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賴

　　站在街邊容離琢磨著到底什麼適合雲襄，突然前面一個小拐角，呼啦圍上去一群人，那些人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些什麼。

　　容離有些好奇，領著小桃往人群中走去。

　　那群人蹲在地上，中間一個蓬頭垢面的老者，花白鬍子一綹一綹的，破破爛爛的衣衫補丁摞補丁，腳上露著腳趾的草鞋起了毛，整個人看上去與乞丐無異。

　　「誒，老賴，今兒又找到什麼了？可還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那是當然，老賴是誰，人家那寶貝都金貴著呢，小心點兒啊，再給動壞了，賣了你都賠不起，是不是，啊？」

　　「哈哈，我說老賴，就你這破爛玩意兒好幾百兩銀子哪有人買啊，薄利多銷的道理懂不懂？不如這樣，給你一兩銀子，我包圓兒了怎麼樣，你不虧吧？」

　　「你也忒小氣了，我再加五百文，老賴行不行給句話啊。」

　　接下來就跟拍賣會似得，每人笑鬧著往上加價，人群中間那個氣急敗壞拍打正要拿他東西人的老者，看著一群起哄的人說道，「都給我給我放下、放下，邊兒待著去，一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你爺爺我這兒的東西是你能碰的？那兒的便宜，拿邊上的。」

　　老者一邊罵一邊維護自己的東西，把值錢的都抱在懷裡不讓動，看著哄笑的一幫人吹鬍子瞪眼。

　　「哎，我說小哥兒，這人誰啊？」容離拉著身邊一個少年男子問道。

　　少年本來跟著起哄，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剛準備發火，可扭頭一看人家的穿著打扮，罵人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金貴人家，可不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這位爺，」少年拱了拱手，臉上堆著笑，「您頭一回來這兒吧，看您穿著打扮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稀奇，他啊姓賴沒名字，每回撿了破爛東西便在這擺攤賣，您知道他懷裡那些個東西要多少錢嗎？」

　　容離搖頭。

　　少年伸出一個巴掌，「最少五百兩，您說說就那玩意兒誰買啊，」他撇撇嘴，「真是想錢想瘋了。」

　　給容離科普完，少年又加入到了新一輪的起哄中去。

　　小桃拽了拽容離的衣袖，小聲說，「主子，這裡太亂，咱們走吧。」

　　容離拍了拍小桃的手，「不急，再等等。」

　　她掃了一眼老賴攤子上的東西，當真是什麼都有，雜七雜八的擺在一起，容離想一會兒離近了看看，自古寶物在民間，潘家園不就是個例子。

　　所以容離想看看，這個老賴手裡到底有什麼寶貝，沒準能撿個漏呢。

　　圍著的人逗了一會兒便散了，他們還有各自的營生要做，也不能幹在這逗悶子，圍著老賴起哄，完全是對他熟悉後覺得有趣，老賴每次神出鬼沒的，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一次，抱著一堆破爛貨叫賣，著實有趣。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地方，一下子冷清下來，過往的行人只當他是叫花子，瞅那黑兮兮的布單子，上面能有什麼好東西。

　　容離見人走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幾步蹲在攤子前。

　　「一群不識貨的東西，老子辛辛苦苦找來，竟然說的一文不值，晦氣晦氣，」老賴將那些被人扔在外面的東西撿回來，頭也沒抬的揮了揮手，「嫌貴別看，老子著不起那個急。」

　　「老爺子，做生意哪有趕客的道理啊？」容離覺得這老頭兒有點意思。

　　「你…」老賴下意識的便要罵人，誰知一抬頭看到容離後，渾濁的眼睛裡精光乍現，接著又變回原來的樣子，還是那個髒兮兮的老頭，一張老臉笑成了朵盛放的菊花，「小公子，想買點兒什麼呀？」

　　「隨便看看，」容離挑挑揀揀，布上的東西橫七豎八的擺在一起，想要看清楚有什麼，得費些時間。

　　「隨便看隨便看，」老賴搓著手，還貼心的幫容離把東西擺開，方便讓她看仔細。

　　布單上的鏈子、香囊、木板、匕首甚至杯盤碗盞應有盡有，大大小小的東西被容離翻遍了，她有些失望，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難道是她料錯了，這根本就是人家隨便撿撿來的？

　　容離嘆了口氣，扶著膝蓋準備站起來，誰知她剛動，對面的老賴速度比她更快，一伸手薅住她，笑容可掬的說，「丫頭，別急著走。」

　　聲音極小，只有容離聽得到。

　　小桃在後面看到主子被人抓住，大喝一聲橫眉立目伸手便要打，「你幹什麼呢！」

　　容離瞇了瞇眼，這人什麼意思。

　　「嘿嘿，別急別急，」老賴沖二人笑了笑，「那些不喜歡不要緊，看看這些有沒有喜歡的？」

　　說罷，弓身將布單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掃，露出空來，之後便把懷裡的東西放下。

　　容離看到後嘴角抽了抽，一個滿是甾油的匣子、一個帶著缺口的匕首、一個烏漆嘛黑的手鐲外加一個木簪。

　　還別說，這四樣東西一出來，同布單上原有的那些東西相比……還真比不上。

　　老賴搓著雙手，「怎麼樣怎麼樣，這可都是寶貝，今兒你算來著了，旁人我都不給他們看。」

　　還一臉期待的看著容離，彷彿在說『你識貨，一定很喜歡這些對不對？』

　　容離覺得自己大概有些孤陋寡聞，實在看不出這些東西有什麼特殊。

　　「老爺子，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容離起身要走，她還是老老實實選禮物去吧。

　　「別介，」老賴噌的一下躥到容離面前，張開雙臂攔住容離去路。

　　容離一驚，原來是個練家子，她右手執扇隨時準備攻擊。

　　「你好歹來一件，」老賴生怕容離就這麼走了，飛快蹲身將髮簪拿到手裡，往容離手上一遞，「這個拿走。」

　　容離有些無語，還帶強買強賣的？

　　「太貴了，我買不起。」容離想將髮簪塞回去，不是五百兩起嗎。

　　「不貴不貴，五兩銀子拿走。」老賴連連擺手，滿臉堆笑。

　　「可…可他們說，最便宜五百兩的。」容離有些懵了，差價這麼多嗎？

　　「那是他們，你不一樣，」老賴又一矮身，笑著揮了揮手，「走吧。」

　　「不是，銀子…」

　　「不給也行，咱倆有緣白送你了。」老賴嗖的一下蹲回原位，沒見他怎麼動作便將布單收了起來，一甩背在肩上衝容離一抱拳，「告辭。」

　　一溜煙的便沒了蹤影，留下爾康手的造型的容離和被嗆到的小桃。

　　鳳星臨世，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