿,感覺肌肉特別的酸,有種剛跑完10公里的虛脫無力感,即便是完事了,身體裡也還是有種揮之不去的異物感。
“好吧,”宋彧的嗓音沙啞到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清了清嗓子,抬起胳膊,“背我一哈,我的腿大概是廢了……”
“你就躺著不動也能廢啊?”顧清池起身半跪到床沿,托著他的後背,將他從床上抱了起來。
“下回你在下邊試試。”宋彧言簡意賅。
“不要。”顧清池說。
“不公平!”宋彧拔高了嗓門,“憑什麼!?我也是個男的!我也想上一下我媳婦兒!”
“等你有力氣的時候再說吧。”顧清池說。
“好的。”宋彧無條件妥協,反正這種事情,撒撒嬌就可以了,顧清池一定會讓著他的。
顧清池往浴缸裡放水,宋彧站在鏡子前,欣賞著大尾巴狼在自己身上所創的佳作。
吻痕遍佈全身,看著相當色氣,腦海裡全是剛才自己被壓著的畫面。
“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啊?”顧清池伸手試了試水溫,又繼續放熱水。
“屁屁不舒服。”宋彧說。
“我看看。”顧清池走過去。
“我靠!”宋彧護著屁股往後退了半步,“你看毛啊!”
“我看看破沒破皮啊。”顧清池說。
“沒有!沒有!”宋彧急得跳進了浴缸裡,“沒破皮!我自己有感覺!”
“那讓我摸一下。”顧清池也跟著坐了進去。
“你有毒吧!”宋彧死死地往浴缸邊沿靠去。
“不是,我就確認一下腫沒腫,我檢查一下。”顧清池擰著眉毛解釋。
“沒有!”宋彧耳根通紅,拉高了嗓門,“我自己有感覺!”
“你還害羞啊?”顧清池笑了,“我又不是沒……”
宋彧抬起腳丫子抵在了顧清池嘴上,“閉嘴。”
由於大尾巴狼的堅持,檢查屁屁的事項最終還是沒能免去。
洗完熱水澡,躺回到床上已經淩晨一點了,顧清池的甜言蜜語還沒超過三句,宋彧小狗一樣的呼嚕聲就冒出來了。
顧清池替他掖了掖被子,把人圈進懷裡。
這是從夏天起就養成的習慣,因為宋彧老愛踢被子,半截肚皮晾在外頭吹一晚上空調第二天一準肚子疼。
發現他這個毛病以後,顧清池每晚都會圈著他睡覺。
顧清池睡覺很淺,宋彧動一動他就醒了,宋彧翻身踢被子,他就幫著蓋被子。
雖說現在天冷,宋彧不會再踢被子了,但這個習慣還是保留著。
宋彧頭昏腦漲地進入夢鄉,額頭無意識地往顧清池的脖頸間蹭了蹭,哪怕在睡夢中,他也喜歡這種被束縛著的安全感。
第二天醒過來,依舊是頭昏腦漲,吞咽的時候,喉嚨疼得厲害,宋彧一開口都把自己給嚇著了。
身上滾燙,可還是覺得渾身發冷,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燒了。
這種感覺已經快兩年沒體會過了。
大概是昨晚散步凍透了,回家又胡亂吹暖氣的關係,一冷一熱,外加……過度勞累,身體有點扛不住。
顧清池還是頭一回照顧生病的宋彧,一點都不敢怠慢,著急忙慌地跑去藥店買了退燒貼,又去街上打包了一些清淡的早點。
宋彧實在沒什麼胃口,但醫生囑咐了要飯後才能吃藥,他不得不意思一下。
顧清池將靠枕墊在他身後,極有耐心地哄他,“我喂你,你只要動動嘴巴就成。”
“我要吃有味道的粥。”宋彧笑著說。
“要甜的還是鹹的?”顧清池就知道他又得整么蛾子,特意問老闆娘要了醬料包和方糖。
“還有甜的粥嗎?”宋彧動了動嘴唇。
“你小時候沒喝過啊?”顧清池把方糖丟進粥裡,用勺子慢慢攪開。
“沒。”宋彧嘗了一口,感覺味道還不錯,一聯想到顧清池為什麼會知道這種粥,就覺得挺心疼。
和顧清池一比,他覺得自己從小擁有的東西太多了。
雖說老爸在感情和時間上付出的並不多,但其他方面幾乎可以說是縱容了。
物質和經濟上的滿足使他產生了十足的優越感,甚至到進入社會都還是有一種別人對我好都是理所應當的感覺。
習慣性用錢解決一切問題,導致情感上缺失了該有的溫度。
然而顧清池則和他恰恰相反,他幼年時期遭受的那些虐待和不公,讓他對自己的人生都喪失了信心,以至於在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時會拼盡全力哪怕豁出性命。
顧清池的愛總是很笨拙,別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會付出千倍百倍。
他的愛充滿了佔有欲,但同時又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恨不得付出所有去維護好這段感情,而其中,偏偏沒有錢。
宋彧在顧清池身上能感受到了前二十多年從未感受過的溫情,他體會到了感情的溫度和真摯的愛意。
他相信顧清池不會離他而去,也相信自己對這段感情可以堅定不移。
畢竟,相信總是比猜忌要來得快樂得多。
“餛飩要吃麼?蝦仁的。”顧清池吹了吹勺子裡的餛飩喂過去。
宋彧張了張嘴,連吃了兩,不過沒怎麼嘗出味道來。
“還吃麼?”顧清池又舀了一個。
“喝粥吧,甜粥很好喝。”宋彧舔了舔嘴唇。
宋彧燒了一整天,原本第二天的行程都堆到了第三天。
上午去當地公安局辦理了相關手續,下午去檢測中心提供了一些樣本資料,檢測中心的人說,DNA結果要3周左右才能出來。
警方說,只要比對有結果,就會立馬通知當地警方去聯繫顧清池的親生父母。
也就是說,3周後,顧清池很有可能會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裡,做什麼。
但顧清池對此不敢抱有任何期望。
最差的結果,就是和現在一樣,自己去辦理身份證,和宋彧一起共度餘生。
這或許也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他被拐走的時候才三歲,他的父母很可能還會再生育,他並不覺得20年過去了,他的家人還會記掛著他。
就算是相認了,中間也有那麼大的代溝,一時之間,應該不會回家的。
宋彧也不敢勸他什麼,生怕到時候失望,更何況,他也不想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衡。
傍晚,顧清池帶著宋彧在古鎮的街上晃悠。
曾經這個所謂的鎮中心只是一個十字路口,兩邊的店面加起來可能都不超過五十家,裝修風格既統一也落後。
青瓦白牆,木質桌椅,走哪都一樣,古樸又明淨。
如今鄉下修了高架,大部分村莊裡的農民都搬遷至鎮上,帶動了經濟。
馬路拓寬,學校擴建,到處都是閎宇崇樓,不過街道風格還是保持著它原來的模樣。
現在這股復古風倒成了流行,新開出來的店鋪都維持著這種古典的韻味,只是商業氣息濃重了些。
全鎮橋街相連,一眼望不到頭。
不管走到哪裡都能看見清澈的水流,時不時地還能看見蹲在橋底下洗菜的大媽。
走過一座小橋時,岸邊的一個老伯向他們打起了招呼,問要不要坐船。
兩人過去打聽了一下,坐船的方式有兩種:20塊錢一個人,老伯親自划船帶著他們繞鎮子一圈,還有一種就是租船自己劃,也是20一個人,半個小時,隨便玩,超過時間得另外收費。
作為還在熱戀期的兩人,當然選擇了第二種不怎麼靠譜的方式。
交完押金,穿好救生衣後,大伯解開繩結,用岸邊的竹竿,幫著把小船推了出去。
顧清池上一次划船大概是小學三年級的事情了,憑藉著一些模糊的記憶,他握著船槳,奮力劃拉了兩下……
小船十分完美的在原地打了個圈。
大伯夾在手上的香煙都掉在了地上,嗆得半天都沒緩過來,“小夥子,你要往兩邊劃!”大伯站在岸上邊喊邊比劃,像只撲棱著翅膀的鴨子。
“知道啦!”顧清池喊了一聲。
劃出一小段路之後示意宋彧也動起來,“你在左邊劃,我在右邊劃,這樣快點,前邊兒就是溫泉湖了,那邊的水常年都是溫溫的。”
“好。”宋彧相當配合地抓起了木槳。
顧清池瞟了一眼,頓時狂笑了起來,“大哥!你拿反了啊!”
“我知道!它本來就是這麼插在船上的,我剛拔出來!”宋彧心虛地拉高了嗓門,握著船槳在空中打了小半個圈準備掉個頭。
船槳落至水面時產生了巨大的阻力,宋彧光顧著看顧清池划船,手上沒怎麼使勁,船槳一下就掉進了水裡。
“哎媽!掉了掉了掉了!!”宋彧條件反射地探了半個身子想要勾回木漿。
“喂你別動啊!”顧清池立馬就感覺到船身在向左側傾斜,趕緊探出身子向右晃了一下。
宋彧第一次坐這種小船,感覺船身不停晃悠,心臟都跟著狂跳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回身揪住顧清池的衣服。
顧清池原本半個身子就在外頭控制平衡,宋彧坐回來以後,小船猛地向右側傾斜。
他聯手裡的木漿都沒辦法抓穩,反射性地抱住小船的邊沿防止自己落水。
身子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向後倒,眼看著自己的腦袋離水面越來越近。
“操”字蹦出嗓子眼的瞬間,耳邊響起了宋彧的哀嚎。
“通通”兩聲,河裡濺起了漂亮的大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