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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盜了老公的墓》第77章
第77章 變性記07

 正和虞煥對招拆招,眼前忽的一暗,兩道身影來到桌前,其中一人拱手道:“大哥不好意思,這裡三層樓都客滿了,能否與你們拼個桌?”

 元臻臻正愁沒人交換八卦,聞言毫不猶豫答應:“自然可以,請坐。”

 兩人看起來年紀都不大,臉蛋略顯圓潤的少年率先開口:“小生朱勤,這是陶璧,敢問大哥如何稱呼?”

 元臻臻:“元臻,這是內子煥娘。”

 朱勤看了一眼虞煥,笑道:“看來元哥很快就要添丁了呀,恭喜恭喜!”

 陶璧也跟著說:“恭、恭恭恭恭喜喜喜……”

 元臻臻一愣,這少年不會就是……

 朱勤笑著點頭:“剛才叫元哥見笑了。阿璧天生口吃,說話慢,還請元哥包涵。”

 元臻臻說:“無妨,我覺得挺可愛的。”沒說幾個字就先臉紅了,卻敢那麼錙銖必較地懟上說書先生,多麼有趣的小孩啊!

 陶璧靦腆地低下了頭。元臻臻正覺好笑,一隻酥軟小手忽然搭上自己的大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掐著。

 她低咳一聲,一邊探手下去安撫那只醋精,一邊說:“其實我也贊同阿璧的話,道聼塗説來的到底不可信,近些年又沒人進出罅隙,如何就知道那位白前輩的經歷呢?至於天帝……恐怕連白前輩都不一定得見,她的事,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朱勤贊同道:“元哥說得有理。像我昨日在另一家茶坊,聽到的則是天帝貪財好色、荒淫無度,抓了無數孌童幼女,一夜要禦七男七女,攪得民怨極大,所以天道才會容忍我界的存在,並不時釋放這裡的妖魔出去,維持三界秩序。”

 七、七男七女?!元臻臻驚得瓜都掉了,這麼誇張的髒水在潑之前不打個草稿的嗎?

 還有,你們可真會給自己加戲啊!殊不知每次出去都攪得秩序混亂民不聊生的是你們這些妖魔鬼怪好嗎!

 她氣笑:“小朱,你們知道天帝是男是女?年歲幾何嗎?”

 朱勤說:“天帝不都是男的嗎?幾萬歲總該有的,聽說是玉石吸收天地精華而孕育的呢!”

 “不不不是,是三三三三十十十萬萬歲歲歲的的……烏烏烏雞雞精!”陶璧皺著小眉頭,一臉認真地糾正他。

 元臻臻:“……”在下認輸,你們高興就好。

 一旁,虞煥緊緊抓著元臻臻的手,假裝低頭吃菜,其實憋笑憋得渾身發抖,宛如羊癲瘋發作,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良家婦女的賢淑形象。

 唉,家門不幸。元臻臻啜了口酒,歎息著扯開話題:“不滿二位賢弟,因為內子身子不好,我一直在家陪伴,已經多月不曾出門,不知近來城中可有什麼趣事發生?”

 “元哥對嫂子真好。”朱勤笑眯眯地想了想,說:“趣事倒是沒有,壞事卻是有些。城中最近出了一樁竊蛋案,許多龍族鳳族的蛋都被偷走了,鬧得有點大,官府倍感壓力,已經張榜重金懸賞,招募英雄破案。”

 元臻臻吃了一驚:“還有人偷蛋?把蛋偷去能做什麼用?”

 “龍鳳乃是妖中大族,修為高深,它們的蛋自然也是大補。兩族對後嗣看管極緊,一般人很難得手。此外,修為不高的妖,吃了反而會因為承受不住太盛的靈氣,爆體而亡。所以這竊蛋之賊,能從龍鳳兩族得手,還能吸收靈氣,修為應當不低。”

 陶璧:“我我我我覺覺得得得是是內內內內賊賊賊賊賊做做做的的……”

 元臻臻:“是有可能。那兩族應該也派人追查過吧?竟沒有絲毫線索麼?”

 朱勤搖頭:“龍鳳二族人才輩出,但也束手無策。元哥你可以去官府看看張榜的詳情,有興趣的話試一試,畢竟那賞金確實不錯——是二十顆絳雲丹呢!”

 元臻臻怕露出馬腳,不敢問絳雲丹是什麼東西。回去的馬車上,虞煥告訴她,那是一種可以固本培元、增強修為的神藥,連服四十九日就能晉階一級。

 這東西以前魔族也是有的,但因為煉丹的手法太過複雜,往往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也十試九敗,就被毫無稱霸之心的魔君虞英廢除了。

 在這個氣息複雜混亂的世界,這種丹藥不說煉製容易,但也不至於稀世罕見。

 出去了大半日,虞煥精神疲憊,一回漱雪軒就歇下了。元臻臻命人把蔡蓮送來的酥餅熱一熱,備著等虞煥醒來後吃。自己則去前廳用晚膳,雖然她很不想看見蔡蓮,但為了扮演孝子,元太太那裡還是要早晚問安的。

 “她又睡下了?”果然,元太太見兒子一個人過來,又火燒心頭,她還想給兒媳婦立立規矩、給蔡蓮出個氣呢!

 “我聽說黑龍族的人向來身強體壯,她怎麼這麼嬌弱?是不是先天有疾,瞞著我們帶進府來了?哼!就知道這小蹄子是個有心機有預謀的!”

 蔡蓮也假裝吃驚道:“哎呀姨母,說起來上午我去給表哥送點心,就看到嫂子躺在床上呢,看起來挺沒精神的,嫂子也太弱不禁風啦!”

 元臻臻呵呵一笑:“表妹,你還沒成親,不知道這夫妻之間的情趣。我就是寵愛煥娘,恨不得天天把她按在床上疼寵,怎麼樣?表妹要是羡慕,大可回家成親去,相信姨母姨父給你找的夫君也會這樣對待表妹的。”

 蔡蓮沒想到她說得那麼直白,臉上又驚又羞,還帶了三分愁怨,她抱著元太太的胳膊撒嬌道:“姨母,你看表哥怎麼又說這種話。小蓮的心,他不知道,姨母還不知道麼!”

 元太太一拍桌子:“行了行了,臻兒以後不許再說要趕小蓮走的話,她那家裡你又不是不知道,指不定就要拿她出去抵債的!咱們小蓮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可以淪落到那種地方去。”

 她白蓮她可憐,所以就要把她塞給你兒子嗎?元臻臻暗自吐槽著扒完這頓噁心的飯,也不理親如母女的兩人,兀自離去了。

 回到房中,正好又遇上丫鬟來請虞煥孵蛋。元臻臻二話不說也爬上床,化作龍形側躺在虞煥對面。

 虞煥撐著睡眼惺忪的眼皮:“你……?”

 丫鬟們驚道:“少爺您這是…——”

 元臻臻說:“少奶奶還懷著一對呢,太辛苦了,我幫她一起孵。別浪費時間了,來吧!”

 不就是傳送靈氣麼,她也行啊!與其事後她再給虞煥舒緩,還不如一開始就由她來分擔一半。

 元臻臻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世界,女妖孵蛋,男妖是既不會幫忙也不會安慰的,反正歇一會兒她們自己也能恢復,何必浪費那個靈力呢?

 想了想,她又正色道:“這件事不許傳出去,要是讓太太知道了,我一個人都不會放過。”

 發現自家少爺可能是個二十四孝好妻奴的丫鬟們掩下驚異之色,把兩顆蛋抱過來,放在夫妻倆相對的腹部中間,然後非常自覺地退出了內室。

 元臻臻拉過錦被把兩人都蓋起來,兩顆蛋被父母同時溫暖,開心極了,一會兒蹭蹭虞煥,一會兒磨磨元臻臻,蛋殼上的瑩光愈發清純明亮。

 元臻臻一直密切注意著虞煥的體溫,一旦感覺他身體變涼,她就立刻把蛋往自己這邊撥一點兒,再將靈氣傳入虞煥體內,確保他不會太累。

 有了她的幫助,虞煥果然輕鬆不少,腹中的雙胞胎這次也沒有再裝死,它們似乎能感受到父親的擔憂,元臻臻手一旦摸上肚皮,雙胞胎就微微動一動,告訴她它們還好好的。

 一個時辰後,丫鬟們進來把蛋搬走,夫妻倆都累極了,元臻臻確認虞煥沒什麼事後,簡單施了個清潔咒,兩人便相擁著睡去。

 ***

 摸清這邊的生活規律後,元臻臻開始試著用罅隙裡的氣息修煉。

 元府後面有一塊修煉場是不受禁制保護,專門給大家修煉用的。一見到活物,充盈的仙魔之氣便立刻圍上來,蠢蠢欲動。

 元臻臻試著吸收了幾許,發現並無害處,還能讓丹田受到滋養,便大大方方地放開全身經脈,用意念引領著它們如清泉般流淌洗刷過去。半日下來,身上污穢盡出,只覺神清氣爽,精神甚好。

 修煉數日後,元臻臻頗感得心應手了,才把修煉方法告訴虞煥。虞煥懶洋洋地躺在榻上曬太陽,她一坐下,他立刻從背後貼上去,抱著她的脖頸,身子軟得跟沒長骨頭似的:“你修煉就罷了,我又不需要突破封印,到時候跟著你出去就行。”

 他現在已經放棄控制這具身體了,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只要別真的幹出不可描述的事情就行。

 元臻臻掃了眼他手邊的兩碟空盤子,蔡蓮要是知道自己每天辛辛苦苦給表哥做的糕點都進了虞煥的肚子,恐怕要氣得嘔血吧!

 “早知道做孕婦那麼舒服,我就應該投胎當女人的。”虞煥咽下最後一口芙蓉餅,打了個飽嗝。

 元臻臻無奈地搖搖頭:“我想明天去官府看看那個偷蛋的案子,你要一起去嗎?”

 虞煥:“不去。蔡蓮約了我明天去白雀廟上香祈福。”

 元臻臻驚訝:“她約你?”黃鼠狼給雞拜年呢這是?

 “嗯。”虞煥趴在她肩頭,眼波流轉,水光瀲灩:“盛情難卻,我當然要去看看她想整什麼么蛾子。”

 元臻臻懷疑地掃了一眼他的大肚子:“萬一出什麼事,你確定能自保麼?畢竟不太靈便。”

 “夫君你真是小看我啊!我自己的修為也是在的,而且就蔡蓮那個蠢腦子,還能想出什麼不得了的陷阱來。”

 元臻臻想想也是。於是第二天,兩人分頭行動,一個帶小六去官府,一個和蔡蓮同車去往城外。元臻臻到底不放心虞煥,出門前還悄悄化了一道神意在他身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也能及時趕去搭救。

 煥煥對白蓮婊的手段沒有深刻的認識,不代表她元大小姐沒有。

 ***

 虛凡城的官府坐落在城東,元臻臻趕到時,酒樓裡結識的兩個少年已經在那裡等她。

 上次和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所以她讓小六提前約他們出來,中午還能再一起吃個飯。

 竊蛋案的懸賞告示就貼在府衙門外,元臻臻仰頭望去,上面說目前已有鳳族三家、龍族五家被偷了十幾個蛋,家族震怒無比,望各路英雄出手相助,查出真相、抓住竊蛋賊,兩家將聯合獎勵二十顆絳雲丹。

 雖然不能更進一階,但這數量對修為也已經大有裨益了。元臻臻如今急著修煉,自然不想錯過這塊肥肉。

 朱勤察言觀色,見她確實感興趣,馬上熱情地遞上一本小冊子:“這是小弟和阿璧研究整理的此案線索,元哥你看看有沒有思路?”

 厲害了啊,功課都做好了!元臻臻驚訝地望著手裡的“破案寶典”,不禁對這二人刮目相看。不過……

 “你們想和我一起幹?”

 朱勤嘿嘿一笑,低聲道:“小弟我別的不行,看人特別准。元哥你一看就是出身名門、修為高深的大家子弟。你很想要絳雲丹吧?事成之後,元哥你拿一半,剩下的我們兄弟幾個再分,你看如何?”

 “兄弟幾個?除了你和阿璧,還有其他人嗎?”

 朱勤說:“連龍鳳兩族都拿不下這盜賊,可見並非泛泛。不是小朱看不起元哥,元哥你和那些龍鳳族人一樣,行事光明磊落,不屑偷奸耍滑之輩。但追查這種事,總得用些非常手段,所以咱們還得請兩個幫手。”

 元臻臻點點頭,你看人果然很准,我就是龍族……

 但是搞小動作什麼的,我也很喜歡啊!

 得到元臻臻首肯後,朱勤把元臻臻領到另一家比較偏僻的酒樓,這裡雖然沒有般若樓生意好,但更為幽靜私密,適合談事情。

 雅間裡已經等著兩個少年,朱勤指著其中的白衣少年道:“這是無綿,擅長聽風。”

 又指向旁邊笑眯眯的少年:“這是舒妄,擅長打聽消息。”

 元臻臻向他們頷首致意,說:“那小朱你和阿璧擅長什麼呢?”

 朱勤說:“阿璧飛得快,如果不用法器,很少有人能比他更快。我嘛……我聰明勤快呀!”

 元臻臻:“……哦。”我看你是臉皮厚吧?

 朱勤最後介紹元臻臻:“這是元哥,阿璧跟你們說過了吧?以後就是咱們的頭兒了。”

 無綿和舒妄拱手一拜:“元哥好!”

 元臻臻輕咳一聲:“我虛長各位幾歲,就自覥為兄長了。”她揚了揚手裡的破案寶典:“這些線索都是各位收集來的嗎?”

 朱勤一指舒妄,少年靦腆笑道:“元哥,我是鼠精,鑽牆打洞不在話下,子孫滿堂鼠多力量大,所以打聽消息也最在行。”

 元臻臻恍然大悟:鼠精所以姓舒?那其他人——

 朱勤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朱,豬也。”

 無綿:“老子雖然是綿羊,但老子一點都不綿軟的!”

 陶璧:“鴕鴕鴕鴕……”

 元臻臻扶額:行了我懂!逃避嘛,你一定是鴕鳥!

 見大家齊刷刷望過來,她摸了摸鼻子:“龍……”

 其他三人都有些驚訝,只有朱勤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舒妄忽然激動:“啊啊啊啊啊龍?元哥你和炎梧大神是一家的嗎?你見過他嗎?他是不是長得特別威武霸氣?修為特別厲害?聽說他很快就能突破白雀的封印了,是真的嗎?!”

 “呃……我是白龍,不是金龍,所以沒見過炎梧呢……”元臻臻有些不好意思:“你很崇拜他嗎?我回去幫你問問他住哪兒。”

 舒妄搖頭:“我不崇拜他。我只是想嘗嘗金龍肉的味道。”

 眾人:哈???!!!

 他的神情無比嚴肅,無視周圍人掉了一地的下巴:“這世上只剩兩條金龍了,再不抓緊時間,炎梧大神就要飛升了,他媽那條老龍可沒什麼好吃的。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一見炎梧大神,打敗他,嘗嘗他的肉是甜的還是鹹的,然後成為下一個突破封印的男人!”

 無綿:“你確定你能打敗他??”

 舒妄冷哼:“你不相信我嗎?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呢?”

 陶璧搖頭歎息:“人要面對事實,不要逃避現實。”

 元臻臻震驚了,你你你怎麼突然不結巴了啊啊啊?!

 朱勤扶額苦笑:“他只有說這句話是連貫的。”

 舒妄:“哼,你們都看不起我。等我遇到炎梧,我要衝上去啃他的龍角、咬他的龍肉、吸他的龍髓……”

 還好舒妄不是想嘗嘗我的味道……元臻臻物傷其類,光是想像一條龍被一隻碩鼠啃噬的驚悚場面,就忍不住哆嗦。再看看舒妄那不及她十分之一的修為……不是說老鼠都很膽小的嗎?這孩子怎麼那麼狂妄?!

 不過,有夢想就會有奇跡……吧,祝你成功。

 言歸正傳,五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商量破案。

 根據舒妄從目擊證鼠那裡收集來的資料,竊蛋者是一個渾身冒著血光的人,有血光說明它身負血債,練的是邪魔功法。

 無綿到案發現場聽過殘留的風聲,那人雖然動作輕盈,但呼吸沉重,幾次得手後離開的方向都是西北方。

 朱勤總結陳詞:“雖然有不少走邪魔歪道的妖,但大家默認在城中還是會保持良好的人形。這位既然已經無法維持形象了,應該不會潛伏在城中,我們應該到城外西北方向去找找。”

 元臻臻斟酌道:“入了魔的妖只怕不好對付。我們是否應該獲得更多線索後再行動?比如,龍鳳族對蛋都設有看守禁制,此人是如何破壞禁制而不驚動他人的?舒妄你能否再找鼠子鼠孫們問問,是否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手的?”

 舒妄直拍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廂五人埋頭商量著對策,那邊,元府的馬車搖搖晃晃跋涉了一個時辰,終於在白雀寺山門前停下。

 虞煥被顛得屁股生疼,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有法術會飛行的人,為何偏偏要學凡人搞什麼誠心誠意坐馬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丫鬟扶著他下來,眼前是一派迤邐入雲、望不到盡頭的臺階,蔡蓮朝他微微一笑:“嫂嫂,這拜仙講究心誠,所以就麻煩嫂嫂同我一起,一級級走上去吧。”

 虞煥點頭:“妹妹說得極是。”誠你妹的心,你是誠心想坑我吧?

 想搞他,也得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呵。虞煥撫了撫腕上的瑪瑙鐲子,忽然平地掀起一陣狂風,蔡蓮以袖遮面,等風沙過去,發現虞煥已經嫋嫋婷婷地先她一步出發了。

 少女咬了咬牙:九百九十九層臺階,看你等會兒還能笑得出來!

 白雀寺是朱雀一族修建的,明為供奉上一位離開罅隙的大妖白孔雀,實則為家族積攢香火功德,到底還是希望下一個突破的妖繼續出自本族。

 雖說提升修為主要靠自己,但誰不希望修道之途坦蕩無阻、福運連連呢?因此這廟的香火一直不錯,梵音唱誦,人聲鼎沸,來往的各類妖精絡繹不絕。

 虞煥變出假身陪蔡蓮爬山,自己先隱身飛進了白雀寺。中間一座精美宏偉的建築就是供奉白孔雀的神殿,虞煥踏進去一看,差點笑出來:原來是它?

 四百年前,他年少貪玩,跑到城外野河裡去釣蝦,蝦沒釣著,倒是抓住一隻奄奄一息的孔雀,翅膀雙雙折斷,雪白的羽翼被染紅了大半,連睜眼都困難。

 倒是腦袋上三支冰藍色冠羽在陽光下熠熠閃耀,極為漂亮,吸引了魔族小太子的目光。

 他喜滋滋地把孔雀抱回碧霄城,虞英見了,一臉鄙夷:“虛凡出來的貨色居然這麼弱?煥兒你把這沒用的髒東西拿回來做什麼?”

 虞煥說:“冠羽給煥兒玩,羽毛給父親做件氅子多好看。”

 虞英哼聲:“本君才不要這麼娘裡娘氣的東西,還是送給你未來媳婦兒吧。”

 於是二話不說把那白孔雀宰了,內丹喂給虞煥吃掉,瞬間幫他漲了五成修為。柔軟的白羽則被做成一襲漂亮的長裙,至今還掛在魔君特地為寶貝兒子建立的聘禮專用儲藏室裡。

 虞煥後來才知道,白孔雀是很稀少的物種,頭頂獨一無二的冠羽是區分每只孔雀的標記。

 所以現在,他一見那尊傲然矗立在殿宇中央的白玉像,就知道它是誰了——玉孔雀的頭頂有三支一模一樣的冰藍色。

 這樣一想,那玉像頓時就變得諷刺可笑起來。

 大小妖怪摩肩接踵地進來,叩首三拜、念念有詞之後再魚貫而出,虞煥隱在暗處看得發笑:你們奉若神祇之人的內丹就在我身體裡,難道不應該拜我嗎?

 他心念一動,就飄進了玉像中。這時他才發現,原來殿中是設有陣法的,陣眼就是玉像底下壓著的一支白孔雀羽毛。

 人們每次叩首,都會有一絲微薄的信仰之力飛入空中,然後在陣法作用下,如同被磁石吸引,全部彙聚到玉像中。

 最後會去哪裡,不言而喻。

 而現在,虞煥體內的白孔雀內丹明顯壓過了那支白羽,所有的信仰功德轉而進入他體內,最受益的就是腹中一對雙胞胎,它們感受到這股誘人的力量,激動得滾來滾去、手舞足蹈。

 虞煥捂著肚子罵娘(爹),敢情搞了半天,還是造福別人。

 另一邊,近千層臺階走過一大半。說好了不准用法力,蔡蓮已經汗如漿出累得半死,而虞煥的假身卻只是微微喘息神色自若,連妝容都整齊得很。

 “妹妹啊,你不會走這麼點路就不行了吧?不是說好要展現誠心的嗎?半途而廢可不行哦!要不等回去了,我和母親說一聲,還是給你請個師父,好生修煉吧?”

 虞煥笑語嫣然,落在蔡蓮眼裡全是針紮般的譏諷,刺得她鑽心撓肺得疼。她萬萬沒想到這肚大如蘿的女人竟然走得比自己輕鬆!果然不愧是黑龍族出來的,壯如農婦又心思歹毒,平日裡裝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是不想去姨母面前伺候吧?!

 哼,等她回去了一定要跟姨母告狀,煞煞這個小賤人的威風!

 然而,當她們終於抵達寺廟門前的時候,虞煥忽然“哎呀”一聲,腿一軟坐倒在地。丫鬟們連忙去扶她,有經驗的嬤嬤上前一看便知:“少奶奶這是小腿抽筋了,得趕緊找個地方休息。”

 蔡蓮聞言大喜,她正愁沒機會把這女人弄到廂房裡去,如今正中下懷!眾人和廟裡打了招呼,把虞煥抬進後院廂房,又是捏腿又是倒茶的。

 蔡蓮也在一旁假惺惺地關懷道:“看來這千層臺階果然把嫂嫂累到了呀!我看你就在這兒好好歇息吧,不要去拜白雀大仙了,這一路叩拜回去,萬一傷著身子了,表哥可不得怨死我。”

 虞煥本尊此時已經從孔雀玉像裡脫離出來,與假身融為一體。他全身都被信仰之力熏得暖融融的,正想歇一歇,順便看看這女人搞事情的能耐。

 聞言面露羞愧道:“是我拖妹妹後腿了,實在對不起。這懷了身子的人哪,腿腳就是不靈便。還請妹妹替我向大仙祈福,保佑臻郎修煉有成,早日進階。”

 ——然後把他從這個鬼地方帶出去。

 蔡蓮忙不迭地答應,嘴角的冷笑卻快要藏不住,還懷著孩子?也要看你有沒有命回元府去呢!

 她很快把人帶走,只留下一個眼生的丫鬟伺候虞煥。虞煥打了個哈欠:“你去屋外侯著吧,我想睡一會兒。”

 “是,少奶奶。”那丫鬟掩下心頭喜悅,立刻退了出去。

 虞煥倚在榻上,迷迷糊糊睡了片刻,忽然感覺周圍氣息一沉,一道困龍禁制悄悄在房中布開。他靜默不動,嘴角微微勾起,只待那施法之人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前,一雙鹹豬手即將摸上他的臉,他才驀地睜開眼睛——

 是個妖魅的蝶妖。

 那蝶妖一怔,面前的昳麗少婦笑吟吟望著自己,一雙秋瞳清青澄澈,無端透出三分寒氣,哪有半點被迷惑困住的跡象!

 他心中警鈴大作,想要退出已來不及!流光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令人恐怖的力量碾壓得他幾乎慘叫出聲!

 ***

 蔡蓮不緊不慢地拜過白孔雀大仙,又給周圍幾座神殿裡的朱雀族大妖一一點過香,這才像突然想起來似的,拍了拍腦袋笑道:“哎呀,時辰不早了,該去喚嫂嫂起身了呢!”

 遂帶著一眾婆子往廂房那邊去。這裡頭有在元太太身邊侍奉的婆子,要是讓她們看到些什麼,便是她“有心”攔著,她們也必定憤怒地捅到元太太跟前去。

 那就怪不了她嘍。

 蔡蓮興奮地幻想著待會兒抓奸的場景,一時竟沒有察覺周圍環境有變,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獨自站在後院中,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都不見了,本應該守在廂房門口的丫鬟也不在。

 蔡蓮心口一跳,她也是修煉過的,當即意識到自己落入了結界,這……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廂房裡忽然傳出熟悉的女子聲音:“可是妹妹回來了,快進來呀!”

 蔡蓮瞪大眼睛!煥娘她、她的聲音怎麼如此清晰?她不是應該昏迷不醒,正被歹人姦污嗎?!

 她意識到不對,想脫離結界,卻驚恐地發現雙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直接推門進了廂房!

 房中的情景讓她臉色瞬間煞白:一個蝶妖被五花大綁在空中,掙扎不得,而虞煥半倚在榻上,姿態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只是面前多了一個骰蠱和三枚骰子。

 “妹妹你也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嫂嫂這裡來了個客人,要先陪他玩會兒。”虞煥笑眯眯地望著渾身僵硬的少女,指尖一動,蔡蓮便被按下,坐在了繡凳上。

 虞煥將骰子扔進骰蠱裡,晃了幾晃,然後問蝶妖:“賭大賭小?”

 蝶妖戰戰兢兢地望著那骰蠱,饒是他用盡法術,也看不出裡面骰子的數值,只得隨便說了個:“小……賭小!”

 虞煥哦了一聲,玉指掀開骰蓋,說:“兩個五,一個三,一共十三,是大呢!你輸了哦!”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一束流光從指尖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了蝶妖的一對翅膀!

 詭異的藍色鮮血激湧而出,灑得遍地都是!伴隨著蝶妖的痛苦慘叫的,還有蔡蓮的尖叫,她從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也完全沒料到會出自自己那看起來柔弱好欺的表嫂之手!

 “小蓮也在為嫂嫂叫好麼?”虞煥輕笑一聲,又晃起了骰蠱。骰子跳動的清脆聲彷彿催命的警告,令人頭皮發麻,片刻後她再問:“賭大賭小?對了我就放你下來哦!”

 蝶妖痛得面孔扭曲,半晌才哆嗦道:“賭……賭大……”

 眼睜睜看著虞煥打開骰蓋,眼中的希望刹那間變成絕望——

 三三四,正好十,是小。

 “又輸了。”虞煥搖搖頭,“你賭運這麼差,怎麼會聽信她的話,來找我賭呢?真是不自量力呀啊”

 蝶妖驚懼地剛要說什麼,話到嘴邊變成了更淒厲的慘叫——流光沖入他腹中,直接絞碎了他的內丹!

 整個妖身爆體而亡,在極度的痛苦中結束了生命。蔡蓮被噴了一頭一臉的藍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嚇得大聲哭叫、拼命掙扎,卻被法術禁錮著,根本無法動彈。

 “最後一局,就讓表妹來吧。”虞煥指指地上,蔡蓮這才發現床腳下還躺著一個人,正是自己的心腹、派來指引蝶妖進房的丫鬟!她四肢被捆、嘴巴堵住,正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她。

 骰蠱被遞到蔡蓮面前,見她只哭不接,抖得像篩子似的,虞煥歎道:“表妹,不陪我玩的話,下場就和他一樣哦。”

 蔡蓮一驚,只好顫抖著雙手接過骰蠱,巨大的恐懼讓她幾乎拿不住它,晃了幾下就不敢再動。

 “表妹你猜這次是大是小呢?”

 “不……不知道……”蔡蓮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見虞煥臉色開始變得不耐,她只好哆嗦著含糊道:“小、小……”

 “那你打開看看。”

 蔡蓮已經知道虞煥今天不會放過她們的了,所以當她萬般不情願地打開骰蓋,結局可想而知——

 六六六,最大的十八。

 那丫鬟拼命掙扎起來,看向蔡蓮的目光充滿了怨毒憤恨。蔡蓮肝膽俱裂,嚇得一套骰具都失手掉在地上。

 “沒想到表妹的手氣也這麼差。”虞煥歎息著下床,一揮手就了結了那丫鬟,用同樣的方式——絞碎內丹,爆體而亡。

 他給自己設了屏障,沒有沾到絲毫血腥,蔡蓮卻被噴灑得從頭到腳宛如一個血人。她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睜睜看著虞煥施施然走到面前。

 明明是最熟悉不過的孱弱面容,眼睛裡卻湧動著嗜血的光芒和無邊的殺意,彷彿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一股騷臭味突然在屋裡彌散開來,虞煥抽了抽鼻子,目光往下一掃,嘖,沒出息的女人,居然嚇得失禁了。

 “所以你是哪裡來的勇氣,敢對上我呢?”他嫌惡地捂著鼻子退開幾步,抬手解除了困住蔡蓮的法術。

 蔡蓮一下子滑落凳子,癱倒在地,瀕死的絕望讓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小姐快醒醒!”

 ……

 蔡蓮被人推搖著醒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丫鬟婆子圍了一圈,正滿臉焦急地望著自己……

 煥娘……沒有殺了她麼?

 “小姐這是累著了麼?剛才走到這兒突然暈過去了,還撞在了門檻上。”

 蔡蓮木木呆呆的,還沒有緩過神來,由著丫鬟給她擦拭額頭上的血跡。忽然,一個婆子驚叫起來:“哎呀那是什麼!”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廂房門前,倒伏著兩具屍體,煥娘扒在窗邊,正嚶嚶嚶地哭。

 眾人大驚,連忙趕過去,蔡蓮有些搞不清情況,也扶著丫鬟的胳膊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這賊人想摸進來偷東西,被銀兒發現了,兩人打起來,結果、結果……”虞煥哭得梨花帶雨,纖弱的肩膀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

 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在白雀廟裡還有人敢做這種事,會武的婆子們上前一探,果然是搏鬥身亡的,馬上叫人來拖走屍體,又安撫著嚇得不輕的少奶奶和神志恍惚的表小姐,把她們帶下山去。

 蔡蓮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見先坐進馬車的虞煥對她露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她嚇得一哆嗦,不顧丫鬟婆子們的疑惑,強烈要求坐另一輛馬車回去。

 對於她們的提前歸來,元太太也納悶,等聽聞了寺廟中的遭遇,也是吃驚不小。頭一個反應就是去質問虞煥,但聽心腹婆子說她被嚇得動了胎氣,現在回去躺著了,只好作罷,趕忙去安慰外甥女。

 元臻臻直到黃昏才盡興歸來,虞煥正站在月洞門下等她,披著一件薑紅色百花狐毛披風,淺金色的斜陽懶懶地照在身上,襯得膚色愈發瑩潤動人。

 見元臻臻過來,他眸光一亮,眼波流轉間,又透出三分嫵媚,七分瀟灑,哪怕知道裡頭的芯子是個強勢陽剛的男人,這一刻竟也不覺得違和。

 真是個可攻可受的妖精……元臻臻心裡暗罵。

 知道他今天和蔡蓮一起去上香了,不過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她也鬆了一口氣:“沒遇到什麼事兒嗎?小黑蓮叫你出去絕對不安好心。”

 “有事兒現在也沒事兒了。”虞煥輕笑一聲,習慣性地挽住元臻臻的胳膊:“我還能被她套路了去?”

 元臻臻心想也是,要是連一個惡毒女配都搞不定,他也不用當什麼魔君了。

 前廳裡,元太太還在柔聲安慰蔡蓮。見他們進來,蔡蓮渾身一哆嗦,好不容易恢復的血色又褪成了慘白,還往元太太身後躲了躲。

 元太太心疼外甥女,便像往常一樣,對虞煥沒好氣道:“白雀廟以前從未出過這種事,怎麼今兒你去了就引得盜賊上門?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還害得小蓮嚇成這樣!”

 元臻臻皺皺眉:“母親這是什麼話,煥娘也被嚇得不輕,腹中胎兒都不大好。說起來,去上香的主意又不是煥娘想出來的,她好心應承表妹的邀請,難道反過來還得背鍋不成?”

 虞煥也不說話,只朝蔡蓮微微一笑,眸中有紅光隱隱閃過。蔡蓮立刻聯想起廂房中那永世難忘的畫面,她強忍著恐懼,拉了拉元太太,結結巴巴道:“不……不是表嫂的錯,姨母你、你別怪表嫂了……”

 她反常的舉動令元太太頗為詫異,連元臻臻都好奇地望了虞煥一眼:你到底對小黑蓮做了什麼,把她嚇成這樣?

 虞煥笑而不語。

 又蠢又毒的女人,當然要給點教訓才會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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