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唐小山本就用激將法,故意挑明一切,且說出厲害關係,金湘蘭若真有隱私,自必有所行動。
於是他遁出大勝莊,立即躲在附近暗處監視。
匆匆白天已過,未見動靜。
苗多財已趕來支援,兩人徹夜監視。
不知不覺中,次日又已逝去,金湘蘭仍未見動靜。
此時就連於雙兒亦加入行列。
唐小山自覺未出現活動,或而因此引入猜疑,遂現身四處打溜,直到夜晚,方自潛回監視。
金湘蘭仍未行動。
三人不由開始疑惑,是否找對目標?
然而都已耗上,死馬且當活馬醫。
三人就此卯勁不走。
足足等到第三日夜晚,金湘蘭始提著籃子,似欲購物,走出大門。
三人登時欣喜萬分,研商過後,由苗多財跟蹤,免得被她發現。
金湘蘭果然別有耳目,手提著籃子繞過夜集市場,買些日用東西之後,隨又張望四周,但覺無異,突然閃入暗巷,轉轉折折走往一處柳河附近,找及一棟頗為清幽豪華宅院,遁了進去。
苗多財自是跟追過來,為免打草驚蛇,他只敢潛向高牆,藏於隱秘樹叢,往廳中瞧去,只見得金湘蘭正和一位中年圓肚漢子爭執什麼,兩人嗔斥不斷。
苗多財暗道:“這漢子會是誰?怎麼有點兒面熟!”
心念未結,只見金湘蘭氣沖沖走出大廳,準備離去。
苗多財趕忙藏隱身形,金湘蘭並未發覺,斥叫一聲:“老渾蛋!”悻悻而去。
苗多財不知該跟蹤誰?但心念一轉,留在原處加以監視中年胖子。
只見得那胖子吆吆喝喝,焦躁直罵,忽又想及什麼,往後院行去。
苗多財自是潛掠過去,一窺究竟。
待上屋頂,卻發現那胖子正在廂房收拾東西,他怔詫道:“莫非想開溜?”
他當機立斷,趕忙退出此屋,閃過一條街巷,發出貓叫,以呼喚唐小山,隨見回音傳來,他立即又潛回此宅加以監視。
未久,唐小山和於雙兒潛追過來。
苗多財見人即招呼,兩人掠向屋頂,苗多財立即說出金湘蘭和那胖子掙執經過:“看他想開溜,必有鬼!”
唐小山當機立斷:“想逃,哪有這麼容易,先逮著他再說!”
話未說完,神功一展,天馬行空掠向廂房,一個觔斗,破窗而入,嚇得那胖子驚駭不已,棄置包袱,趕忙撞門奔去。
苗多財和於雙兒則已攔來。
苗多財呵呵邪笑:“大肚子,你想到哪裡去減肥啊?逃得跟落水狗似的?”
那胖子驚魂難定,眼看無法逃脫,喝地兩掌劈來,於雙兒猛切過去,打得他撞倒牆頭,武功稀鬆得很。
唐小山己步出廂房,逼向胖子,邪笑道:“要減肥,我方法多的是。”
苗多財卻越來越覺得此人面熟,仔細想了一下怔詫道:“你是震威武館的廚子?”
那人臉色頓變:“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苗多財越瞧越像,上次前去打探常大鬍子下落,的確問過廚子,此人便是其中一位。
他霎時嗅出味道,邪笑道:“不承認也沒關係,該告訴我,你是何姓名吧?”
那人冷道:“我姓田名川河,乃徐州望族,最近才搬到京城居住,我家族興旺,何需當廚子討生活,你們根本認錯人。”
唐小山笑道:“是嗎?那你這望族該認得大勝莊金湘蘭了?”
“她?”田川河一愣,矢口否認:“不認得!”
苗多財斥道:“放屁,方才你才跟她吵架,前後不到半刻鐘,這麼快便不認得?”“我真的不認得她……”
“欠揍!”苗多財踹他一腳,他雖疼叫,仍死不承認。
唐小山邪聲笑道:“看你是胖得變成豬,腦袋笨得可以,不給你減肥、健腦怎行!”
他猝然伸手捏向田川河牙關,迫得嘴巴大張。
唐小山猛抖出玉瓶,裡頭大堆藥丸全往其嘴巴倒去,胖子怔駭掙扎,可惜越掙越糟,竟然全部吞下,唐小山這才放手,哈哈謔笑。
田川河猛想嘔出,卻不可得,臉色頓變,“那是什麼藥?”
唐小山笑道:“減肥瀉藥,足可以讓你瀉上十天八天,瘦成排骨!”
田川河直叫我的媽,伸指欲扣咽喉,想嘔出來。
唐小山已拿出另一瓶東西,訕笑道:“這瓶更不得了,你若腦袋未醒,服下它,保證清心醒腦,當然,若不小心服用過量,則永遠不必醒了,變成大白痴,常保身心愉快。”
說完,伸手再捏去,迫其張嘴,就要灌倒下去。
田川河嚇如豬叫,哪敢再吞此藥?登時乞求饒命,急喊著:“我什麼都說,饒命吧!”
唐小山這才丟下他,邪笑道:“不怕你不說,還以為骨頭多硬,結果撐不到三回合,成績實在太差。”
苗多財喝道:“還不快說,你到底是不是震威武館廚子?”
田川河吶吶說道:“以前是……”
苗多財喝道:“是就是,哪分以前或是現在?既然當廚子,哪來這麼多錢住豪華宅院?”
“呃……”
“你貪污!”
“沒有……”
“還說沒有?明明就是。”苗多財喝道:“到底貪了多少錢?還不快說!”
談上錢。他特別敏感、帶勁。
田川河還想否認,苗多財叭一巴掌捆來,嚇得他沒命便道:“我存了萬兩銀子才買下此宅院……”
苗多財斥道:“存個屁,當廚子,每月頂多三兩,你想存三輩子不成?還不快交代油水哪裡來的!”“真的是我存的……”
話未說完,苗多財突又叭賞他耳光,看是不行,照樣抓出藥瓶:“不說,毒啞你!”
猛地欲灌,嚇得田川河駭叫:“從震威武館貪污來的,我當廚子,常買菜肉,從中拿了回扣……”
苗多財冷笑:“放屁,震威武館虧了萬兩銀子還不自知?你想騙誰?”
唐小山冷道:“我看是金湘蘭給的吧!”
“不,不是她給的。”
“你認得金湘蘭!”唐小山逮到話柄。
田川河猛又否認。
唐小山冷道:“不然你怎說錢不是她給的?”
“真的不是……”
“媽的,你在耍我。”唐小山突然怒氣大發,猛地撲前,揮拳即揍,打得田川河唉唉痛叫如豬嚎,他仍不放手,抽出匕首,猛切那肥脖子,吼道:“不說,殺了算了!”
匕首切向脖子,竟然劃出血痕,嚇得田川河尖嚎掙扎,卻無退路,驚駭之下,屎尿滲出,苗多財趕忙拉住唐小山,急道:“有話好說。”
唐小山怒斥:“沒什麼好說,對這種人不必客氣。”
那匕首再次划來,田川河再也忍受不住,尖聲厲叫:“我說,我什麼都說,銀子是金湘蘭給的,饒命啊!”
唐小山這才收回匕首,凶臉仍怒:“他媽的,就是賤,非得見血肉才肯說。”
匕首往他甩去,鮮血漬臉,田川河再次驚叫,唐小山厲喝:“還不快說,她憑什麼給你一萬兩銀子?”
田川河吶吶說道:“我賣她一把劍!”
“劍?”唐小山、苗多財、於雙兒眼睛頓時發亮。
唐小山冷道:“是不是枴杖寶劍?”
田川河頷首:“正是!”
唐小山甚詫:“原來是你從常大鬍子手中偷走寶劍!”
“是……”
“他媽的,你這渾蛋傢伙,害我繞了這麼大圈子。”唐小山恍然一笑,斥道:“原來凶手會是你這毫無相干之人?難怪我查不出來!”
苗多財喝道:“你怎知常大鬍子枴杖藏有寶劍?”
田川河吶吶說道:“當時他在震威武館時,曾經抽出此劍,我本不在意,以為是平常利劍而已,後來唐公子找到武館,指明要找常大鬍子,且唐公子替大吉莊辦事,後來又傳出風風雨雨,我便聯想莫非常大鬍子手中那把劍是珍晶,遂動了心,想騙來瞧瞧,隨後打造另一把枴杖劍,趁機換了它……”
唐小山終於恍然,冷斥道:“看你豬腦,卻也不笨,竟然想出名堂!”
於雙兒冷道:“是你殺了常大鬍子?”
田川河急道:“我沒殺他,另有別人……”
於雙兒斥道:“誰?鬼魂不成?”
田川河急道:“是冷嘯秋,我只盜走寶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