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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盜了老公的墓》第36章
第36章 追師記12

 “啊——!!!”

 什麼風雨什麼雷電,元臻臻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整個人在空中顛來覆去、翻江倒海。

 周圍是一片灰濛濛的霧氣,看不到任何東西,連兩個魔修都不見了蹤影。她想施展禦風之術,卻震驚地發現自己一丁點兒法力都施展不出來!

 難道是這處懸崖遮罩了施法?考官設置的障礙真狠啊!把她逼下懸崖,看她有沒有本事活著回到奚煥身邊去。那些能落崖不死的主角都有開掛吧?那她的掛在哪兒呢??

 心底像是裂開了一道罅隙,恐懼從裡面爭先恐後地湧出來,充斥了滿心滿肺,只等待著某個撞擊的瞬間,轟然爆炸!

 師父……宿煥……爸爸媽媽……元臻臻頭腦裡一片混亂,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被風吹得冰冷刺骨,滿臉悽愴。她只能緊緊抱住頭,乞求死得不要太難看。

 也許是極度的恐懼啟動了什麼東西,她知覺丹田識海中驀地一燙,一顆碧色寶石一閃一閃地浮現出來,光芒由淺入深,蒼翠欲滴,誘人至極。

 九竅玲瓏心?!

 對啊!她怎麼把這個神器給忘了呢!原來上一個幻境裡的獎勵是用在這兒的!

 元臻臻激動萬分,立刻注入意念和靈氣。玲瓏心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螢光也越發耀眼,大有破丹而出的架勢!

 下一刻,她耳邊陡然傳來轟然巨響!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視線緩緩上浮,她看到自己的身體摔得四分五裂,殷紅的鮮血迸射開來,骨肉碎末淌了滿地。

 很快,一道碧芒從小腹下面彌散開來,沿著血脈走遍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它們修復完好。最後,碧芒彙聚于心口,重新凝結成一顆汩汩跳動的心臟。

 元臻臻驚歎地望著這一切,一股強大的吸力隨即襲來,她元神又重新回到身體裡,粉身碎骨的劇痛炸上頭頂,元臻臻痛呼一聲,意識陷入了漆黑的永夜。

 ***

 奚煥緊趕慢趕,終於在婚宴前一日抵達太茯閣,蕭遇和顏磬親自出府迎接,弟子和女兒遇險被救之事,蕭遇已經知道了。上次壽辰,他就對這位名動天下的永夜劍君很有好感,見女兒也似對他有意的樣子,想著若是能和玄門大派濯溟宗結為秦晉之好,於己可謂大大的有利。

 誰知女兒這次回來,竟帶回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陣修,修為雖高,卻無甚師門家世。蕭遇心裡有奚煥珠玉在前,看慕泱就不太順眼了。何況不知為何,這個年輕人總給他一種不甚安定的感覺,他試探了幾次也沒發現什麼,便只能自我安慰女兒還小,待長大些再確定婚事也來得及。

 與奚煥寒暄一番後,蕭遇便讓大弟子顏磬陪他說話,自己繼續去忙明日的婚事。奚煥急著想見小徒兒,得知她與蕭善出門玩去了,只好耐著性子坐在廳中喝茶。

 顏磬注意到他手中把玩的兩顆淡紫流光的晶石,驚訝道:“前輩手中的,可是晶精石?”

 “正是。”

 “晶精石對修士大補,前輩這兩顆,應是剛採摘不久的吧?”

 奚煥頷首,看不出這小子也挺見多識廣的嘛。

 他本是一接到喜帖就想過來的,奈何青嵐硬要他接一個收伏暗河蛟妖的任務,他匆匆趕去收拾了那十條孽畜的性命,倒是由此意外得了一件寶貝——暗河河底被蛟妖們守護著的晶精石。

 這仙寶對奚煥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對元臻臻這樣的修道新人,卻頗有助益。顏磬頓時明白他是帶來送給元臻臻的,暗自感歎他們師徒感情真是好。

 兩人正閒聊著,門外弟子忽然扶著一個人踉踉蹌蹌地沖進來,顏磬一見,大驚站起:“善兒?你這是怎麼了?”

 蕭善被傳送到府苑門口,遍體鱗傷,狼狽至極。她紅著眼眶剛要哭訴,視線轉到與師兄對坐的月白長袍的男子身上,眼淚唰得滑了下來。

 奚煥不明所以,顏磬卻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焦急道:“可是甯姑娘出了什麼事?”

 蕭善結結巴巴地把枯木崖遇險之事說了一遍,然後哽咽道:“師兄,甯姐姐把我送回來之後,靈力耗盡,她一個人面對兩個魔修……”

 她話未說完,眼前白影閃過,奚煥已然沖出門去。

 可是沒走出多遠,他腳步驀地一頓,彷彿感受到了什麼驚撼心神的東西,奚煥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翻轉手腕,憑空幻化出一幅畫面——

 濯溟宗某處殿宇中,肅穆莊嚴,靜謐無聲,幾十盞魂燈光芒或平靜或跳躍,在一排燭臺末端,有一盞銅燈突兀地熄滅了,絲縷青煙從燈芯嫋嫋升起,消散在空氣中。

 燈盞上刻著娟秀的“寧臻”二字。

 她的魂燈……熄滅了。

 奚煥如被驚雷擊中般僵在原地,心神大慟!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兩顆晶精石顫抖著脫手滑下,如萬千星辰隕落,碎開滿地光華……

 ***

 大雨澆灌了整整一天,在天地間騰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霧。枯木崖最高處的枯樹下,一道頎長身影也靜靜地佇立了半宿。

 千梨飛繞在側,哭哭啼啼把元臻臻和兩個魔修打鬥的過程複述了一遍,若不是這魔樹困住自己,它也不至於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主人摔下懸崖而不得救。

 摔下懸崖……摔下懸崖……

 奚煥只覺腦海中也跟著電閃雷鳴,直炸得他頭暈目眩、胸腑劇痛,周身靈力不自覺地彙聚於手心,一掌揮出,狠狠拍在樹幹上!

 哢嚓數聲,方才拔劍時製造的裂紋進一步擴大,幾乎要把整棵樹一劈兩半。魔樹的修為不及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敢拿那些古怪陣法來挑釁他。

 蕭遇扶著蕭善站在不遠處,千梨的控訴讓他面色鐵青、羞愧萬分。一面惱怒女兒不懂事,怎會帶客人來此險地,雖然太茯閣不是兇手,但此禍終究由自家引起,這樣一來,多少還是得罪了濯溟宗。

 另一面又想起兩百年前,兄長蕭塵子的失蹤,似乎也是與萬魂教有關。這萬魂教,不去殺修士煉生魂,偏生對茯經垂涎三尺勢在必得,究竟是何緣故?

 難道這些魔修的修煉,出現了什麼隱秘的絕症,非茯經救治不可?

 慕泱聞訊後也急急趕回,蕭善撲到他懷裡哭得肝腸寸斷,讓蕭遇氣惱又無奈。顏磬在旁也是震驚不已,元臻臻是奚煥唯一愛徒,師徒情深,他是見識過的,此事對他恐怕刺激不小。果然,他有心想勸奚煥回去休息,結果只得到對方一個三九寒冰般的“滾”字。

 雖然奚煥不理睬任何人,但蕭遇還是上前歉聲安慰了一番,留下弟子就近看護。他命顏磬慕泱送蕭善回去,自己立刻召集閣中長老們商議此事,明天大弟子的婚典,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眾人離開後,奚煥才收回威壓,脫力般跪坐下來。稚燕和千梨懸浮在一旁,瑟瑟不敢說話。那個男人的眼眸是它們從未見過的幽深和空洞,邪風和流雲肆無忌憚地刮過他的臉龐,像是把他的神魂都帶走了。

 最可愛的小徒弟死了,魂燈熄滅,屍骨無存。

 奚煥顫抖著把手指放進嘴裡,死死咬住,一股鐵銹般的腥鹹味悄無聲息地浸染開來,斥滿口腔。他皺了皺眉,又拔出血淋淋的手,摸出一顆松子糖喂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咽下去。

 一顆又一顆,斑斕的糖紙隨風飄落懸崖,沒入雲海,消弭無蹤。

 隨身攜帶的糖很快就吃完了,可唇齒間彌漫的滋味為什麼還是苦的?

 半夜裡,風雨終於止歇,四周又響起蟲鳴鳥獸之聲。夜色明明濃稠而寧靜,可他卻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歡快的少女嗓音吵個不停——

 “只要師父不嫌棄我,我就打算一輩子跟著師父了!”

 “我不喜歡你和別的女人一起吃飯。”

 “我希望師父眼睛裡只有我一個姑娘。”

 “師父,你喜歡臻臻嗎?”

 ……

 無數話語從心中呼嘯而過,當時不覺得有什麼,此時此刻,每個字卻像針紮一般,刺得他靈魂都為之顫慄。奚煥頭痛欲裂,他狠狠地閉上眼,又睜開,眸中意緒如暴風雨前的黑色潮水,洶湧滔天。

 “萬魂教……”

 他低低呢喃數聲,然後扶著樹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稚燕見他坐了大半夜,終於有動作了,高興得給他加油鼓勁:“主人!咱們去滅了萬魂教吧!給小武癡報仇!”

 奚煥勾了勾唇角,緩緩抬起眼眸,暗邃的瞳仁倏爾亮起一點幽光,像深海裡淬了毒的發光水母。稚燕突然毛骨悚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耳邊風聲裡似乎夾雜著萬魂教的喪鐘,伴隨著凜冽陰寒的劍氣,在無邊的夜色中滌蕩開來。

 ***

 鳩耀做了二百四十年的萬魂教主,日子一直平靜如水,雖然常常有人打著正義的旗幟想來剿滅他們,但架不住魔修的燃魂功法毒辣狠厲,這麼多年來,雙方誰也沒占到便宜,一直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但從兩百年前開始,教內突然流傳起一種怪病,燃魂術修煉到一定的境界,會進入一種放空狀態,修為在一夜之間化作虛無。需得熬過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恢復正常,並且境界大漲。

 這段虛無期並不容易熬過去,修為沒了,體內的魔煞卻沒有消失,沒有修為壓制的魔煞日夜啃噬著經脈臟腑,令人痛不欲生。若是在教內結了仇的,對方怎會不趁這大好機會下手,遇上了那真是任人宰割。魔修基本沒有極其信任、可以為自己護法的人,所以進入這段空白期的魔修,多半只能找個地方躲起來獨自熬過去。

 鳩耀親身經歷過那八十一天,除了強忍鑿心裂肺之痛,還差點被想篡位的下屬殺死,熬過去後雖然修為大漲,直逼出竅期修士,但他作為教主,最憂心的還是萬魂教的未來。能熬過這八十一日的魔修屈指可數,教中很快就陷入了人才青黃不接的狀態。

 醫修告訴他,天下醫藥至寶非茯經莫屬,裡面或許有解決這一困境的仙丹妙藥。

 鳩耀二話不說,立即開始謀劃對太茯閣的進攻,可是派出去的頂尖魔修卻和太茯閣主蕭塵子一起莫名失蹤了。

 百年後,又有探子回報:說當年蕭塵子身上其實只有茯經的下冊,茯經上冊還在太茯閣裡,若能搶到一半,也是不錯的。

 於是便有了這次針對太茯閣的計畫。

 可惜又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派出去的殺手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各大玄門一夜之間也知道了萬魂教要竊取茯經一事,紛紛派人駐紮保護,讓鳩耀無從下手,恨得心裡流膿。

 奚煥殺到總壇的時候,鳩耀剛剛享用過美人,正在寢殿中小憩。兩個魔修慌慌張張地沖進來:“教主,有個劍修殺進來,左護法和長老們都死了,咱們擋不——”

 話未說完,一丈雪白劍光已經橫劈進來,照亮了整座大殿。萬千燭火乍然熄滅,樓臺高閣轟然倒塌。劍氣罡勁,兩個魔修霎時口吐鮮血,伏倒在地。鳩耀大驚之下急忙躍起避過,同時凝起功法護身,才堪堪擋住那一波劍氣。

 只是身下的楠木床榻被劈成了碎片。

 一道清冷卓絕的身影一步步踏進殿中,半張面具掩著俊逸的輪廓,看不清真容。手中長劍寒光泠泠,素白輕袍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宛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刹修羅。

 奚煥此行只為元臻臻報仇,既是私怨,便不想把師門牽扯進來,所以戴上面具,還用了元臻臻的千梨劍。

 鳩耀從未見過能獨闖萬魂教如入無人之境、並殺到自己面前的人,一時驚怒交加:“來者何人?!”

 他看不出對方道行深淺,那說明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這樣的玄門中人屈指可數,他心裡飛快地盤算分析著,卻始終抓不出個頭緒來。

 稚燕被勒令待在袖中,它雖然常常和元臻臻鬥嘴,卻也難以接受她的猝然離世,此刻激動地抖來抖去,恨不得親自上陣:“上啊!沖啊!幹他!盤他!宰了他!”

 奚煥:“閉嘴!”

 鳩耀聽不到稚燕的聲音,聞言頓時大怒:媽的你有脾氣,老子就沒脾氣啊!闖進我家打打殺殺,還讓我閉嘴?!

 當即祭出自己的法寶蓮燈,紫芒如刃,光華熾盛,與奚煥的雪白劍氣纏鬥成一團。

 千梨愧疚痛苦、滿心傷懷,這會兒被修為高深的修士催動,頓時化悲憤為力量,竟發揮出和稚燕不相上下的水準。萬千劍光如梨花盛開,勁氣席捲,將整座寢殿劈得一片狼藉。

 鳩耀沒見過千梨劍,更沒見過秋水劍法,但還是能看出對方出身正道。他暗忖,莫非是哪個玄門的後起新秀?那這天資也太恐怖了吧?萬魂教的探子怎麼沒有消息傳回來。

 奚煥招招淩厲,一副要置他於死地的拼命模樣。鳩耀被打得鬱悶極了,他萬魂教除了太茯閣,最近也沒招惹誰啊!

 這一想就明白了:“你喜歡蕭家大小姐?”最近只有蕭善被魔修傷到嘛!她的仰慕者來給她報仇出氣,這才說得過去。

 然而話音落下,對方的臉色卻更差了,鳩耀大驚:“不是蕭善?難道你喜歡顏磬?!”

 回答他的是更為狂暴的劍風,簡直要把他削成肉泥。

 幾番交手,鳩耀終是敗下陣來,他自知難逃一死,卻不甘心死得這麼輕易。於是故意露出破綻,騙奚煥逼近自己,趁千梨直直刺入胸膛之際,鳩耀一把抓住奚煥另一隻手,一個奇異的陣法陡然浮現,將彼此的手掌牢牢吸住!

 奚煥怒極攻心,到底還是輕敵了些,等發現陷阱想要脫離時已來不及。一股熱流源源不斷地從鳩耀體內傳送到奚煥丹田裡,鳩耀瘋狂大笑,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快變成一個皮包骨的半死人。

 他神識尚未消隕,望向奚煥的目光陰毒至極:“你吞噬了我的元嬰,便是下一任教主了,以後再也不能脫離吸血噬魂的命運,你在正道還混得下去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囉嗦。”

 千梨陡然暴漲出萬丈光芒,鳩耀的神魂徹底被絞殺在罡勁的劍氣中。

 殿內終於恢復寧靜,奚煥皺著眉調理內息,只覺火一般的灼痛從皮膚下燃燒起來,他以為自己中了魔煞,正想運功逼出,就見幾個萬魂教長老帶著大批魔修風風火火地趕過來。

 奚煥仗劍而立,靜默不語,千梨劍尖還流淌著鳩耀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血泊中,聽著頗為瘮人。

 幾個長老一見他就愣住了,彼此對視一眼,同時面露喜色,跪倒叩拜:“參見教主——!”

 奚煥挑眉。

 一位長老激動道:“教主,您的噬魂紋是老朽數百年來見過的最鮮豔的!相信您一定能帶領屬下們光耀我教!一統玄門!”

 什麼亂七八糟的?

 臉上越來越灼熱的痛癢讓奚煥忍不住想去抓撓,千梨發現不對,飛近了一看,大吃一驚:“你你你的臉怎麼了?!”

 它刃如寒鐵,光可鑒人,奚煥看到上面映出的自己,沒有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張臉上,妖魅的血紅色斑紋張牙舞爪,彷彿鳩耀得意的獰笑。

 那是萬魂教主特有的神魂標記。

 那個長老似乎能看懂他的心思,安慰道:“教主寬心,只要您吸食生魂,以修為壓制,這血紋就會隱藏起來,不妨礙您在外行走。”

 奚煥冷笑一聲,鳩耀真是好陰謀,故意算計他吸入魔煞元嬰,按照萬魂教的傳承法則,吞噬了上代教主的人會自動生出噬魂紋,成為新教主,繼而號令天下魔修。

 把這個正道修士拖入深淵,玷污他的神魂和聲名,他鳩耀也不算白死了。

 魔修們雖然不知道這個修為恐怖的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是他們天生慕強,越厲害的統治者越得他們喜歡。何況教眾對鳩耀的不滿由來已久,他在那個位置坐得疲了,開始像個娘們兒一樣心慈手軟,萬魂教急需一個鐵血的新教主來重振雄風。

 至於這個人的身份來歷,那都是浮雲。

 成為萬魂教的教主嗎?永夜劍君指尖撫過千梨,引得它一陣陣戰慄輕鳴。這名頭聽起來不錯,不過接下來,這邪教的路要怎麼走,就得聽他的了。

 ***

 雨水飛濕屋簷,聚成雨線,把翠綠的芭蕉葉打得紛亂搖曳,最後如珠玉般撒落,響起叮叮噹當一片。

 元臻臻從悅耳動聽的天籟中醒來,腦海一片空白,彷彿已沉睡了千百年之久。

 入目是一片灰撲撲的瓦楞屋頂。她動了動手指,這才發現自己從頭到腳,全身上下,除了眼耳鼻口以外的皮膚都被繃帶纏住了,活像一隻木乃伊。

 “你醒了。”一道渺遠又清冷的聲音傳來。元臻臻脖子不能轉動,眼角餘光勉強瞥見一個青衫少年正坐在桌旁靜靜地望著她,明明是很俊秀的模樣,卻肅著一張臉,活像元臻臻欠他一大筆錢似的。

 元臻臻想說話,喉嚨卻好像粘在了一塊兒,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少年端著茶盞走到床前,單手把她抓扶起來。沒想到他看似瘦弱,力氣卻很大。

 元臻臻就著茶盞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才嘶啞著聲音吐出兩個字:“謝謝。”

 “你睡了三天,和你一起掉下來的兩個人都死了。”

 元臻臻沉默,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一路上又全是陣法,不死才怪了。

 “但你只是全身骨折,經脈震裂。枯木崖千百丈高,兇險法陣無數,你居然能活下來,這是為什麼呢?”

 少年突然湊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審視著她。

 元臻臻心裡一突,這人難道是冰雪堆出來的麼,離得近了竟然能感覺到一縷縷寒氣從他身上透出來。

 “我、我……有師尊給的本命法寶!”元臻臻迅速扯了個謊:“具體叫什麼我也不知道,摔下來的時候它閃了一下,我就昏過去了。”

 雖然就算說出“九竅玲瓏心”的名字,這裡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但元臻臻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保密為妙。

 少年滿臉的不相信,但也覺得她修為一般,若沒有法寶,實在是說不過去,只好勉強放過她:“我已為你接骨養脈,今後早晚更換膏藥敷綁患處,百日之後,當能痊癒。”

 元臻臻驚訝,這少年竟是個醫修麼?

 不禁感激道:“多謝小公子救命之恩!我叫元臻臻,不知小公子如何稱呼?”

 少年瞟了她一眼:“蕭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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