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攻略四十:
一時間,車內竟無人敢說話。
馮語然屏住呼吸,演員素養讓她抑住快衝破喉嚨的笑聲。
于驛川就不一樣了,懵逼過後毫無顧忌的哈哈哈,“你駕照終究還是沒頂住啊?”
剛剛聊天時樓經行說他無證駕駛,現在看來是一語雙關。
真帶勁兒。
樓經行掃了眼方槐,他目不斜視,行車可規範,每個動作都是教科書。
方槐明明確認過他的眼神,還明目張膽的下他面子,有于驛川在就肆無忌憚的在懟他的邊緣瘋狂踩線是吧?
“駕照拿太久,我科一科四的知識都模糊了。”樓經行胳膊抵在車窗邊緣,強作解釋。
于驛川笑哭了,這不是網路用語,是真的笑哭,“成成成,我懂,你這是用駕照在復習。”
樓經行沉默了會兒,破罐子破摔,他側頭勾起唇角:“好沙雕,一起考?”
一起考?考你奶奶個腿!
于驛川用腦袋將他探過來的狗頭頂開:“滾遠點,別跟我這個從不翻車的人為伍。”
呵!他閑的蛋疼才陪樓經行考駕照。
樓經行笑容清清淡淡,似不經意的用指背蹭了蹭下巴,唇角的笑意都意味深長起來。
方槐用他做樓總兩年多助理的經驗打包票,樓總要使壞。
方槐有點嘴癢,但除卻工作時間,慣常沒個正行的樓總飄飄然的掃了眼車內後視鏡。跟被打了一巴掌似的,方槐嘴不癢了,反倒有點幻痛。
副駕上的馮語然全程安靜,她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爭取到了《望城三月》的參演機會。
自從出演了《望城三月》,電視劇爆了、同趙卉彤結交、還簽了文耀娛樂,一路順風順水。
更別說近水樓臺,她對于驛川很有好感,但看到樓經行後,馮語然放棄了。好對象會有的,但嗑著賊香的CP不常有。
那種旁若無人的默契和張力,馮語然很確信兩人之間是有什麼的。
尤其是樓經行看她時不經意間的淡漠,完全將她排除在于驛川視線範圍之外的冷泊,讓馮語然覺得……要命的有感覺!
被無視怎麼了,被冷落又怎麼樣,只要嗑到真CP那一切就no problem!
樓經行這個人真傻逼起來,于驛川就控制不住要跟他懟,打了半天嘴仗,收到趙卉彤的資訊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麼。
于驛川乾巴巴的關懷一句:“在公司還適應嗎?”
馮語然後知後覺他在跟自己說話,連忙點頭,“沒什麼不適應的,謝謝驛川……”
“哥”字還沒說出口,某人的小眼神就掃過來了,馮語然很懂的改口:“謝謝于董。”
對嘛,就該這樣。
合格的攻就應該時刻警惕有不軌分子瞎拉扯跟小受的關係。
一個是小說般暴風翻轉人生的錦鯉本鯉。
一個是神龍不見尾的項旭集團的掌權者。
腐了這麼多年,馮語然沒見過如此清奇的配對,這CP她鎖了!
馮語然改變心態後的差別很明顯,于驛川不知道這強敵怎麼突然沒了進攻欲。
而確認馮語然真的放棄後,他的心防稍鬆,馮語然識趣又懂進退,只當做朋友來處挺不錯的。
于驛川和馮語然越聊越投機,兩人聊徹底變成了三人聊。
于家的住宅離市中心有段距離,路上要好一段時間,方槐不愧是吃助理這碗飯的。
樓經行雖然不動聲色,但方槐很會看臉色的默默提高了車速,正好游離在超速邊緣。
直到將馮語然扔下車,樓經行臉色緩和不少。
于驛川卻拿出手機,對她道:“加個好友吧,以後也別叫我于董了。”
樓經行點臂的手指一頓。
馮語然唇角稍彎後又拉平,她很樂意做一塊助攻的踏腳石,便甜甜道:“好的,驛川哥。”
誒喲喂,這聲“驛川哥”裏的糖加的可真不少。
于驛川雞皮疙瘩一冒。
車輛重新啟動後,身旁的人半天沒說話,于驛川卻不放過他,主動問:“你明天準備幾點去考科一?”
樓經行轉著手機,眼神微動,“有話直說。”
于驛川心痛道:“幹嘛,我是關心你啊,最後一分都沒保住,這多傷啊,明天我還打算給你送考呢。”
說完,他又樂道:“不過你那在方向盤上貼小紙條的警示沒什麼鳥用啊,要不在房間天花板上貼個大紙條,每天睡覺起床前都能面壁反省一下。”
前排駕駛座上傳來一道悶悶的咳嗽聲。
樓經行笑了笑,抬手捏住他後頸肉,問:“我是不是還得拜拜你?”
于驛川誒喲道:“成啊,錦鯉本尊擺這兒給你拜,逢考必過。”
樓經行呵了一聲,捏捏他脖子,“方槐,繞路去買點香火,更靈不是?”
于驛川:“……”你當在祭拜呢?個辣雞,會不會拜錦鯉!
于驛川甩開他的手,冷漠道:“你完了樓經行,我話就放這兒了,你明天科一準掛。”
魚兒咬鉤了,樓經行就等他這話呢,“電競城約起?項目隨你挑,我贏也不用你送考,陪考就行。”
于驛川就知道這人不安好心,但他也不虛,“我怕你?方槐,把車飆起來!”
然而方槐幽幽道:“我的駕照給樓總抵了分,實在飆不起。”
于驛川:“……”
樓經行拳頭抵著下巴,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臥槽!樓經行,你這老司機開個車是有多費分啊?!這車還開不開的起了?!”
照他這麼個扣法,得幾個證才夠他扣的?
于驛川時常覺得自己拼不過樓經行,他都笑偏了頭,目光一掃間捕捉到個背誦過的車牌號。
在穿書世界,他坐過最多的是于定錫的車,還參觀過他的藏車。
被國家養出的強迫症,讓于驛川閑來無事時熟背了于定錫所有的車牌號。
于驛川處於直行道,于定錫的車拐彎後駛進了一個社區。這地段房價不算便宜,但也沒達到于定錫購置房產的標準。
解鎖手機螢幕,剛點開于定錫的聊天視窗,于驛川又猶豫了。
過了半響才又將手機鎖屏。
—
《關於小說男主樓經行近況的報告》【機密】
尊敬的國家國土安全與開發對策研究保障局:
根據國家的指示,堅決杜防樓經行同小說女主線性相交的同時,時刻留意樓經行的動向,現在主要報告的情況如下:
一、……
二、……
三、……(此報告內容有一千多字)
最後,還有一件出乎狀況外的情況,因為某些不可抗性的原因,我需要陪同樓經行重新報考駕照,特此報告。
于驛川
202X年10月XX日
米柯收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沉默了好一會兒。
于驛川主動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陪他補考嗎?”
米柯無趣的抬抬眼皮,“還有什麼為什麼?你自己作的唄。”
于驛川:“……”
“你看我都懶得問。”米柯邊封報告邊道:“你自己說說‘出乎狀況外的情況’這八個字出現在報告裏有多少次了?”
于驛川無話可說,甚至難得有點心虛,樓經行那小癟犢子這次真的發功了。
比起他開車開到一分無有,于驛川覺得自己上趕著趟兒陪考駕照這事更傻逼。
前來拿報告的攻略組組長十分贊同,“但就如我們分析的那般,正是因為太過相似,樓經行才會被你吸引。”
于驛川感覺被插了一刀,誰跟樓經行相似了?國家機關人員怎麼能瞎罵人呢,他要舉報了。
組長又問:“那你原來的駕照呢?”
于驛川面無表情,“方槐飆了幾次車,我的緊隨樓經行的後塵。”
組長磨了會兒,真心的問:“你倆是不是有毛病?”
于驛川咬牙贊同道:“誒喲喂,巧了,我也覺得他有毛病!”
組長無語:“別擅自把自己刨出去,我說的是‘你倆’。”
于驛川充耳不聞:“樓經行真的有毛病,考駕照又不是小女生上廁所,上一個還要拖一個的。”
組長:“……”算了,沙雕的世界我不懂,你們開心就好。
離開前,米柯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要去找你姐?”
于驛川奇怪他怎麼知道,米柯笑道:“猜的,你走吧,讓你姐久等了又得打電話來跟我扯皮。”
于驛川盯了會兒,怎麼看怎麼覺得他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
一從局裏出來,他就去了于溪的公司。雖然主業是主播,但這行是吃青春飯的,所以于溪也有自己的副業。
昨天從穿書世界回來的時候,于溪在微信裏就神神叨叨的,讓他今天一定得來公司一趟。
于驛川約摸著又是場相親攻防戰,也不大提不起勁頭。
一進于溪辦公室,她立刻落鎖。
今天介紹的這物件看樣子來頭不小。
于驛川心裏有了數。
然而于溪從保險箱拿出一遝資料,“你看看這個,我熬了好幾宿給做出來的。”
于驛川困惑的接過,翻了翻後懵了,艱澀的說:“……姐,你也真是蠻拼的。”
“那當然了。”于溪拉著他坐下,“你可是我于家的獨苗苗,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你結婚生子。”
于驛川木了,資料上都是于溪從《未來預可期》裏千挑萬選出的女性,還做了詳細的剖析。
顯然,有些深層次的東西不是于溪看小說就能瞭解的,米柯那別有深意的笑容有了解釋。
于驛川用樓經行的駕照分發誓,其中必有米柯的手筆。
于溪用筆圈劃出一個名字,“這個女孩不錯,新晉影后,演技好長得漂亮人心也善。”
于驛川點頭,“恩,是挺好的。”
于溪來精神了,“那……”
于驛川歎氣,“可惜人在搞地下工作,只是沒公開。”
于溪也不氣餒,翻頁進入下一個,“那你看看這個,集團千金,有思想夠獨立又不嬌縱。”
于驛川點頭,“恩,是挺好的。”
于溪用筆點桌,“真的……”
于驛川歎氣,“可惜人是個彎的,于定錫說她不喜歡男人。”
于溪沉默了,一言不發的翻頁,“還有這個,白領高管,能力強辦事快性格也不錯。”
于驛川點頭,“恩,是挺好的。”
于溪默默警惕,“你……”
于驛川歎氣,“可惜人是黎曼安的狂粉,應該很討厭我。”
于溪將一遝資料都翻的差不多了,終於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故意的?沒騙我?”
于驛川很無辜,“我哪敢騙姐你啊,我最實誠了。”
【“姐,你別過來了,我現在跟朋友在外面聚會呢,家裏也挺……挺乾淨的。”
“你之前不是說鑰匙放花壇底下不安全嗎,所以鑰匙我也收起來了。”
“姐,你就別來了,我跟朋友去迪廳蹦會兒,就先不說了……”】
于驛川:“……”
于溪放完語音就盯著他。
于驛川乾巴巴道:“這語音,姐你怎麼還留著呐?”
于溪理所當然:“必須得留,這不是用上了?”
于驛川臉疼到無法辯駁。
資料又翻過一頁,于溪道:“這是最後一個了,你可好好想想再答,別再瞎忽悠我。”
他點頭,于溪抿抿唇,“文耀娛樂的新人演員,是實力派,在後來也是文耀台柱之一,這個你比我瞭解。”
于驛川點頭,“恩,是挺好的。”
于溪眼睛一瞥,“你是不是又要說‘可惜’?”
于驛川動了動唇,頓道:“可惜……人本來對我有意思的,但後來她還是更想做我的CP粉。”
于溪:“和誰CP?”
于驛川:“我跟樓經行。”
于溪:“……”
是的,馮語然跟于驛川把話說開了。
本以為是棋逢對手,沒想到她放棄的原因居然這麼兒戲,也是挺有新意。
—
KTV燈紅酒綠,彩虹球投下斑駁的光斑,形狀各異的洋酒瓶鋪了一桌。
室內煙霧繚繞,于驛川推開門的瞬間皺著眉就想退出去,但被身後的人帶著進了門。
“于董,誒喲貴客啊,您好您好,我早就想認識您了。”
屋裏的人一口一個于董,熱情至極。
于驛川壓住情緒,告訴自己應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扯起笑容營業。
文耀娛樂選秀的聲勢如火如荼,總有人想分一杯羹,這關係七拐八彎的,都托到于驛川身上來了,只是今天像走錯片場似的。
若是知道場子約在KTV,打死他都不來。
于驛川找了個角落落座,玩手機想減弱存在感,但別人可不依,話裏話外都在瞎扯皮,想往選秀節目中硬塞人。
于驛川接受過國家的專項培訓,他模棱兩口的採用拖字訣,身份擺這兒,大家也不好說他什麼。
“嘭!”一個男人將酒瓶敲在桌上,眉眼間跋扈的很。
氣氛冷了一瞬,其他人立刻打圓場:“邱少喝多了?不能吧,這才幹了幾瓶啊,來來來,我們再喝一輪!”
于驛川瞥他,身邊立刻有人湊過來:“這是盛陽集團的少東家邱鵬飛,他也開了家娛樂公司。”
哦,競爭對手。
不止如此,盛陽集團和蕭山集團也多次鬧的不愉快。
單方面的硝煙味兒沒來得及擴散,門外突然進來一幫年輕的男男女女。
于驛川皺眉,這回是真打算退了,但在動身前認出了個眼熟的面孔。對方被人抱在懷裏,目光閃躲。
沒認錯,是他們公司的藝人。
“你怎麼在這裏?”于驛川的聲音被音樂蓋過,他拿起話筒重問了一遍。
外擴的嗓音清清淡淡,廳裏的人一頭霧水,後知後覺這問的是邱鵬飛懷裏的人。
音樂聲暫停,氣氛尷尬。
于驛川面無表情的轉了轉話筒,又對著說道:“我不記得我們公司有陪酒這項業務。”
看著才二十多歲的青年縮著脖子一聲不吭,完全沒想到于董會認出他這個十八線開外的小藝人。
這也虧得機靈鬼,為了不犯相同的錯誤,于驛川將公司的藝人和練習生都眼熟過了。
“怎麼了,于董對自己人也這麼不給面子?”邱鵬飛貼近青年的臉,眼神卻挑事的看過來。
于驛川沒理他,徑直問:“是你自願的嗎?”
青年的沉默便是答案。
邱鵬飛諷笑,“人往高處走,在你們公司他可攬不到什麼資源,但陪我們喝喝酒,機會就手到擒來,于董也別這麼嚴格了,是不是?”
于驛川仍舊沒看到他般,淡淡道:“生活方式是你自己選擇的,我不會插手,但麻煩別頂著文耀的名頭接這種活兒。”
“喲,于董真高尚啊。”邱鵬飛再度刺道:“是看不起明星陪酒,還是見不得男人陪?”
于驛川放下話筒,起身準備走人。
邱鵬飛卻不依不撓,說話越來越難聽,“于驛川你可別假清高了,誰不知道你包養了個小白臉,看你這身子板,是挨操的一個吧?你那人的床上功夫夠勁兒嗎?要不要試試我的?”
于驛川停在門前,轉身冷漠的看著邱鵬飛,唇角輕扯,笑意涼薄。
正要回擊,身後的門突然開了,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眼睛瞎了,哪兒看出他是被操的?”
于驛川一愣,回頭就見男人單手撐著門框,呈保護的姿態站在他身後。