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告白，任務達成。

　　抓人， 任務達成。

　　強吻， 任務達成。

　　回程的路上， 李既明雖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小不甘心， 但那點兒不甘心只佔了他整顆心的百分之一，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開心。

　　喜歡上時羈這事兒簡直毫無道理，如果有人採訪他：「李既明先生，請問時羈先生有哪裡格外吸引你呢？」

　　李既明大概會被問得啞口無言，生平第一次在記者面前冷場。

　　但是這個世界上毫無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樣樣都好的楚錫不也眼瞎看上了李錦川麼。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玄幻。

　　他在這兒胡思亂想，旁邊坐著的人也沒消停到哪兒去。

　　時羈這會兒已經平靜了很多， 至少他確定了現在開車載著他的人確實是李既明，而且對方並沒有想殺自己滅口。

　　他攥著安全帶， 吞吞吐吐半天， 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時羈：「老婆，你對我是認真的？」

　　李既明眉頭一皺，瞪他：「你管我叫什麼？」

　　「明哥，」時羈說， 「你是認真喜歡我？想追我？」

　　「不是。」李既明目視前方， 「我對你是愛，才不是像你對我一樣膚淺的喜歡。」

　　「……我怎麼膚淺了？」時羈不服，「我對你的感情天地可鑑！」

　　「鑑個屁鑑， 」李既明說，「我這個身份，對你都這樣了，你竟然對我還只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還說不膚淺？」

　　「那不是一回事兒，粉絲對偶像的喜歡一點兒都不膚淺。」

　　李既明哼哼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時羈又問：「所以你是真的看上我了？」

　　他一臉懷疑：「不是在故意搞我吧？」

　　李既明突然覺得臉都燒了起來。

　　「……我又不是李錦川，」李既明說，「確定關係前我是不會搞你的。」

　　時羈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哎呀！」

　　「你哎呀什麼？」李既明斜眼看他，「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覺得咱們倆有代溝，」時羈累了，「怎麼聊不到一起去呢？」

　　總之，時羈還是不太能相信李既明是真的「愛上」了他，他有啥值得人家愛的啊！

　　「我跟笨蛋向來聊不到一起去！」

　　李既明這麼一說，時羈不高興地扁扁嘴，扭頭不搭理他了。

　　時羈不吭聲，李既明也不招惹他，自己腦子裡面翻江倒海編寫各種痴纏劇情去了。

　　「老婆，」過了好長時間，長到李既明還以為時羈睡著了，沒想到那傢伙又突然開腔，「其實，我對你……」

　　時羈害羞，搓搓手指，小小聲地說：「你誤會了。」

　　「……什麼玩意？」本來李既明挺開心，剛才等紅燈的時候還趁機給李錦川發了個信息跟對方炫耀自己把時羈抓回去了，結果時羈突然說「你誤會了」，他飄了的心瞬間跌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八瓣。

　　「就是，我對你……」

　　「你騙我？」要不是現在正在高速路上，李既明一準兒停車掐脖審犯人，「你玩弄我感情？」

　　堂堂大明星，被助理玩弄了感情，傳出去，大概李錦川會笑得長江水倒流。

　　「沒有沒有，你能不能正能量一點兒！」時羈都怕了，「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對你的愛也不是粉絲對偶像那麼簡單。」

　　李既明懷疑地瞥了他一眼。

　　「真的，其實昨天晚上我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說完了我就後悔了。」時羈十分虔誠地轉過身去對他表白，「我其實，特別想讓你當我老婆。」

　　「……有件事兒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李既明冷著聲音說，「你是0。」

　　「我本來是，」時羈說，「但是我願意為你做攻。」

　　「攻個屁攻！」李既明暴怒，「再多說一句廢話，我立刻把你扔出去！」

　　時羈咬住嘴唇，抱緊了自己。

　　伴君如伴虎。

　　時羈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古時候皇帝身邊的妃子，前一秒還你儂我儂恩恩愛愛訴衷情，後一秒就被無情地打入冷宮與老鼠作伴。

　　太慘了。

　　命不好。

　　命不好的時羈之後一路上都沒敢再多嘴，甚至不敢問一句：老婆，那我這次回來算不算你高薪誠聘？工資是不是得漲？

　　很想問，很想討價還價，但是不敢。

　　就這樣，時羈又回到了劇組所在的小鎮子，又回到了他剛剛離開的那家酒店那個房間。

　　李既明一手抓著時羈的胳膊一手拖著時羈的行李，板著臉，大步流星地把人帶了回來。

　　他刷開房門的時候，斜對面那屋剛好出來人，李錦川跟楚錫相繼走出來，倆大高個兒，身材那叫一個好，只不過李錦川走路的姿勢稍微怪異了一點兒。

　　至於為什麼怪異，時羈心裡有了一個十分邪惡的答案。

　　他嘿嘿笑了起來。

　　李既明看了他一眼：「笑什麼呢？」

　　時羈踮起腳，湊到李既明耳邊，小聲說：「你看李錦川走路的姿勢，一看就知道他倆剛才幹嘛了。」

　　李既明瞥了一眼正看著他們倆的李錦川，不管不顧地把時羈摟在了懷裡。

　　時羈一驚：「哎？」

　　李錦川笑了：「羈羈回來了啊。」

　　時羈的小臉兒嫌棄地皺成了小包子：「這個暱稱好噁心。」

　　李既明開了門，把時羈塞了進去，然後跟李錦川說：「不給你看。」

　　說完，他自己也進屋了，並且隨手關上了門。

　　時羈：「……老婆，我的行李箱還在外面。」

　　李既明翻了個白眼，開門、拿行李，一氣呵成，順帶瞪了一眼李錦川。

　　門外的李錦川一臉無辜地看著楚錫：「他對我好大的敵意。」

　　楚錫笑笑說：「你要是乖乖在我身邊，他也不會這樣。」

　　李錦川：「……我的理想是征服星辰大海。」

　　「少來，」楚錫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快走，去吃飯，「你的理想是跟我好一輩子。」

　　外面的兩人走了，屋裡的兩人持續做著猥瑣的事——李既明跟時羈正趴在門上偷聽李錦川他們說話。

　　李既明：「嘖，噁心。」

　　時羈：「附議。」

　　偷聽完了，李既明直起腰打量著時羈。

　　時羈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後退半步，靠在了身後的牆上。

　　「你幹嘛？為什麼後退？」

　　「沒，沒事兒，」時羈說，「就是沒站穩。」

　　「沒站穩可以靠我懷裡，」李既明說，「或者我肩上。」

　　時羈倒吸一口涼氣，很想說：老婆，你這句話的殺傷力不亞於剛才楚錫的話。

　　「好的，謝謝。」時羈說，「下次吧。」

　　李既明竟然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又繼續對視，沉默。

　　氣氛變得十分尷尬，時羈覺得現在這尷尬的程度堪比他以前不小心在擠滿了人的電梯裡放了一個響屁。

　　時羈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兒。

　　「對了，」時羈說，「早上我走的時候，樂姐給我一包東西。」

　　他從隨身的雙肩包裡拿出那個小袋子：「這是你給我的。」

　　「我知道。」

　　時羈：「謝謝你，想不到你這麼細心。」

　　「不用客氣，」李既明說，「不過，這個我不想給你了。」

　　說著，李既明就把時羈手裡的袋子搶了過來。

　　時羈震驚了，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的。

　　「為什麼？給了我的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明天給你買新的，」李既明把那袋子舉高，防止時羈搶回去，「這些都不是什麼好吃的，我已經在網上訂了兩箱零食，明天就送來給你。」

　　時羈：「……專門給我訂的？」

　　「嗯。」

　　「為什麼啊？」

　　李既明翻了個白眼：「什麼為什麼？我願意不行啊！」

　　時羈笑了，也不搶那包零食了，他笑盈盈地靠著牆看著李既明：「你認真追我？」

　　李既明：「切，不信拉倒。」

　　時羈強忍著不笑出聲，趁李既明不備，把那包不值錢的小零食又搶了回來。

　　李既明「嘖」了一聲，時羈緊緊地把那個袋子抱在懷裡說：「這是你的心意，不能用金錢衡量的！」

　　李既明一愣，然後笑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

　　時羈也笑：「我就這點兒出息。」

　　兩人對視著，看著看著就都笑了。

　　時羈說：「我在你眼睛裡耶。」

　　「廢話，我看著你呢，你當然在我眼睛裡。」

　　「……不是，你不應該這麼說，」時羈教育李既明，「你應該說：寶貝兒，你在我心裡。」

　　李既明嫌棄地撇撇嘴：「噁心。」

　　時羈嘿嘿地笑著，撒嬌似的，看得李既明心癢癢，想親。

　　想親，那就得努力爭取。

　　李既明往前半步，徹底把時羈堵在了牆角。

　　時羈心跳加速，受了驚的小鹿一樣看著李既明，還下意識地抿了抿嘴。

　　時羈的內心：糟糕，最近天乾物燥，嘴唇起皮了！他不會嫌棄吧？

　　李既明慢慢靠近他，誰都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時羈突然一把摀住了李既明的嘴。

　　時羈：「老婆，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李既明不耐煩地皺著眉說：「說。」

　　「你新來的助理呢？」

　　「沒有。」李既明說，「我讓人回去了。」

　　時羈開心了。

　　李既明又要親，結果又被捂了嘴。

　　李既明：「你又幹嘛？」

　　時羈眨巴著眼睛：「還有一件大事兒，得說清楚了我才讓你親。」

　　李既明咬牙切齒地說：「說！」

　　「我算是你親自請回來的，那工資……」

　　「工你個頭的資！」

　　李既明暴怒，這麼好的氣氛，這小子竟然腦子裡只裝著工資！

　　怒火中燒的他一把抱起時羈，直接丟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