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辭職？」

　　雖然按道理來說李既明抓住的重點應該是「老婆」這個詞，但是，這一次，他的思路跑偏了，只記住了「辭職」這兩個字。

　　時羈點頭：「全年無休，我真好慘一男的。」

　　他耷拉著腦袋，覺得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你真想辭職？」李既明說，「你真的打算放棄每個月數次的公費出國或者國內遊玩？真的打算放棄每個月數次免費參加有我出席門票被炒到上萬的活動？真的打算放棄每天手握我的一手信息的機會？真的打算放棄跟我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日日夜夜？」

　　時羈眨巴眨巴大眼睛，盯著李既明看了一會兒。

　　「你真的打算放棄為我挑選劇本為我準備私服搭配的機會？」李既明越靠越近，「你真的打算因為全年無休就放棄這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工作？」

　　時羈心說：好工作？你認真的？

　　但轉念想想，其實還真挺不錯的。

　　雖然每個月李既明給發的工資不多，可是時羈幾乎沒有自己花錢的地方，他吃的住的都是李既明的，用的也是李既明的，走到哪兒但凡需要花錢的地方都是刷李既明的卡，他突然有一種自己在被包養的感覺。

　　「啊……」

　　「啊什麼呢？」李既明問他，「還要辭職嗎？那我幫你給樂姐打電話，明天就辦離職手續。」

　　他說完，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走，沒走出幾步就被時羈給攔住了。

　　「明哥。」時羈這回不管人家叫「老婆」了，他說，「我剛才就是跟你開個小玩笑。」

　　李既明看看他，笑了：「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跟我開玩笑是要付出代價的？」

　　時羈看著這人，覺得他倆彷彿在玩兒cosplay，李既明cos的是大灰狼，而他就是那個可憐兮兮即將被拆吃入腹的小紅帽。

　　「我不知道啊。」時羈說，「明哥你餓嗎？我給你做個三明治。」

　　李既明不說話，就看著他笑。

　　時羈這個慌，他一個閃身躲到了樓梯後面：「明哥，你冷靜點兒，我們都是男人，要是真的打起來，現場會很慘烈的。」

　　李既明笑出了聲：「你跟我打啊？」

　　「我是不想的。」時羈繼續躲，「但我也有正當防衛的權力嘛。」

　　「神經。」李既明像抓小雞仔一樣把時羈從樓梯後面抓了出來，不顧時羈的掙扎，把人塞進了書房，「現在開始，計時一個小時，給我寫一萬字讚美我的小文章，一小時之後我來檢查，你要是寫不出來，等著倒霉吧。」

　　時羈來不及反應，李既明已經出去了。

　　「一個小時啊！」時羈撲到門口，發現門打不開，「一萬字啊！」

　　門外，李既明拿著手機笑著說：「展現你寫作水平的時候到了，你不是在微博上沒少編排我嗎？這個應該難不倒你的。」

　　寫微博當然不是問題，可這一小時一萬字什麼手速都不可能寫得出來！

　　時羈暴走，痛定思痛，給他姐打了電話。

　　「姐，我想辭職。」

　　時羈他姐剛開完會：「正好要找你呢，你跟既明在一起嗎？」

　　「算是吧。」時羈想問，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應該算是在一起吧？

　　「那正好，你把電話給他。」

　　「那你等我一下。」

　　時羈敲門：「明哥！我姐找！」

　　李既明一直在門外就沒走，聽見時羈的聲音，隨口回他：「別扯，我是不會給你開門的。」

　　「真的！」時羈說，「我對天發誓，要是騙你，我十年沒有x生活！」

　　這個毒誓真的太毒了，李既明第一次發現他這個小助理竟然是這麼有血性的一個漢子。

　　他開了門，時羈把手機遞到了他面前。

　　「還真是。」李既明接過手機，那邊樂姐問他：「你們倆鬧什麼呢？別整天把x生活掛在嘴邊，注意點兒形象。」

　　「這話跟你弟弟說吧。」李既明問，「怎麼了？有事兒？」

　　「我正往你家去呢，有個劇本，佘導的，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佘導？」李既明眼睛立刻亮了，「佘導的電影找我演？」

　　「嗯，是這麼說的。」

　　「我靠，那還商量什麼啊？接啊！不給片酬我都接！」李既明其實是個有夢想有追求的青年演員，他演員生涯唯一的目標並非拿獎出名，而是演一部佘天河導演的作品。

　　這個佘導，厲害了，文藝片大佬，人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都有他的傳說。

　　從去年開始就在傳佘導計劃回歸，可劇本一直沒定下來，李既明天天做夢能出演佘導的作品，沒想到，夢想成真了。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還有什麼可商量的呢？

　　「是不是差錢？」李既明說，「佘導那邊要是預算不夠，咱給他投資唄！」

　　「想什麼呢你。」樂姐說，「跟那些都沒關係，是題材的問題。」

　　「什麼題材？」李既明冷靜了一點，「同性啊？」

　　這兩年同性題材的影片收得挺緊的，很可能拍了之後在國內都沒法上映，這麼一來，其實很大程度上來說是白費了力氣，本來文藝片就不賺錢，再沒法上線，很多演員都不願意接，哪怕對方是佘天河。

　　但是，都演文藝片了，誰也不是衝著賺錢去的。

　　「還不只是同性，」樂姐說，「等會兒我到了再說吧，劇本我看了，是挺好，但最後還是得你自己決定。」

　　人火了就是不一樣，李既明現在的地位高的很，以前是給他什麼劇本他演什麼，給他多少錢他就拿多少錢，現在不同了，他有資格挑劇本，有資格看人下菜碟了。

　　「那行吧。」李既明特別期待，「等你。」

　　掛了電話，李既明把手機還給時羈。

　　「有新工作啦？」時羈眼睛亮晶晶的，他琢磨著，李既明一忙起來肯定就把這萬字小作文的事兒給忘了。

　　「你運氣真好。」李既明說，「樂姐馬上到，我們有事兒要談，沒空搭理你，你這個小作文可以慢慢寫，這個月內寫完就行了。」

　　還是得寫。時羈撇撇嘴。

　　但他覺得這個就跟判刑一樣，判個緩刑，慢慢立功就跟沒有一樣了。

　　「行的。」時羈樂滋滋地問，「樂姐來是干嘛？咱們要忙了？你看起來心情很好啊！」

　　李既明現在心情好，抬手就彈了時羈一個腦瓜崩，喜上眉梢：「佘導的本子，你說我的心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