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八
兩人毫不停留,把金塊一一扛入秘道,再移往那所謂懸崖附近,一連五次,方把萬斤金塊推於懸崖邊。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且先繞到崖下,待我一次推下便是。”
苗多財怔笑:“這豈非轟動天地?”
唐小山道:“不然,怎顯得咱們威風?”
“說的也是,那我先走一步了。”
苗多財二話不說,立即興高采烈,繞了下去。
唐小山等候片刻,忽見崖下傳來一道閃光,自知他已抵達,遂喝地運勁,猛往金堆推去。
此金塊早就靠崖,這一推,根本毋需費多大勁道,諾大金堆已往深淵墜去,他則呵呵謔笑,復往秘道潛回。
就在他潛至大廳之際,轟然一響,地動山搖,夜馬為之驚飛,整個天神幫霎時驚喝發生何事?人影為之亂竄。
唐小山暗自想笑,潛向窗口往外窺探,且見四面燈火乍亮無數人影躥來掠去,總想探出是何聲音。
仇天雕、仇冠群等人亦自掠向屋頂,直喝發生何事?造化樓那頭亦見四大金釵及寒月女,個個手持兵刃,加強戒備。
忽見仙洞口出現白衣仙人,他以真勁傳功:“莫要驚慌,該是落石崩塌,不足為怪!”
眾人但覺亦有此可能,心緒稍安。
唐小山就是要和他唱反調,聞言己推開窗口,真勁傳音喝斥:“落你個狗屁大石塊,是我看那張龍椅不順眼,把它推入深淵,爽快一下罷了。”
此語一出,全幫皆驚。
豔桃花第一個聽出聲音:“是唐小山,他沒走!”
白衣仙人臉色頓變:“他竟然敢回來?”
仇天雕卻已怔怒:“你敢盜我龍椅?”
那是他最感得意傑作之一,莫要當真毀在此人手中才好,聞聲之際,已從左廳殿撲衝過來。
唐小山斥笑:“什麼龍椅?我看現在已變成泥巴椅了,再見!”
他自知不敵眾人,放話之後,登時抽腿倒掠,鑽入秘道,逃之夭夭。
仇天雕先後腳之差追趕進殿,哪還見得著龍椅,瘋狂厲吼:“全部給我封鎖,不准讓人走脫,否則格殺匆論。”
喝吼中,他嗔怒躥入秘道,追殺去矣!
大群人頓時四處掠竄,猛往山下搜捕,唯有寒月女及四大金釵卻呵呵直笑,立在當場,猜不透唐小山竟然大膽到如此地步,敢溜回偷盜龍椅?
他實在狂得讓人覺得莫名喜愛。
四大金釵讚賞中,忽又想及龍椅如此之巨,這小子又如何無聲無息盜走?
有人猜扛著走,有人猜弄成球,有人說切成亂七八糟,不管如何,四人越猜越高興,亦催著寒月女湊熱鬧,趕去瞧瞧。
寒月女儘管不想沾惹,但終拗不過女徒催促,以及好奇之心,終也領人追趕過去。
她想,縱使湊不了什麼熱鬧,卻說不定可幫忙解那唐小山之危,亦不虛此行!
不死神仙老臉早已抽變,沒想到唐小山竟然不去尋劍,而做出越軌行為,他一度想及是否控制不了?且追去瞧瞧。
至於唐小山則藉著秘道之熟悉,早已溜往深淵處,苗多財已等在那裡。
由於金塊高處下墜,已將崖底河床砸出凹洞,苗多財自知無法一次搬走,乾脆只取幾塊,隨後填埋其中。
忽見唐小山到來,他欣喜道:“龍頭給你!”
將金塊丟去:“我扛龍腳便行。”
唐小山道:“不全部帶走?”
苗多財道:“哪有辦法,下次再說,我把它埋了,神不知鬼不覺。”
唐小山瞧向地頭,總覺不妥,幾掌打去,切向左近河床,霎時引來河流淹蓋,苗多財不由豎起拇指,笑道:“好招!”
兩人相視而笑。
忽聞追兵漸近,兩人不敢停留,扛起龍頭、龍腳,便往秘處遁去。
爾後,任天神幫如何搜尋,終不見兩人蹤影。
深夜中,老聞得仇天雕咆哮聲音,然卻只是笨獅孤嚎,根本得不了回應。
半月後。
京城已出現兩位衣衫楚楚佳公子。
他倆正是發了大財之唐小山和苗多財。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兩人等不及想炫耀財富,終也花十兩銀子買了一套青絲綢緞裝,穿在身上,雖有模有樣,但再扛一包東西,倒覺不倫不類,雖然頗像暴發戶,兩人卻不在乎,畢竟那包東西的確實在許多。
回到京城,唐小山開始想及大吉莊那申劍吉之精中帶弱表情,以及大勝莊那靈中帶辣的金湘蘭,當然,他最想念仍是跟著自己流浪京城的於雙兒。
一別數月,卻不知於雙兒變成何模樣?
唐小山等之不及,已自領著苗多財往小巷雅屋奔去。
苗多財皺眉,“不是說好,先過癮一番再說。”
唐小山乾笑:“可是,我還是想見雙兒。”
苗多財邪聲笑道:“敢情久別勝新婚,好吧,我總不能破壞好事,分她一點兒甜頭便是。”
兩人說話中,已行抵巷中幽雅古宅。
唐小山見及此屋,霎時升起幾許溫馨,回家感覺的確不差。
木門未關,他想探探於雙兒不知是否在家,想給她驚喜,登時綴足潛入。
苗多財卻忘了配合,呼地噓氣,叫聲到家啦!
唐小山正待阻止已是不及。
忽見小廳傳來人影閃動,姑娘握劍即已閃門而出。
猝見唐小山,她已愣住。
唐小山忽見於雙兒,欣喜不已,呵呵笑道:“咱們又見面了。”
於雙兒終日祈盼掛心,多日來幾乎茶飯不思,整個人憔悴許多,沒想到愛人突然冒出,怔喜中,難忍激動之情,叫聲:“你怎麼才回來!”
忍之不住,兩眼掛下淚珠。
唐小山見狀,內疚萬分:“我……我被人抓走啦,好不容易才脫困。”
於雙兒忽覺失態,趕忙轉頭,拭去淚水,可是淚水仍流,她只能說聲:“裡邊坐吧,我去弄茶水。”
趕忙藉故奔入裡頭,先撫平情緒再說。
唐小山實在內疚,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苗多財推他入內,呵呵笑道:“小別勝新婚,雙兒姑娘不但洪亮,且又賢淑,精明能幹,的確不可多得呵!”
兩人坐於桌前,唐小山呵呵笑道:“什麼好處她都有,就是沒看過她掉淚,這次總算如願以償啦!”
苗多財笑道:“女人只為知己掉淚,你今生無憾矣!”
唐小山笑道:“希望如此啦!此行收穫豐富,分她一點兒便是。”
說完,將包袱那百餘斤龍頭置於桌上,苗多財亦把龍腳堆來,喝著:“比比看,誰的重!”
誰知龍頭龍腳擠堆,苗多財又自想壯聲勢,用勁往桌中砸來,本想砸出響聲,豈知此桌年歲已多,竟然禁不了砰地脆響,嘩啦啦爛成四分五裂,龍頭、龍腳齊往地面砸去,兩人又因坐正椅子,雙腳落於桌下,被此一砸,哎呀驚叫,趕忙跳開,還好只是腳背被掃著。
儘管如此,已讓兩人狼狽不堪。
於雙兒但聞響聲,急忙奔出,見狀斥道:“怎地一回家便砸我桌子?”
有了發洩處,她窘境已失,換來一副母老虎摸樣。
唐小山乾窘笑道:“不是砸,而是覺得這張太爛了,你等等,我去扛一張回來。”深怕被責,他趕忙往外奔去。
苗多財登時笑道:“對對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此桌已腐,收拾當柴火便是,新的馬上來。”
說完,他蹲身下來,趕忙收拾木屑,免得挨罵。
於雙兒瞄了幾眼,呵呵笑起:“敢情是發了財?連衣服都金光閃閃。”
苗多財乾笑:“是發了一點兒,待會兒分你便是,先收拾乾淨再說。”
他甚快抓著木塊,往後院奔去。
於雙兒其實是見及心上人返回,早就心花怒放,做此嗔嗔斥斥,只不過想掩飾窘境罷了。
但覺苗多財年事較長,讓他收拾並不妥,便自蹲身,把剩下碎片撿拾乾淨,往後院行去。
待她再次返回之際,已見唐小山扛著一張紅木八仙桌,興高采烈奔回。
他進門即往位置擺去,呵呵笑道:“快來看名桌,西街劉大師雕的,桌上還鑲了金邊墜珠呢!”
苗多財、於雙兒立即看往名桌,果然見及桌上金邊四框,另有似是玉石墜珠,連同桌面被磨得平亮,的確可看出價值。
苗多財不由頻頻讚美。
於雙兒卻皺起眉頭:“這桌子花了多少銀子?”
唐小山笑道:“二十兩銀子啦!龍鬚一根而已!”
於雙兒瞄眼:“敢情是暴發戶,這麼個舊房子。擺了一張金桌子,不覺太虛榮嗎?”
唐小山一愣,瞧瞧寒酸四周,再瞧虛榮桌子,的確有些不倫不類,不由乾笑起來。
於雙兒瞄眼:“看來你得天天綁在這裡看顧此桌了。”
唐小山乾笑:“會嗎?小偷見及咱家,怎會相信它是真貨?”
苗多財笑道:“沒錯,以我經驗,小偷不會看上此家!”
他乃偷兒祖宗,自有客觀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