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胖女子冷道:“正義門一向公事公辦,如果你們理虧,對不起,我只有實話實說。”
申劍吉仍不斷想安撫胖女人。
唐小山覺得奇怪,道:“用暗器,難免出錯,莊主為何如此苦苦哀求?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
申劍吉冷斥:“你不懂,胡說什麼,大吉莊百年信譽一向可靠,現在暗器出了問題,若是宣傳開來,只這麼一句——大吉莊暗器不可靠,用了會殺死自己,以後誰敢再上門?他們必定轉往大勝莊鑄造,大吉莊豈非要關門!”
唐小山聞言,登時知道問題嚴重,不禁咋咋舌,往那女子瞧去,她始終露出正義無敵姿態,果真得理不饒人!
唐小山不禁打哈哈:“夫人或許有誤會吧……單憑一口暗器,即說是大吉莊所造,這不公平。”
胖女子冷道:“要是喑器上刻著大吉兩字呢?”
唐小山道:“這也可能是大勝莊所故意陷害,畢竟他們想搶大吉莊生意已經很久了,用這招,非常狠毒。”
胖女子目光直縮:“照你這麼說,你們反而是被冤枉,一點兒事都沒有了?”
唐小山笑道:“大吉莊不敢說完全沒責任,但本莊已有百年信譽,這是不能抹煞的事實,夫人似乎該多查清楚此事,以免正義不張,反而被奸人所用。”
胖女子突然想笑而笑起:“好一張利嘴,明明是你家出事,你卻能扯得頭頭是道,好像錯事全沒了!”
唐小山乾笑道:“這非我嘴利,而是沾了理宇,若無理,任在下舌燦蓮花,又有何用?”
胖女子道:“可惜出了人命,這事恐怕善罷不了?”
唐小山道:“這更該查清,夫人何不說出死者何人,暗器又在何處?本莊派人去查,如此一來,自必甚快水落石出。”
他想,必要時。先毀證據,到時死無對證,自能免去麻煩。
然而胖女子似知他用意,冷冷一笑,道:“不必了,查辦之事,正義門一向在行,既然你們如此說,我就查個水落石出,到時誰是誰非,保證狡賴不掉。一大早打擾,過意不去,就此告辭!”
說完,她已邪笑,往外行去。
申劍吉急忙迎去,奉承道:“夫人不留下吃飯?”
胖女子笑道:“免了,多吃一頓,多軟一分,正義門從不做此事。”
唐小山笑道:“那也非要你軟,申家請客,乃是對您尊敬,這年頭,維護正義者已不多。”
胖女子瞄眼向他,眯笑起來:“你實在嘴利,腦袋瓜子又不錯,正義門正需你這種人才,有興趣麼?歡迎加入正義行列。”
唐小山猛打哈哈:“在下當然想成為正義化身,不過也得等此事擺平再說,否則難免徒增嫌疑,不是嗎?”
胖女子淡笑:“虧你設想周到,就等此事落幕再說吧,不必送了,事實便是事實,禮多也沒用。”
說完,揚長而去。
第六章 正義使者
唐小山見及一隻狂妄巨熊搖搖擺擺走出大門。
送走胖女子之後,申劍吉目標轉向唐小山,嗔道:“什麼唐門暗器,竟然會殺死了自己,簡直太離譜,你能說鑄劍出了問題?”
他當然要替唐家暗器辯護。
申劍吉一時語拙,自己似乎急得理智盡失,抓下眼鏡,不斷擦拭,想平撫情緒。
他道:“得想個法子解決才行……”
唐小山道:“正義門是何玩意?”
申劍吉道:“不大清楚,只知他們曾替不少百姓申冤,在京城風評不錯。”
唐小山道:“那就是專門多管閒事之人了?莊主可知那暗器賣給誰?只要找到買主,說不定問題可迎刃而解。”
申劍吉輕嘆:“是一名陌生人下訂金買去,並未留下姓名、住址,無法追查。”唐小山道:“不知來路,還賣給他。”
申劍吉道:“幹我們這行,這種事多的是,不足為奇。”
唐小山稍愣,但想想,終也明白,想使用兵刃、暗器者,幾乎全是江湖中人,自是涉及黑道人物,不留線索,那自平常。
他嘆道:“既然如此,只有從正義門下手了。”
申劍吉道:“你看黃圓圓意思如何?”
唐小山道:“剛碰上,看不出來,還需查探。”
申劍吉道:“她似乎對你甚感興趣,你去探探看吧,薪水照給,記住千萬別自作主張,把事情鬧大。”
唐小山淡笑:“知道啦,我也是大吉莊一份子,自該為本門效力。”
申劍吉聽來頗為欣慰,含笑道:“只要擺平此事,我加你薪水。”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擺平,時不宜遲,我去探探便是。”
說完,拜別申劍吉,徑往外頭行去。
他想追蹤黃圓圓卻不見蹤影,心念一轉,便打聽正義門地址,準備先摸摸底子再說。
大吉莊原就是唐家產業之一,遇此重事,他當然得盡全力解決,否則豈能向父親交代?
未久,行及目的地。
只見得一座似廟宇般古宅。
門前置有一雙石獅,虎虎生威,除此之外,瞧不出有何幫派味道。
“難道只是分舵?”
唐小山若非見及門匾題有正義門三字,還以為走錯地方呢!
既然已來,便進去探探情景吧!於是欲敲門,卻發現大門未鎖,他推開,裡頭出現小小天井,左右各置不少長椅,大概常有布道、開講之聚會吧。
再入裡頭,則為正廳,門頂題有正義千秋四字,仔細一看,廳內供有一尊關老爺。看來此處的確是廟宇改裝,連神明皆是現成。
唐小山剛欲進入大廳,已見及門前走出一名中年信生,手執筆、薄,似想記錄什麼。
唐小山瞧他雖其貌不揚,卻也隱生一股讀書人傲氣,正符合正義之士。便拱手笑道:“可是正義門?”
那儒生瞄眼:“外頭不是寫著?你有何冤屈要伸張?”
敢情見過官場,問話官味十足。
唐小山一時想不出有何冤屈,呃了一聲,乾笑道:“難道來此,一定要伸屈?”
那書生道:“倒未必,那你所為何來?”
唐小山道:“慕名,想前來看看……”
“那你看吧……”
儒生說完,徑往內廳書桌行去,放下薄子,開始記錄。
唐小山這才噓口氣,四下瞧瞧。
然除了神像及那桌子外,已找不出其他特殊東西,看來想偷回暗器,恐怕無處可尋了。
他忽而走近儒生,笑問:“正義門,真的可替百姓伸張正義?”
儒生道:“本門結合朝庭正官,及江湖正義之士,目的即在伸張老百姓冤屈,你有苦處?可以試試。”
唐小山道:“當真?你記錄的全是伸冤屈之人?”
儒生道:“不錯,這個月足足百餘人,成績差強人意!”翻翻記事薄,稍見得意笑容。
唐小山欣聲一笑:“如果我被老婆罰跪,能不能來此伸張正義?”
儒生挑眉瞧來,想笑,道:“你老婆這麼凶?你結婚了?看你不是甘於被罰之人吧?”
唐小山乾笑:“只是比喻,要真如此,你們如何處理?”
“從來未碰及此事發生,這對男人,的確甚沒面子……”儒生終乾笑起,道:“若真如此,我們當然先查他為何被罰跪?如若夫妻一般吵嘴,也就勸合,如若妻子太凶悍,那就……”一時想不出方法。“那就如何?抓起修理?”
“本門不以暴制暴。”儒生道:“該是公佈她惡行,讓輿論制裁吧!”
“就這樣?”唐小山但覺不夠味,邪邪一笑,道:“我會把她丈夫殺了。”
“你?這想法……有何用意?”
唐小山笑道:“讓她變成寡婦,然後替她立貞節碑!”
儒生終於被逗笑而呵呵笑起:“好個貞節碑呵!這可是對那凶婦最佳報復,不過,只是說說而已,殺人之事不能做。”
唐小山輕嘆:“所以說理想跟現實,總還差一段距離,母老虎總是威風凜凜。”
儒生笑道:“你似乎感觸良深!”
唐小山驚覺,笑道:“哪有,我的感觸是時代在變,母老虎反而習慣成自然了。”
儒生笑道:“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才好。”
唐小山道:“貴派不也有一隻?胖胖的……”
“你說的是黃夫人!”儒生笑道:“她怎能算,她只是執法甚嚴,如此而已,你受過她的教訓?”
“沒有!只是在路上看到她查案,似乎跟一宗暗器命案有關……她凶得很。”
“命案?”儒生稍驚:“有麼?如若命案,已非我們能力所及,該是官府之事了……”
唐小山道:“你薄上沒登記?”
儒生翻著薄子,根本未見此案,道:“你確定是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