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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喜歡上了我哥》第23章
第23章

  時間總像一隻隱匿在黑暗的手,不論你過得好壞,在暗礁遍佈凶流暗湧的時間之海裡,它總是推著你走的那一個。你與你的愛人在鋪滿金色晚霞的海面上接吻,千萬要抓穩對方的手,才會不被衝散。

  李遲彬豈止是抓住了李津止的手,簡直算是手腳並用如一隻考拉一樣天天抱著李津止這顆大樹。

  比如在每一個晴朗的早晨,李津止都會發現李遲彬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鑽到了自己的被子裡,溫柔而繾綣地陷在床墊裡好眠。

  再比如在每一個李圖南和陸莎不注意的當口,李遲彬會把李津止壓在牆上,踮起腳尖毫無章法地接吻。

  再比如李津止會在早練過後,把給全家人帶的早飯放到桌子上,洗過澡後去吻還在熟睡的人的耳尖,濕潤的髮梢把水珠留在他的臉頰。

  快開學的時候正值盛夏,天上的雲朵像要被曬得融化,拉絲般軟軟糯糯地飄著,被蒸騰的柏油馬路散發出漆膠味兒,烘烤著鞋底,空氣裡黏黏膩膩的是灼熱的陽光,出門就像裹了熱被,沒走兩步就落下一身汗。

  陸莎終於大發慈悲,准許他們出去旅遊一趟,自己和李圖南整個暑假抽不開身,又嫌李遲彬太懶,天天在家坐著。

  頭天晚上全家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聚頭討論。

  「我想去雲南看大象。」李遲彬隨口提議。

  「太遠了!你怎麼不去火星看外星人?」陸莎把旅遊地圖冊上雲南那一頁毫不留情地翻過去。

  「那去哪兒啊?」李遲彬已經飢腸轆轆,他們已經在客廳坐了兩個小時了,居然沒人做飯。

  陸莎快要把地圖冊翻爛了,發現他們這居然沒有什麼著名景點。最後陸莎在百度上搜了個底朝天,才搜到一個原生態小漁村,臨海,人少不擁堵,民風質樸。

  還給他們倆定了一個原生民宿,有空調有電扇,兩張床,有熱水,據說樓下還有巨幕電影的那種豪華雙人間。

  最重要是離得近,還有大巴直達。

  敲定了之後陸莎就愉快地去做飯了,還叫上李津止幫忙去了。

  第二天晃晃悠悠坐了三個小時巴士的兩個人下了車,又走了一個小時的坑坑窪窪的土路,還正蒙圈兒呢,就看見自己訂的民宿老闆了。

  老闆的右腿坡腳,走起路來一顛一顛,操著一口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

  「空調?當然有,就是壞了,你們誰要會修就幫忙修一下,我給你們免空調電費。」

  「小兄弟,這不就是兩張床嗎?沙發床怎麼了?沙發床也是床啊,我被老婆趕出去的時候也睡沙發床。你們要想都睡床就擠這張大床上,反正我們的床也大。」

  「什麼?熱水?自己燒,電水壺在那兒呢。」

  「巨幕電影當然是晚上才有啊!大白天的怎麼支幕布!村口老王晚上在樓下放戲曲電影,你們倆記得來捧場啊。」

  好在電扇倒還能工作,老闆狠勁兒拍了兩下它就吱吱呀呀地扭動著脖頸,吹出一陣陣涼風,海邊不算特別熱,海風也透著絲絲清涼。

  老闆走後倆人無言地站在這個房間裡握著行李箱,考慮了一下回家的可能性。

  「反正我是不想動了,誰知道還要再走一個小時啊!」李遲彬趴在床上挺屍,李津止給他揉了揉脖頸,輕輕地捏肩。

  見李遲彬抵不住睡意,李津止只好隨他去睡,把電風扇調到小檔,還拿了條薄被給他蓋上。

  李遲彬睡醒感覺渾身酸疼,抬了抬胳膊帶起一陣嘎崩嘎崩的聲音,趿著鞋出門,就見李津止在廚房,背對他圍了一條粉色小碎花的圍裙,清脆地剁著小蔥,幫主人家燒火做飯。

  「哥。」李遲彬在門口喊了他一聲,撐在門框上對自己笑。

  李津止回頭看了他一眼:「太嗆了,你出去等。」

  一旁的主人家倒是讚不絕口:「小兄弟,你哥這刀工可利落了,我都想讓你哥留下當上門女婿啦!」

  「不行!」李遲彬倒是難得嚴肅,直起身瞪了老闆一眼就回屋去等著了。

  菜式豐富,陽光充沛。老闆在院子裡支起來一塊兒藍色塑料布,用繩子掛在竹竿上固定好遮陽,院子裡好幾張老舊歪扭的八仙桌,每張桌子上都被菜品塞得滿滿的。現在是旅遊旺季,村莊雖小,但鑒於老闆的「虛假宣傳」,還是有不少人被忽悠來了。

  老闆自覺地過來和他們倆同桌,嘟囔著:「其實我知道宣傳網頁上寫的跟住的一點都不一樣,但至少我們價格低啊。其實我們這些漁民一年到頭收入少得要命,你們外地人來玩又一點苦都受不得,我們這村子哪有那麼好的條件,不寫的好一點兒我們這兒永遠都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李遲彬倒是總算知道老闆的坡腳怎麼來的了,弄不好就是被這些騙來的遊客打的。

  下午兩個人去海邊玩,準備搭晚上的車走,這兒作為度假地點實在是不如在家舒服。

  海風粗獷鹹濕,李遲彬脫下球鞋白襪,赤腳陷進沙子裡,偶爾踩到砂石貝殼,穿一件白色寬鬆的純棉恤衫,低下頭去撿斑斕堅硬的貝殼,領口露出素雪色深陷的鎖骨,薑黃色笑臉帽簷下露出清俊的下巴輪廓。

  李津止坐在岩石上看著李遲彬,覺得他像一簇海底明亮閃爍的珊瑚,啜飲幽藍海底裡一束一束從海面上漂泊而來的光線,想讓人據為己有。

  後來李津止想了想,他還是捨不得把珊瑚連根挖起。

  李遲彬抓了大把大把的貝殼,也不挑揀,整的碎的、美的醜的,全部塞進兜裡,跑來和李津止一起並排躺在一塊碩大蒼灰色岩石上,看著綿亙萬里的無垠蒼穹,分辨每一朵浪花在耳邊綻放的聲音,雙手枕在頭後小憩。

  李津止突然感覺有人雙手捧住他的臉,餵了他滿嘴海浪鹹濕的甜。

  晚上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李津止和李遲彬撐一把傘在破舊泛黃的巴士站下,灰頭土臉疲憊不堪地等到十二點半。

  站台點一盞羞澀的小燈,盛滿了燈下的長椅,填平了這闃靜黑夜的千溝萬壑。

  「還沒來嗎?」李遲彬枕在李津止的肩窩半瞇著眼問。

  「總會來的。」李津止這樣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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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生的日子總該是疲憊又努力的,而這兩樣在李津止身上並沒有體現出來一點兒。

  李遲彬得了李津止的囑托,只得上課瞪圓了眼睛,瞌睡就讓何嘉扎他擰他,晚上回家睡個昏天暗地。

  李津止自然是正常上學下學,除了正常的早晚練習倒是沒再參加比賽,畢竟沒走體育生那條路,老老實實地駐紮在書桌前,也不熬夜不拚命,按時按點作息。

  李遲彬偶爾搶過陸莎手裡的牛奶水果給李津止送去,順便佔佔小便宜,一來二去陸莎就索性把這任務交給了李遲彬,自己撒手不管。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在軌道上運行著,即便李津止偶爾還是拒絕李遲彬,但總耐不住李遲彬的再三逼近。李遲彬也總感覺李津止活得壓抑,晚上翻陽台去找他時,李津止總一個人靜默地坐在床際發呆,月色擁吻他,似乎他與孤獨才是天作之合。李津止也盡量去迎合李遲彬,有時不吝嗇表現自己的欲口口口望,把他按在桌面上疾風驟雨地去吻他,不像是廝磨,倒像是啃食獵物,在李遲彬素淨的肌膚上留下一串吻痕。

  待到平靜下來兩人又相顧無言,桌上攤開的資料早就被攥皺撕爛。於是第二天李遲彬便想方設法地去騙過陸莎和李圖南自己脖子上的斑駁。

  直到事情脫軌,是在十一月初——深秋與冬季交口口口合之際。

  李津止帶李遲彬回家,路上野風又緊又澀,吹得枯葉皸裂,碎成殘肢斷骨。

  「電話,」李遲彬聽見李津止校服外套兜裡的手機嗡嗡作響,幫他拿出來看:「咱爸的。」

  「接。」李津止沒廢話,騎車的速度也沒減慢。

  「喂?爸,」李遲彬單手摟住李津止結實的後腰,一手接電話。

  「嗯,我哥在旁邊呢。」

  「她在哪?」李遲彬聲音有些顫抖:「我們馬上就去……」

  「怎麼了?」李津止問李遲彬,還沒等到回答,他已經停下了車,因為他感覺後背已經濕潤了。

  「你哭了?」李津止停車下來,捧住李遲彬的臉讓他抬起頭來。

  李遲彬在李津止懷裡顫抖,淚水簌簌落個不停。李津止從來沒見李遲彬哭過,誰惹他傷心他最多也就是罵個不停。李津止突然就覺得心臟被揪得死死的,自己也不怎麼喘得上氣來,隱約感覺有事發生,只能拍著李遲彬的肩膀問他怎麼了。

  「哥,哥……」李遲彬哭得鼻頭泛紅,眼睫被厚重水簾遮住,看不清李津止的臉。

  秋日的梧桐大道上,鋪滿了金色的碎葉,踩上去有如細小糖紙般的輕微聲響,遠處的一捧灰鳥撲稜稜地盤旋在尖尖的教堂塔頂。

  野風烈烈,李遲彬哭得傷心的淚水沒有來得及被秋風風乾就已經染鹹了李津止的外套,滲進他的襯衫,深入一寸寸肌膚裡去。

  李津止不知道怎麼安慰男孩,只好一下一下得撫平他的抽噎,摩挲他弓起的脊骨,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小遲,小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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