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牛鼻小道士
青煙散盡,巫仇天揉著疼痛異常的胸口站起一看,才發現一個陌生年輕人一襲青色布衫,手裏拿著布帆,上書神算二字。
如果不是這人太過年輕,這打扮倒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隻可惜,軒轅紫衣不是沒見過得道高人的小屁孩,她臉色一白,朝那青衫道士怒喝道:“你誰何人?”
巫仇天皺著眉頭拉了拉軒轅紫衣:“人家好歹也救了我們,跟人家說話客氣點。”
軒轅紫衣低聲道:“這人出現的時候我竟然沒有發覺,定然不是簡單人物。你如今四麵樹敵,又是功力盡失,若是這人有歹意,你覺得我能抵擋得住?”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知道媳婦對我好。”巫仇天大大咧咧的說完,轉臉就朝那年輕道士道:“內人不懂禮數,還請前輩不要見怪。前輩出手相救,晚輩不勝感激,隻是尚有疑惑,不知前輩為何出手救我?”
軒轅紫衣沒有反駁,她能夠說出他是她男人這樣的話,就證明她已經解開了心結,決定接受巫仇天的存在,所以她不容許他頹廢下去,也不容許他尋死覓活。
那年輕道士神神叨叨地道:“不可說不可說,陰陽之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不然大禍將至,那就是小道的過失了。”
巫仇天摸了摸鼻子,齜牙咧嘴地道:“這位高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敢問高人所來何處?”
“小小年紀說話文縐縐的,不像話,還不如這女娃子來得爽利。”那年輕的道士十分老成地道。
“昆侖山上屬陰陽,陰陽之道以八卦來體現,看你的模樣跟我差不多大,說話這麽老氣橫秋,除了昆侖的牛鼻子,我想不出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誅殺一個修真界的高手。”巫仇天索性挑明了,這道士出現得太過詭異。
年輕道士自顧自的找了張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道:“什麽昆侖山,什麽又陰又陽的,不過是世人給的一個名頭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小道倒是有些好奇,看這位姑娘與小哥關係不像太近,為何姑娘一開始不出手,在最後卻還是準備出手相助?還有,那家夥雖然能力平平,境界不高,可好歹也是地階高手,為何小哥連受重擊,卻一點事都沒有?”
“行走江湖,總要有自己的幾分秘密,小先生這麽好奇,在修真界行走,可不是什麽好事。”軒轅紫衣反唇相譏,她不動手,是不想讓巫仇天自尊心受傷,她準備動手,是因為巫仇天她以為巫仇天已經快承受不了了。
年輕道士沒有理會,依然自己說自己的:“這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小哥本事應該也不差,不說別的,這挨打的功夫可真是讓小道望塵莫及。出手一次,紋銀百兩,我逍遙生的價錢就是如此,小哥,給錢吧!”
巫仇天心裏忍不住心謗腹誹:爺又沒讓你幫忙。
嘴上倒是不好這麽說,畢竟對方幫助過自己。他十分輕佻的對軒轅紫衣道:“媳婦,給錢!”
軒轅紫衣二話不說,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下品靈石,直接扔了過去。夾雜著氣勁的靈石在空中與空氣摩擦,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逍遙生眼神凝重,不敢硬接,卻是連人帶凳子朝後麵退去,那靈石上蘊含著軒轅紫衣的真氣,她想出手試探青年道士的深淺。
然而,青年道士速度倒是快,這可就苦了巫仇天,也不知怎麽的,他就被那靈石砸中了。
一聲微弱的響聲過後,靈石從巫仇天臉上滑落,將要落地之際,逍遙生笑眯眯的伸手接過靈石:“承蒙小哥出手相助,你我之間的債,消了!”
這逍遙生也不含糊,拿錢之後立馬走人,偌大的個酒樓內,除了一幫因為逍遙生出現而定在遠處的健撲和那張揚跋扈的富家公子外,就隻有巫仇天和軒轅紫衣二人,仿佛那道士從來都未曾出現過一般。
折扇公子反應過來,見麾下的高手已經不見蹤影,還道是已經逃離,氣憤的揮動雙拳準備親自動手,冷不防瞥見軒轅紫衣眼中一抹寒光,他心裏一突,後退半步,沒來由消了所有的氣焰。
軒轅紫衣蓮步輕移,如私塾先生教導孩童一般冷然解釋:“要動我的男人,先過了我這一關。”
那折扇公子不敢用強,他沒那個自信能打得過軒轅紫衣。
恨恨的朝巫仇天咒罵:“隻知道躲在女人身後的小白臉,早晚有一天我要將你扒皮抽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巫仇天臉上滿是落寞,軒轅紫衣心裏微微作疼,她看了那折扇公子一眼,飛快的閃到折扇公子眼前,在對方沒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之前,她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折扇公子臉上十個已經清晰可見的指印慢慢越發凸顯,不過片刻,便腫脹如吸了水的大餅。
軒轅紫衣不陰不陽地道:“我的男人我能說,別人,不行!”
在木然中點點頭,折扇公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點頭,軒轅紫衣已經提著巫仇天離開了。
一路上,軒轅紫衣都緊緊拉著巫仇天的手,而巫仇天心裏卻是五味雜陳,難道自己真的要躲在一個女子背後一輩子?難道自己真的就要這樣成為一個廢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難道我有可能恢複實力?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巫仇天突然轉身道:“媳婦,你說我是不是有可能恢複境界?不然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你怎麽會看上我呢?”
論相貌,巫頂天周顯儒比他俊俏不止一星半點,論境界,除了巫門之外的五方勢力之中不缺乏少年成名的青年才俊。
軒轅紫衣道:“如果我說一見鍾情,你信麽?”
“恐怕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吧!一見之下,鍾的哪裏是情,那是臉。”巫仇天苦笑道。
“我帶著秘密來找你,一開始還真沒看上你,你修為低微,長得又不好看。可能是日久生情,也可能是因為你奪了我的身子,反正,我也說不明白。”軒轅紫衣完全是一副無可奈何已經認命的模樣。
實際上,軒轅紫衣有些弄不明白巫仇天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會為了親朋的慘死而悲痛,卻又能夠很快的振作起來。他也能夠對普通人生死漠視,然而,他卻不喜歡恃強淩弱的感覺。
一番對話之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凡塵烈酒是最好的麻痹之物,巫仇天沒有選擇,倒是選擇了在市井之中行走,雖然這其中多半有自己的原因在內,可他卻沉得住氣。
女人是一本男人翻不懂的書,男人是女人以為自己看懂了實際上卻永遠都無法看透徹的書。兩者有共同之處,卻也有天壤之別。一個女子最不該的,不是接近一個不該接近的男子,而是不該對一個明知道不該好奇的男子產生了好奇心,而軒轅紫衣,此時正好已經對巫仇天產生了好奇心。
巫仇天提出要自己到市井中曆練,軒轅紫衣不置可否,卻用行動告訴他,隨便。
遊走於各種危險之下,巫仇天心性相對於在巫門的時候來說,有了很大的提高。
一月行走,酸甜苦辣總有些感觸,軒轅紫衣雖然綴在巫仇天身後,但是對他的所作所為卻很少管。
不管是他遇到了山賊馬匪被欺負得遍體鱗傷,還是他因為衣衫襤褸而被山間稚童用石子土塊砸得灰頭土臉,她都隻是冷眼旁觀。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大可以躲在薊城內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他沒有,而是選擇了一條苦不堪言的行者之路。
儒家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巫仇天的舉動也許在一般人看來是自討苦吃,但是他自己看來,卻是對自己心性的再一次鍛煉。
一個男兒,如果說一點小小的挫折就被打得倒地不起,那就真有些愧對**的拿三兩軟肉了。
苦痛的折磨,讓巫仇天的心性更加堅定,雖然說沒了巫門修真者特有的巫息,可有了這些曆練,他的身體反倒比以前強了不少。
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十分誘人,這要是讓薊城內那些沒了男人的少婦見到,不知道暗地裏要流下多少口水。
官道前方一裏處,一個虯髯漢子手拿彎刀,護衛在一對母子身邊。三人的周圍,橫七豎八躺著不少沒有見到鮮血的屍體。而圍住三人的,則是一幫夾雜著幾個修真人士的軍隊。
漢子凝神戒備,心下已經沒了任何希望,被一群士兵圍住也就罷了,最難的,是還有一群不知深淺的修真者。
他大喝一聲朝那些士兵撲了過去,人群聚攏再散開,虯髯漢子已經成了血人。婦人驚聲尖叫,然而她就算是叫破了天,也無法讓夫君活過來。
隱約間,巫仇天疑惑的看著前方,突然眼神一凜,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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